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机较量- 第6部分

　　　　黄居浩不敢应声，丁默邨看他就一肚子气，什么也没多说，挥手让他离开。

　　　　黄居浩又一次耷拉着脑袋走出丁默邨办公室，丁默邨气头上也没告诉他电文已被破解，回到电讯室犹自埋头思索。

　　　　日本特高课佐藤安健办公室，甄稳坐在沙发上等待结果。

　　　　目标双苍街，这是甄稳破译出来的地址。李士群、吴四已带人去布防，因时间充足，佐藤对结果期望很大。

　　　　傍晚时分，吴四等和地下党在双苍街发生交火。选择这个时间，是马上天黑便于脱身。这所有的一切，只是为甄稳建功所设计。

　　　　配合行动的人并不知道甄稳的存在，这不是他们该知道的问题。

　　　　战斗以76号赢而结束，但遗憾的是四个人没有抓住一个。

　　　　李士群匆匆坐车来到特高课，自然加些水份描述过程之凶险。他不敢说的太离谱，佐藤安健不是没有头脑的人。

　　　　佐藤安健心中疑惑，嘴上却安慰道：“战事不争一朝一夕，诸位皆已尽力。你们中国古话说的好，做事在人，成事在天。”

　　　　李士群也是心中郁闷，弄回来几条破枪，实在是没有什么收获。

　　　　甄稳见状起身说：“佐藤课长，此次共党侥幸逃脱是我之责。”

　　　　“甄稳，你说的地点已经非常接近目标，不要自责。李主任，机会还多，不要介意暂时的不利。”

　　　　“是，我觉得非常遗憾。”李士群叹了口气。

　　　　“诶，即是商语，怎能百分百破译正确。两次皆近在咫尺，只能说天命如此。我不计较。”

　　　　佐藤这话倒是真的，他不是见事不利，即疑他人的人。他会判断事情的难易，还有多种可能。

　　　　这也正是他可怕的地方，一个有独立见解的人，你无法猜测他会怎么想。

第12章　突发事件（）　
一个人知道何时该留，何时该走，总是让对方感觉轻松愉快。

　　　　甄稳找借口告辞离开，只剩下佐藤安健和李士群。

　　　　佐藤安健平时很少笑，此时竟然再次有了一丝笑容。

　　　　“李士群先生，甄稳能看出我有事和你说主动告辞，这样的人合作起来一定非常愉快。即使如此我更惶惑，更要对他用心甄别。”

　　　　“是，甄稳刚入76号，我始终没有派人监视跟踪他，并不是我对他放心，而是初来之人总是处处小心。微微异样，即会警觉。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警惕性自然慢慢降低。”

　　　　佐藤安健听的认真，他从李士群开口，既知道想要说些什么。即使如此，也没有阻止李士群继续说下去。

　　　　李士群也猜到佐藤安健知道自己想说啥，但还是说了出来。

　　　　“甄稳若是继续保持警惕之心，我很有理由怀疑他心中有鬼。若抓住把柄，我会把他交给您处理。”

　　　　佐藤安健又补充一句话：“监听不可撤掉，直到你认为他完全没有问题而止。他若无事，我即重用。”

　　　　李士群回到76号不住感慨，佐藤安健从来没对谁说过‘他若无事，我即重用’，不知自己不在时，他俩聊了什么能让佐藤安健如此看重。

　　　　这几日，丁默邨无事也会到甄稳办公室看看，时不时的聊上几句。但碍着憨二宝不离甄稳左右，有些话不便说。但甄稳听得出来，有拢络自己之意。

　　　　中午，甄稳领着憨二宝出去吃饭，他有时吃食堂有时外出很是随意。

　　　　甄稳两人进入小饭店，顺手把礼帽口朝上倒放桌上。

　　　　甄稳有意让憨二宝去点菜，老罗虽然换身服装，帽子又压的很低，为防万一还是支开了他。

　　　　远处老罗见帽子摆放形状，明白是确定组织有内奸的肯定答复，结账迅速走出饭店。

　　　　憨二宝回到座上，还未坐稳只听“砰砰”远处传来两声枪响。

　　　　憨二宝扔下筷子起身向外冲，老罗刚出去，甄稳怕憨二宝出去看见，忙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窗外不远处，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手上拿着枪，捂着胳膊急速的拐进前方胡同。吴四带领七八个人紧追着跟了进去，又听到三四声枪响再无动静。

