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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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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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好。”当一个人的表现与平日的性情出现严重反差的时候,很可能这个人的内心此时一片混乱。她若是不在乎,若是不在意,若是没感觉,她怎会突然变得如此可恶?她本可以用很温和的方式很委婉地拒绝他,但她却采用了这样激烈的方式,说明了什么?蒋长扬超强的自信心令他以一种不同寻常的眼光去看待牡丹强硬的拒绝背后所隐藏的东西。

牡丹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当然怕,虽然我的名声已经被人坏得差不多了,但我还是觉得名声最重要,我也招惹不起权贵,我没有一腔热血,不顾一切的本钱。”

蒋长扬看着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一定不会让你为难的。”

牡丹听到这句话,突然有些怅然若失。她怔怔地站在那里,反射性地道:“谢谢。其实你是个好人,我那些难听话你别放在心上。”

好人?蒋长扬扫了牡丹一眼,突然提步用力从她身边挤过去,牡丹不防,被他挤得一个趔趄,晃了两晃,差点摔下去,揪着他的衣角才站稳,蒋长扬及时站住,斜了她的手一眼,“你揪我做什么?不怕坏了你的名声?”

算了,给他出出气,我忍。牡丹忍气吞声地缩回手,小媳妇似的站着:“我不是故意的。你刚才差点把我撞倒了。”

蒋长扬忍住笑,淡淡地道:“我的话没说完。你听好了,其实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你先前说那些难听话,还可以视为另一个意思。”他缓慢而清晰的道:“不愿意含含糊糊的纠缠,不愿意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那么就是说,你不满意我现在的行为方式。我应该换另一咱让你满意的方式,那你怎样才满意?”

牡丹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觉得他与她印象中的那个蒋长扬比起来实在是很陌生。

蒋长扬看着牡丹呆呆望着自己的样子,越看越满意:“算了,你不必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我给我母亲写了信,一旦准备妥当就来提亲,在此之前我会妥善处理,绝对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困扰,你还怕不怕?”

这是孙悟空的筋斗云,瞬间一万八千里。牡丹先前有些发傻,随即沉了脸不语。

蒋长扬见好阴沉了脸不说话,强大的自信心与强大的自尊心顿时又起了冲突,他扫了周围一眼,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于是他抬起下巴,提高声音:“你还是不愿意?你看不上我?我哪里不好?”

牡丹道:“我……”

蒋长扬却又不想听她后面说什么,他摆了摆手:“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等着瞧,就这样了。”言罢大步往前,快速消失在石头花木背后。

牡丹看着天边的晚霞,长长叹了口气,这什么人啊,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也不是一般的霸道。

雨葆提着两只野鸡从一块石头后跳出来,一把扯住牡丹的袖子,笑得欢天喜地:“丹娘,丹娘。如果他真的做得到,那该有多好?”

牡丹无精打采地看着脚旁的菖蒲,道:“你都听见了?”

雨荷连连点头:“奴婢怕他藏了坏心,也怕周围会有不知数的人撞过来。”

难怪得就一直没人过来,牡丹举了举手:“算了,功过相抵,不追究你偷听偷看了。赶紧把鸡送到厨房去,耽搁的时间太久了。”

雨荷笑道:“哪里会专就等着吃这两只鸡,早就有人送去做着了的。丹娘,现在您准备怎么办?”

牡丹忧郁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不是要我等着瞧么?除了等毒害我还能做什么?这件事你不能说出去,包括你娘和林妈妈都不能说。以后,他若是再来,平常待之,不能给人留下任何话柄。”除了这样,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其他的什么方法。

雨荷忙道:“知道了。您赶紧往前头去,奴婢把鸡送去厨房。”

牡丹点点头,步履沉重的往前走去。她很矛盾,很害怕,也很纠结,但是,她的心也在偷偷的唱歌。

蒋长扬悄无声息地回到外面,看热闹的人已经散去,白夫人她们都不在,只剩潘蓉领着几个小厮随从在那里玩鹰,见他走过来,潘蓉道:“你到哪里去了?到处找你不到。”

蒋长扬若无其事地道:“我去解手,走迷了路。”

潘蓉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将嘴紧紧抿着,俨然还是白天那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回头不再多问,转而抱怨:“什么时候才开饭?饿死了。”

国色芳华 第134章 越人歌

酒酣耳热,潘蓉醉眼朦胧地问牡丹:“丹娘,你家这里可有什么乐器?”

