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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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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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聪明,还想让自己在陛下面前进言挑拨。这孽障当皇帝是傻子不成?简直是幼稚至极!

    而更愤怒的是,那个武清苏默竟一点脸面都不给,自己已然决定放过他了,他却还这般不依不饶的,实在是可恨可恼。恼怒之余,那原本不再计较的心思便又活络起来,想着日后得个机会整治下那小畜生,让他知道知道堂堂次辅的威严不容冒犯,却忽然一本小小的《武清文集》竟而影响如此之大,让他不由的投鼠忌器起来。

    如今一眼看到皇帝手中都握着这本书,心下更是谨慎起来。

    “臣等叩见陛下。”刘健打头,带着二人向弘治见礼。

    弘治点点头,温和的让三人起身,又让杜甫送上锦凳,给三人看座。

    三人谢过,这才依次坐了。

    “北元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待三人坐定,弘治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刘健三人对视一眼,由刘健躬身回道:“前日送来的军报说,仍是尚在对峙。火筛部将亦不刺部从外面围了,达延也派了人往汉庭山分兵,以监视朵颜卫。赖陛下洪福,西崖前次筹谋,算是初见成效。”

    弘治哦了声,微笑道:“好,好,李卿妙计,功不可没。”

    李东阳就赶忙起身谦逊。

    弘治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又道:“达延的使者那儿可有动静?”

    刘健三人就再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疑之色。皇帝忽然一再问起北方之事,莫不是有了什么打算?

    想到这儿,三人脸上都不由的凝重起来。眼前这位天子一直以来颇为稳重,登基以来便注重内治,少有外张的意思。这让刘健等人极为欣慰,每每谈及都说幸得其主。

    可今日竟一反常态的屡屡问及,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英宗时土木堡之难不远,大明却是再承受不住一次了。

    “陛下,今我朝虽休养生息了数年,得了些舒缓,但因几次受灾,元气并未恢复。而且国库也是连年不足,如今不过只是将将维持而已…。。”刘健没回答皇帝的问题,却一脸正色的说起了当前的国情。

    弘治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闪过一抹恼怒。在这些大臣们眼中,难道朕便如此不知轻重?甚至连问都问不得了?这还不等怎么着,就乱七八糟的跟朕讲上这么一通,这摆明是让朕安心做个牌位啊。

    他心中着恼,却又只得忍耐。待到刘健话音稍顿,这才挥手道:“刘卿所言,朕都知晓。朕只是问问那北元使者有没有异动,三位卿家不须如此紧张。”

    刘健三人闻言面色稍松,却是仍还有些不安。谢迁最是急躁,忍不住道:“既如此,陛下何以一再问及?”

    这话一出,刘健、李东阳都是暗暗叫糟。果然,弘治面上忽然一道青气闪过,淡淡的道:“哦,谢卿的意思,朕问不得?”

    这话便已然是诛心了。谢迁话出口也反应了过来,不由的大是后悔,忙起身请罪道:“陛下息怒,臣,死罪。只是臣并无不敬之心,唯恐陛下心急,以至累了国事,还望陛下明察。”

    刘健、李东阳也起身在旁进言。弘治心中更恼,却是一时不好发作,只得罢了。

    待到谢迁起身,刘健暗暗对李东阳使个眼色,李东阳便将话头接过,拱手道:“陛下,那北元使者虽是之前在官驿里吵闹,但却并不敢过分。臣推说马上便是我大明乡试之期,无法分心处置,那使者倒也晓理,这几日已然安分下来,并无异动,陛下但放宽心就是。”

    弘治听着就点点头,不再问及这方面。君臣又再对几个突出的朝政问题说了几句,弘治面现疲乏之色,便要散了。

    刘健忽然道:“陛下,老臣万死,有一言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还望陛下恕罪。”

    弘治一愣,只得耐着性子坐稳,温和道:“刘卿有言只管讲来。”