　　　　憨二宝直挠脑袋：“你怎么抓我？”

　　　　甄稳放下手：“你想干什么？”

　　　　憨二宝指向胡同：“你没看见那人手里拿着枪？那是想杀你。”

　　　　甄稳感动的一时无语，憨二宝想要冲出去，原来是想保护自己。

　　　　“二宝，拿枪的人很危险，吴四队长已经在抓捕他，你没有必要过去。再说，他杀我干什么？”

　　　　憨二宝只觉得有人拿武器出现在近前，那就是对甄稳下手。至于到底是不是，他也想不明白。

　　　　甄稳把礼帽挂在墙壁铁钉上，目视着胡同口。酒刚摆上，即见吴四押着中年人一路向76号走去。

　　　　甄稳面不改色，吃完饭结账，老板说啥也不收。老板已经听出这两人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76号里面的人，哪里敢收。

　　　　甄稳只好把钱仍在桌上，领着憨二宝回76号。

　　　　暗影处，老罗一直目视吴四宝等人的背影，一脸怒火显露脸上。

　　　　甄稳不知道吴四抓的是地下党，还是军统人员，见老罗如此表情，已经明白了一切，被抓之人是自己同志。

　　　　甄稳引导着憨二宝不住的看沿街物品，以避开他发现老罗。

　　　　走到老罗前方，甄稳提高声音：“二宝，别看了，早点回去休息。”

　　　　老罗惊觉，忙一低头拐进另一路口。

　　　　甄稳回到76号，丁默邨正匆匆赶回办公室，两人走廊相遇。

　　　　“丁主任，我那有一封破译的电文要交给您，我这就给您拿来。”

　　　　“不急，不急。刚刚抓住一名共党，我去审讯。你也来吧，各种事情都锻炼一下。”

　　　　甄稳跟在身后，憨二宝自然不离左右，三人很快到了审讯室。

　　　　“叫什么名字？”丁默邨问。

　　　　丁默邨说完坐在一张木桌之后，有人给甄稳另外搬来一把椅子。

　　　　“我们已经问过，他嘴挺硬就是不说，我看还是动刑吧！”

　　　　甄稳见说话这人三十多岁赤膊光头，身上肌肉一块块，前心后背满是伤疤。

　　　　“他叫阿屠，天生的屠夫，对鲜血有特殊的狂热。”丁默邨似对甄稳说，又像似对绑着的共党说。

　　　　给一个人解释，给另一个施压，丁默邨很是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解说。

　　　　“名字？”丁默邨再次问。

　　　　中年男子胡子拉碴，被绑在柱子上，一双眼睛桀骜不驯：“我站不更名坐不改姓，记住了，老子翟均恒。”

　　　　丁默邨露出讥讽之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三六年加入共产党，一直从事地下工作，你的过去我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此次来的目的。”

　　　　翟均恒冷笑两声不再说话，丁默邨等待片刻失去耐心。一摆手，阿屠抓起皮鞭，鞭鞭下去都见血痕，不到片刻翟均恒已伤痕累累。

　　　　翟均恒目眦尽裂，无奈被捆住手脚，即使想对敌动手也已不能。

　　　　僵持下去，整个人站立不住整个人瘫软下去，硬是没有吐露半个字。

　　　　甄稳在旁坐立不住：“丁主任，这太过血腥，我还是不看了，再看下去，只怕要吐了。”

　　　　“甄队长这只是序曲，你还没适应，见得多了，你就会无所谓了。你请便，我那有好茶叶，等会儿给你送去。”

　　　　回到办公室，憨二宝不住砸吧嘴。

　　　　甄稳见他如此表情，低声警告说：“二宝，记住，不要议论这件事情。”

　　　　憨二宝不明白，却点点头。

　　　　甄稳拿起早晨的报纸，翻开一版看了起来。眼睛虽然盯着报纸，头脑却不停旋转。

　　　　从老罗的表情看，他识得这个翟均恒，虽然救人不是自己主要任务，但见同志被抓见死不救心亦似刀扎。

　　　　时间突然变得漫长，一刻钟仿佛一万年。

　　　　丁默邨拿着一盒茶叶敲响了门，憨二宝把门的特征就是后背依靠住房门。丁默邨所以没有多疑，是因为憨二宝在未识得甄稳之前就是这个毛病。

　　　　憨二宝好似不知疲倦的石狮，站立一天也不累。

　　　　门打开，甄稳起身相迎，丁默邨把茶叶放到桌上，拿起报纸翻看一番。

　　　　“甄稳队长，你知道那个共党交代了多少？”丁默邨随意的问道。

　　　　甄稳略微思索：“我猜，严刑之下，他会说出一点，应该不会太多？”

