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龙道- 第116部分

方天纵很是后悔现今的决定，倘若时光能够倒溯回一个时辰之前，他必然会推翻之前那个让他现如今肠子都悔青了的决定。

“喂，我说小方啊，你就不能弄点好吃的？就拿这些干巴的食物招待老夫？”

山洞内，一个身躯矮小，肥大长袍拖地的大酒糟鼻子老头正蹲在石凳上，狼吞虎咽石桌上摆满的野味。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在通天异域中救出方天纵自称冰雪天一霸的无极老人。

“不好吃那前辈便少吃些好了。”方天纵生硬的扯出一个笑容，动手就要将桌子上的食物给清除了。

“别，别，别呀。”无极老人赶紧以屁股挡住方天纵的手脚，拼命的把食物往大口中塞，全无半点绝世高手的风采，唾液四射含糊不清的说道：“何必浪费，何必浪费么。”

“再这样吃下去我就要破产了。”方天纵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仅仅是从通天异域出来的半个时辰，无极老人已然吃掉了整整一百个人一个月的口粮，很奇怪似乎这些生存在通天异域中的家伙们都是大胃王，无极老人尤其如此，吃饭时犹如饿鬼投胎，而且挑三拣四。

“唉，糟糠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在意。”无极老人又吞下一大块鹿肉脯，吮吸了下油晃晃的手指，叹息道：“可惜，这鹿肉不是现烤的，佐料也不全，可惜了啊……”

“地方贫贱，只有这些东西招呼前辈，对不住了。”方天纵也懒得和无极老人扯皮，生硬的回了一句。

“这小子，真不地道。”无极老人笑骂了一句。

二人此前在冰雪天中扯皮，无极老人固然老奸巨猾，但方天纵何尝不是一条精明的小狐狸，他看出来无极老人身份诡异，至少绝无可能是他自称的冰雪天王者，幻星宫传承有序，之前纳兰无双大概跟方天纵讲过，便是一处幻境天地只可能有一个上师，余者尽皆是敌人。

无极老人身份诡异，但绝无可能是对手，方天纵猜不出这老头的身份，但又被他一身本事所吸引。

正如无极老人所言，方天纵一身所学博杂，诡杀十道倒也罢了，这一门武学最终的演变方向乃是天下武学总纲一样的玄妙存在，诡老也不过修了个雏形罢了，方天纵算是入门弟子，更多的是去修缮补充。

而幻星宫的传承却又截然不同，无论是纵横刀势抑或是穿隙身法都堪称绝妙，乃是通彻天道玄妙的武学，包罗万象且深邃难懂，仅仅是纵横刀势的刀意便让诡老殚精竭虑，以毕生所学创出了一套无痕阴刀。

但也仅仅是勉强，和纵横刀势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相差甚远。

火焰冢中的纳兰无双算是一个不错的师父，可惜方天纵在火焰冢待了没多久便来到了冰雪天，而冰雪女王实力虽然出众，但实在和好老师无缘，除了暴躁之外，耐心也不怎么好，有这样一个“老师”，不难想象方天纵这一段时间修炼停滞不前的缘故。

所以方天纵需要一个幻星宫的好老师。

原本在冰雪天内，方天纵本是惦记无极老人的炫纹图录，便说只要老者随同他进入现实之中，本意是惦记对方的炫纹图录，孰料老人竟一口答应，轻轻松松带着方天纵出了通天异域。

方天纵大为惊讶，他没想过竟然有人能够自由出入通天异域。

但出来之后，本以为多了一个臂助的方天纵大呼上当。

老头不仅实力大降，至多只和一个十四五阶的大玄法师相仿，甚至还不如，而且这所谓的宗师高手还是一个半灵体的状态，和一头鬼魂差不了多少，偏偏更让人生气的是，这鬼魂胃口其大，一炷香的光景就吃去了方天纵养活一百个精壮的龙蛇卫的一月口粮。

这如何不让他气愤！［ＷＷＷ。ＷΓsＨＵ。］

一念及此，方天纵连斗嘴的心都没了，直接转身出了山洞。

此时身居寒冬山脉外围的龙蛇卫们迎来了生平第一个凛冬。

即便对于习惯了酷寒天气的山灵们而言，凛冬也绝不好受，几乎比平时要冷上近乎十倍的恶劣天气足以让山灵中最勇猛的战士龟缩在洞内的柴火旁取暖，何况是向来生活在四季如春的明寐帝都的皇族卫士们。

