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机较量- 第12部分

　　　　这位军人身材不高，两眼通彻眉毛上挑，端坐椅中自有一股强大的气场。他的气场，甚至盖过了佐藤安健。

　　　　“甄稳君，我来介绍。这位是我帝国杰出枪手岩田顺吉，这位是76号杰出密码专家甄稳先生。”

　　　　岩田顺吉起身：“甄稳先生，幸会，幸会。”

　　　　“岩田君好气势，让我有从未遇过的压迫感。若不是佐藤课长介绍，我是不敢主动上前靠近岩田君。”

　　　　佐藤安健摆摆手：“两位坐下，不知甄稳君此来何事？”

　　　　“佐藤课长，这是黄队长交给我的电文。”甄稳把电文呈现桌上。

　　　　“有什么问题？”佐藤安健看着电文问。

　　　　“没有问题。”

　　　　佐藤安健不解：“没有问题，我看它何用？”

　　　　“佐藤课长，就因为没有问题，我才觉得是个大问题。黄队长自我去掉暂时职称之后，交给我的都是这些没有技术含量的电文。我又不便说给丁主任和李主任，您知道团结很重要，我不想因此闹出不快。”

　　　　佐藤安健立马听出甄稳话里含义，他是嫌黄居浩不交给他难度大些的电文破译。破译难度大的电文，自然有成就感。

　　　　像甄稳这样想赚钱的人，当然要显示自己的重要，然后钱财上才好主动要求加薪。

　　　　这些人人可破译的电文，当然是大材小用。

　　　　难度越大，电文等级越绝密。那么？级别高的电文，黄居浩隐藏起来干什么？

　　　　佐藤安健从甄稳的牢骚，直接想到级别高的电文会不会出问题，可见他的思路有多么大的深度。

　　　　“甄稳君，这不是问题。我会处理的，当然，不会让丁主任、李主任知晓。”

　　　　“多谢佐藤课长，今晚黄队长去我处吃饭，我要提醒他一下。”

　　　　“哈哈，好，但要注意不要引发矛盾。”

　　　　“是，在下告辞，岩田君，告辞。”甄稳离开，心中犹自惊讶岩田顺吉身上的气场。

　　　　佐藤安健站在窗前看着甄稳开车远去，命人唤今井过来。

　　　　“今井君，今晚你带宪兵替下76号人员，亲自对甄稳住处进行监听。有什么异常不要声张，回来报告。”

　　　　“嗨”今井领命退下。

　　　　一天未见丁默邨，也未见到翟均恒，甄稳感觉其中有事，却不知道是何事。

　　　　下班时甄稳买上肉菜鱼先回到住处，黄居浩出去后，也一直没有回76号，看来他是等自己做好了才来。

　　　　甄稳做菜的手艺称不上佳，也就是大众的水平。四道菜，在加上路上买的熟食，凑成了八道菜。

　　　　他忙碌完天色已黑，黄居浩忽然而至，听到狗吠憨二宝打开院门。

　　　　笨狗就是笨狗，大黑摇着尾巴在黄居浩左右撒欢。

　　　　“甄队长，我来晚了，你都做好了，我岂不是来白吃。惭愧，惭愧。”

　　　　“黄队长咱俩谁和谁，坐，坐。”

　　　　三人饮罢已经是夜里十点三十，黄居浩拉着甄稳的手。

　　　　“甄稳兄弟，我有几句掏自肺腑的话要和你讲”

　　　　黄居浩斜视一眼憨二宝努努嘴，甄稳明白：“二宝，你收拾一下餐桌，我和黄队长有话上去说。”

　　　　两人来到楼上，黄居浩好似不放心又向楼下望望。

　　　　“黄队长，这里再也没有旁人，何事请说。”

　　　　黄居浩犹豫半晌：“甄稳兄弟，我见你初来76号，不得不提醒你，这是一座魔窟，你不要深陷其中走的太远。”

　　　　甄稳笑笑：“黄队长，你这是喝多了。既然是魔窟，你为何不离开。”

　　　　黄居浩扫眼楼梯：“甄稳兄弟，有句话出我口进你耳，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其实，我是共党卧底，代号，风起。”