　　　　“为什么？”丁默邨感到好奇。

　　　　“他若全说了，岂不是没有价值了。他得为自己留条后路，最起码能活的久些。”

　　　　“有道理，只是到现在他还一字未说。”丁默邨瞄一眼甄稳，继续说“不过，他现在意识有些模糊，趁他意识不清，总能问出一些东西。”

第13章　未及阻止（）　
酷刑之下，有些人会意识不清，哪怕只说出一句有关的话，其后果即非常严重。

　　　　即使翟均恒信仰无比坚定，却也不能保证他在无意状态下说出些什么？甄稳心下着急，却不动声色。

　　　　丁默邨闲聊几句走了，甄稳似品茶看报，实则在埋头思索一切细节。

　　　　翟均恒并不知道自己身份，知道自己存在的党组织和军统加起来不超过三个人。

　　　　三个守口如瓶，可以交生命的人。

　　　　甄稳对翟均恒毫无所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道他对老罗知道多少？

　　　　看来很有必要找老罗了解一下，顺便提醒他注意行为举止。

　　　　“二宝，坐了半天真是疲乏，走，出去走走。”

　　　　两人走出76号大门，丁默邨在办公室一角看在眼里，唤来瘦骆驼。

　　　　“瘦骆驼，你去盯着甄稳，千万不要靠的太近，有什么情况回来直接向我报告。记住，不要告诉第二个人，包括李士群。”

　　　　瘦骆驼顿时有些飘飘然，丁默邨不把任务交给别人，这是对自己的绝对信任。看来我瘦骆驼要交好运，平步青云加官进爵，好吃好喝，身高体胖，将来必可叱咤风云。

　　　　瘦骆驼再瞅丁默邨瘦小的身材，好似突然高大了许多。

　　　　“瘦骆驼，呆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是。”

　　　　瘦骆驼急忙出门，远处暗暗盯着甄稳两人。

　　　　甄稳曾经挖苦过他，瘦骆驼能屈能伸，此时有丁默邨嘱咐，自然尽心找出甄稳漏洞。

　　　　李士群在走廊里经过时，见瘦骆驼鬼鬼祟祟从丁默邨办公室走出，心下觉得有事情。回到办公室，透过窗户看到瘦骆驼远远尾随在甄稳身后。

　　　　李士群认为自己凭本事把甄稳弄到76号，只有自己可以怀疑甄稳，还轮不到他丁默邨。

　　　　李士群唤来石不实，交代说：“你去给我盯着瘦骆驼，若是看他不顺眼，可以找个没人地方教训他一顿。但是记住，别让他看到，也不能让别人看到。”

　　　　石不实感觉自己智商有些不够用，不知道什么是看他不顺眼。

　　　　“李主任，不顺眼怎么个不顺眼。”

　　　　李士群‘砰’给他一脚：“明白了吗？我现在就看你不顺眼。”

