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茂侯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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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茂侯门- 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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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氏和颜悦色的夸奖了女儿的聪慧,又让她细细说来揣测的经过。

卓昭节咬了咬唇,才道:“母亲方才提醒了我两次,一次是最近朝中的大事,自然就是真定郡王得圣人属意为皇太孙了,另一次则是不可小觑了纪阳长公主,连起来的话,那就是圣人作出这样的决定,与纪阳长公主有极大的关系。”

顿了一顿,她才恨恨的道,“纪阳长公主——之前父亲母亲一起推测两年前的事情时不是说过吗?长公主是偏心雍城侯,但也没偏心到了为了雍城侯可以不顾祈国公死活的地步,只不过不像对雍城侯这边那么耐心怜爱的对祈国公罢了,而长公主乃是圣人唯一的胞姐,极受圣人与皇后的敬重!”

“原本皇后娘娘就是更属意真定郡王的。”卓昭节顿了一顿,继续道,“但太子殿下宠爱延昌郡王,朝臣分为三派,除去了持中不言的人外,真定郡王与延昌郡王各有支持之人,是以料想圣人前些年都不能确定,我想,前些年,纪阳长公主也没有表态!”

游氏面露赞许之色,点头道:“正是如此!”

“纪阳长公主偏爱雍城侯与九郎,但立储之事非同小可,而且,祈国公总也是长公主所出,长公主不想改变一贯以来对雍城侯与九郎的偏爱,心中却也不是不愧疚的,所以即使九郎与真定郡王交好,雍城侯也是明确站在了真定郡王一方,但纪阳长公主却仍旧心下犹豫——我想长公主或许是打算在此事上弥补祈国公一番。”卓昭节举袖掩嘴,轻声道,“但……九郎这边,或许不是九郎,雍城候、真定郡王却不想看到纪阳长公主为此帮延昌郡王说话,所以,他们得让长公主改变主意!”

“然而长公主既有补偿祈国公之心,也不是轻易能够劝说过来的,但……假如九郎在两年前就遭遇到祈国公府的暗算,意图置其于死地,那么长公主必然会担忧一旦延昌郡王承位,雍城侯与九郎性命难保,这样,长公主才会反过来,站到真定郡王这边!”

第一百九十九章 逆转

卓昭节倒抽一口冷气,眼巴巴的看着游氏:“母亲?”

虽然在游氏的再三提醒下,她如今大致想明白了来龙去脉——然而——卓昭节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该做什么!

一直以来,卓昭节都认为在宁家大房与二房的矛盾之中,不拘这矛盾最初是如何形成的,然而宁摇碧始终处在了被谋害的一方,也许是因为当年明月湖上的遭遇,也许是出于为心上人的担忧,也许……是宁摇碧似有意似无意的暗示?

总而言之,在卓昭节眼里,祈国公府上上下下都奸诈得紧,几乎是齐打伙儿的欺负自己的未婚夫!她唯一一个见过的宁娴容,看似温婉柔顺,可谁知道真正面目又是什么?是不是也对宁摇碧存着不良之心、逮着什么空子就害上一下?

所以上回在回雪楼,宁娴容与她招呼,卓昭节也只是淡淡的。

甚至片刻之前,卓昭节几乎担心到了恨不得立刻看到宁摇碧好好儿的模样,因为她觉得祈国公府简直是无时无刻不处心积虑的想要谋害自己的未婚夫!

毕竟,雍城侯只有宁摇碧一子,一旦这位世子出事,即使雍城侯与祈国公关系再坏,他也只能从祈国公府过继子嗣,因为宁家如今就这么两房人,其他远支都实在太远了,涉及爵位,纪阳长公主也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孙儿的好处被远支抢了去的,哪怕祈国公膝下诸子不如宁摇碧那么得长公主喜欢,但总比那些远支子弟要亲近吧?

在这种心照不宣的认知下,祈国公府对宁摇碧的谋害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了。

当年在秣陵,宁摇碧自己也亲口如此说过,虽然后来他忽然变脸,说明之前都是故意吓唬卓昭节的,然而这番分析却让卓昭节清清楚楚的记了下来,并且深以为然——实在是太合情合理了!