    刘健面色一正,起身指着案上打开的《武清文集》,沉声道:“陛下,民间士子们办文会诗社,本是弘扬教化、相互促进的好事儿。但是却须严格把握,不可出格。如这般封面上的图画,非有专识之人可言。一个不好,则流于谶穢之上,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是以,以老臣之见,最好是限制一下,不可广泛流传。毕竟,真正有专识之辈,实在凤毛麟角,更多的却是胡编乱造,于社稷不见其利先见其害,不可不察。”

    说到这儿,间弘治沉默不语,眉头不由皱了皱,又加重语气道:“老臣以为,陛下堂堂天子,更多的应重于国事人事,如这些探索寻密之物,亦不宜多思。如此,方位国家之幸、社稷之幸、万民之幸。”

    若说之前那些话还有些婉转,后面却已然是如同直接申斥了。弘治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心中怒火翻腾。

    这刘健向来耿介,秉承直中取,不肯曲中求,朝野中隐有魏征再世之誉。

    弘治再如何不喜,却也知他脾性,只能忍耐。低着头好半天才压下怒意,这才点点头,淡然道:“刘卿所言,朕知之矣。若无他事,便且散了吧。”说罢,不等众人多言,站起身来径直转身去了。

    后面杜甫冷冷的扫了几人一眼,弓着身子紧紧跟上。眨眼间,阁中便只剩下三个人孤零零站着。

    刘健愣愣的望着皇帝离去的方向,一时间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最终化为一片黯然。

    李东阳上前一步,叹口气道:“希贤兄何必触陛下霉头?不过一本文集而已。只要你我在,有何可虑。”

    刘健一怔,若有所思起来。旁边谢迁却激昂道:“西崖此言差矣!你我皆儒家门生,圣人云,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不着边际之事,正当以雷霆手段扼之,岂有放纵之理。小弟倒是觉得,希贤兄做的对,迁大力支持!”

    李东阳苦笑,无奈摇头。刘健却是皱皱眉,不悦的看了谢迁一眼,摇头道:“于乔,老夫之意并不是否定此书,而是觉得应当有以引导才是。而且帝王也不该沉迷于此,而当以国事政事为重。此书之图,深妙奥秘,非常人可知。当由承天监专识之人研之,更有裨益。”

    谢迁一呆,嘴巴张了几张,惭惭的住了声。李东阳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笑呵呵的打个圆场,扯着二人出了阁,各自归去不提。

    却说弘治皇帝一出了阁,脸色便阴沉下来。满心郁郁之下,一路醒来,所有太监宫女都不由的战战兢兢。

    直到进了坤宁宫,张皇后迎了进去坐下,这才长长吐出口气,疲惫之色尽显。

    张皇后悄悄打个手势,众宫女纷纷退下。她亲自湿了面巾,为弘治擦面,一边温声道:“这么大的国家,事情哪里能一下子全处理完,陛下还当注意身子,莫要太过操劳才是。”

    弘治闭着眼,默默的享受妻子的服侍。听着皇后的温声劝谏,睁开眼温和的看着她笑笑,抬手拍拍她手,却没多言语。

    那些烦心事,自有他这男人独自承担便是,却不须让一个女人家跟着分担。

    张皇后见此也不再多言,只细心的为他擦拭完,又让人沏了杯参茶上来,便静静的陪在一边坐了。

    夫妻二人相互依偎着,谁都没说话,却自有一股温情围绕。一如当年无数个挣扎的日子,未曾变过半分,减少半分,反倒愈发醇和起来,如那发酵的美酒,历久弥香。

    “那图呢?”不知过了多久,已然彻底平复了心绪的弘治,忽然睁眼问道。

    这话问的突兀,张皇后却是默契的转身,用随身的钥匙打开一个小箱子,从里面取出两个圆筒来。

    弘治接过来打开,看了看,将其中一个又封了起来。从另一个筒中抽出一卷来,略一挑选,然后一张张铺在案上,皱眉看着。

    张皇后将剩余的收拾好,放到一边,也凑过来看。目光及处,不由轻轻咦了一声。

    弘治抬眸看她一眼,笑道:“稀奇吧,这便是那个武清小才子的手笔了。”

    张皇后美眸浏览着一张张图画,点头道:“果然非同一般,单这技法,臣妾便从所未闻,端是奇妙。”

    弘治嘿嘿一笑,摇头道:“岂止奇妙,却是打的好哑谜。”说着,将那张青衣士子图抽出,手指点点道:“可能看出来什么意思?”

