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机较量- 第17部分

　　　　“瘦骆驼，坐，你真有福气，这是昨天剩下的一只烤鸡，坐下尝尝。”

　　　　瘦骆驼正色说：“甄队长，二宝不远万里给您买的烤鸡，我怎能大言不惭的坐下就吃，我站着吃是一样的。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的眼里出鸡翅。”

　　　　瘦骆驼啃着鸡腿大赞：“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甄队长，果然是吃家。”

　　　　瘦骆驼两口把一个鸡腿啃干净，伸手又拽下另一个。

　　　　瘦骆驼在这吃鸡的时候，江难已经护士打扮进了七号病房。

　　　　看守见她护士打扮，手上端着棉纱针管也未阻拦。

　　　　并不是看守大意不细查看，实在是石不实眼见瞳孔放大，命在刹那，就是一口气的问题。

　　　　江难给石不实打上一针，顺手把一张折叠好的信封塞进石不实的衣兜，随后端着针管药物离开。

　　　　江难出现在医院门口时已经换了一身淡黄色掐腰长衣，她依然戴着口罩。

　　　　她到大门前很自然的把左侧挎包换到了右肩，走出门外，又把挎包移回左肩。

　　　　甄稳在窗前看得明白，这是告诉他石不实已经不行了。

　　　　瘦骆驼吃完半只鸡停下长出一口气：“好吃，好吃，真好吃。实在是吃不下了，剩下的放这也不雅观，我拿回去给石不实吃。”

　　　　瘦骆驼斜眼瞟了一眼甄稳，想要看看他的表情是否有变化。

　　　　翟均恒下令，石不实的情况一定保密，连医生护士都被威胁，若是说出半个字，我会把你们一家杀光。

　　　　医生护士自是胆战心惊绝口不提石不实伤情。

　　　　翟均恒谅医生护士不敢多嘴，每次来时都会询问甄稳是否来过。

　　　　甄稳从来没有去过七号病房，也从不打听石不实的状况。

　　　　瘦骆驼有意说这句话，无奈甄稳没有什么反应。

　　　　甄稳转过身：“瘦骆驼，受伤之人需要营养，等会二宝买回烤鸡，你给他送一只整鸡过去。”

　　　　“甄队长，石不实这小子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他吃了你送的鸡，不再担忧命归西。再吃一只鸡，从此逍遥四海居。再再吃一只鸡，胜过今生做皇帝。再再再吃上一只鸡，从此无视七仙女，若是”

　　　　腾腾走廊一阵疾速脚步声：“不好了，不好了，瘦骆驼，石不实气绝身亡了。”

　　　　瘦骆驼面不改色心不跳：“若是再再再再吃上一只鸡，算他本事通天真牛币。”

　　　　翟均恒在外寻找文书展联系不上，瘦骆驼只好电话通知了丁默邨。

　　　　丁默邨本不想去看，死个人算什么？只是翟均恒每次都提到石不实，丁默邨知道其重要性，翟均恒又不在，思索一番还是去了。

　　　　既然知道石不实死了，作为76身兼三职的甄稳也不能不过去看看。

　　　　守卫扶着甄稳慢慢移向7号病房，脚前脚后丁默邨也到了。

　　　　丁默邨见甄稳在，不好当时问石不实是否说过什么话没有？命人检查衣物，看有什么东西留给家人。

　　　　瘦骆驼自告奋勇，他翻遍石不实身上发现兜里的信封。

　　　　“丁主任，他这里有封信还有钢笔。真是怪异，以前怎么没翻到？难道刚刚偷写的遗言。”瘦骆驼把信递过去。

　　　　丁默邨嫌晦气没有接：“你念念，若是写给家人的，你就给他送过去。”

　　　　瘦骆驼展开信：“是写给您的”

　　　　“写给我？念。”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决定驱寇日，主任勿忘斩佐藤。”

　　　　丁默邨伸手‘啪’给瘦骆驼一巴掌：“胡说八道。”

　　　　瘦骆驼捂着脸不敢吱声，丁默邨一摔袖子走了。

　　　　“甄队长，你说，这是我的错吗？我也实在没有想到，石不实竟然是共党，还、还、还给主任留下这样的信。”

