《嘉靖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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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攻略-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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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渡口,有一只小舟正在等待,舟上一个船家见着走来的唐顺之,显然也是老相识了:“荆川先生,这一回,可是您来的最晚了,徐文清都来得比您早啊!”

    唐顺之大惊失色:“什么?徐文清那厮居然来的比我早?天下要大乱了吗?”

    郑光诧异地看着老唐,且不论这徐文清是何许人也,就算您是段子手,这话实在是太危言耸听了吧?一个人抵达的迟与早,居然可以决定天下是否大乱?夭寿啦!

    “老师,这徐文清是何许人也?他也不能主导天下是否大乱吧?”郑光奇异道,唐顺之边走边笑道:“夸张了些,不过这厮从来都是最不守时的,会晚到,绝不会早到,经常是我们都差不多结束了这厮才醉醺醺的过来,不过,也不能过于苛责他,他罢了,你见着他就知道了。”

    郑光诧异道:“有什么不能言说的过往吗?”

    唐顺之登上小船,眯起眼睛:“这世道上,每个人,都有一段不能言说的过往,过去了,就是万幸,过不去,不过一死,可一直未过去,才是最痛苦的。”

    郑光也随之登上小船,低头思索着唐顺之的意思,一直未过去,那就证明此人的悲剧还在持续着,嘉靖年间心学门人的处境普遍不妙,但是能让唐顺之如此慨叹的,怕是和自身原因脱不开边,徐文清?怎么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小船随着船夫的摆渡逐渐靠近了湖中画舟,远远的,郑光就瞧见了一个身着白衫的白胖子站在画舟船头,双手背负在后面,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实则看起来像个白色圆球,郑光不由得暗自吐槽,自己长得胖,就要有自知之明,就不要穿白色这种高瘦人群专属的颜色,否则会显得你更胖,黑色也不是什么低贱的颜色,穿起来反而更显冷艳,突出高冷的气质。

    不过等到郑光登上了船,近距离观察个白色胖子之后,就明白了这样的逗逼无论穿什么,都改变不了他逗逼的本色,而且这位胖子还胖的特别结实,穿白色是白胖子,穿黑色是黑胖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胖,死了也是个死胖子。

    这样的人指望他高冷?呵呵,下辈子。

    “哎呀呀,唐兄!哈哈哈哈!上次你说什么来着,说我徐某人除非天塌下来,否则绝对来的比你晚,现在你且抬头看看,这天,是不是好好儿的挂在你的头顶?哈哈哈!还说我晚?大家伙而可都来了好久了,都酒过三巡了,您老人家这才姗姗来迟,哟,还带着个小的?私生子?哈哈哈哈!我明儿个就写一出话剧,为您老人家好好儿的宣传一下!”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郑光的心头突然涌现出一股想要将眼前这个白胖子暴揍一顿的冲动,于是郑光握紧拳头,一手指向白胖子,开口道:“老师,您总是教导我要心平气和的对待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绝对不能好勇斗狠,学习武艺是为了强身健体和保护家人百姓,决不能恃强凌弱,但是今日,请老师务必同意学生将此胖击倒于船头!”

    唐顺之一句话没说出来就“扑哧”一声笑倒在船头,画舟里传来一阵爆笑之声,那白胖子就不爽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喂喂喂,你这小子,忒不懂礼数!我可是你老师的朋友,你的长辈,你这小子对待长辈怎能如此称呼?居然敢拿长辈的缺陷来取乐?当众折辱长辈?端的不为人子!”

    郑光抱起双臂,轻蔑的扫了一眼白胖子,把目光转向唐顺之:“老师教导我,长辈要想让晚辈尊敬,自己就要行得正,坐得直,所作所为为世人所称赞,德高望重者,为长辈,老师,此胖之所作所为所言所语,能称为长辈否?”

