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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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姬-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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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仇恨、执着、爱恋等情绪释放出来,而不能无中生有。宿主做出的事情,与其说是Shaggai的意志,还不如说是既有感情与本能的大爆发。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阀,用来把那些不合适的东西压抑在意识深处。Shaggai等于是拿掉了那个阀,不过如此。真正可怕的还是人的内心啊,人性中的毁灭性力量一旦恶魔出笼,那才真是难以想象的恐怖。”

还是很可惜。张姝云是什么时候被Shaggai寄生的?怎么寄生的?如果能早些得到紫凌书院的帮助,她的生活会不会是另一个样子?

我双手扶起索秋渠,让她坐在椅子上:“以后别叫我们‘主人’。你和我们是一样的,你不用什么都听我们的,好不好?”

“好的,主人。”

我不禁哑然。小丫头笑道:“她现在的智商可能还不如一个小孩子,你就随便她吧。以后慢慢来。”

“只好如此……小丫头,你知不知道张姝云为什么来见我?她不肯告诉我啊。”

“她说了是来找你的吗?”

“是啊。还老是叫我‘神子’什么的,感觉很不舒服。”

“‘神子’啊。哈哈,好狗狗,才来了没几天,艳福就不浅哪。”

“何意?”

小丫头咳嗽一下说:“你觉得身为一个魔女,有没有什么触及‘神’的捷径呢?”

“我怎么知道?难道你是指……”不会真是那个吧?

“你也想到了吧?人类最古老的崇拜信仰文化就是生殖崇拜。汉语的第一个语言是‘八’,而‘八’最早正是女性生殖器的称呼,‘八’字是女性生殖器的象征。原始先民认为在性快感中有神性存在,后世不少宗教信仰依旧保留着这种认识,或者在某些方面受其影响。看过《达芬奇密码》的话你应该有印象。再比如,垂直的‘基督鱼’(vesicapisces或ichthys)最早是象征女阴或者**的符号,后来却被旋转90度变成了早期基督教的标志,其年代远远早于十字架成为基督教的象征物。换句话说,基督教最早的标志性符号实际上来源于女性生殖崇拜……”

“也就是说……”

“你是OuterTheaology之子,是‘神子’,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OuterTheaology的存在。‘与余涣箐性交可能是进入神之领域的捷径’,不单张姝云,恐怕书院里所有的魔女都是这么想的吧。想是这么想,但她们毕竟很怕我,其实也很怕你。张姝云会第一个跑来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因为她最无所顾忌,最不择手段,从前还做过那种事。她今天就是来探路的。你等着吧,好狗狗,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美女来找你的,绝对会让你左拥右抱美不胜收。”小丫头像是忍不住笑。

“听起来更像是地狱!”我言不由衷地说。关键是怕小丫头不高兴。

“你就装纯吧,其实心里早就爽翻了吧?‘所有男人本质上都是喜欢一夫多妻制的’,我看这个规律比熵还要永恒。”

男人?我还能算是男“人”么?真纠结。

Deology也好,Theaology也好,原本都是无性别或说超越性别的,信徒、教众、学者们尽可以随自己喜好赋予其男性化或女性化位格。所有民族的语言文字本质上都有阴阳之分,例如英文中的“God”一词天生就是阳性化的,若使用“God”来称呼神,等于从一开始就默认了神有性别而且是个男性,这无疑荒谬绝顶。与之相对,“Deity”一词来源于女神崇拜时代,天生表示阴性,同样不可用。在常见的神学术语中,thealogy对应Goddess,而theology对应God,因为在希腊语中表示“神”的词是限定性别的:“thea”表示阴性,“theos”表示阳性。在拉丁语中也一样,“-a”、“dea”表示阴性,“-us”、“deus”表示阳性。所以我们宁可使用“Theaology”来指代众神,更进一步用“Deology”来指代唯一神、至高神。

也就是说,我的“双亲”——Yog-Sothoth和Shub-Niggurath本无所谓哪个是“妻子”哪个是“丈夫”,他们都是超越性别的。世俗中人把Yog-Sothoth看做男性神祇、把Shub-Niggurath看做女性神祇纯粹是由于思维惯性,并无实际意义。他们相遇、结合、生下我,就这么简单,双方都是父亲,也都是母亲。如此说来,我生为男性也是纯属偶然吧。生活在紫凌书院,身为女性其实更方便一些。

“我饿了,去弄吃的来!”小丫头下令。

“还要虎皮辣椒么?你好歹也偶尔换换样啊。”

“要你管!”