　　　　甄稳安慰说：“丁主任为帝国之心天地可鉴，这必然是共党诬陷。死的既然是共党，免以后给你造成麻烦，你还得去询问丁主任如何处理才是。”

　　　　瘦骆驼直摇晃脑袋，不敢去和丁默邨说。

　　　　“瘦骆驼，你若不去请示丁主任，你若处理错了，可是担待不起。”

　　　　其他守卫为免责任，也都劝瘦骆驼去请示。否则，真的有什么情况，吃不了兜着走。

　　　　甄稳料到瘦骆驼心有余悸，即使去也不敢询问丁默邨，若不去问丁默邨，那只有去向李士群汇报。

　　　　李士群若知道，必然会在和丁默邨闹分歧的时候，会把这事和佐藤安健提起。

　　　　大局启动初始势微，还是蓄势阶段，谁参与都要被搅和进去，只是早晚罢了。

　　　　瘦骆驼本想给丁默邨打电话，想想刚才无端一巴掌心中惊恐，左思右想还是请示李士群好些。

　　　　李士群听完大为震惊，这是多大的信仰，让石不实临死都在惦记杀佐藤。

　　　　李士群安排人找个地方匆匆把石不实埋了，这事目前不知真假，不敢贸然去告诉佐藤，就这样压了下来。

　　　　翟均恒是晚上回来之后才知道这件事，他找来每个看守，单独询问每个细节，众人所言一致，没有什么漏洞。

　　　　都没见过甄稳到过七号病房，也没向谁打听过石不实的情况。

　　　　瘦骆驼更一口肯定，甄稳根本不知道石不实的情况，否则，不会让自己送只鸡给他。

　　　　翟均恒一声悲叹此事只好作罢，甄稳若是共党，必然会再次联系接头，自己还有机会。

　　　　甄稳受伤住院，电讯处的电文都交给丁默邨来签字。

　　　　李士群是有意躲开，这些电文若是真有情况，自己必然会知道，不管不问落个清净。

　　　　丁默邨却上火，为一些电文的签字，耽误很多事情。比如麻将，比如女人。

　　　　丁默邨签完几封电文，刚清净一会电话忽然想起。

　　　　“丁主任我是黄居浩。”

　　　　“谁？”

　　　　“我是黄居浩。”

　　　　共党黄居浩竟然还敢来电话？大出丁默邨的意料。

　　　　“嘿嘿，黄居浩，你这是向我示威？别以为你是共党我就奈何你不得。”

第38章　辨认（）　
丁默邨用力挂上电话，他的内心并不相信黄居浩是共党。瘦骆驼也承认是在试探黄居浩，并不确认他的身份。

　　　　黄居浩开枪为何射伤吴四，这才是丁默邨想要知道的事情。他放下电话忽然有些后悔，该听听黄居浩的解释才对。

　　　　正寻思间铃声再次响起，丁默邨抓起电话，电话里又传来黄居浩略带沙哑的声音。

　　　　“丁主任，是我”

　　　　“我知道是你，我不想听到废话。”

　　　　“丁主任”

　　　　电话了忽然传出一个男子声音，听上去极其不耐烦。

　　　　“一百大洋赎人如此费劲，老子不要了，现在就撕票。”

　　　　男子说话听起来有些霸道。

　　　　“等等”黄居浩似被威胁，口气露出颤音。

　　　　“还等什么？”

　　　　电话里传来‘砰’的一声响，随后听到有东西落地的声音。丁默邨感觉是黄居浩被人踹倒在地。

　　　　“让劫匪接电话。”丁默邨说道。

　　　　电话里又传来男子声音：“别废话，今天我必须拿到一百大洋，否则，你就等着收尸。”

　　　　“大洋不是问题，如何给你送去。”

　　　　电话安静片刻，显然对方在思考这个问题。

　　　　电讯组已经定位出电话方位，吴四已经带上手下乘车出了76号。

　　　　“我要的大洋就放在西郊第二条路口向西二百米，我会在那放上木板提示。见大洋我放人，不见大洋，月出之时就是他掉头之日。”

　　　　“一言为定，下午三点整，我把大洋给你带去。”

　　　　那人电话里嘿嘿一阵大笑：“你这是逗我呢？天色大亮我逃无可逃。还是黄昏时分好，我得到大洋，立刻放人。”

