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展鹏离开之前并没有再提分手之事,但沈随心觉得自己不能被动地等着他做决定,应该要主动出击。汪展鹏若执意要与自己分手,不肯对自己和雨姗负责,那就不要怪她沈随心出招了。
离开咖啡屋后的汪展鹏并没有按计划回去公司,看清沈随心的真面目让他情绪有些低落,他打电话让另一位副总主持会议后,又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开车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茶艺馆。
以前汪展鹏约人谈事都是清一色的在咖啡屋,即使不是在沈随心的店里,也爱屋及乌的在别家类似的店。可是今天,他下意识的避开了与咖啡有关的任何事物,将人约在了茶艺馆。
☆、47
点了一壶普洱茶;汪展鹏独坐在包厢里慢慢品着,他并不爱喝茶;总觉得喝咖啡会显得更年轻更时尚。可舜娟更爱喝茶;她从小在李家耳濡目染,虽不精于茶道却也比他要懂得多;经常在为他续杯咖啡时,唠叨着“咖啡喝多了不好;要不我还是给你换一杯普洱茶吧;养胃!”
以前听着嫌烦的话;如今回想起来却觉得温暖贴心,所以并不懂得品茶的汪展鹏毫不犹豫地就点了壶普洱。
也不知道茶艺师给他泡的是哪种普洱茶,颜色红浓明亮;汤上面似有油珠形成的膜;酌进嘴里,入口苦涩,良久回甘。习惯咖啡味道的汪展鹏不是很喜欢这种口感,但他还是坚持饮了一杯。
很快,一个带着鸭舌帽,穿着长风衣的男人闪进了汪展鹏的包厢,细心地关紧门,然后走到汪展鹏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汪先生,多年不见了,这次又遇到什么麻烦事需要我为你效劳的?”
来人并没有取下帽子,帽檐挡住了大半张脸,坐定后也不碰桌上的茶杯,直奔主题地问道。
汪展鹏似乎对来人很熟悉,对他与茶艺馆格格不入的穿衣风格视而不见,放下茶杯,将铺在桌面上的一张照片推了过去,“的确是很多年不见了,没想到张先生你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你法国的路子现在还有吗?帮我查查这个女人二十年前在法国以及回国后的情况!”
出于对刘雨姗的保护,汪展鹏没有提及刘雨姗的名字,只希望张金宝将重点放在对沈随心的调查上。只要他调查的仔细,自然会查到沈随心未婚生子的相关情况,只要一确定刘雨姗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就可以尽快采取行动,不致于太过被动。
张金宝拿起汪展鹏递过来的照片,看了一眼正面后,就翻到照片背后,仔细看上面写着的被调查人的相关情况。
是个美女呢,虽然年纪大了点儿。
“沈随心,咖啡屋老板娘?”张金宝轻念出被调查人的名字,“二十年前在法国?又是和你朋友的弟弟,嗯,那个叫费云帆有关?呵呵,当年与他有牵扯的女人可不少啊?”
二十年前,费云帆为了他的理想与家里闹翻,独自出走异国。费云舟临危受命,接下岌岌可危的费氏企业,他的精力实在有限,又放不□无分文的弟弟费云帆,便拜托好友汪展鹏帮忙多方打探费云帆的行踪。
汪展鹏当年通过李家的关系谋得了外交官一职,正准备去法国上任,但好友的恳求他又不能拒绝,权衡之下,他便找到了当时还默默无名的私人侦探张金宝,委托他帮忙查找费云舟的行踪。
张金宝也不负汪展鹏重望,充分发挥国外一张张关系网的作用,最终在法国找到了费云帆,那时的费云帆早已因一只股票而一夜暴富,他彻底成为了一名浪子,还在美国结了婚,可惜,婚姻只维持了三个月。之后,他开始浪迹天涯,从美国游荡到了欧洲,最终在法国停留了下来。
说来也巧,费云帆停留在法国的时间,与汪展鹏在法国当外交官的时间大致相似,当初刚进这一行的张金宝为了手上这唯一一桩大案子,几乎不眠不休十几天,所以对他印象特别深刻,汪展鹏一提二十年前的法国,他就想到了当初的被调查人费云帆。
汪展鹏没想到张金宝会提到费云帆,想了想,心中微喜,反正费云帆在旁人眼中本来就是一个浪子,他身上的风流债那么多,再多加上自己这一笔也无所谓,便点点头沉痛回道:“是啊,云帆他年纪虽不小了,却始终无法让家人放心,这不,最近又惹事了,之前那次合作他家人很满意,所以又拜托我找你查查这个女人的底细!”