　　　　石不实走出76号，犹自有些迷茫。但是有一句明白，盯着瘦骆驼。

　　　　甄稳信奉一句话，特工一定不要留下任何实物把柄。

　　　　文字传递消息，是在万不得已情况下，才不得不使用的下下之策。即使如此，也要写暗码。

　　　　和老罗约好的极其特殊的情况下使用文字传递，并且约好字条所藏位置。但甄稳这次依然没有使用纸条。

　　　　老罗此刻从一个陈旧木箱底下翻出手枪，他布满老茧的手在上面轻轻拂过。

　　　　上海地下组织破坏殆尽，剩下人员彼此又不相识，老罗没有一个帮手，但他毅然的把枪别在腰间，大步走出棺材铺。

　　　　翟均恒是老罗的救命恩人，两人先后进入党组织，在一次转移行动中，老罗被追击敌人击中腿部。是翟均恒咬牙把他背出了敌人的抓捕。

　　　　如今翟均恒被抓，老罗竟然忘记了自己使命。他只想着救人，哪怕赔上自己的生命。

　　　　以往经验，似翟均恒如此坚定信念的人，76号是问不出什么结果。最后，大多会在黄昏时分把人交给日本特高课。

　　　　老罗决定在两者之间动手，他并不在乎敌人有多少。

　　　　瘦骆驼走走停停在远处跟随，甄稳在一处卖玻璃杯的摊前正在端详玻璃杯。

　　　　挑杯是假，甄稳透过玻璃杯的反射，只见瘦骆驼在远处驻足打量着路边货物，两只眼睛却不时扭转过来探视。

　　　　瘦骆驼鬼鬼祟祟，甄稳立刻警觉，只是杯晃动间，老罗的背影也映在玻璃杯上，这让甄稳暗暗吃惊。

　　　　现在转身过去警告老罗已不可能，瘦骆驼必然会因自己的动作而发现老罗。

　　　　老罗心中有事走的匆忙，并未注意到瘦骆驼。

　　　　一辆人力车从老罗身后跑来，拉车的是个莽撞青年，嘴里大声喊着：“让开，让开。撞到算你倒霉。”

　　　　瘦骆驼心中不屑，谁在大呼小叫，老子有枪都没有如此狂妄。抬头看车，正看见老罗侧身避让。

　　　　瘦骆驼对老罗印象极其深刻，当日被他骇的差点瘫软。呀？？棺材铺的老板不是聋子吗？这真是大晴天见了鬼了？

　　　　瘦骆驼一扭头不见了甄稳身影，顾不上老罗的异常，快步向前去寻找甄稳。

　　　　世上最好骗的可能就是憨二宝了，甄稳在一个肉摊前偷偷塞给伙计一块大洋，只有一个要求拖住憨二宝。

　　　　伙计不明原由，但是有钱赚乐的照办。

　　　　“二宝，如此新鲜的肉看着就眼馋，我坐会你看着伙计，让他切二斤四方的肉块。”

　　　　甄稳交待的事情，憨二宝极其认真。何况甄稳就坐在边上，于是，他低着头看伙计慢慢腾腾的切着方块肉。

　　　　甄稳闪身拐进胡同，在老罗走到路口时刚要喊住，却看到石不实翘着脚在向远处张望，忙又闪身躲在暗处。

　　　　老罗过去半晌，石不实才走过路口。

　　　　甄稳看下手表，不能再耽搁了，二斤肉再慢也快切完了。

　　　　出路口老罗已经过了一条街，甄稳坐上一辆人力车，他只要经过老罗身边，两指捏着礼帽老罗即会明白停止行动之意。

　　　　“哈哈，甄队长巧遇巧遇。”吴四叼着两支烟，坐着一辆人力车从对面经过，忙叫停车走了下来。

　　　　甄稳只好叫停人力车，吴四撇着大嘴说：“甄队长，上次多有得罪，走，走，我摆酒宴向甄队长赔罪。”

　　　　“吴队长，事情过去我早已忘了。现在离吃饭时间还早的很，我有一封文件要交给特高课，这不急忙回去取吗？”

　　　　“诶，怎么能坐人力车，多耽误时间。跟李主任说一句，配辆车不就完了。若是不会开，我给你当司机。”

　　　　久在江湖混，吴四也不管答应的事情能不能做到，先夸下海口再说。

　　　　“我此次去特高课，第二件事正是为车之事。佐藤课长答应送我一辆，事情忙碌，我先告辞了。”

　　　　吴四看着甄稳背影呆立半晌，佐藤安健竟然送给他车？真是有些邪门。

　　　　摆脱吴四，老罗已不见踪影。甄稳匆匆进入76号，自己对吴四说过的话，难免他说给李士群听。好在有一封文件打算明天送过去，现在只好提前送了。

　　　　76号都知道憨二宝不离甄稳左右，而现在憨二宝竟然不在身边。甄稳一路思索如何补上憨二宝留在肉摊的漏洞。

　　　　李士群和丁默邨都在办公室里盯着甄稳，只见他匆匆上楼拿着文件袋快速离去。

　　　　两人都在纳闷，派去的人怎么没回来？

第14章　致命脾气（）　
甄稳出76号却不知老罗在何处？大白天又不能四处寻找，别说寻找，只怕走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