牡丹摇头:“没有。”对于乐器歌舞来说,她从来只带了耳朵和眼睛,不曾带了手。

潘蓉失望地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建议:“将来你这芳园还得养几个技艺精湛的歌舞伎才是。”

牡丹只是笑而不语,白夫人皱着眉头道:“若是丹娘是个男子倒也罢了,她是个女子,不用弄得这么复杂。”

“我就是那么一说,听不听还在她。生意上的事情我原本也不懂。”潘蓉刚开口就被白夫人顶,深感无趣,皱眉一口气喝了一大杯酒,看着蒋长扬道:“成风,你吹叶笛来听,我唱歌给大家听。咱们自娱自乐。”

蒋长扬悄悄看了牡丹一眼,见牡丹只顾低着头和白夫人说话,仿佛根本没听见潘蓉的话,也并不想听他吹叶笛,心头有些不是滋味,便有些不情愿。

可耐不住潘蓉央求,英娘和荣娘在一旁起哄,吴惜莲也道:“我给你们击节助兴。”

她越不想听,他越要让她听。蒋长扬略一思索,便应了下来。

潘蓉赶紧使人去摘竹叶,又和众人夸口:“你们不知,成风他从小吹叶笛就吹得极好,那时候我们……”他略缓了一缓,瞟了白夫人一眼,继续道:“我们经常一起玩耍的一群人中,谁也没他吹得好,谁也没我唱歌唱得好,今日就让你们开开眼界。”

少倾,阿桃摘来了竹叶,蒋长扬挑了两片,吹了一首欢快的曲子,众人听得津津有味。潘蓉笑道:“成风,你吹得不错嘛,比以前还要好。我也唱唱,你听听我退步没有。”

他清了清嗓子,皱眉阖目唱道:“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知),心悦君兮君不知……”

歌声一出,除了蒋长扬以外,众人皆惊。潘蓉的歌声和他的样子十分不搭调。他本长得眉清目秀,装扮得光鲜亮丽,却有一把十分有魅力,略带苍凉嘶哑的好嗓子,且十分投入,唱得愁肠百结,婉转凄凉。

吴惜莲听得忘记了击节,牡丹感叹的同时,却看到蒋长扬皱起了眉头,表情有些不安,不时偷偷看一眼白夫人。牡丹看过去,但见白夫人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垂眸看着面前的酒杯,手指用力地握着筷子,骨节泛白。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潘蓉唱了一遍又唱第二遍,清脆的杯子破裂声音打断了他的歌声,却是蒋长扬起身带翻了杯子,沉声道:“时辰不早了,二郎我们该回去了。”

潘蓉这才仿佛从梦中惊醒过来,他睁开眼,眼里有泪。“是该回去了。”他笑嘻嘻地又灌了一杯酒,借着举袖时偷偷拭了眼角的泪,涎着脸往白夫人身边挨过去:“夫人,为夫唱得好不好?”

白夫人面无表情地道:“唱得极好,好极了。”

他叹了口气:“唱得好也不见你赏个笑,其实还是唱得不好啊。你喜不喜欢?我再给你唱一遍啊,阿馨?”

“你喝醉了,咱们这是在做客。”白夫人抿紧了唇,几欲举手将他挥开,望着碾玉沉声道:“把阿璟抱下去。”

蒋长扬赶紧上前半扶半拖地将潘蓉拉开,低声劝道:“二郎,有孩子们在呢,让孩子们笑话。”

潘蓉靠在蒋长扬肩头上哈哈大笑,斜睨着脸色惨白的白夫人道:“阿馨,阿馨,我又丢你脸了,我这副样子啊,儿子都不能看,看了都会替我害羞。”

蒋长扬忙与邬三将他夹着,使劲往外拖。好一歇众人还能听见他的笑声和问话:“阿馨啊,今早你为何扔下我独自走了?”