    又是一阵爆笑之后,唐顺之以手背擦了擦眼睛,将笑出来的泪水拭去,丝毫不顾白胖子要吃人的眼神,开口道:“光儿,老师并不认识此胖,此胖也不是老师的什么朋友,此胖明明比老师年幼十四岁,却厚颜无耻声称为老师之友,所以,此胖究竟是何人,老师也不清楚,上来就自称为长辈,显然此胖哈哈哈不是什么长辈此胖哈哈哈哈哈哎哟不行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听得唐顺之和画舟内诸人之爆笑,白胖子大怒,上前就开始动手动脚:“唐荆川!今日我徐文清定要与你同归于尽!”

    可这白胖子的身手怎是常年习武的唐顺之的对手,一个擒拿手就把白胖子给擒拿住,不顾他“哟哟哟”的叫唤,拎着白胖子就进了画舟之内,环视了所有人,笑道:“诸位,此胖究竟是何许人也?怎会出现于此?某家可是好生奇怪啊!”

    一青衫书生强忍笑意开口道:“荆川兄长,我等并不识得此胖,也不知此胖为何许人也,诸位,可知此胖为何许人也?”

    一船的腹黑集团都矢口否认自己认识此胖,于是白胖子大怒之下,高喝一声:“气煞我也!”就晕过去了,就晕过去了,就晕过去了到底是真晕还是假晕,大家也就不在意了,白胖子一晕倒,所有人就把目光集中在了唐顺之和郑光身上。

    “看来,你们是猜到我会把光儿带过来,是吗?”唐顺之面露笑容,一把将白胖子掷于角落,开口问道,青衫书生站起身子,向唐顺之行礼:“荆川兄长相约,我等自然是心知肚明,彭山公早就有言,不过今日一见郑光小兄弟,倒的确是有些意外了,三言两语就将言辞锐利之徐文清说的气晕过去,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小兄弟,明年会试,在下很期待与你交手。”

    郑光一愣,随机询问道:“不知阁下是?”

    唐顺之笑道:“诸大绶,表字端甫,大你七岁,你可唤他端甫兄长。”

    郑光立刻行礼:“郑光见过端甫兄长。”

    诸大绶一笑道:“不知小兄弟台辅?”

    郑光开口道:“光尚未及冠,未有表字。”

    诸大绶看向唐顺之:“小兄弟年已十七,为何荆川兄长不为他选个表字?”

    唐顺之看向郑光,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这本该是他父亲和祖父要做的事情,只是罢了,我对光儿说过,待他考取今科进士,我就为他起表字,在此之前,诸位可唤他小光。”

    诸大绶面露难色:“这,直呼名,似乎不合礼仪。”

    唐顺之摆摆手:“有师尊的同意,仅限于我等诸人,就可以。”

    郑光也开口道:“诸位都年长于光,光未有表字,诸位当然可以如此称呼。”

    “应德兄长如此看好小光?便断定他可考取今科进士?我等都知道小光在苏州府连中小三元,但是,一旦出了苏州府,强者如云之下,小光可还能更进一步?小光年仅十七,我等之中,也就端甫最为年轻,不过考取举人时也已二十一,之后未能中得会试,今年正准备二度参考会试,以端甫之才尚且如此,在下更是屡试不中,这难度,可见一斑啊。”一白衫男子开口笑道。

    唐顺之笑道:“我唐顺之的弟子,当然可以办到,虽然第一名是不太可能,但考取功名,应该不难。”

    白衫男子一脸郁闷之色:“应德兄长就差直言在下资质愚钝,不堪造就了吧!”

    唐顺之一脸无辜:“我何曾如此说过?柱乾,你也不要太在意此事。”

    白衫男子换上一脸惆怅:“怎能不在意啊,毕竟家中罢了,罢了”

    端坐最上首的白发老者开口了:“好了好了,今日相会,就不要提这些扫兴的事,你等都还年轻,都还有希望,不像老夫这垂垂老矣之人,大半截身子已经入土,你们想想老夫,自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二十九 池中物(下)() 
诸人一起向老者行礼,唐顺之也不例外,郑光一看,只好跟着行礼。

    白发老者摆了摆手,笑眯眯的看向郑光:“今日咱们聚集于此地,乃是为了小光,不为其他,顺之,你今日了小光,把我们所有人都召集于此地,究竟是为了什么?仅仅让我们认识一下小光的话,也不必主动提出吧?”