索秋渠正想起身,我把触手搭在她肩上按住她:“我去吧,你歇会儿。”

世界1 魔女和蟾蜍 04



走向食堂的一路上,我心里一直不是滋味。索秋渠的事,张姝云的事,都叫我难过。在熵所主导的这个宇宙里,一切存在终究都是没有希望的,但是因为这个,我们就该放弃努力、放弃抗争么?因为熵是永恒的、终将毁灭一切的,我们就该彻底绝望吗?因为万事万物都在熵的引导下走向混乱,我们就该放弃建设一个秩序化的世界吗?具体到人类社会中,因为真正的公平正义其实永远无法实现,我们就该放弃对公平正义的追求吗?因为腐败是政治的必然产物,我们就该听之任之吗?因为色情行业是人性与文明与生俱来的阴暗面,我们就该任由其泛滥吗?我不知道。

我是OuterTheaology之子,我既无义务也无责任操心这些屁事。兴许我应该主动破坏这个世界、毁灭这个世界,那才是我的使命,才是我存在的意义。我不知道。但我还是忧心忡忡,忧心人类的命运,文明的命运。就算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吧,我毕竟还保留着人类的意识呢。

紫凌书院里只有一百多个学生、不到十个教师,除非是到了教学楼、宿舍楼那类地方,不然想见到一个也难。午饭时间,魔女们都在食堂吃饭。蟾蜍怪也在,不过已变成了人类形态,变成了几个御姐系的美貌女教师。从我走进食堂那一刻起,直到我打完饭菜离开,差不多所有人都在一言不发地盯着我,食堂里静得像坟墓。张姝云也在,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始终盯着我看的人。

我没心情和她们打招呼。食堂的工作人员大概也不是人类,否则见了我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个气氛使我想起了那些总在睡大觉的保安、门卫,他们应该也是某种异界怪物罢,肯定的。想来也怪,紫凌书院坐落在离阳城郊,怎么可能一直没被政府和军队注意到?要知道天朝是个多么和谐的地方啊!

尽管知道了张姝云的为人,可我对她就是恨不起来。弑父杀母这等恶行对我而言毫无实感,似乎遥远得难以想象。我是被张姝云的美貌迷惑了吗?男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女人。圣人固然有,但我不是。周风雪是我的最爱,那种爱无关欲望,不掺杂任何邪念;张姝云则不同,我对她没别的,只有欲望,满满的全是来自生物本能的冲动。索秋渠呢?仅仅是可怜,是同情。我觉得。

“神子大人!”

刚走出食堂没几步,我就被一个成熟女性极具魅力的性感嗓音喊住了。我慢吞吞地回身看去,只见一位变形为清纯御姐的蟾蜍怪正迈着猫步向我走来。她穿着一身形制保守、色彩朴素的女式西装,双手捧着一大堆书和文件,看起来有些吃力的样子;她容貌极美,绝非寻常俗艳可比,身材也是一级棒,从头到脚火爆得无可挑剔。

“你又是哪位?”我没好气地问。看来小丫头说的没错,一个接一个都来了。

“这么冷淡啊,余涣箐同学,”蟾蜍充满魅惑地一笑,“亏得咱们从前还见过面说过话,余大人对美女真是太不绅士了……”她故意做出一幅又委屈又失落的模样。见过面说过话??难道是……篝火晚会上那个领头的蟾蜍?

