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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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聊斋-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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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我有剑三尺,寒锋出鞘,敢问天下不平事;我有笔一支,浓墨入骨,能写春秋分曲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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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尾巴() 
(新人新书,求照顾!)

    陈唐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信息蜂拥而至,几乎要把脑袋给撑爆开来:

    “落魄书生……家徒四壁……饱受捉弄惊吓的家庭塾师……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学生,哦不,应该有两个,还是三个来着?”

    这都是什么?

    我现在何地?

    他用力甩一甩头,要把这些莫名其妙的信息给甩掉。

    “老师,你没事吧?”

    声音娇憨,颇为好听。

    他睁眼看去,就见到一张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的容颜,还以为眼花来着,不禁神情呆滞,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阿喜,看你把老师吓成什么样了?还不道歉。“”

    这名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叱呵道。

    “不悔,他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老师了。”

    陈唐的视线中出现了第二名少女,对方给予他的第一印象是:妖,非常的妖。双峰撑衣欲裂,腰肢婀娜,一双桃花眼,狡黠的目光不停地扫视过来。

    先前的少女眉头一皱:“一日为师,便不能失了尊敬。你看,老师吓得摔下来,后脑勺都摔破了,快去拿药。”

    那阿喜小嘴一撅,转身慢慢走了出去,浑圆的臀部一扭一扭的,说不出的好看。

    陈唐不禁看多了一眼——

    “咦,那是……”

    他双眼猛地睁大,就见到对方裙下,唰的,有一根毛茸茸的青色尾巴露了出来。

    “这,这个……”

    陈唐目瞪口呆,赶紧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看时,那尾巴却不见了。

    这是摔伤脑袋,出现幻觉了吗?

    阿喜蓦然回首,眨了眨大眼睛:“先生,好看吗?”

    陈唐一颗心怦怦乱跳,脑子里又翻腾起一段新的信息,慌忙站起,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连后面少女的呼唤都不予理会了。

    一口气奔出庄外,头也不回,逃也似的回到村子,回到他那破旧的瓦屋中。

    这间瓦房甚为狭窄,一房一厅,外面建个简陋灶台,当是伙房。

    小厅中只得两个矮凳子,桌子都没一张;房内有一张床,还有一口旧柜子,柜子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几本书,以及一些笔墨之类,除此之外,别无长物。

    床上无蚊帐,一张单薄的被子,一个方扁枕头。

    这枕头仿佛是木质的,长约三尺,高七、八寸,不知枕了多久,黑不溜秋的样子。

    陈唐现在脑袋很疼、很乱、又觉得很累,他直接躺上床去,闭上眼睛,要好好消化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境况遭遇:

    他本是一名暮气沉沉的语文老师,不富不贵,也没有一副好皮囊,因此导致年过三旬还没老婆……

    父母结婚得晚,要儿子也要得晚,不过双老俱已不在,寿过古稀之年,属于寿终正寝……

    他是去相亲时,遇到位极品女,受了一番尖酸刻薄话,满腹郁闷去喝了个酩酊大醉,醒过来时,便到这里了……

    这里叫陈家村,陈家村位于潘州州府郊外,而潘州,乃是殷国九州之一。

    这个国号朝代,不存在于他所知道的历史长河当中——另一时空?