    唐顺之坐下身子,恭敬道:“彭山公,并非是晚辈要让大家伙儿都认识一下小光,乃是小光有自己的想法,想要得到诸位前辈的帮助,光儿,来见过彭山公。”

    舟中诸人饶有兴趣的看向郑光,白发老者也看向郑光,笑眯眯的说道:“呵呵呵,不必太在意,小光,老夫名季本,老朽一个;呵呵呵,听顺之说,是你有事情,而不是他有事情想让我等帮一把?”

    季本?王阳明嫡传弟子?难怪

    郑光略微惊讶,之后整理心绪,便和唐顺之一样正襟危坐,略一行礼,便挺直身体开口道:“正是,晚辈有事情希望得到彭山公和诸位前辈的帮助。”

    白发老者欣赏的点点头,光是这份气度,就很有唐顺之年轻时的风采,果然不愧是名师高徒,那么,便听一听也无妨,于是,白发老者开口道:“你有什么事情希望得到我们的帮助呢?如果是科举,你的老师就是你最大的帮手,老夫以为,你并不需要这里所有人的帮助,况且他们里面,还有一些人也是没有考中进士的。”

    几个年纪稍微轻一点的人面露不自然之色,带着尴尬的笑容自嘲地笑了笑,让郑光不由得感慨科举对于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到底有多大的意义,不过,他所希望的,并不是如此:“彭山公,晚辈并不是对功名上的事情很在意,况且晚辈也年轻,机会还有很多,晚辈希望得到的帮助,是关于书。”

    白发老者眉头一皱,询问道:“哦?书?”

    郑光点头:“其实,晚辈想要让家族开始经营书社。”

    舟中诸人面露怪异之色,白发老者也十分不解:“小光,你自己族内之事,自己和族人商议便是,开办书社经营也是郑氏家族之事,与我等有何关系呢?”说着,白发老者把不解的目光投向唐顺之,有询问之意,不过唐顺之并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端着茶碗慢慢的饮着,显然是知情人。

    郑光开口道:“彭山公,晚辈斗胆求教,当今大明,最热卖最受读书人追捧的书籍,是什么书籍?”

    白发老者虽然心中奇怪,但还是按奈住疑问,略一思索,缓缓开口道:“若说最受读书人热捧的,自然是与科举有关的书籍,其次,是些志怪小说,野记杂文之类。”

    郑光点头道:“售书,自然是要售卖给识字的读书人,而大明的读书人千千万万,唯一都在意的事情,就是科举考试,为了科举考试,白发老翁也能上阵厮杀,更别提青年学子们,一旦是和科举有关的书籍,定会受到关注,如果有效,更会热卖。

    而晚辈纵观大明如今的一些与科举考试有关的书籍,无非是一些历年来科举真题与范文,即程文程墨,既不知其然,也不知其所以然,拿到书籍,除了死记硬背,并无他法,学生所接触之义理,无非是老师口述,学生听讲,老师偶尔出一些题目考查学生,学生偶尔做一些题目,锻炼文笔,而大量做题,仅在科举考试之前一年左右。

    这还是师从大儒的学子才有机会大量做题锻炼水平,大部分学子,在参加科考之前,是否做满十题,还有待商榷,学子水准之差异,可见一般,而晚辈的想法,则绝不仅仅局限于刊印别家书籍,然后售卖,晚辈希望撰写出属于晚辈自己的丛书系列,独家属于郑氏书社的丛书系列。

    各类大题小题,各类八股文章题,全部列于其中,有题目出处,出题人为何出此题,考查目的何在,题目讲解,题型分析,范文举例等等等等,绝非仅仅是曾经出过的科举真题,还有我等所能想到的一切题目,从未出现过的题目也是一样,全部列于其上,名为例题,供学子自己做文,我等将分析讲解和范文置于书籍最后,供学子完成之后参考答案。