“呵呵!”张金宝笑了笑,心中对这些有钱人们的游戏很不屑却又希望这样的事越多越好,多了自己的生意才会好嘛。他又翻回照片正面,仔细看了照片几眼,然后慢吞吞地说:“行,看在汪先生您的面子上,这个案子我接了。不过,汪先生,二十年前的法国,一个普通华人的事情,可不太好查啊......”
汪展鹏怎会不知道张金宝说这话的意思,他满不在乎地打断王金宝的话道:“我知道,不然也不会请你――魔都现在最大的私人侦探社老板亲自出马了,你放心,钱不是问题,只是动作要快,越快越好!”
“行!”张金宝就爱跟这么干脆的人做交易,“您放心,最多一个星期就会有消息,到时我再联系你!”
说完后,张金宝就将照片放入衣服内侧口袋,然后站起来理了理衣服说:“那好,我就不打扰汪先生品茶的雅兴了!我先走了。”
汪展鹏在王金宝走后不久也离开了茶艺馆。不知是费云帆替他背了黑锅,还是觉得把麻烦丢给了张金宝,反正他觉得心情放松了不少,便开车回了公司。
其实,汪展鹏是不太瞧得起商人的,但是命运弄人,自命为艺术家读书人的他不但娶了商人的女儿,自己还成为了一名大商人。心有遗憾,所以这几十年来,他一直努力将自己塑造为一名儒商,也的确成功了。
可是在汪展鹏的内心深处,他还是更愿意抛下商人的身份,成为一名真正的艺术家的。所以,当李舜娟提出让绿萍去公司帮忙的时候,汪展鹏心中那根理想之弦又被拨动了,并且琴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的动听来的诱人:大女儿绿萍优秀完美,她完全继承了自己和舜娟的优秀基因,将东展交给她,既能让自己解脱束缚去追求艺术,又能让东展在汪家人手里持续发展,这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好主意。
自从这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在汪展鹏的脑中冒出来后,他的心就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了,他颇有回到当初大学时代的感觉,豪情满怀,恨不得立即就将公司交给绿萍,然后带着舜娟去环游世界,画出一幅又一幅惊世之作。可是,他知道不能心急,公司掌权人的权力交替总是很敏感的,当初他接手东展,李家做了那么久那么充足的准备,自己还是吃足了苦头,才坐稳了总裁的位置。现在自己要将公司交给大女儿绿萍,做的准备就需要更充足了。
因为有了这个想法,所以汪展鹏最近跑公司跑得特别积极,公司的员工都觉得平时悠哉守陈的总裁,最近工作起来特别卖力,私下里纷纷猜测到底是什么原因,一时间流言四起,公司内部群聊记录一时暴增。
八卦无处不在,可总裁都带头苦干了,下面的员工只能更加卖力,形势总的来说一片良好,让迫切地想完成权力交替的汪展鹏觉得曙光在望。
绿萍并不知道汪展鹏内心的想法,但她却知道汪展鹏和沈随心见面了,对于汪展鹏的改变她并不惊讶,但是沈随心的表现意外的让她觉得眼熟。
与人说话时,总是表现的楚楚可怜;伤心难过时,泪水盈满眼眶却怎么也不流出来;说话说到关键处时,非要欲言又止。这,不是活脱脱一个华夏版的林旋舞吗?