　　　　对方不等丁默邨多说，用力挂上电话。

　　　　丁默邨看看表觉得可惜，时间太短，等吴四赶到只怕人早已走了。

　　　　一百大洋对于丁默邨那根本不算钱，这个打劫的也是个穷鬼没有见识。一个电讯组队长，可比这值钱很多。

　　　　吴四果然无功而返，那是一部公用电话，无从查找打电话的人是谁？

　　　　瘦骆驼正好没事，丁默邨安排他把一百大洋送到指定地点，另派吴四等人在附近化妆成百姓监视，在保证黄居浩安全情况下抓人。

　　　　吴四撇着大嘴，抚摸着手臂伤疤说：“丁主任，那黄居浩明显是共党，我看两人能抓就抓，抓不到就一同干掉算了。”

　　　　“不行，一定要黄居浩活着回来。这个劫匪应该是刚入行，不知到赎金价格。我确信，黄居浩是被误会了。”

　　　　吴四不再言语，把手下分布下去。

　　　　瘦骆驼提心吊胆拿着大洋到了指定地点，果然看到两块木板交叉放在地上。他掏出五块大洋放进自己兜里，才把剩下的压在木板之下。

　　　　黄昏时分黄居浩捂着脸出现在郊外，吴四等人并没看见有谁来拿大洋，急命瘦骆驼领人把大洋取回来准备私分。

　　　　吴四叼着两支烟斜着眼盯着黄居浩：“黄队长，捂着脸是什么意思？捂着脸就看不到我胳膊上的枪伤了吗？”

　　　　“吴队长，误会，误会，那枪不是我开的，我也没那个准头。我捂着脸，是因为少五个大洋，被那人给了一拳。”

　　　　吴四一脸不信，附近布下人手，都没人发现有人出现，大洋何来少了五块。

　　　　不一刻，瘦骆驼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吴队长，不好了，大洋不见了。”

　　　　一百大洋把黄居浩换回来，丁默邨坐在沙发上，凝视他半晌。黄居浩看上去有些憔悴头发蓬乱，脸上青肿，显见挨了不少折磨。

　　　　盯的黄居浩心中发毛，他恐惧这种无言的凝视。

　　　　丁默邨终于开口：“那人长的什么模样？”

　　　　“那人始终蒙着面，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丁默邨腾的站起，真想上去给他一脚，这么多天过去，连对方长得什么样也不知道？这真是见了鬼了？想想又再次坐下。

　　　　黄居浩回来毕竟是经过一番波折，丁默邨也不敢大意，对他还要进行调查，待没有异常，再考虑他如何安排的问题。

　　　　甄稳在医院治疗近一个月，身体接近完全康复。他搬回住处。

　　　　监听器还在床下，住院这么多天，不知道特高课是否又在别处偷按窃听器。

　　　　甄稳和憨二宝一起收拾卫生擦擦桌椅，甄稳目的是在查看有无异常。

　　　　不知李士群有意还是无意正巧前来看他，见他两人打扫卫生，直摇头。

　　　　“甄稳，你们两个大男人不适合做家务，这样，我给你找个丫鬟，来给你们做饭洗衣。”

　　　　“李主任，我习惯了，再说有个女人总是不方便，我看这样挺好。”

　　　　“我看不好，你的事情很多，就这样定了。你再休息几日，差不多就早日回76号，现在我是需要你啊。”

　　　　李士群说到做到，第二天领来了两个丫鬟。

　　　　一个二十五六圆脸大眼，身材结实，脸上不笑也自带酒窝，叫青婉。另一个十七八，瓜子脸身材单薄，却透着机灵，叫秀儿。

　　　　甄稳暗暗苦笑，这两人只怕并不简单，甚至两个人的名字也未必是真。

　　　　李士群留下两人走了，甄稳只好给两人安排房间。

　　　　有了两人，甄稳再也不用为早餐去哪吃费心，他得以有时间坐在院中思考问题。

　　　　其实甄稳头脑一直未闲着，文书展一直没有时间联系，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文书展也正在四处找他，两人彼此谁也不认识谁只能通过广告进行联系

