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 踏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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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顾] 踏歌行-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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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添过敏感的上颚,在口腔内每一处游走,每一下,都引得怀里那人的微微一颤,最后,是舌与舌的共舞,缠绵。 

直到顾惜朝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戚少商才放开他,好些天没在他身边了,这种味道真让他无法自拔。只是这个地方真的不是能卿卿我我的地方。 

“惜朝。。。。。”明明听到了外面有士兵走来走去的声音,顾惜朝却坏心眼的伸出舌头,卷住他的耳垂,他存心地想看戚少商一点一点的丧失理智。 

“不要。。。。这个样子了。想办法回去再说。”想推开他,实在又是舍不得,戚少商被他舔得浑身发烫,一股热气直冲下腹,不敢造次,只能强忍着,调整呼吸。 

顾惜朝低地一笑,放开他,道:“想出去吗。很简单啊。这里是草粮库,一把火烧了他,我们趁乱走。” 

“就你这样子走出去吗?”戚少商看着他身上的夜行衣笑道:“你一出去,辽军就会认出来的。我帮你去弄件衣服来换。” 

很快戚少商就弄来了一套衣服,顾惜朝一向骄傲,此时与戚少商重逢,心情大好,也不计较这些。由着戚少商帮他换过装束。白日里戚少商怕露出破绽,大半时间就躲在这里,知道这一带都是粮库,很容易点着。两人点了两三个火头之后,惊动了辽兵,近处几个营里的士兵叫嚷着出来救火,而远处的都没有动静,但各个关口都点亮了灯笼,如炽如日。

隔粮仓不远处,就是马厩,顾惜朝挥剑斩断缰绳,拉着戚少商上了一匹马,随手又往马厩里点了一把火。 

登时辽营内上百匹战马奔腾嘶鸣,到处横冲直撞,本来谨然有序地辽营再也无法平静。顾惜朝仗着马快,夹在四下里乱跑的马匹里,也不是很显眼。;狂奔乱窜的战马一般人也不敢硬拦,不大一会儿,顾惜朝和戚少商就出了辽营。后头望过,那边火势倒是没怎么漫延,想必是因为有条河就在辽营边,救火也方便,倒是那些战马一时半刻是找不回来的。 

宋营这边,赫连春水听说顾惜朝不见了,就知道他肯定是闯辽营夺逆水寒,打探戚少商的下落去了。立即点齐了人马,四下接应。远远地见辽营里人声沸腾,忙派出死士去打探。不多时, 就见月光下,两人一骑飞奔而来,正待命人阻拦,马上乘客已用内力传出音来:“小妖,是我们。”赫连春水听出是戚少商的声音,更是意外之喜。调过弓箭手,袭击后面的追兵。

辽兵一向训练有素,见宋兵有埋伏,不再追赶,而辽营也已恢复了秩序。 赫连春水也不敢擅动,命前锋加强戒备,掩护众人回了营地。 

顾惜朝回到营帐,一面叫人准备金创药,纱布之类的东西,一面叫过赫连春水,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赫连春水眉开眼笑连连点头,连忙下去安排去了。 

戚少商好奇心起,凑过来问道:“又想什么好计谋了。” 

“明天再告诉你。先治伤。”顺手把戚少商推到床上,顾惜朝道:“血水都渗过裤腿了,伤口肯定裂开了。” 

“肯定是你那会用手给戳的。啊——”

铁手听说顾惜朝和戚少商都回来了,正要去看他们,还没进帐蓬,就听到戚少商的惨叫声,还有顾惜朝恶作剧般的笑。铁手正犹豫间,顾惜朝的笑声渐渐地变了味,时断时续的带了几分分暧昧,毫无挣扎地,铁手就呆掉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走开。

赫连春水依着顾惜朝的吩咐,调拔了人马回来,见顾惜朝的帐蓬里还有亮光,便走了过去,准备向他回复的。刚走近,就听到顾惜朝低低的笑声,柔媚撩人,还夹着戚少商的声音。赫连春水忙停住了脚,顾大公子的雅性岂是可以随便打扰的。 

