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明说呢？”苏母反问道，“也可能是……不愿意相信。”虽然知道谦王爷是毕竟会谋反的，可是对于盛昌帝，苏母还是带着敬重的，“或者是……”是什么，苏母没有说，苏玉莞本想问，可是看着苏母的表情，到底没有说出口。
其实苏母也不敢确定，盛昌帝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真要是没有现谦王爷的野心，他为何处处提防试探，要是现了，为何没有趁着谦王爷羽翼未丰的时候解除这一大患。
也不知是因为苏母的话还是自己想通了，苏玉莞倒是沉静了下来，与苏母聊起了女儿家的事情。
晚上陪着苏母用了饭，苏玉莞刚准备告辞回自己屋中看会书休息，就见张嬷嬷神色微沉的走了进来，趴到苏母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苏母手指微微敲了敲桌面，“倒是真的来了。”
苏玉莞看向苏母，带着几许疑惑，却没有开口问道。
苏母看向女儿，犹豫了下，对着张嬷嬷说道，“请客人到侧厅。”
“是。”张嬷嬷福了福身下去了。
苏玉莞看向苏母，天色已暗怎么会还有客人上门，若是亲近的，母亲怎么会让张嬷嬷把人请到侧厅，而不是自己的院子中，甚至于张嬷嬷的脸色，这个客人怕是有些不对了。
“母亲。”苏玉莞也不准备离开了，看向苏母，“可是为难？”
“这个客人，怕不是来见我的。”苏母顿了下接着说道，“你要不要见？”
苏母这么一问，苏玉莞猛地抬头看向苏母，莫非是……苏母像是看出女儿的意思，点了下头，苏玉莞唇抿了下，带着几分犹豫，许久才说道，“我去见见吧。”
“让徐嬷嬷陪着你。”苏母并没有阻止，虽然这样于理不合，可是到底……她希望女儿能幸福，“我会让人守在门口的。”
“嗯。”苏玉莞应了一声，又看了眼苏母，说道，“母亲放心，女儿有分寸的。”
苏母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紫苏她们并没有跟着去伺候，只有徐嬷嬷跟在苏玉莞的身边，侧厅的门口不仅站着张嬷嬷，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小厮，那小厮长得眉清目秀，笑起来很是讨喜，见了苏玉莞并没有多言，行礼后就静静地站在暗处。
张嬷嬷推开门，开口道，“姑娘请。”
苏玉莞点了下头，抬头看了眼挂在廊上的灯笼，才抬脚慢慢的走进去，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踏过这扇门，有些事情就要改变了。
这里虽是侧厅，却是苏父招待比较亲近的贵客所在，里面是苏母亲自布置的，虽说不上精美绝伦，却也大方漂亮，苏玉莞进去的时候，就见皇甫祁站在窗前，那窗户正对着外面花园的景色，听见声响就转头看向苏玉莞。
“你来了。”皇甫祁带着几分随性，像是早已与苏玉莞约好了一般，甚至所在并不是苏府，而是外面的某处风景优雅的凉亭。
一进来，徐嬷嬷就站到了一边，此时猛一看整个屋子就像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
苏玉莞手指不禁捏紧了袖子边，抿了抿唇说道，“二公子请坐。”
皇甫祁仿若不经意看了眼苏玉莞的手，笑道，“这么晚冒昧来打扰，请苏姑娘见谅。”
“无碍的。”苏玉莞开口道。
皇甫祁这才坐在了椅子上，张嬷嬷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门，徐嬷嬷过去打开接过了一个托盘，里面放着茶水和果点，苏玉莞从上面端过茶放到皇甫祁的手边。
“你也坐下吧。”皇甫祁的声音很好听。
苏玉莞这才在皇甫祁对面坐下，徐嬷嬷把剩下的那杯茶放到了苏玉莞的手边，又把果点摆好后，就退到了一边。
“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你。”皇甫祁并没有喝茶，而是看向苏玉莞，“愿意嫁我吗？”
苏玉莞想过皇甫祁来是解释长平指婚的事情，或者是来说一些自己的心意的，实话来说，她心中也有期待和甜蜜，可是从没有想过，皇甫祁会这样直截了当的问她，愿意嫁吗？