第26章　引君入瓮2（）　
黄居浩疑心甄稳身份，此刻以言语试探，看其是否露出破绽。

　　　　即使甄稳不是共党，自己也可以喝多戏言搪塞过去。

　　　　今井在监听器里听得目瞪口呆，不知甄稳如何回复静心细听。

　　　　黄居浩紧抓甄稳的双手，为了逼真，声音亦激动的发出颤音。

　　　　“甄稳同志若不是老罗死前告诉我，我还在想着办法除掉你呢。”

　　　　甄稳明白黄居浩的意思，除掉自己，是防止给76号破译绝密电文之意。

　　　　“黄队长，慢，我怎么越听越头晕，你卧底代号叫风起？”

　　　　“对，这是绝密，知道的人并不多，就像你一样，这样做是为了安全。”

　　　　“那我是谁？”

　　　　“你是山”见甄稳没有反应，忙改口“喝的有点头晕，甄队长，告辞，我要回去睡一觉。”

　　　　送走黄，甄稳倒在床上又在想着下步该如何去做。

　　　　佐藤安健总是来的很早，他正在听监听录音，听完竟然笑了。

　　　　今井关上录音：“黄队长竟然是共党，我始料未及，不知佐藤课长听到录音为何发笑？”

　　　　“今井君，黄居浩虽然如此说，但漏洞百出，这不是一名合格的特工，这是我笑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不排除黄居浩装疯卖傻，真真实实虚虚假假？若是后种，不容小觑。”

　　　　“之后该如何应对？”

　　　　“中国有句话，以不变应万变。他若不来解释那就没有问题，他若来说明此事，那就是心中有鬼。”

　　　　今井点头：“我明白了，他不来解释，自然是玩笑话，或者是试探甄稳。他若来解释，自然是怕甄稳先他来汇报。只有先把此事讲出，方显得他内心无鬼。实则是处心积虑，转移目标。”

　　　　佐藤安健点点头：“没错，黄居浩外表是个胆小的人，你听他说话的口气就是底气不足。若是这两人真的有一个是共党，也绝不会是他？”

　　　　今井若是与佐藤安健的观点发生碰撞，他宁可相信佐藤安健，也不会相信自己。

　　　　因为在特高课，没有谁比他更懂佐藤安健。论智慧，自己是望尘莫及。

　　　　黄居浩坐在办公室琢磨半天，拿起一封电文，以让甄稳破译的名义来到门前。

　　　　甄稳正在通电话，黄居浩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

　　　　“是，请麻烦转告佐藤课长一声，下午我有事汇报。谢谢，再见。”

　　　　甄稳放下电话来到门前，把脸紧贴在墙面，插在两米远的斜对面房间门缝上，一块碎镜片里是黄居浩的身影。

　　　　看到黄居浩进了办公室，走廊没人甄稳快速到前摘下镜片。

　　　　不一刻，憨二宝给花换水回来，甄稳已经好似无事般看着报纸。

　　　　时间不长，甄稳从窗里看到黄居浩走入院中，他开车出了76号。

　　　　一切按着预想进行，黄居浩被佐藤安健扣下或不理，都会透出一些信息。

　　　　黄居浩若被扣下，那是最好结果，甄稳自然会顺其自然接替他的位置。

　　　　若放回来，说明佐藤安健并不冲动，这就需要再加些干柴才会见到烈火。

　　　　中午时分，黄居浩又开车回来了，瞧他的神色，没有什么影响。

　　　　甄稳不动声色，难得中午没有出去，而是和憨二宝到了食堂。

　　　　吴四也正巧在，打完饭三人坐在了一起。

　　　　吴四平时不是敲诈勒索，就是抓捕地下党军统潜伏人员，平时极少在食堂吃饭。

　　　　胖厨师的饭菜的确不同一般，色香味俱佳。憨二宝低头吃饭，他是很少说话。

　　　　吴四以一副兄长的姿态，问候甄稳最近有没有什么需求，若是有就尽管提出来。

　　　　财大气粗并不是只有上海黑帮，吴四的财产有多少，他自己都没数。

　　　　“感谢吴队长对甄稳厚爱，现在我是啥也不缺，缺时自会和吴队长说上一声。”

　　　　“甄稳兄弟，你说姓罗的死之前，说的山是什么意思？”

　　　　甄稳摇头：“我一直在琢磨那个姓罗的，死之前说的那个山字。昨晚黄队长到我那里喝酒，他的一句话开启了我的思维。”