    他叫陈唐,字“不矜”,父母早亡,剩得他一个,算是个读书人,去年考了个秀才,正在准备考举人。

    在殷国,秀才属于最低级的功名,不具备多少实则的权益,如果没钱,依然是穷酸一个。

    为了考童子试,陈唐已经考得一穷二白了,但他还想考举人,只得到处找活计赚钱。

    不过他搬砖乏力,既没本钱,也不懂营生,更无愿意借钱的亲戚族人,唯一能做的,便是到州府去摆个摊子,帮人写信写字,每天赚几文钱,买点包子吃什么的,聊以果腹。

    前些时日,潘州望族胡家庄出告示,要替千金小姐招募塾师一人,待遇不错,每月一千钱。

    告示贴出,轰动一时,上百人前去胡家应聘。

    胡家提出的要求很简单,便是让应征者写篇东西,可以是诗、可以是词、也可以是赋,而或文章之类,反正自由发挥。

    陈唐交上去的,是一篇文,名为《悼父赋》,其实是旧作,是他上个月在父亲忌辰时,有感而发,一书而就的。

    他自幼丧父,只从母亲和他人口中得知,父亲是个游侠儿,经常闯荡江湖,结交友朋,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门。最后一次回家,是个满脸胡子的凶恶道士送其回来的。陈父身受重伤,在家里躺了两天,便驾鹤西去。

    对于这个不负责任,但充满了传奇色彩的父亲,陈唐却是满心崇敬,所以在忌辰时便写了这篇《悼父赋》,倒是情真意切,辞藻不俗。

    用一篇悼念亡父的文章来应聘塾师之位,简直闻所未闻,让人笑掉大牙。

    陈唐的迂腐性格,由此可见一斑。又或者,是他一时间写不出别的东西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把旧作交上,碰碰运气,反正符合胡家要求。

    最后的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陈唐竟然成功入选,成为了胡家千金的塾师。

    胡家千金,名“不悔”,胡不悔;她有个表妹,叫“胡不喜”。

    陈唐每天给两女上课,可那胡不喜生性顽劣,古灵精怪,经常玩恶作剧来作弄陈唐。

    比如说,抓些蛇虫鼠蚁放到陈唐的书桌上,一打开柜子,一条蛇窜了出来……

    又比如说,故意跟在陈唐身后,用脚踩住他袍子后襟,让他一个不防,便摔个狗啃泥……

    还有更过分的,甚至在陈唐茶杯里下泻药,让他一天跑厕所十几次,拉得人都要虚脱掉……

    今天,胡不喜又使了个损招,让陈唐大受惊吓,摔倒下来,后脑勺都摔破了,昏迷在地,醒过来时,已是另一个灵魂。

    女学生如此凶残,陈唐自不敢过多停留,万一拿来的不是金创药,而是别的玩意,岂不是又得遭受一番折磨?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而今天,还是陈唐被解雇的日子,好在胡家老爷公道,结算清楚,最后给了他五百钱。

    他任教的日子,刚好半个月。

    就这样,糊里糊涂当了塾师,又糊里糊涂地被解雇,再到糊里糊涂换了人,真是一笔糊涂账。

    把思路捋到这,陈唐叹了口气,不再想太多了,一股困意涌上心头,竟是慢慢睡着。

    他的后脑勺被磕破,没有上药包扎,有血迹渗透了出来,丝丝缕缕,落在枕在下面的那块方扁枕头上。

    便在此时,黑不溜秋的枕头突然有霞光散发,淡红一片,慢慢将陈唐从头到脚笼罩住,说不出的玄妙。

    只是他早已熟睡,对此毫不察觉,一无所知。

第二章:枕头()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房间内有些昏暗,陈唐下意识地一摸后脑勺,发现那里的伤似乎好了,脑袋也不觉得疼痛了,身子一动,浑身竟噼里啪啦一阵骨节作响,仿佛炒豆子似的。

    他吐口气,目光忽而落在枕头上,觉得此物发生了某些变化,不禁拿起来仔细端详。

    这一看,果然瞧出了端倪:这哪里是枕头?分明是个长条匣子,在记忆里,这东西应该是那位游侠儿父亲生前带回来的。可能前身贫寒,见到它合适,干脆拿来当了枕头。

    陈唐伸手敲一敲,发出“笃笃”的声响,里头仿佛是空的。

    难不成藏着宝贝?