贼一般地轻手轻脚绕过顾惜朝的大帐,走了几多远,赫连春水就看见一个黑影,站一小小的坑洼地边,与其说在吟风赏月,不如说心事难遣,夜风漫地而过,卷起的衣袂已被夜露打湿了大半。正是铁手。铁手一向喜形不露于色。此刻独立中宵,想必心里苦到了极点。明眼都看得出来他喜欢顾惜朝,落花有心,流水无意。这样的打击,赫连春水也承受过,只是他最终还是赢得美人归。而铁手,却是越丢不开越离得远。赫连春水只能是在心底爱莫能助的同情着,因为像铁手这样的人,是最容不得别人的同情的。 


43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顾惜朝夜闯连营,又与戚少商缠绵了半夜,大清早的起来后,也不见任何疲倦,神采飞扬地吩咐人备马,准备吃了早饭就出去。戚少商一向坐不住,自然不肯一个人留在帐蓬里发闷,也要跟着去,顾惜朝拗不过他,只得扶着他上了马。两个人又叫上赫连春水带了几个亲兵出了营,沿着营地边上的那条河水向西而去。 

这小河浅且窄,宽宽的河床上到处可见大块大块的石头,水中间也有些石头,大半露在水面。水是清幽幽的碧蓝色,水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或红或黑或白。小河岸三四里外是浅山,好似细浪起伏,线条柔和;重重叠叠,连接高的远山。几天前下过小雨,近处的浅山上新添了更浓的绿意,还在这儿那儿,有一些新开的野花点缀。较近的山顶上有几块白云,随着若有若无的清新晨风,慢慢地向西飘游。有的白云在晨曦中略带红色,有的呈鱼鳞形状,有的薄得像一缕轻纱,边沿处化入蓝天。就从那白云飘去的地方,传来布谷鸟的鸣声。 

顾惜朝这几日挂念戚少商,几时留意过这明媚春光。此时打马而行,清风扑面,顿觉神清气爽,随口吟道 :“东城渐觉春光好,觳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间闹。浮生长恨欢娱少,肯受千金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赫连春水听他念得抑扬顿错,清韵悠长,赞叹着道:“我以前常常觉得自己世家子弟,自己又是文武兼修,年少得志,便是人中龙凤了。认识了你之后,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顾惜朝斜了他一眼道:“你又打什么主意呢?这么捧我。” 

赫连春水不满的一撇嘴:“顾惜朝,你还真活得怪累的,我真心赞你,你又觉得我是无事献殷勤。” 

顾惜朝认可地笑笑,道:“其实我自己觉得到了边关之后,过得比以前轻松多了。不用时刻提防别人,也不用担心有人打压。做什么都可以由着性子海阔天空的,真的很无拘无束的。” 

“你行事不是一直都是无拘无束的吗, 想当初为了杀戚少商,你眼里何曾有过王法皇权?有过天理道义?”

“那个时候,我也没想到过,我会有跟你们做朋友的一天。”不同于以前谈起往事时的复杂心情,这一次顾惜朝笑得眉目柔和素雅安祥,那种血腥、残忍和冷酷恍如前世。

垂落的柳枝随风飘荡,戚少商随手扯了片柳叶,含在嘴边,“啾啾“地吹起了小调。虽不如顾惜朝的琴声动听,却也是清脆悦耳,别有一番风味。引得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一直跟在众人身后。

三人向右奔了几十里路,远远的看见昨夜到达的宋兵已在那里扎了营,一大群士兵来来往往向小河的另一个支流里填石块。 

见戚少商一脸的迷茫,顾惜朝解释道:“这条河跟辽营里的那条河是一个源头,分作了两支而已。以前是被鹤翼阵右翼给挡住了的,我纵有心也没法子过来。还好你引开了这那二十万右翼辽兵,此刻辽兵都守在正北方,暂时还没也顾到这里。” 

戚少商突然就想到了初遇顾惜朝时,初九他们村子里的那些暴毙的马贼,心底开始泛起寒意,但是看光景也不像是要下毒的,倒像是做拦河坝:“你想利用这条河做文章吗?”