“可能我的话有些唐突了。”皇甫祁笑了下，说道，“只是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苏玉莞咬了下唇，捏着衣袖的手指有些苍白，还是点了下头，“我会想的。”
“嗯。”皇甫祁顿了顿，半天没有吭声，只是看着角落里的灯，一时间屋中竟多了几分尴尬，苏玉莞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更不知道要怎么说，和一个还算陌生的男子讨论自己婚嫁的事情，着实让她难为情，特别是她对这个男子……还有几分好感。
还是皇甫祁先打破了沉默，“你若愿意嫁的话，长平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嗯。”苏玉莞扯了下帕子，问道，“为什么是我？”她也不知道自己问出这句话是想要个什么答案，只是自然而然的就问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皇甫祁说道，“只是觉得你合适。”合适并不是有好感或者喜欢，一时间苏玉莞萌动的心冷却了下来，抬头看向了皇甫祁，皇甫祁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我在王府是个什么情况，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的妻子……我能帮的不多，她自己需要承受的许多，我一直在寻找，像是琴棋书画这一类的，从不在我考虑之中，我只想找一个能与我并肩的女子。”
皇甫祁的眼睛很漂亮，当他全心全意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让人觉得心动，“你愿意吗？”
苏玉莞闭了下眼睛，她本就是打算嫁给二公子的，不管是为了以后还是苏家……果然是她奢求的太多了吗？心中微微觉得酸涩，还是点了下头。
皇甫祁站起身，从怀里掏出那块紫玉，弯腰塞到了苏玉莞的手中，“谢谢。”谢谢你肯信我，谢谢你肯陪我，谢谢你愿意相信我，选择与我一路同行。
61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皇甫祁来的很突然；走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的，就连苏府知道的人也不多，不过他从没有想着能瞒过谦王爷；甚至也没有打算瞒着，这也是隐晦的给谦王爷表明了态度。
所以在刚刚从侧门进入王府；就被谦王爷叫人请到书房的事情，皇甫祁并没有惊讶；脸上甚至带着几许破釜沉舟的决然。
这个神色倒是惹得谦王爷心中好笑；只是谦王爷也没有吭声，而是冷冷看着自己这个二儿子，其实他见这个儿子并不多，一是他没有那么多精力教导两个儿子；毕竟继承人只要一个，他还要防备长平，还要准备拉兵买马准备粮草，二是他愧对这个儿子。
谦王爷并不是个糊涂的，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文臣武将愿意跟着他，走那条大逆不道的路子，所以他不爱现在的继王妃，却也不恨，只能说这个继王妃命不好，只是继王妃不吵不闹不争不抢安安静静的样子，容易让他忽略，却每次想起来的时候，都会感叹继王妃可怜不容易，所以对皇甫祁他也是有愧疚的。
谦王爷不愿意与皇甫祁多接触，也是怕时日久了，对这个儿子有了感情，到时候狠不下心来，毕竟再怎么说，皇甫祁也是他的血脉，身上流着他的血。
“知道错了吗？”谦王爷看着皇甫祁额角的汗水，冷声问道。
皇甫祁看着谦王爷，紧抿着唇，“儿子……”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儿子没有错。”
“你的礼节是怎么学的？”谦王爷就算是怒火中烧，除非他愿意，否则也不会被人看出来的，他能活到现在，甚至成为一方连皇帝都要忌讳的王爷，并不全是靠着先帝的宠爱。
“父王，儿子不愿意娶郡主。”皇甫祁看着谦王爷的眼睛，直言道，“儿子不喜欢郡主。”