以前的林旋舞刻意讨好自己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偏偏那时候自己识人不清,认为她一个温柔娇弱的孤女在仙霞宗太过艰难,空余时间便时刻将她带在身边,介绍她认识了许多当时比她高阶的修士,包括,南宫鸢。
如今作为一个旁观者,绿萍看着沈随心在汪展鹏面前唱作俱佳,心里感到无比庆幸,庆幸林旋舞早早的背弃了自己;同时,心中一直不敢碰触的,独留给南宫鸢的小小角落似乎也有了些松动。能为了林旋舞这种女人放弃自己的男人,真的值得自己为他困守一生?
☆、48
汪展鹏回家时天色已黑;多年没有拼命工作过的他很有些累了,也难得的觉得很饿;他又有了当年工作一完成;就迫不及待想赶回家的那种感觉
李舜娟也没有让他失望,他一下车;就看见舜娟站在洋楼门前等他,她背后的门开着;里面略显昏黄却温馨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拉的长长的;和二十年前刚新婚时;她站在门口等他时被灯光拉长的身影一模一样,只是如今的舜娟瘦了,也老了;而自己也不再年轻。
汪展鹏忽然觉得他忙了一天的疲劳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源源不断的工作动力和脑中一闪而过的灵感,虽然他一直自诩为一名优秀的画家,但这次却是他第一次觉得离成功,离画出惊世之作最接近的一次。他因沈随心和忙碌的工作而略显低沉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很好,迈着轻快的步伐像等在门口的李舜娟走去。
“怎么现在才回来?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说一声,害我和绿萍等你开饭等了好久,菜都热了两次了......”李舜娟自然地接过他手中拿着的文件和脱下的外套,板着脸喋喋不休地数落着汪展鹏的不是。
汪展鹏难得耐心地听她唠叨完,既没有皱起眉头,也没有不耐地打断她的话,两人就这样步伐一致地走到餐桌前坐下。
绿萍已经帮阿秀摆好了饭菜,等汪展鹏和李舜娟都坐下后,她才挨着李舜娟坐下。汪展鹏并不觉得奇怪,在这个家里,一直都是大女儿绿萍与母亲李舜娟关系更好,而他与小女儿紫菱更加亲近。
只是从今天起,汪展鹏决定要改变他与大女儿绿萍之间这种似有层隔膜的关系,因为,他必须亲自引导绿萍成为一名合格的企业掌权人,她越早成长起来,自己就能越早的解脱,去实现自我。
而绿萍则因为打定主意要尽快接手汪展鹏手里的东展公司,也决定要与汪展鹏多接触交流,打探清楚他心中的真实想法,然后再决定是礼是兵。
“绿萍,你......”
“爸,我.......”
同时开口的两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都笑了起来,不明情况的李舜娟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女儿,觉得今天这父女两人都有些奇怪。不过,李舜娟是非常乐于见到汪展鹏和大女儿绿萍多交流交流的,她赶紧接口说了几句旁的话,化解了两人间淡淡的尴尬。
之后,还是汪展鹏似普通父亲一般先开口问起绿萍在盛氏实习情况以及这次出差的一些细节,绿萍挑了些能说的以及有趣的事儿说给了汪展鹏和李舜娟听,李舜娟听得津津有味,汪展鹏却有意将话题往东展企业上扯,没想到这正合了绿萍的心意。
于是以前关系淡淡的两父女,在餐桌上就汪氏企业的一些问题讨论的热火朝天,若不是有李舜娟在一旁催着两人赶紧吃饭,估计这餐桌直接就变成了办公桌。
汪展鹏很宠爱小女儿紫菱,因为她可爱、俏皮会撒娇,而且缺点多多,从小到大闯祸不断,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时刻感觉到自己被需要,被依赖;而大女儿绿萍则完全不同,她更像她母亲舜娟,独立,坚强,美丽,高傲甚至完美,从小到大她什么都能做到最好,完全不用大人操.心,作为父亲,他当然为能有这样乖巧懂事的女儿而骄傲,可操.心的少也就意味着付出的少,付出少的自然就没有付出多的来的珍贵。
可是今天,汪展鹏打心底里对绿萍有了大大的改观。这个女儿真的是非常优秀,她以前一直热衷于舞蹈,一场车祸之后,她同时失去了理想和准恋人,却仍能坚强的面对生活,甚至在盛氏实习的短短时间内,对企业管理就有了如此准确深刻的认识,让从商几十年的汪展鹏大大惊叹。如今理智了不少的汪展鹏不相信绿萍在每个领域都有超人的天赋,他更相信绿萍为此是付出了艰辛的努力的。
汪展鹏忽然想起大学时期,他的艺术导师对他的八字评语“天分尚可,勤奋有余!”,这条评语用在如今的绿萍身上不也恰恰好吗?他恍然大悟,原来,两个女儿中,更像自己的并不是紫菱,而是绿萍啊!