“下毒当然是最简单的。不过,只怕戚大侠的侠义心肠又发作了,又说伤及下游无辜百姓。”顾惜朝忍不住又用冷哼着的腔调说一声“戚大侠”,赫连春水忍不住偷笑,他也知道这一声戚大侠是很能让戚少商抓狂的。“这条河分了两条支流,一条流经辽营,一条从宋营那里边流过。这里水源原来就不多,差不多宋辽两营的几十万人都靠这条河生存的。所以,我想叫他们在这里拦一条坝,截断辽营那条河的水流。现在是枯水季节,水全流到我们那边去,也不会淹起来。而辽营那边河水一枯竭,辽军最多撑得了五天,就没了战斗力。” 

戚少商闻言微笑不不已,赫连春水以为他是赞赏顾惜朝的计谋,却哪里想得到,戚少商的心里另一番心思。顾惜朝的倔强几乎到了不可理喻的地点,而终究还是被一点一滴地潜移默化了,那身能引得人神共愤的戾气终究还是慢慢的消逝了,却又别扭着不肯承认。单是这份孩子气的纯真,就让他甘之如饴。
见戚少商只是微笑,顾惜朝有些不满,瞪着眼道:“你傻了吗?倒是说点有如建树的意见。”

“我留在这里守水源,好不好?” 顾惜朝还真的跟温良恭谦无缘,戚少商不由得有些哀悼自己刚才含情脉脉的微笑。

“你伤还没好,别逞能。再说你在平顶峰撑了这么久,把这右翼人马全调过去了,已是大功一件了,留点机会给别人吧。”

那名将领跟随赫连家已久,还参加过鬼谷关一役,他笑着对戚少商道:“戚将军放心好了,这条河决不会教辽贼抢了去的。您就安心养伤吧。这点小事留给我们做就好了。”

戚少商还是不死心,“那下游的水库呢。我去那里总可以吧。”

“也有人去了。”赫连春水闲闲地在一边说了那边将领的名字,也不是无名之辈。戚少商无奈的道:“那我带兵绕到敌营后面,以防他们从幽都运水过来。”

顾惜朝忍不住又开始瞪戚少商;这人还真是劳碌命呢,腿上还有伤,就又恨不得冲到第一线去:“这三十几万的人饮用水,从幽都运水,一天根本运不了多少,这三十多万辽兵全靠运水度日的话,最多只能满足上层将官,而一般的士兵多半还是没水喝,到时候,军心动摇,我们不是更事半功倍?”

到了下午,拦截河水的土坝,已基本完成。以离万一,士兵还在不停的加固加高。离河坝不远的防御工事也已初具规模。顾惜朝又吩咐了那名将领几句,才打马回营。见天时还早,三人都难得有空闲,便沿着河边,信马由缰,边走边聊,聊着聊着又聊到了穆鸠平身上。 

赫连春水道:“跟萧叔寒也打了好几仗了,你都没叫老八上过战场,闷都快闷死他了,也是时候叫他了吧。” 

“不是我信不过他。只是感情的事,真的很难说清楚。别看他一提起莫珑就恨得牙痒痒的,真见了莫珑,我还真不信他会下得去手。我不让他上战场也是为他好。” 顾惜朝也不是气穆鸠平想不明白,而是战场上任何一点一点的动摇都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穆鸠平无疑是不可能完全泯灭对往日温情的眷念,哪怕他知道这温情只是面具,撕开就不堪入目的阴险。

“老八是个直肠子,他未必能领会得到这个。再说让他上了战场,我们都在一边盯着,他也不会做出格的事。”戚少商是最了解的穆鸠平的,来了边关不让他打仗,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算了。

顾惜朝想了想,还是摇头,见戚少商眼巴巴地望着他,只得又说道:“再说吧。我尽量想着派他吧。”

走回宋营时,河水已比来时明显高出一些,水面也在加宽,好些石都沉在了水底。 水流也明显得急了很多,曲曲折折的,欢笑奔流,银花跳跃,有时被青绿的小丘遮断,有时被河床上大石挡住,汇成小潭,然后绕个急湾,顽皮地夺路而逃。它不断地变换着姿态,向东流去。


44


当天夜里,辽军就开始向上下游两侧发兵,而宋兵已占了先机,辽兵几次进攻都被击退。顾惜朝并不是很在意辽兵的行动,料定萧叔寒现在兵力上不占优势,还得提防宋军夜袭,无论如何也不敢派大军抢夺水源。 充其量,萧叔寒的这种挣扎只能算是一半听天命,一半尽人力。