    张皇后便凝眸细看,却是半响不得解。一时觉得烦热,便起身去将窗户推开些。

    一阵清风随之吹了进来,正好卷动桌上的画卷。弘治哎呀一声,连忙伸手去按,匆忙间却哪里全顾得过来。好歹其他的都按住了,唯有那张青衣士子的却被吹了起来,飘飘悠悠的落到了地上。

    张皇后歉然的看了他一眼,起身下榻去捡。将将走到画卷前几步远的地方,不由的忽然咦了一声,眼神直直的盯着那画卷,脸上露出惊疑不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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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徐鹏举要走() 
“怎的?”听到妻子的惊呼,榻上的弘治帝不由关心的问道。

    张皇后一惊,转头看看弘治,抬手指着地上画卷,迟疑道:“陛下你看,那云……像不像一个字?”

    弘治一愣,随即眼睛一亮,伸手取过桌上镇纸将别的画卷压住,这才起身靠了过来。

    先前他和毛纪、杜甫三个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更哪有什么字的。如今却听张皇后说有字,这让他又是激动又是好奇。

    他从记事起便整日的为了生存挣扎,稍后被立了太子,好容易终于登了基,便又将全副身心投在治理国事上,每日里劳心劳力的,不曾有过片刻闲暇。更不要说什么娱乐了。

    而苏默这些古怪的画卷,不但精妙优美,偏偏似乎还跟国事有关,让他在做正事儿之余,却又有种玩揭秘游戏的趣味,着实令他兴趣盎然。

    从皇后这个角度看,地上那张画卷却是倒置的。青衣士子还是那个青衣士子,人物没变,但是原本在人物头上的云朵,此刻却反转过来,视角也随之而整个调转了。

    而这一调转,再打眼一看,那云朵果然像是一个横向拉伸了的汉字。仔细分辨一下,弘治帝的眉头便不由的皱了起来。

    冤!若这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的话,那么这个字便是一个“冤”字。

    如此一来,先前看那青衣士子脸上的狂放不羁,其实也未尝不能说是一种悲愤。那么,这张图的含义便显而易见了。这是一张喊冤图。一个士子的莫大冤屈!

    上前将图捡起来,上下左右又再看了一遍,夫妻二人最终确定了此图的含义。

    从这套图的整体意义上看,之前已知的、能解读出来的,每一张图描绘的都是曾发生过的大事。那么,这个青衣士子的冤,竟然能夹在其中,显然也绝非小事儿。

    再从下午和毛纪同时猜到的那样,也就是说,这很可能是未来将要发生的一件冤案,而且必然影响不小。

    弘治眉头紧紧蹙起,盯着眼前这幅图,心中不由的莫名烦躁起来。倘若这个图示是准确的,那么那副武将征战图呢?那岂不是说,蒙古必然一统?若蒙古真的一统了,大明势必要承受前所未有的压力。

    作为一国之君,一个士子的冤案就算影响再大,也并不足以让他发愁。但是涉及到国家安危,一个世仇的敌对国的崛起,却着实给了他莫大的危机感。

    这些图究竟是真是假?会不会应验?那个苏默,又究竟是什么人?前时被人弹劾他勾结道门、行谶穢之事,自己还只当是被人利用,并没放在心上。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小童生,有必要引起足够的重视了!弘治皇帝眼神悠远,默默的在心中想到。

    在一切还未明朗之前,这个人不宜轻动,也不宜惊动。最好的方式,静观其变才对。

    而这小子弄出这些画卷来,显然也并不打算做什么隐士,而是有意的引人注目。那个《武清文集》是,这些个画卷也是,甚至之前的那个狗屁的弹劾,现在看来,都可能是他故意的。那么,接下来,他还会干什么呢?