事发突然,荣娘和英娘坐在一旁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牡丹忙示意她二人下去,又示意其他人退下。顷刻间,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厅堂里就只剩了牡丹、吴惜莲、白夫人三人。

白夫人直直地坐着,直愣愣地看着面前晃动的烛火,久久不发一言。

牡丹直觉潘蓉唱这首歌绝对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先前潘蓉流泪的那个样子,绝对不是故意做作出来的,蒋长扬的担忧也是确确实实的,白夫人这样子也颇令人担忧。但她却什么都不能问,只能是握住白夫人的手,安慰道:“阿馨,他喝醉了,男人喝醉了都是这个样子的。我还见过比这样更夸张的,他算是好的了,你别生气啦。”

吴惜莲连忙点头:“正是这样,我爹爹和哥哥们喝醉了经常都会发酒疯的。”

牡丹笑道:“正是。原来早上你出门故意不叫他,他这会儿才说出来,已是能忍了。还唱歌给你听,唱得也不错,我就没想到他能唱得这么好。”

白夫人幽幽地叹了口气,苦笑一下,起身准备回去:“我不在意。丹娘,今日承蒙你盛情款待,多谢了。”

牡丹道:“不然,你和十七娘今夜就留宿在芳园?由得他们回去?明日早上再回去好了。”

吴惜莲有些动心,白夫人却坚定地道:“不,他既然喝醉了,我便得去照顾他,不能把他丢给蒋成风。”

牡丹还要再劝,白夫人微微一笑:“丹娘,别替我担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当夜无月,芳园外面漆黑一片,牡丹命人打起十多个火把,交给邬三手下的人,以便路上照明。潘蓉醉得一塌糊涂,根本不能骑马,只能是坐了檐子,由四个小厮抬着前行。相比先前他那惊天动地的几声“阿馨。”此时却没了任何动静,静悄悄地蜷在檐子里一动不动。

白夫人沉着脸过去,可看到他那副样子,还是沉着脸让碾玉取了一件披风给他盖上。火把照射下,牡丹看到潘蓉的睫毛轻轻动了动,眼睛睁开一条缝怔怔地看着白夫人。他感受到牡丹的目光,漠然地看过来,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对夫妇到底是怎么回事?牡丹看着坐在马背上表情冷硬的白夫人,还有在檐子里装睡的潘蓉,百思不得其解。看潘蓉的样子不像是对白夫人无情,白夫人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样子,可为何就到了这个地步?潘蓉不开心,白夫人也不开心,可是又生生绑在一起。

蒋长扬骑着马走过去,大声道:“何娘子,回去吧。有我在呢,就放心好了。”然后用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夜深露重,风冷,进去。”不等她回答,他便打马往前,大声吩咐众人把火把打好,小心招呼女眷,又叫抬檐子的人走得稳一点。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碾玉就骑了马过来替白夫人和吴惜莲向牡丹辞别:“世子爷昨夜感了风寒,不能在此久留,已经往城里去了,夫人不能亲自过来道别,让奴婢过来和何娘子致歉。”

牡丹忙道:“不必客气。你们世子爷可是半途感的风寒?可严重?你们夫人还好么?”

碾玉叹了口气,强笑道:“您别担心,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世子爷也不是经常这样,通常还算给夫人面子,只是这两日脾气有些怪。过得两日,也就好了。”她顿了顿,忧虑地道:“何娘子,若是您有空,不妨经常找我们夫人一起说说话,请她来玩玩,可以么?昨日奴婢看她在这里玩得挺开心的。”

牡丹自是满口答应:“那是自然。你也替我带句话给你们夫人,还有十七娘,请她们有空时多来玩。我随时欢迎她们。”

碾玉欢喜地道:“奴婢一定将话传到。”

忽忽几日过去,这其间,蒋长扬再未上过门,也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牡丹整日里忙里忙外,往往是白日里忙个不停,夜里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倒觉得日子过得快得不像话。