    晚辈学识有限,能力有限,不足以单独撰写出这样重要的书籍,所以,晚辈需要诸位前辈相助,集合诸位前辈之力,为天子苦于科举之考生,点亮一盏明灯,为其指出前行之道路,晚辈会将诸位前辈之名刊印于书本之上,全天下受此恩惠之学子,都会谨记诸位之恩德。”

    一言既出,满堂皆惊,舟中诸人大多数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不能言语,白发老者目光凝重,直视郑光,被掷于角落之白胖子不知何时苏醒,一听之下,再度晕厥于角落之中,并无人在意,唯有唐顺之,手持茶碗,缓缓饮之,似乎极为舒畅。

    良久,季本将直视郑光的目光移开,转移到唐顺之身上,开口道:“顺之,你都知道,是吗?”

    唐顺之点头:“是的,彭山公,晚辈一清二楚。”

    季本询问道:“你可知此举有何难处?有何风险?”

    唐顺之看了看郑光,郑光立刻开口道:“晚辈作为发起人,若是自己没有考取进士,那么书社自然就无法发起,但若是晚辈侥幸中进士,晚辈就有名望有资本开办书社。”

    季本接着问道:“开办书社不收税,但是需要官府认同方可,这项认同,可没那么容易拿到手啊!”

    郑光微笑道:“此事,只要晚辈可考取进士,便胸有成竹!”

    季本深吸一口气,环视四周,看了看所有人,开口道:“小光所言之事,你们如何看待?”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诸大绶开口道:“彭山公,晚生以为,此事若成,对天下学子而言,当真是苦海明灯,若是有这样的书籍,我等也想人手一册,昼夜攻读,若自小就有这样的书籍相助,学习起来,想必也是事半功倍,不过,这到底也是猜测,究竟是否真是这样,还需要小光给我的一个确切的答复。”

    说着,诸大绶把目光投向郑光:“小光,你也说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可以考中今科进士,而且一定要是今科进士,这样才能携大名望向天下学子推广自己的方法,这样才能得到追捧,饶是如此,一旦我等署名,就等于是与你站在了一起,若是这样的书籍不好用,我等可就是坏了名声,我个人尚且无所谓,但是彭山公荆川兄长他们,可是有所谓的。”

    大家一起点头,显然对此非常认同,没人会白白的把自己的名声和钱财都压上去帮一个刚刚认识的小家伙做事,哪怕这个小家伙真的非常神奇,但是看不到结果,他们不会铤而走险,郑光并没有觉得奇怪,于是点头道:“待晚辈考取进士之后,会托人带一本晚辈自己编纂的样本给诸位阅览,若诸位觉得可行,那此事就多多拜托了,若当中有什么意外,晚辈自己犯错的话,就当今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方才说过话的白衫男子笑着开口道:“今科科举,在下,端甫还有文清都会参加,还有太仓王世贞也会参加,小光,我等可都是十几二十年的读书科举经验,远在你之上,你可要做好准备啊!”

    郑光自信地笑了起来:“别人不敢说,晚辈定不会输给此胖!”

    郑光一手指向那猥琐的欲图爬起来拿酒喝的白胖子,顿时众人哄笑起来,白胖子一脸尴尬和愤怒,丢下酒杯就怒道:“你这小子,三番两次调侃于我!唐荆川!我与你势不两立!小子哎!你给我等着,我也会参加今科乡试,咱们走着瞧!”

    季本大笑不止,看向郑光的眼神越来越柔和欣赏,低声与唐顺之说道:“顺之,我听闻你说这孩子出身的郑氏并不是贫穷之家,颇有家资,但为何这孩子还想方设法的扩展家族产业?他是爱财之人吗?”

    唐顺之面露思忖之色,缓缓摇摇头:“光儿从未谈起过他对于钱财有何想法,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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