一直以来,他心中偏向紫菱的天平,第一次往绿萍这边移了一点。
绿萍在东岳大陆时,曾摆过一段时间的地摊。同样是做生意,她非常明白摆地摊儿和开公司完全是两回事。所以当她做出接手汪氏东展企业的决定后,就努力地吸收公司管理方面的知识。对于神识强大的她来说,找到这些知识不难,难就难在融会贯通,而今天她与汪展鹏的这番交流,正好为她解决了一些她完全不懂或不理解的问题。虽然还有很多问题必须在实践中才能验证解决,但她不是还没有接手东展吗?还有时间慢慢来。
饭后,绿萍帮阿秀收拾碗筷,舜娟去厨房准备餐后水果,汪展鹏坐在沙发上抽烟休息。他看着眼前忙进忙出的妻女,心中无限满足,“若是紫菱也在家,就更好了!”
想到小女儿紫菱,汪展鹏就觉得心中一暖,她在家的时候,饭后总是喜欢坐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看电视,说说笑笑的感觉很是温馨。
“不对啊!”汪展鹏似想到了什么,手不由得一抖,烟灰掉落在桌面上,“绿萍总是这样爱跟在舜娟身后做些家务事,难得与自己独处;而紫菱却总是陪着自己看电视,让自己觉得她是个孝顺女儿,可现在想想,那不就意味着紫菱从来没帮着舜娟做家事?她总是口口声声地说绿萍是家里的公主,她是家里的‘丑小鸭’,惹得自己一阵阵心疼,可实际上,她才是那个过着公主般生活的人啊!”
不知怎的,汪展鹏一下子就想到了上午才碰面的沈随心,仔细想想,紫菱和她在某些方面还真像啊!汪展鹏知道自己在之前的十几年里,一直对沈随心念念不忘。
“莫非,”汪展鹏惊悚的想到,“自己将对沈随心的依恋之情移情到与她神似的小女儿紫菱身上了?”
这个想法,让汪展鹏的手不由地又是一抖,烟灰又抖落在了桌上。他赶紧压下这个让他感觉有点恶心的想法,叫来阿秀收拾了桌面,之后也没了心思看电视,加上一天下来确实也累了,就回房休息了。
绿萍随后也回房间休息了,她进了屋,熟练地布下阵法,然后闪身进入了空间。
大泥碗依旧醒目的耸立在灵田与竹楼之间,仿似在嘲笑绿萍迟迟无法分化出五色灵气,无法用精纯的土属性灵气注入它体内收服它。绿萍咬咬牙,毅然转身进入竹楼,开始重复分化五色灵气的艰辛工作。
其实,绿萍的丹田内已经发生的很大的变化,如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绿色精纯木灵气团如今已长胖了不少,它孤零零地待在丹田的右边,用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异常缓慢的转动着。
以前绿萍没有注意,后来她才发现这样的转动能自动吸引丹田内的木属性灵气,绿萍乐观地推断,待木属性灵气全部分离成功后,之后进入丹田中的灵气,其中的木属性灵气就能自动的汇集在绿色光团中,不再需要绿萍又慢慢地来分离它们!以此类推,五色灵气全部分离开后,以后进入丹田的灵气,便能自动的分离开来,与各自的光团汇合。
这个推断让绿萍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分离灵气的苦活干起来分外有劲儿,按照她目前的速度,最慢只需要半年,就能将木属性灵气全部分离开来。此时的她万分庆幸自己现在只有炼气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