“我叫赵湘城。那天晚上多有得罪,请多多见谅,神子大人。”她抱紧东西浅鞠一躬。

没错,就是她。紫凌书院的教师,侍奉众神的类神,被称作“神仆”的丑恶蟾蜍,来自异世界的怪物,ServitoroftheOuterTheaology。她就是其中的领导者,至少是凡事都走在最前面的家伙。现在我已经不必怕她,毕竟按道理说她也是我的仆役;可这份厌恶感依然保留着,不管她变成何等美女都改变不了。

“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我只想赶快甩掉她。

“大人要去大教堂?”

“是又怎样?”

“正好顺道,一起去吧。”

“你也去大教堂?”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蟾蜍怪也要去大教堂。

“嗯,有事要拜见一下风雪大人,顺便也和大人您聊聊。”赵湘城把东西乱七八糟地往腋下一夹,毫不避讳地贴上身来一把挽住我的左臂。胳膊被她那一对**夹裹于深川峡谷之内,个中滋味无以言表。我决定缴械投降。

我们像情侣般挽在一块儿走着。起先谁都没说话,她可能是不想说,我则是尴尬得说不出来。魔女主动接近我,是希望精进她们的修为。神仆怎么也这样呢?神仆再怎么修行也改变不了身份啊。

“神子大人怎么看张姝云?”赵湘城突然问。

“咦?你说张姝云?”我万没料到她会从张姝云说起。她不是冲我来的么?我松口气之余多少有些失望。

“她很漂亮不是吗?还很年轻,看起来很嫩。不对,说嫩也不对。该怎么说呢?又嫩又成熟,又纯又可怜,有时和少女一样可爱,有时却和熟女一样有魅力,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差不多。”赵湘城咬着嘴唇:“在这个书院里,张姝云也许不算是最漂亮的,但绝对是最能令男人心动的。只要她想勾引男人,即使比她漂亮的女人也争不过她。大人不这么看吗?”

“你到底想说啥?”我被她又羡慕又嫉妒的神色搞糊涂了。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大人好好调教她一下?让她变成大人您的奴隶,变成您的狗,让她心里只有大人您一个,再装不下别的男人。”

“等一下,”我止了步,客客气气地推开她,“你什么意思?我是触手怪,这没错,我承认。但我绝对做不了那么鬼畜的事。你和张姝云什么仇啊,非得这样子整她?”

“您已经被她迷住了吧?”赵湘城不怀好意地笑道:“就算您不愿意,她迟早也会主动对您投怀送抱。那时您就顺水推舟帮我个忙不好么?反正是她自找的,有什么关系?”

我当即拒绝了,想都没想:“绝对不行。她被Shaggai弄疯就够可怜了,我不能那样对她。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你为什么恨她?争风吃醋?你爱上谁了?神仆也会恋爱?你若是能说服我,我就帮你。”

“那还是算了吧。”赵湘城失意极了:“男人全都一个样,都会被她的楚楚可怜迷得神魂颠倒。咱们走着瞧,余涣箐同学。我倒要看看她扑进你怀里时,你能不能坐怀不乱。”

“那个毅力我怕是没有。如果当真能帮她精进修为,我愿意试一试。”

坐怀不乱不敢当,起码我不会“调教”她,触手不是天生用来干这个的。男人对楚楚可怜型的女孩基本没有免疫力。子曾经曰过:怜香惜玉而心不动者,圣人也;怜香惜玉而心动者,凡人也;不知香不知玉者,禽兽也。再考虑到“美女和野兽”的经典狗血故事,即使禽兽也不至于完全不知香玉吧。我不是禽兽而是怪兽,连我都心动了耶。赵湘城又输给张姝云了,这次是在我面前。

“我回去了。”赵湘城变得冷若冰霜,头一低,对我敬而远之。

“你不是要拜见周风雪吗?”