实际上,单就宁家的局势来说,祈国公府的确有这谋害侄子的理由!

但,在谢盈脉被迫说出她看到陈珞珈与祈国公世子在一起之前,连游氏也没有想到,于私,祈国公府有十万个害死侄子的理由,但于公,祈国公府绝对不会去动宁摇碧!

原因很简单,纪阳长公主——宁家大房与二房选择的郡王不同,这让纪阳长公主也很为难,长公主虽然偏疼雍城侯与宁摇碧,但在这样的大事上却不糊涂,圣人年事已高,皇后亦然,长公主自己比圣人年岁更长,这大凉终究是要传到太子手里的。

到那时候,老一代的长辈相继离世,太子成了新君,毫无疑问延昌郡王会继任太子。

真定郡王再好,奈何太子对延昌郡王的生母绿姬一往情深,这一点朝野皆知,在不问任何青红皂白的支持普天下所有嫡妻的淳于皇后还在的时候,太子妃已经与太子相敬如冰,绿姬仍旧稳稳的做着她的东宫爱姬,倘若太子继位,太子妃子能不能成为皇后都难说!

何况延昌郡王也不差,虽然他的同母弟弟唐澄有种种不妥当的地方,但郡王本身在太子的精心栽培下,也算得上是允文允武。

他还是长子。

即使不是嫡子,却还有礼法上国赖长君的支持。

纪阳长公主在对自己子女的处置上就十分的偏心了,她比常人更能体会太子对延昌郡王的心情,虽然真定郡王也是太子的骨肉,在荣华富贵上,太子或者不会吝啬给予自己唯一的嫡子,但这天下唯一的那个位置,太子是铁了心要给延昌郡王的,一如当年纪阳长公主疼爱雍城侯到了动过改立幼子为祈国公世子的地步!

所以以长公主的阅历来看,真定郡王的指望不大,实在不大,他的父亲完全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将帝位传给他,而且如今又不是大凉初立、诸皇子掌军的时候,区区一个慕家根本帮不了他什么,将来太子承位之后,慕家不被绿姬迁怒就不错了!

真定郡王就是想叛乱,也没指望,本朝初年时的齐王可是煽动过十万大军、好几位悍将、内中甚至包括先帝晚年时极为重用的名将仲崇圣作乱的,还不是照样身败名裂?那时候先帝已逝,齐王反的还只是今上这个皇弟,真定郡王要反就是反生父太子——在道义上更没指望,何况真定郡王的势力远不能与当时的齐王比!齐王可是输了都把燕王、甚至燕王母族都拖下水的!

再加上长公主长年偏心雍城侯父子,对祈国公一脉暗暗的歉疚,所以长公主没有明确表态支持延昌郡王,这已经是给足了雍城侯体面了。

因为雍城侯一直都是旗帜鲜明的站在了真定郡王这边的。

何况还有宁摇碧与唐澄的旧怨。

长公主也许思虑着慢慢的弥补与引导……

但长公主料想没有考虑过为真定郡王说话,所谓是人走茶凉,皇太孙的人选,更多的在乎太子,史上更改祖宗之法、更改先帝遗旨的新君还少吗?虽然太子很孝顺,但谁知道当年为了绿姬几次顶撞皇后的太子会不会在圣人与皇后都离世后再次忤逆?

在这种情况下对真定郡王一派显然很不妙,一旦纪阳长公主作出了明显的选择,继而影响到了圣人,那么皇后与太子在皇孙的抉择上的平衡必然要被打破!