白天,赫连春水亲自带兵挑战,三几个回合之后就回来,存心不让辽军安生。三天之后,赫连春水见辽兵大多已是嘴唇灰白,裂开了口子;血痕斑斑的。回来后就形容给顾惜朝听。

顾惜朝见时机成熟,吩咐众将升帐议事,议定了两天之后发起进攻。铁手觉得还可以等上一等,辽兵剽悍,现在只是少水,还没到焦渴难耐的时候。

顾惜朝道:“不能再等了,两日之后的酉时,会变天,日后就是梅雨时节了,水源就没这么紧张了。再说”此时,戚少商伤势已愈,平顶峰的人马也已汇合过来。宋军兵多将广,士势如虹。戚少商,和另两名将领,各领十二万大军,分三路进攻。赫连春水亲自坐阵,铁手督战,而顾惜朝自己留守大营。

正说着,顾惜朝觉得腿被人轻轻踢了一下,离他最近的是戚少商,抬眼看见戚少商的神情,顾惜朝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叫过穆鸠平,穆鸠平没料到这次顾惜朝真的会派他出战,一时没反应过来。,半张着嘴,征征地瞧着顾惜朝,忘了应答。

顾惜朝在沙盘地图指了一条小路给穆鸠平看,吩咐他待两军交战之时,带领人马从这条路上绕到后方,防备战败的辽军逃走。 

沉吟了一会儿,顾惜朝又道:“就你一个人的话,只怕人手也不够,小妖,你跟息红泪说一声,叫她明天苦一趟,跟穆鸠平一路。”戚少商知道他担心穆鸠平坏事,而穆鸠平性子太爆,一般人的话,他也听不进去,放眼这边关,也只有自己和息红泪,才劝得住他。这样安排,也算是万无一失了。 

到了大战之日,天刚麻麻亮,宋营就开始埋灶做饭。待天亮时,一切准备停当。阴森凄凉的号角中,鼓声细碎得如万马踏蹄般响起来。震荡得整个地面都在颤动。顾惜朝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帅帐里,听着号角鼓声,在书案上铺了一张薄如蝉翼坚洁如玉细腻光润的澄心堂宣纸,取过几管银镶斑竹极品羊毫笔,叫了一名文吏帮着磨墨。

那文吏疑惑地道:“先生是要作画吗?”外面震天的杀声已经响起来,留守的几千名官兵都严阵以待,恐生变故。此时的顾惜朝应该在帅帐内静侯军情,或在营地巡视,而不是这么有闲情逸致的写字作画,哪有半点两军对垒的紧张,好似只是平常的行军之旅。

顾惜朝看出文吏心思,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这一仗打得不再是智谋战略。我能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全靠三军将士之勇。辽军现在已是强弩之末,我军正是士气如虹,如果这样都能输掉,大宋也不必,直接让中原大好河山算了。”说罢,他半低了头,提了笔,专心致志的画起画来。长长的卷发垂落,遮了他的脸,只看见他卷了衣袖露着出来的一截手腕和整只手,修长的手指如春天里初长出来的竹节,秀美而且柔嫩,白生生的素腕时时翻转,带起明晃晃的光泽。那文吏忙凝神屏气,回转目光,也低了头,目光不敢再离了砚台。

前方军情流水价的报了进来,“正前方,辽军弓箭太猛,戚将军一时没有进展。”文吏心里一颤,手一抖,一大滴墨水溅了出来,顾惜朝头不抬,动力于腕,道:“告诉赫连元帅,给戚将军那边加派百名十字机弩的射手。”

“左前方,已按预定计划占领高坡。”

“右前方,已连杀辽军三员大将。”

“正前方,戚将军与辽军混战,辽军拼死抵抗,双方各有死伤。”
。。。。。
顾惜朝头也不抬,一一作答。震天的喊杀声,离得并不太远,清晰可闻,甚至还可以隐约听到士兵临死前的或短促的或凄厉的惨叫声。顾惜朝只是充耳不闻。几个时辰以后,一幅栩栩如生的行军图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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