　　　　甄稳并不担心租房广告，担心的是写广告的文书展。

　　　　他的字迹透着大气，字体更是气势磅礴。在万千广告中，也会被一眼认出来。

　　　　除非他去报社登载广告，不知道他会不会呢？

　　　　翟均恒在等待时机，甄稳既然出了医院，他就会有在街上出现的可能。

　　　　翟均恒这一个月调查了学校，出版社，书法家，他把广告摆在这些人面前，却没有谁知道这种字体是谁写的。

　　　　每个人写出的字体都不尽相同，翟均恒查找了一个多月也没查出字的主人。

　　　　文书展并不是上海人，在上海的圈子里，自然没人识得。

　　　　而现在甄稳既然出院，翟均恒命人把小乞丐大头领来，并许诺，只要辨认出那个给他钱的人，立马会给他五块大洋做奖赏。

　　　　身不由己的大头坐在车里，车停在街角已经两天了，翟均恒给他买来吃喝，就是不许他离开。

　　　　甄稳身体日渐好，这天他叫上憨二宝，两人去街上买报纸。想要看看报上有没有联络信息。

　　　　翟均恒在远处车里早已瞪视多时：“大头快看，那个身材高胖的人，他是不是那天给你钱的人？”

第39章　联络难（）　
甄稳身影出现在路上，翟均恒的目光就一直没离开他。

　　　　翟均恒开的车已经换了一辆，车停在几辆车之间，不容易被发现。

　　　　等甄稳走的能分辨出清晰外貌，翟均恒一拍大头肩膀：“快看，快看，是不是他？”

　　　　翟均恒在车里指着甄稳，他亦紧张的手指微颤。

　　　　似怕没有说清，再次提醒：“大头，那个高个体形微胖的人，是不是不是让你撕广告的人？仔细看，一定要仔细看”

　　　　大头瞪着眼睛犹疑的说：“是他，就是他。”

　　　　翟均恒‘啪’一拍大头的肩膀：“大头，你若看的没错，五块大洋不算什么，我给你十块大洋。这几天你就不要回去了，我给你找个地方住。”

　　　　在报摊前，甄稳把所有报纸都买上一份，憨二宝拎着报纸两人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转身进了一家新开的服装店。

　　　　女店老板二十多岁颇有几分姿色，见有客人到来，忙笑脸上前招呼。

　　　　甄稳走进店并不是想买什么服装，而是在店里便于观察外边情况。他有个好的习惯，即使走在街上没有异常，他也会找个机会换个角度再打量一番。

　　　　见女老板过来，甄稳指着一款深蓝色西装问道：“这款西服是什么牌子的？拿来我试试。”

　　　　“是荣昌西装”女老板摘下西装翻看一眼商标，说“不不，是培罗蒙西装。”

　　　　甄稳穿上西装，衣服太瘦，给憨二宝试穿，依然有些瘦。

　　　　“老板，下次进些尺寸大的西装，我看这颜色比较顺眼。若是有，我就买上两套。”

　　　　“好好。”

　　　　甄稳遗憾的摇着头走出店铺，女老板盯着他的背影竟露出一丝诡异笑容。

　　　　小眼睛的确显眼，甄稳第二天再次买报纸时，卖报的因他一次买的多，把报纸递给甄稳冒出一句话。

　　　　“先生您真是财神，你每个报纸都买上一份，嘿！你一走又有个人也每份全买上一份。若是天天如此，我可要发财了。”

　　　　甄稳不动声色：“那恭喜老板了，若是多些学者文人读报，关心一下社会倒是好事。”

　　　　“是啊，是啊。我看他倒不似斯文人，他买报纸从来不像你把每份报纸规矩顺好，而是杂乱的卷起来就走。再说，他那一双举世无双的小眼睛也不像是看报的人。我告诉你吧，那双眼睛比黄豆大不了多少。”

　　　　“哈哈，这倒也少见。”

　　　　甄稳卷好报纸，点头离开。

　　　　他从来不会直接去问买报纸的人长得什么样子，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但他已经知道，小眼睛已在这里出现。

　　　　离开码头的文书展并没有刊登报纸广告，他已感觉出自己的行踪出现了问题。思前想后，却不知道问题在哪？

　　　　一共三个留下联络标记的地方，另一个就是梧桐路旁的电线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