所以,也许是雍城侯也许是苏史那,或者苏太师等人都参与了,两年前,宁摇碧与表叔秦王世子狭路相逢,将后者当街打断腿,雍城侯怒不可遏——纪阳长公主不在乎周太妃到皇后跟前的告状,也不在乎长安的议论纷纷,但对于她所心爱的幼子幼孙之间的冲突到底是无能为力,只能让宁摇碧避开雍城侯的怒火,所以就有了宁摇碧下江南一行。

于是宁摇碧离开了长安,去了长公主虽然有势力,但势力决计无法与长安相比的秣陵,明月湖、酒珠案,影影幢幢之中的刺杀与阴谋,不管宁摇碧事后是如何向长公主撒娇或哭诉的,也不管雍城侯是如何暗示或明说的告状——总而言之,纪阳长公主相信了一手抚养长大的幼孙在江南遭遇了一连串有预谋有针对的刺杀。

而且这些刺杀是祈国公府下的手。

没有一个母亲,哪怕是偏心的母亲愿意看到自己的子女手足相残。

也没有一个母亲发现这样的端倪之后,痛心之余会不想着弥补。

所以长公主动摇了她在两位郡王之间的选择。

因为祈国公府是延昌郡王的同盟,甚至祈国公夫人还是延昌郡王妃的嫡亲姑母!

在延昌郡王连皇太孙都还不是的时候,祈国公就对宁摇碧下了杀手,相信了这一点的长公主怎么能不想到,一旦延昌郡王得势,将来自己心爱的小儿子与小孙子焉能有活路?

若是寻常人家还能奢望祈国公是一时糊涂,没准还会苦口婆心的为两房化解干戈,可纪阳长公主这位金枝玉叶,是从先帝时诸王争位时走过来的,她亲眼看到过自己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燕王、齐王为争位自相残杀,亲眼看到自己更多的同父异母弟弟们被卷入其中而流放,亲眼看到燕王、齐王、梁家的合府覆灭……长公主又怎么能不明白兄弟反目之后与累世仇雠毫无两样?

假如这个时候,雍城侯与宁摇碧再表示一下不想追究祈国公或者是愿意原谅祈国公、不会因此做出类似的事情来报复——那长公主自然会认为,选择延昌郡王,雍城侯一脉必死无疑!但若选择真定郡王,雍城侯也许不至于对祈国公一脉赶尽杀绝。

作为一个母亲,长公主会怎么选?

毫无疑问,她会选择真定郡王。

从两年前宁摇碧下江南起,不,也许在这之前,这就是一个阴谋,只是,和卓昭节一直以来所料想的相反,不是祈国公算计雍城侯,而是雍城侯算计祈国公。

卓昭节的想象里,自己的未婚夫是被欺负被算计被谋害的那一个,可此刻却猛然醒悟过来,事实恰好相反。

宁摇碧不但从来没有被欺负被算计被谋害,他正是欺负算计谋害旁人的那一个!即使这个阴谋不是他策划的,然而他却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没有他,没有纪阳长公主打从心底里疼爱的幼孙,这个阴谋根本不能成!

这样巨大的逆转反差,卓昭节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所以她现在只能看着游氏发怔,指望自己的母亲能够给自己足够的教诲。

游氏并不意外女儿此刻的手足无措,而是心平气和的说起了仿佛毫无关系的事情:“战国时候孟尝君率宾客出使于秦,被秦昭王挽留,欲使其为秦相,因人在秦国,孟尝君不敢违抗,只得就任,然而不久之后,秦国的臣子却又劝说昭王,言孟尝君乃是齐国宗室,且家眷封地皆在齐地,岂能忠心为秦?昭王被说动,便将孟尝君一行软禁并生出了加害之心,孟尝君为求活命,便向昭王所宠幸的燕姬求助,燕姬索以狐白裘为酬谢,然而狐白裘已被献与昭王,彼时有门客由狗洞入内窃出裘衣,燕姬便说服昭王放了孟尝君一行,后孟尝君连夜奔逃回齐,却为函谷关所阻,关吏以每日鸡鸣方能出开关为由拒绝放行,亦是门客中有人能学鸡鸣,引得城关之中雄鸡争唱,这才脱身而去。”

卓昭节愣了愣,这鸡鸣狗盗的典故,她幼时就被游若珩教过,游氏说个开头她就知道了,只是还以为游氏拿这典故改了,不想游氏一直说完,却仍旧是她所熟知的那个典故,卓昭节凝神片刻,倒有所悟:“母亲是说……即使九郎他们使了这样的阴谋,但终究是过了关?”