所有的生灵都蛰伏了起来。

方天纵视察了一遍营地，发觉一切都如他所料想的那般有条不紊，有红娘子相助，赤天成和青山二人将龙蛇军管理的很好。

至于魁木虎一族，自从他们的白虎灵女消失之后，安静了许多。

方天纵走入昔日的魁木虎一族的树城内，此时魁木虎一族的树城生气尽去，一片萧索落寞之意，所有的族人为了生存都被迫迁移至方天纵所在的山寨附近，除了粮食之外，方天纵这些“下民”所展示出的强大实力也让魁木虎一族的妇孺们感到安心。

能够以摧枯拉朽之势轻易将强大的卯月狼一族给去除的“下民”们能确保他们过上一个平静而温暖的凛冬。

树城空寂了下来。

在树城的基部，曾经魁木虎一族的精英们都蜷缩于此，他们从不在白昼下行走，如同幽灵一般活在树城的底部。

方天纵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山鬼们的惊讶，他们只是冷漠的打量了方天纵身后的无极龙人一眼，便兴趣缺缺的走开了。

“灰魅在哪里？”方天纵向蓝光询问。

灰魅便是魁灵，自从转化成山鬼之后，她便舍弃了自己高贵的姓名，取名灰魅。

“祭祀她在山魈那里。”蓝光是唯一一个还保持着山灵彬彬礼节的家伙，他对方天纵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若没有方天纵的援手，只怕魁木虎一族顶不住卯月狼一族的大举进攻。

方天纵没有多问，只是走向关押山魈所在的树城方向。

关押山魈的地方是树城的一座偏洞，偌大的树城根基甚至远比树表更为广袤，如果说树冠的面积达到了千丈方圆的话，那么树底的面积便是十倍开外，达到了骇人的万丈方圆。

转化成山鬼的山灵们大多喜欢阴冷潮湿的环境，喜欢寂暗的深夜，而且性情也变的凶残，此时一共不到百人的山鬼们都生活在树城根基下方，每一个山鬼都拥有一个独自的空间，性情变的凶残之后这些山鬼们也异常孤独，不喜交流。

灰魅的空间是最靠近树心的地方，失去了魁木虎族人供养的树心变的黯淡无光。

昔日的灰魅，如今的灰灵正站在一个矮小猥琐的生物面前，手中握着一把色泽冷厉幽艳的青金石长刀，妖异的眼神闪烁着冷酷的光泽。

“你最好把这戒指的开启之法告诉我，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灰魅的声音冷厉，再无曾经的半分优柔寡断。

山魈却缩在角落里，龇着牙，低低咆哮着，它浑身被绑上了奇异的灰色木藤，以它的力量竟赫然无法挣脱。

“咦，居然是一头山魈啊，这东西现在还有？不多见了，可惜，品种不怎么纯，不是包金黑头，也不是鬼面青眼，只是一头寻常的灰煞，可惜了。”无极老人从方天纵身边转了出来，盯着眼前山魈不断的打量啧啧出声。

只是还未曾等方天纵询问，老家伙刚好看到灰魅转过身来的妖艳面孔，顿时身体一僵。

“极品，真正的极品啊……”无极老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开始颤抖，然后一下子窜到灰魅的身前不断的打转，上下打量，便打量便说：“哎呀，九头身、细柳腰、筷子腿，就连双峰都是最完美的椒乳，太完美了，这真是山灵中的极品啊……”

老家伙恨不得两眼含泪，哆哆嗦嗦伸着双手就朝着灰魅的屁股和胸前摸了过去。

灰魅一对银灰色的眼瞳中顿时闪过凌厉的煞气，手中诡异的青金石长刀一挥，直接顶在了无极老人的下巴前，低声说道：“老东西，你敢乱摸下试试看。”