　　　　瘦骆驼背对两人正在用餐，他即使不想听两人对话，无奈，离得太近还是听了进去。

　　　　“哦，黄队长说什么了？”吴四好奇的停下筷子。

　　　　“也没啥”甄稳压低声音，又能保证声音传入瘦骆驼耳朵，“他和我开玩笑，说他是共党，代号叫风起。然后他叫了我一声山同志。我就想，这个山真的可能是共党卧底。只是一个山字不符合习惯，应该最少是两个字。”

　　　　“哦，会是什么？以共党那些土包子，比我吴四强不上多少，一定不会太复杂。”

　　　　甄稳思索片刻：“我想也是。”

　　　　吴四心中暗喜，如此说有些道理。若是自己能破获卧底，岂不是大功一件？

　　　　吴四面上却显得不悦：“黄队长怎么没有分寸，这种玩笑如何能开？若传入特高课耳朵，最坏的后果就是杀头。”

　　　　甄稳笑笑伸出两个手指：“我想黄队长应该是玩笑，若我真是那个山什么？他报给特高课，那可不是百十块大洋的问题，至少能得到二十根金条。”

　　　　瘦骆驼内心再也不能淡定，黄居浩会不会真的是卧底风起？自己若是把他挖出来，这功劳也该值十根金条。

　　　　想到不如做到，我瘦骆驼从此要飞黄腾达。

　　　　黄居浩的夫人昨日回到乡下老家，他独自一人也懒得弄饭。偏他讲究找一家上档次饭店，独自包了一个雅间。反正他也没想给钱，等吃完还是那句话，去76号结账。

　　　　佐藤安健虽然没有当时扣下黄居浩，却派懂中国话的宪兵跟随监视他的举动。

　　　　宪兵跟进饭店，选在隔壁雅间坐下，耳朵竖起，眼望门缝之外。他早已发现一个人有些鬼鬼祟祟，只当不知而已。

　　　　瘦骆驼一直尾随，特意戴上不知哪里抢来的礼帽。把帽檐压到眉下，见黄居浩进了包间，他左右看看没人注意，推门走了进去。

　　　　“瘦骆驼，你这是”

　　　　瘦骆驼上前抓住黄居浩双手，用力握住：“风起同志，我奉组织命令，前来和你联络。”

　　　　黄居浩万分惊讶，问：“你是？”

　　　　瘦骆驼肯定的点点头：“风起同志，我就是打入76号的卧底，代号，山羊。”

第27章　请君入瓮3（）　
黄居浩想建功向上爬，瘦骆驼想要金条把家发。

　　　　两人各有想法，黄居浩毕竟有见识。风起代号是在往来文件里见过，自己只是借用，难道会如此巧合，瘦骆驼知道有风起这个人物存在？

　　　　黄居浩还是不信，以瘦骆驼地位智商，能当卧底？

　　　　瘦骆驼早已胸有成竹，声音再次压低。

　　　　“卧底其实是演戏，你我在76号，彼此竟不知对方存在，这是党组织的安排，更是你我的能力。”

　　　　瘦骆驼一拍桌子：“组织联络线已遭破坏，必须尽快建立起来，我们一定要给日寇最最沉重的打击。”

　　　　瘦骆驼好似换了一个人，说到日寇，又是一拳砸在桌上，愤慨之情，在言辞中表现强烈。

　　　　黄居浩此时又把疑邻盗斧挪在瘦骆驼身上，看他举手投足一言一行，眉目之怒砸桌之慨，倒有些像共党。

　　　　现在不管瘦骆驼是不是共党卧底，但现在要让他感觉自己是卧底。

　　　　有如此想法，黄居浩即附和着他，心中只恨早知如此，就该带个录音机出来。

　　　　瘦骆驼说：“风起同志，党组织给我安排一个更加艰巨任务，否则，我今日不会跟你取得联系。明日我有党的重要文件交给你，此处不宜久留，我先告辞。”

　　　　瘦骆驼压低帽檐，开门向外扫视一眼，匆匆而去。

　　　　佐藤安健把一些事情放下，端坐靠椅上专注听跟踪者的汇报。

　　　　跟踪者打开录音机，里面传出对话。

　　　　从第一句瘦骆驼说的“风起同志，我奉组织命令，前来和你联络。”佐藤安健即邹起眉头，直到听完整个录音。

　　　　佐藤安健沉思，即是卧底初次相见，没有暗语对接，至少也有物品佐证？两人接头漏洞百出，这是为何？

　　　　甄稳似巧合般来到特高课，他的出现佐藤安健略感意外。现在是下班时间，本应该都各自在家吃饭。

　　　　“甄稳君，下班还如此幸苦，来此何事？”