    他精神一振,赶紧寻找入口,然而翻来覆去地看,两头都是封闭着的,只是其中一端,上面刻画着一幅图案,淡淡的,并不显眼。认真看去,见到笔画勾勒,颇为玄奥,根本看不懂,跟传说中的“鬼画符”一般。

    抱起来摇一摇,并无动静,敢情中空,空无一物。

    陈唐叹了口气,失望地将它扔回床上,继续当枕头。

    中午从胡庄出来,连午饭都没吃,到了现在,只感到饥肠辘辘。在庄上教书,虽然屡受作弄,日子并不好过,但每天伙食却不差,至少顿顿有米饭吃,间或还有荤。相比之下,陈唐在州府摆摊,有生意时还能买个包子吃,没生意只能喝点粥水度日。

    在胡庄吃了半个月,陈唐都长得结实了些,不再像以前那般骨瘦如柴,弱不禁风了。

    他起床来,走到外面厅角处,那里有一口小水缸,打开缸盖子,里面一汪清水,此际刚好用来当镜子,可以照看面貌。

    至于真正的镜子,那可是奢侈物,买不起。

    水面平静,映出一张清秀而年轻的相貌来。

    “今年,应该是二十,刚及冠……”

    陈唐扭了扭脖子,从不同的角度观看,对这样子感到满意:脸色出奇的红润,并不像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酸腐书生;五官端正,剑眉朗目,再加上颀长的个子,要是在原来的时空,桃花运一定很旺。

    占据了对方的身躯,融合了对方的记忆,两者合二为一,已不分彼此,所不同的,是多了一个世界的见识,以及思维三观上翻天覆地般的改变。

    “不矜哥,不矜哥,你回来了吗?”

    门外传来一阵怯怯的叫唤声。

    陈唐走出去,就看见一个瘦小的女孩子站在外面,与之相关的记忆顿时浮上来,忙道:“是阿菱呀,怎么啦?”

    小女孩叫“苏菱”,住在隔壁的破旧房子里,她家不姓陈,属于外来户,父亲早逝,与母亲相依为命,不过她母亲也是体弱多病的样子。

    苏菱今年才十三岁,便要下田干活,上山采野菜野果,挑水砍柴等,做各种事务,以此养家。

    都是穷苦出身,陈唐与苏家多有来往,小女孩在山上采摘到新鲜的野果,经常会拿来给陈唐吃,又帮他挑水,送柴火等;而陈唐空闲时,便教她读书认字。

    苏菱看着他,带着些惶恐:“不矜哥,我娘睡着了,怎么都叫不醒,我有些害怕……”

    陈唐一愣,随她回去,在一张破旧的床上,看见那个多病多难的妇人直挺挺地躺在那儿,已经前往极乐世界多时了。

    他鼻子一酸,将小女孩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阿菱莫怕,凡事有不矜哥呢……”

    苏菱哇的一下,这才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

    陈唐花了三百钱,买了一口薄薄的棺材,又请了些人帮忙,把苏菱娘亲葬到了山上。

    为了这事,村中有族老把陈唐叫过去,好一顿训斥:“陈唐,你读书读傻了,自家都养不活,还管人家的破事干甚?”

    陈唐想了想,平静回答:“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的。力所能及,能帮一帮,我不介意。”

    族老摇摇头,骂了三个字:“死脑筋。”

    后事完毕,苏菱收拾了些东西,便搬到陈唐家里,在小厅布置了床铺,住了下来。

    村里人都说,陈唐帮她操办了娘亲的后事,那她便等于是陈唐的人了。

    陈唐却没想那些,只念着苏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确需要个照应,住到家里来,当是得了个妹妹,平时帮忙做些家务活什么的,他也好专心做事,回到家后,起码有口热水喝。