“那是郡主。”谦王爷眼睛眯了下，打量着这个儿子，他倒是第一次见识到自己这个儿子还真有几分胆量，“是陛下下的旨意，你要抗旨吗？”
皇甫祁的脸色白了一下，放在腿侧的手忽然握成了拳头，谦王爷把这一切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原来皇甫祁并不是不怕，只是……
“父王。”皇甫祁忽然跪在了地上，“儿子喜欢苏家的姑娘，想娶苏家的姑娘。”
“放肆。”谦王爷斥骂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陛下给你赐婚是看得起你，谁给你的胆量？”
“父王。”皇甫祁下颚紧绷着，他的声音有些黯哑，“儿子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儿子知道父皇的打算。”
谦王爷看着皇甫祁，并没有吭声，其实要是皇甫祁看不出这些，就是个傻子，谦王爷虽没有特意告诉过皇甫祁这些，可也没有瞒着，只要仔细去想观察，还是能现的。
“父皇不想儿子去参与政事，儿子就不参与，父皇不愿意看到我与兄长相争，坏了兄弟的感情，儿子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皇甫祁仰着头带着几分倔强，眼中也满是哀求和痛苦，“儿子……是真的喜欢籽禄的，儿子想娶她，他是儿子唯一想要的。”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谦王爷没有动怒，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却比刚刚特意显露的怒气还让人心惊胆战。
“儿子知道。”皇甫祁明明满身的冷汗，却没有丝毫示弱。
“你现在出去，等着娶郡主，我就当今日的事情没有生过。”谦王爷缓缓开口道。
皇甫祁咬紧了牙，说道，“儿子想娶籽禄，儿子喜欢籽禄。”
“你怨恨我吗？”谦王爷忽然问道。
“是怨过的，但是没有恨。”皇甫祁像是孤注一掷，什么都豁出去了一般，“儿子也是父王的嫡子，为何父王从来……从来没有像对待大哥那样对待儿子呢？”他的眼眶红了，却没有落泪，“只是，父王和兄长都是我的亲人，我也见过不少那种家中兄弟相残争夺财产的事情，才渐渐想开了，只是心中到底有失落和……”像是说不下去，狠狠磕了个头，“请父王责罚。”
皇甫祁这一席话，让谦王爷很是惊讶，他没有想过自己的二儿子会这样说……这么的诚实，倒是让他另眼相看了，眼神不禁柔和了些，“郡主你还是娶了，我让苏家的那个小姑娘给你当侧室。”
“儿子不愿委屈籽禄。”皇甫祁的声音有些低沉，“儿子的命是籽禄救得，儿子……只要籽禄。”
“平妻。”谦王爷看着皇甫祁，说道，其实这样算是给皇甫祁很大的好处，毕竟一个郡主当妻子，可以说郡主后面的家族就是他的靠山，再加上皇甫祁外祖父在长平的影响，皇甫祁在长平的权势不可谓不大，而且又把握着实权的将军嫡女嫁给他当平妻，这么一来，在陇安，皇甫祁也有了权势，与皇甫舜可有一争之力。
明显能看出皇甫祁脸上的挣扎，在屏风后面的皇甫舜眼神眯了起来。
许久，皇甫祁摇了摇头，“儿子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父王，儿子不娶郡主。”
皇甫舜松了一口气，脸上又恢复了温文尔雅。
“我很失望。”谦王爷说道，“你下去吧。”
“是。”皇甫祁又磕了三个头，才退了下去。
谦王爷十指交叉放在小腹上，过了一会，才说道，“出来吧。”
皇甫舜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谦王爷看着寄托着自己全部期望的大儿子说道，“你也听见了。”
“是。”皇甫舜恭声说道。
“以后要兄友弟恭，知道吗？”这算是一种警告，皇甫舜做的那些小动作，谦王爷是一清二楚的。
“儿子明白。”皇甫舜倒是没有狡辩，反而说道，“只要弟弟没有与我争的心思，我一定好好待他。”
“你想让他娶谁？”谦王爷忽然问道。
皇甫舜眼睛眯了一下，“弟弟既然心仪苏家的嫡女，不如就合了弟弟的心意。”一个长平有权势的郡王的女儿和一个草根将军的女儿，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他倒是没有现自己的弟弟是个情种，这样也好，弟弟妻子的家世还是不要太高的好。
