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茂侯门》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春茂侯门- 第36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殿时,太子妃正托着腮,漫不经心的和心腹使女下着棋,似闲闲的道:“这一局也差不多了,再不落子,怕是……连个看的人都没有了。”使女眼睛陡然一亮!顾不得下完,起身一礼,欢喜无限的道:“娘娘放心,婢子这就去告诉宁九!”

第二百零三章:圣驾大行

卓昭节察觉到宁摇碧这日回来的心情似乎特别好,宁摇碧中榜之后,被咸平帝钦命为起居舍人,跟随圣人左右,记录一言一行。这个官职不高,但胜在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五月里咸平帝出事后,宁摇碧救驾有功,淳于皇后次日就加其正六品上承议郎之职,咸平帝醒来后与纪阳长公主一番长谈,心绪久久难平。

虽然长公主并没有为子孙求什么,但咸平帝还是再次借口救驾有功,擢其为正五品下的大理正——原本的大理正江楚直则升任秦州长史。

大理寺主狱案,宁摇碧心思敏捷,熟知大凉律,他身份又尊贵,没有不敢审的案不说,为人更是狡唐,上任以来,雷厉风行的处置了好几起积年压下来的旧案——再加上他年少时候的恶名,一时间长安风气都清净了许多。是以宁摇碧这段辰光倒是很空闲,不像之前伴驾那样总要到极晚才回。回府之后,两人一起逗弄子女、下棋观花,倒是悠然自在。但这日宁摇碧似乎有些喜不自禁?她不禁疑惑的问了出来。

宁摇碧伸指一点她颊,含笑道:“时相致仕,你猜谁会继时相之责?”卓昭节因为他的高兴,却是会错了意,惊讶道:“父亲?”“父亲入阁有可能,首辅却是不够的。”宁摇碧闻言,哑然失笑。既然不是雍成侯要入阁,那怎么还要这么高兴?卓昭节思索着,又猜:“高献陵?”“为何猜他?”宁摇碧笑着问。“高献陵与时相乃是儿女亲家,但时相致仕时,圣人和太子询问时相何人可继其位,时相却不肯说。”卓昭节猜测道,“倘若时相支持温峥,时家和温家又没有什么关系,为何不能直言?恐怕时相更赞成高献陵,却又担心两家联姻,怕圣人和太子认为他有私心,这才故意不言。”宁摇碧笑着道:“但他其实想选温峥这样也可以解释啊,比如说他怕亲家不高兴?”

“依我看高献陵和温峥都差不多,既然高献陵和时相结了亲,时相哪有不拉亲家一把的?”卓昭节嗔道,“当初我外祖父在朝为官时多蒙时相之助,可见时相才不是迂腐的人!”宁摇碧道:“嗯,这样才对,时相确实不是迂腐的人,他确实更想支持高献陵,不过他不说,倒不是怕圣人猜疑,当初圣人可是看着他的面子才点了时雅风为状元的。他还是担心太子猜疑,这个倒是我害了他,毕竟谁都知道我和时五甚是交好。是以时相才不肯说的。”

“如今圣人让太子选择,太子会怎么做?”卓昭节把之前的疑惑忘到一旁,好奇的问起了眼下的问题。“太子现在谨慎得很,必是顺着时斓选择侩献陵。”宁摇碧微笑着,道,“不过这样也正好,不然,温峥怎么肯冒险?”

卓昭节惊讶道:“什么?”“温峥与侩献陵相若,一旦一个上位,必定全力打压另一个,以免危及到自己。之前时相在,两人之间还能有平衡,如今时相致仕,他们两个定要分个胜负了。”宁摇碧用一种极为悠闲的语气道,“但现在看来侩献陵赢面占大,所以温峥大概会因此听得进去某些话了……”

这时候卓昭节还不太听得明白他的意思,本想细问,但一双子女忽又闹了来,两人哄着子女,就再没功夫提了。一直到两日后,本是休沐之期,宫中却传出重大消息:太子清晨奔出东宫,至紫宸殿面圣,于御前哭诉晋王包藏祸心多年,谋害太子长子延昌郡王、并离间太子与嫡子真定郡王的父子之情、意欲由此使太子失去圣心,取而代之!这样突兀的变化让许多人都是措手不及,猝然的程度远远超过了当年延昌郡王所提的唐慎之身世之事!……