“有空再去。再见了,神子大人。”她转身大步流星而去。才几句话我就让她失望透气了,成就感大大的!该死的蟾蜍怪,欺负索秋渠的蟾蜍怪,就该这样收拾你们,早晚把你们斩尽杀绝才好!我心里满是说不出的畅快,飞也似地冲进大教堂大门:“小丫头!索秋渠!午饭……”

张姝云在大教堂的中堂里。

事出突然,我愣了一下,快步走进中堂把午饭放到桌上:“原来张姝云同学来了……一起吃饭如何?哦,对了,你好像吃过了……再吃点儿不?”我没话找话。她怎么这么急啊,上午不是刚见过一面么。

张姝云低着头,好几分钟没动静。我正纳闷儿,她猛地抬起头望着我的双眼,满脸通红地、仿佛鼓足了好大力气一般说道:“神子大人,请和我睡在一起吧!”

“啊?!”我心里顿时数万头小鹿乱撞。这也太快了,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神子大人每天独自过夜太可怜了啦!从今晚开始,请神子大人和我一起睡吧!”张姝云又害羞又紧张,双手不住地发抖。

“笨……笨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不禁六神无主:“男女授受不亲,睡在一起可怎么使得。坚决不行,绝对不行。”

“神子大人担心什么嘛,我是侍奉Theaology的魔女,切身领受神子的教导是分内的、必须的呀。”看来张姝云今天是铁了心要把我拿下。

“喂喂喂,你可是女孩子耶,这种事要提也得是我提出来,你怎么能这么主动?淑女,淑女,矜持,矜持!”我有种想逃命的冲动。张姝云急了,直接扑到我怀里一把抱得死死的:“神子大人!我求您了,求您带我走吧,带我到‘那边’去……”

“请你冷静一下,清醒一下,张姝云同学!千万别冲动,冲动是魔鬼。”我奋力推开她。怎么没看到索秋渠,有事出去了?小丫头怎么不说话,难不成也出去了?随便谁都行,快点儿出现救救我啊倒是!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把持不住……

张姝云变了脸。她收回身子站好,冷冷地问:“大人看不上我?”

她神色突变的样子和赵湘城一模一样。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神子,但我的意识仍是人类的。我不爱你,所以我不能碰你。没有爱的做爱是灾难。”我正襟危立。

“我明白了。”张姝云脸一沉,开始动手脱衣服:“大人对我没爱情,可是欲望呢?大人说自己的意识仍是人类的,那好,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我可不相信您是什么天生圣人……”“你干什么!快住手!”我想阻止她,却被她一把甩开:“别碰我!”她已经解开了衣扣,少女青涩而充满诱惑的美丽身体跃然凸现在我面前,光滑的肩膀,精致的锁骨,饱满的前胸……我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她褪下轻薄的蕾丝文胸、内裤,全裸着跪在我面前的地上。她脸颊彤红,秋波四淌,丁香微吐,一副失神的样子,全然不似上午那个纯洁无暇的小姑娘了。

“神子大人……”她羞涩异常地向后侧仰着,两腿并紧蜷起,身体扭曲作妩媚无比的挑逗姿势,一手恰到好处地掩住胸部,一手渴求地伸向我:“……我……一直等着大人呦……来吧,大人,请尽情地凌辱我、蹂躏我吧,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呦,只要能让大人满意,叫我做什么都可以呦……”

就算是柳下惠再世,此情此景怕也难以自持。我快要疯了。这样子不行!我咬紧牙关一转身,射出几条触手挑起衣服来披在她身上,大口小口喘着粗气说:“你今天太累了,张姝云同学,快回去休息吧。别这样,周风雪大人随时会回来,叫她看见不好。”

张姝云委屈得哭了起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我生平头一次感觉这个身体快不是我的了,神经稍稍放松一丁点儿就会失去控制。本能的力量原来如许之大,我真是太轻敌了。不对,这算是本能吗?我现在的身体完全来自异世界,它怎么可能对人类的女体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一想到这里,我禁不住惊恐万状。这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是本能还是人性?若是从前,我会想当然地用“本能”二字来为自己对异性的邪念开脱,可现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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