谦王爷点了下头，“那你去告诉他吧。”这是给皇甫舜一个机会，让皇甫祁感激，皇甫舜自然知道。更知道要如何去做，闻言就行礼离开了。
等皇甫舜走后，就见书房的一个书架被缓缓推开，仲远从里面走了出来，谦王爷问道，“你怎么看？”
“二公子……不是至情至性就是聪慧过人。”仲远找了个椅子坐下说道，“郡主家世虽好，却太远，而且此举更是让大公子放了心，也入了王爷的眼，好胆量好计谋好取舍。”
其实谦王爷说的平妻之事只是个试探，只能说皇甫祁让谦王爷另眼相看，而皇甫舜倒是让谦王爷失望了。
仲远所说正是谦王爷所想，真要说起来，自己这个二儿子倒是更合他心意，不过想到早亡的妻子，谦王爷抿了下唇说道，“指婚后，让离景去军营待一段时日。”
“呵。”仲远并没有说话，只是指了下自己的心，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谁更适合那个位置，他暗指谦王爷的心歪的太狠了，大公子虽不差，甚至可以说很优秀，毕竟是谦王爷一手培养出来的，可是和今日二公子的表现一比，就高下立见了，“不知王爷要送二公子去哪里呢？其实苗疆倒是不错。”
仲远说的完全是反话，只要皇甫祁去了苗疆，怕是绝对的有去无回了。
谦王爷脸色一僵，“离景也是我儿子。”顿了顿说道，“送离景去苏将军那里吧。”这也算是给皇甫祁一个机会。
仲远看向谦王爷，“王爷可要想清楚，苏家最是重视亲人不过，既然您已经准备把苏家嫡女指给二公子，再让二公子去苏将军旗下，怕是……您就不怕二公子羽翼渐丰？”
“若是如此，依勋还是败在了离景手下，那就是依勋无能。”谦王爷此时有些冷酷无情，“我虽疼依勋，却没有到昏庸的地步，我一辈子的心血……我会选出最适合的继承人。”
虽对皇甫祁不公平，却也给了皇甫祁机会，毕竟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之说，其实皇甫祁虽去了苏将军的旗下，可是皇甫舜还是跟在谦王爷身边，哪个为以后成为继承人更有利可想而知，不过仲远却不准备再说，要知道过犹不及。
皇甫祁回到屋中，就吩咐下人备水洗澡，谦王府的主子们都是有专门的浴池的，他泡在水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今天这一关怕是过了，那么以后呢……自己可以一点点展露实力给父王看了……他把头埋入水中，眼睛却是睁开的，很疼却也很真实，他绝不会让自己以后看着人脸色过活，更不会……自己的那个大哥可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绝容不下自己的，甚至容不下自己的妻儿……
其实从刚刚知道指婚的事情，皇甫祁就在算计，怎么能为自己谋得最大的好处，今日去苏家，回来见到谦王爷，这些都是在他的算计当中，他想过许多父王会说的话，可是今日还是差一点点露馅，如果谦王爷提平妻的时候，自己没有一点挣扎的话，怕是就太假了，就算是表情让父王相信，也会对自己失望，猛地抬起头，伸手把脸上的水抹点，不要急……一点点来，那些都会是他的。
62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当谦王府的聘礼送到苏家的时候；二公子为了苏家的嫡女拒婚消息就传遍了陇安，一时间苏玉莞倒成了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们羡慕的对象，虽说他们的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一个男子能做到这一步，如何能不让那些养在深闺的姑娘心动。
皇甫祁与苏玉莞的婚事；可以说是两家人之间的默契，再说在陇安这个地界；谁也不会去得罪谦王府的。
谦王爷也上了折子请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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