咸平帝与淳于皇后虽然恩爱,但到底年事已侩,皇后又不大闻得了药味,是以咸平帝病后,帝后都是分居。等淳于皇后闻讯从与紫宸殿仅仅一湖之隔的蓬莱殿赶到时,咸平帝已经被太子所列晋王早有夺储之意的证据气得奄奄一息了……

皇后怒不可遏的当众掌掴太子,急召院判许珍——许珍在紫宸殿足足一天一夜,最终,年迈的咸平帝还是溘然长逝……知道这个噩耗后,淳于皇后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昏倒在丹墀上!圣驾大行、皇后昏迷,虽然太子当众挨了皇后掌掴,但皇后也没来得及叱责他不顾老父病体便将兄弟彼此算计的事情禀告御前,太子便直接把这一耳光解释成了皇后震怒于晋王的阴谋,盛怒之下,太子以身相代、代替晋王受了这么一下。

毕竟帝后不能视事的时候,太子摄政,这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当然为了表示太子的孝顺,他暂时还不提登基,先召集礼部议大行皇帝的入葬,跟着亲自到皇后的榻前侍奉汤药。至于这汤药侍奉了之后皇后到底还会不会醒,便看淳于皇后的手段到底如何了……

晋王是在咸平帝大行之后不到两个时辰就被押入宗人府的,他的罪证还真是确凿,东宫侍卫甚至在他的书房暗格里搜出了他整个的计划——甚至远在刚成婚的时候,晋王便已经开始图谋储君之位。由于帝后一直极为坚定的立嫡长子为太子,晋王自忖难以正面撼动太子的地位,这才退而求其次,开始处处照着帝后的喜好来装扮自己、想方设法的破坏太子在帝后心目中的地位,以达到取而代之的目的。

晋王府搜索出来的证据让怀疑太子凭空污蔑的诸臣都闭了嘴,虽然还没有正式登基,但身穿缟素站在丹墀之上俯瞰着文武诸臣,身后却没了帝后的身影、旁边也没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内侍时刻预备着往后头通风报信……

这样的感觉,太子感到前所未有的好。他百忙之中不忘记派人去探望爱子唐澄,告诉唐澄从此以后再也不必担心被冷落被流放被欺负——甚至他还要将绿姬的尸体找回来厚葬!他还要追封这个可怜不幸的爱姬!至于太子妃与真定郡王,太子如今心情太好了,好到根本无暇去想他们,不过即使想到,太子也不会把这对母子放在心上。

的确他对太子妃发过誓,可那又如何?现在他就要登基了,什么都是他说了算!太子妃……这慕氏也该死了!真定……到底是自己的骨血,还有唐兴……只是这个嫡子他实在是爱不起来,不爱嫡子,嫡孙当然也淡漠了……横竖他往后不会缺乏子嗣的。

——咸平帝驾崩后三日,淳于皇后呕血而亡,心腹女官贺氏等人自尽殉葬……含元殿上的棺椁还是一具,只是却换了一副更大的,满面悲痛、作孝子状长跪棺前的太子心里的念头转个不停,好险才按捺住了跳跃欢——这大凉,就是他的啦!这样想着,他顿时觉得长跪也是一种享受。宗室、诸臣按序拜别大行皇帝与皇后,温峥尤其的惶恐,只是这惶恐在瞥见太子望向他时的赞许和满意,也就烟消云散了。……

卓昭节都能看出来时斓属意的继任者是高献陵,圣人和太子、温峥哪里看不出来?用晋王的秘密换取了这个首辅之位,由于太子即是储君,温峥并没有觉得这是背叛。在有储君的情况下谋取储君之位本来就是不对的,他觉得自己只是做了应该做的,唯一有点不安的,是他没想到太子得到这个消息后,却用来刺激咸平帝病发驾崩!但这是太子做的,不该算到他头上——温峥这样想。横竖如今新帝是太子,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温家考虑……

颤巍巍的身影打断了太子和温峥各自的思绪,看着一步三叹,被宁摇碧和雍城侯一左一右小心翼翼搀扶着才能够走动的纪阳长公主蹒跚走近,满是皱纹的脸上涕泪纵横——惊闻胞弟与弟妹身故的长公主,一夜之间几乎老去了二十年,直接踏进了风烛残年,似乎每一步都用尽了衰老身体里的最后一分力量。看着这个印象之中一贯恣意骄傲的姑母衰老残败至此,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和快意,但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恭敬和悲怆——像一个合格孝子应有的仪态。假如长公主安慰他一句,太子可以随时痛哭出声……