    弘治皇帝眼中光芒闪动,默默的思索着。

    苏默接下来要干什么?要是知道被皇帝猜疑,上次的弹劾是他自编自导的阴谋,苏默绝对会把泰山哭倒咯。

    这可比孟姜女冤多了啊!只哭倒长城那行,必须要哭倒泰山才行!

    好在,苏老师并不知道这些。这两天来,他闭门不出,全力整理编纂心目中的神书《天朝开运录》,发誓要毕其功于一役。

    只是愿望是好的,实行起来却发现并不是那么容易。

    首先,要想如《推背图》那样,用文字和图结合起来,就必须有谶有颂。图好画,可这谶、颂却不是那么好写的。既不能太明白让人一看就懂,还不能太深奥,让人完全摸不到头绪。这其中度的把握,又岂是他一个小学美术老师能达到的?

    没奈何,在搜肠刮肚勉强弄出两三篇似是而非的谶颂后,他只得放弃了这个伟大的构思,转而专注于各种知识的铺陈。

    和神秘的谶颂比起来,后世各种现代科学知识既好写许多,说起来落在古代人眼中,倒也无形中起到了神秘的作用。毕竟,后世的科学术语,若是没有系统的接触过,跟谶颂没什么两样。

    但是这样一来,很多东西就必须要有一些细化,不能全部都笼统的一笔带过。于是,苏老师就悲剧了。

    两天来,他苦苦思索,努力追忆,一点一滴的从记忆深处挖掘,这叫一个苦逼啊。两天下来,当张悦等人来找他时,看着他那一对熊猫眼,还有那一脸的疲惫,都是不由的愕然。

    “哥哥,你究竟在写什么样的书啊,何以至如此地步?”张悦皱眉看着他,颇为担忧的问道。

    苏默一脸萧索,沉默不语。他能说,自己现在后悔当年不好好学习,以至于现在想用的时候,却发现好多知识都还给了老师吗?他能说,自己想要拿后世一些著作忽悠人,却发现都只记得大概,好多细节却完全记不起来了吗?

    这郁闷个天的。

    徐鹏举就满屋子的左右看,眼珠子乱转,一脸的探寻。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苏默脸上,瞬也不瞬。

    苏默被他看的烦躁,怒道:“看个鬼啊看,再看老子也只喜欢女人,你就死了心吧。这里没有什么伯虎伯龙的,想找他趁早回南京吧。”

    徐鹏举一窒,待要发怒,忽的却又忍住,脸上诡笑着道:“老大对小弟没兴趣,小弟我当然是明白的。不过这可不代表老大你只喜欢女人啊,比如……。”

    他嘿嘿笑着,眼神儿却往旁边侍立的小七身上瞄着,那眼神让小七瞬间感到一阵寒意,小脸儿都有些发白。

    这是要作死啊。苏默冷冷的斜视着他,两手互握,嘎巴嘎巴的响着,嘿然道:“看样你是闲的发痒了,要不咱哥俩练练?”

    徐鹏举就一激灵,赶忙收回眼神,转头看向张悦和徐光祚,叹气道:“两位兄弟,此一去千里迢迢,山高水远,我会想你们的。只盼你们莫要忘了我,一定要来看望人家啊。”

    语声幽怨,张悦和徐光祚同时打个寒颤,徐光祚眼中闪光,冷声道:“出来,现在就满足你!”

    徐鹏举当即转身转到张悦身边,拉着他袖子叹气道:“兄弟之情,昭如日月。悦哥儿,他们粗俗不懂,你该是明白的。”

    张悦不理他耍宝,翻个白眼抖开他。

    徐鹏举还要再闹,苏默却听出了不对,皱眉看看三人,道:“怎么回事?”

    张悦三人互相看看,最终由张悦叹口气,道:“魏国公那边来了信儿,要岳元帅马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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