游氏平静的道:“鸡鸣狗盗这个词自古以来就是贬义,然而这是照着战国时候的风气下来的,那时候的人重礼,自然看不上这样的行径,但当年若无这一对鸡鸣狗盗之徒,孟尝君早已在秦国作了冤魂!从孟尝君这边来看,这对门客可比那些个懂礼知义、能文能武的门客强多了!不是吗?”

“我也知道九郎这样不使些阴谋诡计是不成的。”卓昭节涨红了脸,解释道,“我没有旁的意思,但……他什么都不告诉我,还处处误导我,从前在秣陵也就算了,如今我是他的未婚妻子,上一次父亲还专门请了他来——可他!”

游氏摸了摸女儿的鬓发,语重心长的告诫她:“我的儿,你也是定了亲再晚两年后就要为人妇的人了,如今为娘来告诉你一句最紧要的体己话儿!”

卓昭节一愣。

“做小娘子时,你只管放心的挑剔,只怕那时候被迷了心,睁大眼睛也挑不出差处!从来一家有女百家求,只要没定下来,大不了换一个!”游氏微微一笑,“可若是过了门,你啊,就得学着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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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遇而安~ 籽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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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3…05…27 13:06 只看该作者

335 # 。

“做小娘子时,你只管放心的挑剔,只怕那时候被迷了心,睁大眼睛也挑不出差处!从来一家有女百家求,只要没定下来,大不了换一个!”游氏微微一笑,“可若是过了门,你啊,就得学着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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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现代版的:婚前要睁大眼睛,婚后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二百章 父母苦心

“女子嫁人,最紧要的是什么?”游氏揽着女儿,苦口婆心的提点,“是夫婿待你好,这个比什么都重要!哪怕这夫婿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他对你好,甚至是只对你一个人好,比之正气凛然谦谦君子,却后院人满为患、见一个爱一个,这样的人,普天下都说他好,对他的妻子来说,难道真的好吗?你自己想想若只能在这两个夫婿里选,你更愿意选哪一个?”

卓昭节若有所思。

游氏淡淡的笑了笑:“你是要嫁人,又不是要选道德之楷模,又不是要选个堪为天下人表率的君子!你若是喜欢君子,当初为什么不肯到你大姑姑家里去?如今,可不要糊涂了!九郎不告诉你,或许有他的考量,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个主意,未必是他出的,也许他也不过是照着做而已,那么告诉不告诉你,他能做得了主?你别忘记,你的祖父可是帮着延昌郡王的!这样的储位之争,稍有一慎就是满门覆灭血流成河!这种大事,他不告诉你才好,你以为知道的多听到的多,就一定是好事?这样的大事他若是为了讨你高兴就立刻说与你听,我才要不放心你嫁过门!”

“母亲,我知道这些理儿。”卓昭节咬着唇,委屈的道,“可是……可是我这么担心他,他明明知道,却不告诉我,反而拿话只管搪塞我,这……我总觉得不痛快!”

“你就是被宠的。”游氏毫不客气,“九郎也是待你太好,所以你才这样想,旁的人就不说了,你看你祖父,你如今的祖母,虽然是继室,但公允来说,也是三媒六证过的门,还是你祖父的嫡亲表妹!亲上加亲的呢!她也为你祖父生儿育女,纵然如此,可如今永兴坊那边的别院,你这继祖母,出入还不如沈丹古或你八哥便利呢!可即使如此,她又能说什么?”

游氏声音一低,“你以为你这继祖母为什么不常与长安其他人家的老夫人来往?还不是你祖父长年住着永兴坊,由舞夫人、霓夫人两个侍妾日日伺候跟前,正经的老妻却丢在侯府里做摆设……侯府这边管家的还是你大伯母而不是你继祖母,你这继祖母在长安老夫人中间实在体面不起来,这才与各府不怎么来往了!相比之下,九郎对你如何?”

卓昭节说不出话来。

“你不要以为什么话都彼此告诉了是什么好事。”游氏警告道,“心里存不住话——这样的人存不住事、难成大器!储位……这样的大事,若是连个口风都守不住,真定郡王这边还能有指望吗?九郎若是败了,你能得好?再说圣人对皇后娘娘够好得了吧?堂堂九五至尊,却从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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