只是长公主站在棺椁前,呆呆的望着棺前的牌位,却根本没有和太子说话的意思。一直到长公主全身颤抖着不能站住,宁摇碧、雍城侯低声呼唤、仓促与太子告退,太子心中有点莫名的失望,但还是带着丝悲声表示了自己的宽厚,让宁家父子尽管扶长公主下去歇憩。可让太子惊讶和意外的是,长公主即将被扶走时,却忽然扭过头来,深深看了他一眼,简单的道:“这些事情,本宫不会再管了。”

太子微怔,随即想明白了——这个二姑,是在认输么?可惜,已经晚了。孤的爱姬、孤的长子、孤的幼子……孤现在就剩一个幼子了,甚至忍耐了这几个月以来太子妃的冷漠和嘲讽——二姑想凭一句话就让孤高抬贵手,这,怎么可能?

太子低下头,嘴角勾起残酷而得意的笑……然而在他身旁,端庄沉唈的太子妃,虽然眼角瞥见这一幕,神色之间,却平静若水,那样的毫无波澜。

第二百零四章:钟氏

咸平帝和淳于皇后合葬于著陵,帝后入葬前,掐着年节太子正式登基,新年过后,正好改元,年号为治亨。

元年的头一件事情自然是安葬先帝先后。待丧事了了,治亨帝当然要将哭灵时就策划好的事情挨个做下来——头一件,便是收拾晋王。晋王觊觎储君之位的证据都是现成的,甚至还有气死先帝、先后的罪名,诸臣也不好说情,依着治亨帝的意思,赐晋王自尽,夺其王爵,晋王妃及子女皆流放三千里为奴——毕竟是同胞弟弟,而且晋王妃坚称晋王谋反,自己毫不知情,更不必说世子与郡主们了。

治亨帝不欲在史书上留下太过残酷的名声,不打算直接处死王妃和世子、郡主们,然而……横竖娇生惯养的长安贵人们死在流放途中的从来都不少,他心里有数,犯不着全部做在明处。总而言之,晋王被处死、家眷离开长安后,掐着日子就能叫晋王府一家在地下团聚了。

接下来当然就是为绿姬平反和追封。因为淳于皇后才去,治亨帝虽然觉得如今终于熬出头了,先帝先后的积威,到底不能立刻挥除,在朝上试探着提了提,被朝臣以“此姬恶行,乃先皇后亲断,岂能再登妃嫔之位耶”反驳后,治亨帝虽然心中憋屈,一时间却也不敢强行追封。

不能立刻追封绿姬,却可以先补偿唐澄,治亨帝在提了追封绿姬的次日,没有和任何人商量,便下旨封唐澄为鲁王。皇子封王是依制而为,但唐澄既是庶子又是幼子,论嫡论长都不如真定郡王,如今爵位反在真定之前,朝臣自要进谏,请治亨帝先封真定郡王,再封唐澄。然而治亨帝打定了主意要让绿姬之子压过慕氏之子,轻描淡写的道:“凤奴已是郡王,珍奴久无王爵,自是先封珍奴,至于凤奴,素来谦逊恭敬,缓缓也可。”他当朝这么说了,真定郡王当然也只能表示自己不在乎。

这样羞辱了嫡子和嫡妻,治亨帝还是觉得不够解恨,只是慕氏向来言行谨慎,又是发妻嫡妃,治亨帝一时间竟挑不出她的不是。虽然如此,治亨帝也不愿意让她安生,便纵容着新封的鲁王不时去寻慕氏的麻烦。比如这一日,唐澄又到蓬莱殿来——慕氏虽然是元妃,但还没被立为皇后,所以她虽然搬到蓬莱殿,却只住了偏殿。唐澄有意给她添堵,穿一身缟素,领着大批侍从到正殿哭淳于皇后,说是哀悼先皇后,实则是吵吵嚷嚷的把慕氏这儿弄得乌烟瘴气。