孰料无极老人猥琐一笑，身躯竟如同水纹似的扩散出阵阵涟漪，竟任凭刀刃穿过下巴，有如虚影。

“虚灵之身？”灰魅长眉一挑，手中的青金石长刀竟赫然卷出了一道诡异的刀影，刀影之上，竟然附着出了丝丝如同灰影之蛇一般的痕迹。

而原本消失的无极老人却生生被这刀痕给逼了出来，讪讪的退到方天纵的身后，低声说道：“这小妞好生厉害，居然是蛇女那货的永夜蛇使，有些刺手。”

“永夜蛇使？什么意思？”方天纵出声问道，他记得灰魅之前只是一个玄法师，并不精通武道。

无极老人摇着硕大的头颅说道：“怪棘手的，不好对付，以后你离这个妞远点，可惜了，一个九头身的美女啊。”

方天纵心头充满疑惑，但身前的灰魅却冷冷问道：“姓方的，你从哪里找来的家伙，竟然是一个虚灵之体，想不到你竟然和永夜山脉的家伙们有勾结，果然符合你阴险下贱的性格。”

第二百章　紫杉豹

灰魅毫不掩饰对方天纵的仇恨，事实上，即便转化信仰后性情大变的她仍然无法对方天纵释然，如果没有这个家伙的出现，也许现在的魁木虎部族依旧如初。

何况现在活成了山鬼也是拜方天纵所赐，在内心深处，她还是极憎恨方天纵的。

只是缘于被签订了生死仆约，灰魅无法对方天纵进行直接的杀害或者攻击，但言语上的奚落还是可以有的。

不过方天纵的脸皮向来极厚，也不计较，只是笑了笑而已，权当是赞赏。

“虚灵之体？什么东西？”方天纵不去搭理灰魅，但却记得回头询问无极老人：“喂，老头，人家说你是虚灵之体，怎么回事？”

无极老人干咳了一声，说：“其实老夫能从那里出来已然极不易了，残魄之体，不妨碍我的智慧发挥。”

方天纵白了无极老人一眼，又转过头笑着对灰魅说：“你看，这老家伙不老实，我也问不出来。”

灰魅却冷冷说道：“只有永夜阴影生存的那些家伙们，才会出现虚灵之体，人类更无可能。”

“不用担心，我保证这老家伙不会是永夜阴影的人。”方天纵知道灰魅担心的是什么，但无极老人的出处唯有他清楚。

灰魅深深的看了方天纵一眼，转身出了树洞。

树洞内，就剩下方天纵、无极老人以及那一头山魈。

“小子，那小妞是谁啊，身材真不错，传说中的九头身，很销魂的。”无极老人一副色消魂受的垂涎模样，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的补充道：“要是能摸上那坚挺的屁股一把就更好了。”

“做梦吧，这小妞凶残着了。”方天纵直接对他翻了个白眼。

“唉，可惜了，可惜了。”无极老人犹自望着灰魅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天纵看着这一头山魈，叹息了一声。

“你若是还想隐藏秘密，说不得，我只能让灰魅把你杀了。”方天纵冷冷的说道。

山魈眼中露出惧怕之意，但还是要紧牙关，蜷缩成一团，看样子它似乎要将魁木虎一族的传承之秘永远的保存下去。

无极老人忽然在一旁说道：“小子，把这家伙交给老夫吧，我老人家在你们这个世界行走不大方便，养个宠物护身也是好的。”

“可这是一头山魈，你未必降的住它。”方天纵说道。

无极老人却笑着摆手说：“你放心好了，三天之后，老夫保证它乖乖听话，什么隐秘都会告诉你的。”

“好，那交给你了。”

方天纵倒也干脆，直接出了树洞。

树洞外，灰魅正站在树洞基础的入口，负手而立，从背后看过去，她的身段极为玲珑，尤其是纤细的腰肢，盈堪一握之外总给人一种想要双手环抱上去的冲动，至于那挺翘若蜜桃般的后臀，更是让男人忍不住蠢蠢欲动。

不得不说，虽然仅仅只是性格转变，但灰魅此时从里到外都透出一股妩媚妖艳的魅力，让人难以自抑。

“是不是闲的慌？该找点事做下了。”方天纵勉强压制住心头的欲望，走到灰魅身边说道。

灰魅却是冷冷说道：“你终于忍不住了。”

方天纵笑了笑，说：“你明白便好。”