　　　　“佐藤课长，我在电讯组检查文件，发现有份重要文件缺失两页。我向李主任汇报情况，已76号对每个电讯人员进行搜查，没有发现踪迹。”

　　　　“哦，竟然出现如此事情？”

　　　　“是，李主任本想打电话向你汇报此事，却担心被拿文件之人暗中发现，惊恐之下毁掉文件。于是，命我来特高课找佐藤课长，请你命小岛君带军犬前去搜索电文藏在何处？”

　　　　“好，我立刻命小岛君带着军犬过去，你回去，不要让任何人离开76号。”

　　　　甄稳回到76号李士群正在拍桌子，打了半天电话，黄居浩竟然没在家。这份文件对其极其重要，是‘炸药’刚刚发来的共党准备新建上海联络站的地址。

　　　　没人知道黄居浩现在何处，瘦骆驼也早已回家，根本不知道电文被盗之事。

　　　　小岛一雄带领宪兵进入76号，牵着军犬进了电讯组。

　　　　甄稳把文件放在桌上，小岛一雄问：“甄队长，这封电文都谁接触过？”

　　　　“我，还有黄队长。”

　　　　小岛一雄肯定的说：“既然是你发现的被盗，问题一定不是出在你这里。”

　　　　小岛一雄戴上手套从袋中抽出文件，放在军犬鼻子下晃了晃。

　　　　军犬突然嗅嗅空气，竟然不入黄居浩办公室，顺着台阶跑到了外边。

　　　　李士群快步紧随宪兵到了院里，但见军犬到了墙边，汪汪叫了起来。

　　　　李士群问：“这是什么意思？”

　　　　甄稳在旁用日语询问小岛一雄。

　　　　小岛一雄指指空地：“谁的车不久前停在这里？”

　　　　甄稳：“李主任，小岛君问谁的车停在过这里？”

　　　　“黄队长的车停在此处。”

　　　　李士群的记忆力也不是白给，在办公室扫一眼院里的车，即会记住谁停在哪里？

　　　　李士群恍然惊觉，急唤吴四：“你带人去黄居浩家蹲守，看见他立刻押回76号。”

　　　　吴四摇晃着满脸横肉的脑袋：“黄居浩怎么敢偷拿文件？”

　　　　李士群脸色一寒：“不是他偷的，那是你偷的？”

　　　　吴四不敢多说，急忙带人乘车去捉拿黄居浩。

　　　　黄居浩吃完饭，一直在琢磨瘦骆驼，不知到他明天给自己带什么文件。

　　　　夜色已浓，黄居浩坐进车里，抬头见挡风玻璃上方有小指大的窟窿。他探出脑袋四处张望，却不见一个砸车的可疑人影。

　　　　黄居浩边开车边骂上两句，越看蜘蛛网般的裂缝越是恼火，心中憋气恨不得开车把砸玻璃者撞死。

　　　　黄居浩心思一直在玻璃上，没有发现后座下缩成一团的黑影。

　　　　吴四早已到了黄居浩住处，他叼着两支烟不以为意，他是不信黄居浩会偷拿文件。

　　　　等不多时，见远处一辆车驶来，吴四走到道中。

　　　　来车开着强光，一时看不清车上情况。但从恍惚形态上看，是黄居浩回来了。

　　　　黄居浩的车在远处停下，他不得不停下。一把手枪顶着后脑，持枪人命他停下。

　　　　莫孤独艺高人胆大，一个人前来完成甄稳交给的任务。

　　　　“问问，他们为何拦你的车？”莫孤独用枪把黄居浩脑袋推到车窗外。

　　　　吴四正一只手放在眉头遮挡远处灯光，见黄居浩探出脑袋询问为何拦车，心中不悦。

　　　　暗想，我吴四拿你黄居浩当兄弟，你却把车停那么远，像似防贼一般。竟然也不下车说话，黄居浩啊，你太不给我吴四面子。

　　　　“黄居浩下车，李主任命我带你回76号”

　　　　莫孤独一把将黄居浩脑袋拽回车内，伸手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