    做塾师的钱,已经所剩无几,其中大半都是花费在苏菱娘亲的后事上。

    陈唐左思右想,最后发现,还得重操旧业,到州府去摆摊,帮人写字,写信。

    以前为了读书,家里的两亩薄田早卖掉了,苏家为外来户,却是无田,只能帮人做工。

    苏菱每天上山砍柴,采摘野果野菜,要是村里有什么零碎活,她也去做,从早忙到晚,但即使如此辛苦劳累,也很难赚到钱,只能赚个日常口粮。

    至于陈唐在城里摆摊,也是个清苦营生。

    陈家庄距离州府倒不算远,进一趟城,走大半个时辰便到了。

    早上出门,黄昏时分则回来,摆摊的时间有四、五个时辰,大概能赚十来文钱,不至于饿肚子。不过现在家里多了口人,开销徒然大起来,这点收入自然捉襟见肘。

    日子过得紧巴巴,温饱都成问题,当然不可能有积蓄。

    没有余钱,参加举子试就变得遥不可及。

    这世界,考的不但是知识,更是钱财。每考一场试,都需要花费不少:入场费、路费、食宿、笔墨、交际……

    对于陈唐而言,这些都没着落。而经过他的仔细思量,多方考察,发现想要在这个世界活得体面,活得滋润,最靠谱最直接的方式,只有科举之路。

    以他的文弱身子,对于力气活只能望而兴叹;至于技术活,作为一名语文老师,他只恨当年没有深刻领会那句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不过做了十几年语文老师,术业有专攻,他还是有不少特长的,无奈当下环境,几无用武之地。

    前身的经义文章,水平其实一般,毕竟穷苦人家,底子单薄,又没有钱到学府深造,读不起书,自然难有提高。

    想着往后的事,陈唐越想越头疼,最后也是没办法,花费了点钱,置办了一卷黄边纸,买了些劣质笔墨,准备进城开摊,重操旧业了。

    在家傻呆着毫无用处,不如先去做营生,赚点小钱,生活生活,先保证了能生存,才能谈“如何活”的问题。

    第二天清早,早早起来,苏菱已经做好早餐。

    一锅野菜粥,菜多米少,黄黄绿绿的,没油没盐。

    陈唐稀里哗啦喝了一大碗,叮嘱了苏菱几句,便背上那架几番修补的书箧出门,往州府而去。

第三章:赠书() 
清晨时光,气候清凉,正适合赶路。

    走了一阵,陈唐发现个问题:他竟不觉得累……

    记得前身出来摆摊的时候,由于书箧负重不小,几乎一路走一路歇的,每走半刻钟,就得找地方坐下来,喘一会气。

    可如今都走一刻钟了,一点乏力之意都没,精神抖擞得很。

    这身子,似乎不同了……

    难道是在胡家吃喝半个月的效果?

    应该如此。

    天天能吃饱喝足,身子骨自然会变得强壮。

    陈唐不再多想,继续赶路。不用在路上歇息,速度大有提升,过去大半个时辰的路程,现在小半个时辰便到了,起码快了一刻多钟。

    州府一如既往般热闹,循着旧时记忆,陈唐来到以前摆摊的地方。

    这是一条清幽的街道,有个名堂:翰墨街。顾名思义,两边开着的,全是出售字画而或古玩的店铺。街边散杂地摆着数个小摊子,便是像陈唐这般落魄的穷酸秀才弄的,日常帮人写字写信写对联,诸如此类。

    翰墨街两旁多有槐树,一棵棵撑开绿荫,煞是凉爽。

    陈唐很快在树下寻个空地,把书箧支起来,垫块木板,便等于是个简易小桌,可在上面写字,当真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哟,这不是陈老弟吗?怎么又摆起摊来了?”

    前面不远,那摊子主人有些阴阳怪气地叫起来。

    这家伙姓吴,名“函”,今年四十二岁,是不折不扣的老秀才,举子试已无望,又当不上塾师,只得到翰墨街来做营生。半个月前,胡家庄招募家庭老师,他也屁颠屁颠去应聘,可惜最后没选上,因而对陈唐,心里便有几分嫉妒之气。

    一月一千钱,酬劳极其丰厚,何况胡家小姐如花似玉,每天对着,简直便是赏心悦目的事,俗一点说,可称为“财色兼收”,当真是人生乐事。

    万一……

    如果万一跟胡家小姐对上了眼,弄个生米煮成熟饭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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