灰魅也不说话，只是嘴巴无声的开阖，片刻之后，树城的洞口方向出现了一头庞然大物。

“白虎？”方天纵皱起了眉。

在他眼前出现的庞然大物正是足有四丈之巨的猛虎，但以往光鲜亮丽的白色皮毛此时泛动着银灰之色，且在皮毛表面隐隐有一道道血色的纹路浮动，极为诡异。

灰魅也不说话，只是纵身跃上虎背，疾驰而出。

方天纵紧随其后。

转换成山鬼之后的灰魅不仅速度奇快，连同胯下的白虎也一并转换了信仰，此时该称作银灰之虎才适合，同样，这一头白虎也得到了永夜蛇神的赐福，力量大增，达到了等同骇人的二十级武师的水准。

银灰之虎在疾驰之余，身影总是呈现一股黯淡的灰色，连同它躯体上的灰魅，仿似一大道阴影在白雪皑皑的地面上飞速的奔驰，将阳光一缕不剩的排斥在外。

这是永夜蛇神一脉特有的手段——阴影之斑。

一如人类的隔世大传承者，山灵中也有这些天之宠儿，一旦被神祗垂青，选为神使，时机成熟，相应的功法会自然出现在脑海中，无须去寻找秘籍。

银灰之虎疾驰在雪地之中，片刻之后，又是一团阴影忽然从雪地中冒出，这一团阴影赫然是一头已然黑灰色的斑纹巨豹，在它的脊背上，转化成山鬼的蓝光正朝着方天纵点头示意。

在转化的山鬼中，蓝光也出人意料的被永夜蛇神垂青，虽然无法成为一个永夜神使，但依旧获得了蛇神的祝福，实力倍增，此时也赫然达到了二十阶武师的水准。

方天纵正觉得追赶上灰魅的步伐比较吃力，恰好蓝光出现，对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方天纵一跃而起，借力上了黑灰巨豹的背部，终于勉强能够赶上那一头银灰巨虎的步伐了。

三人在寒冬山脉的外围疯狂的奔驰着，很快就跃过了卯月狼以及魁木虎的势力范围。

数个时辰后，当天色逐渐黯淡时，灰魅终于催动胯下的银灰白虎停止了前行的步伐。

“你心中有了攻击的目标了？”方天纵黑灰巨豹的背部跃下。

灰魅伸手指着远处一片极为茂密的紫色杉树林说道：“跃过这一片紫杉木林，就是紫杉豹部族的领域，他们和星月熊部族关系密切，在他们的部族中散播出我们山鬼的存在，能够很好的转移星月熊部族的注意力，这样，你们这些‘下民’就能够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了？”方天纵并不计较灰魅对他不断的讽刺。

灰魅抬头看了一下天色，说：“再等等，等夜色降临。”

……

夜色降临之下，紫杉豹部族中有一小队猎手依旧没有回树城，仍在广袤的冰原中巡逻着。

凛冬之所以残酷，不仅仅是因为天气愈发的寒冷，还有食物的缺乏，相比起冷寒来，饥饿更加可怕。

因此，即便是深夜，这一小队猎手们依旧需要出来寻觅食物，唯有在夜晚，一些大型的动物才会偶尔出来觅食。

寒冬山脉的食物匮乏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长久以来，酷寒的土地不适合粮食的生长早就是无须验证的铁理了，但冰雪之下，偶尔会有一些奇异的果实冒出来，让一些凶兽忍不住来翻寻。

“头儿，这天气真冷，若是这样找下去，我估计一个晚上都不会有什么收获。”捕猎小队一共只有五个人，其中一个脸颊有疤痕的年轻人嘟囔着说道，疤痕不仅破坏了他的英俊脸庞，连耐心也一并带走。

“闭嘴，千山，现在还没到猎物活动的时点，红纹熊的活动时间是在子夜，还要等两个时辰。”队伍中，一个身材相对壮硕魁梧的中年山灵沉声说道。

脸颊有着刀疤的千山却埋怨着说道：“又要等到子夜，该死，要是红纹熊再不出现怎么办？我们已经在这一带徘徊了七八天了，结果还不是什么都没碰上，照我说，我们就该跃过边境，去卯月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