起初慕氏不作理睬,后来他们闹得厉害了,终于有个女官出来阻止,唐澄本来就是来找麻烦的,当然是巴不得对方出面应答,他正拟好生羞辱收拾这不走运的女官,回头一看,不觉低低噫了一声——出来的女官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生得娇小玲珑,肌肤白嫩,吹弹可破,柳眉杏眼桃腮,俏丽非常,尤其是一双眼睛唁白分明,水汪汪的随意一扫便叫唐澄有些骨酥,她许是因为年纪不大就做了女官,所以刻意板着一张俏脸作严肃之状,可这样望着倒是分外可爱了。

唐澄自从从岭南回来后出了事儿,就被禁止再近女色,连身边随从也都换了内侍或相貌丑陋的宫女,以免他控制不住,失了性命。如今乍见这样美貌的女官,心头顿时一荡,也顾不得之前想好的计策了,把手一指她,道:“这宫女孤要了。”他这么一说,那女官还没发怒,唐澄的侍者先急起来:“殿下不可!莫忘记圣人叮嘱过……”

“蠢货!”唐澄盯着那女官,有些魂不守舍的道,“父皇不是让孤过来寻慕氏的不是,以为母亲和三哥报仇?这女官乃是慕氏近侍,孤要走了她随意玩弄,不正是扫了慕氏的脸面?慕氏若不给孤,孤便去向父皇告状,正好治她个不慈之罪!”

“但先帝先后方大行……”侍者暗吐一口血,咸平帝与淳于皇后尸骨未寒,如今还在国丧期间,唐澄就玩起了宫女,这事儿哪是给慕氏找哫烦,传出去群臣都会请求夺了他刚刚到手的鲁王之封啊!那么多侍者不派,偏偏派了这女官出来,没准就是慕氏的计策,侍者悄悄把这推测与唐澄说了,指望他不要上当。

不想唐澄久未今女色,心里正惦记得厉害,现下这女官怎么看怎么勾人,哪里舍得放手?他眼珠转了转,便道:“孤如今身边缺人伺候,慕氏是孤的嫡母,料想区区一个宫女,她不该舍不得给孤罢?”侍者知道他不过是换个说辞,奈何唐澄坚持,侍者也没法子——那女官听说唐澄要索取自己,果然变了脸色,转头就要跑回去求慕氏救命,唐澄当然是派人拦阻,这么一来二去的,里头太子妃的陪嫁使女出来了。

“娘娘正睡着,你们在这儿闹什么?”使女满脸的不高兴,随便给唐澄行了个礼,便把女官护到身边,冷冷的道。唐澄哼道:“孤身边缺个研墨的宫女,瞧这女官还算伶俐,打算向嫡母要了她伺候,嫡母一向贤德总不会不答应吧?”

“若是旁的人,这会也不必惊动娘娘,婢子做主就给殿下带走了,但这一个却不成。”使女不卑不亢的道,“这些日子圣人御体不安,娘娘特意选了这擅长推拿的钟氏,预备为圣人解乏的,这几日正在娘娘跟前教导规矩——殿下难道要和圣人抢人吗?”

唐澄沉了脸,随他而来的侍者担心中了慕氏的圈套,忙低声提醒:“慕氏既然这么做,这钟氏迟早要送到紫宸殿去的,圣人何其爱怜殿下,殿下直接去圣人那儿说,圣人怎会不答应?”

“哼!”唐澄皱眉想了片刻,到底顾忌着治亨帝的叮嘱,如今还不到彻底废弃慕氏和真定的时候,毕竟咸平帝时对真定郡王的栽培,真定郡王的势力一时间可不容易铲除,他不倒,有邵国公府做娘家、侄女还嫁进才致仕、在本朝影响极为深远的时家的慕氏也不可轻易加其罪名,免得发生意外。

其实这番告诫在以前唐澄根本不会太在意,但之前治亨帝对他的冷落,让他充分感受到了失势的下场,如今却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恣意行事了。便留下一句:“既然如此,那过几日,孤去父皇处看看,可别是嫡母私爱宫人胜于孤,故意言之!”——他这么说,也这么做了,派人一直留意着钟氏的去向。不知道慕氏确实这么打算的,还是迫于唐澄的威胁,隔了两日,果真把钟氏送到紫宸殿里伺候治亨帝。对外自然是说因为治亨帝最近时常头疼,所以挑了个擅长推拿的宫人近身侍奉,以为治亨帝舒缓一二。

治亨帝一见钟氏美貌,便想到莫非是慕氏知道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