眼看着就要到回城的日子,牡丹少不得又去种苗园与李花匠好生交流一番,请托他多上点心,看好园子。她看不懂李花匠的多数手势,只能是连猜带蒙,交流很不顺利。她试图用写字的方法与李花匠交流,但李花匠看到她写的字,只是不停地摇头,表示不识字,牡丹无奈之极,急得抓头挠耳。只好又将雨荷留在了芳园看顾。

途经蒋家庄子的时候,牡丹忍不住回头看过去。这一看不要紧,她发现蒋家庄子外面不复往日那般清净,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柳树上拴了许多马,有好些人进出。

英娘和荣娘很好奇,低声问封大娘:“大娘,这里就是蒋家的庄子么?”

封大娘正要回答,忽听远处有人大声喊道:“二公子!您慢些!这紫骝马不比寻常的马,欺生得很。”

有人厉声斥道:“狗东西!爷骑爷的马,干你何事!”接着一阵马蹄疾响,三人三骑从蒋家庄子的那条岔道奔出,转入大道,飞也似地朝着牡丹这个方向奔过来。当头的那匹马正是蒋长扬那匹紫骝马,马上的人却不是蒋长扬,而是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穿着玉色团花锦袍,头上簪着小金冠,肌肤如玉,满脸戾气的年轻公子。

牡丹赶紧示意众人闪到一旁给他让路。

国色芳华 第135章 婉拒

那人只顾挥鞭打马,疯狂纵马向前,风一般从众人面前掠过,绝尘而去,只余下浓重的香风一阵。后面追赶的二人中,其中一个见到牡丹等人,抱拳行礼,也来不及开口打招呼,就追了上去。

荣娘奇道:“姑姑,你认得刚才那人么?”

牡丹摇头:“有些面熟,大抵是蒋家庄的人,跟着去过我们庄子罢。其他人不认识。”

封大娘道:“适才那骑紫骝马的公子好重的戾气,这般不管不顾地拼命打马,只怕会把马儿弄得发狂,若是遇到什么沟坎阻拦的驾驭不住,怕是难逃一劫。”

英娘道:“我见蒋叔和邬总管皆宝贝这紫骝马得紧,也不知这是什么人,竟如此糟践这马。”

片刻后,又见三四个锦衣大汉骑马追了过来,立在路口左右张望,见到牡丹等人,其中一个缺了半只耳朵,满脸胡子的胖子打马上前,一点礼貌都没有,粗声粗气地道:“刚才有位公子骑马出来,往哪边去了?”边说边只顾盯着牡丹的脸看。

牡丹虽然厌憎他无礼,便想着人是从蒋长扬庄子里出来的,又是骑了蒋长扬的紫骝马,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那马儿也脱不了干系,便示意封大娘回话,封大娘举起鞭梢往前指了指:“往前方去了。”

那人也不道谢,只回头招呼其余三人跟上,纵马追上前去。

恕儿啐了一口:“哪里来的莽汉,忒无礼了。”

牡丹道:“人有千百种,理他作甚,赶路要紧。”

又行得约有盏茶功夫,身后又有人喊,这回是直接点了封大娘的名,却是邬三又领了四五个灰衣小厮骑马上前行礼,又是问的刚才那位年轻公子的去向。

邬听说已然有人追上去了,便索性缓了脚步,笑问牡丹:“何娘子这是要回城去么?这次怕是要在城里呆一阵子了吧?”

牡丹笑道:“父兄要出远门,要陪他们几日。”

邬微微皱眉:“这次莫非是要出海?可定下什么日子出行了么?”

牡丹还未开口,荣娘已然快言快语地接口:“就是这月二十六。”

邬三思忖片刻,抱拳告辞:“适才那位公子,乃是朱国公府的二公子,他随同朱国公来此做客,乃是客人。出了事儿不好,小的得追上去看看,何娘子你们慢行。”

“你忙着,不必管我们。”牡丹这才知道那人便是蒋长扬的异母兄弟,那样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而朱国色,此时出现在蒋长扬的庄子里,多半也与王夫人再嫁的事情有关系,也不知道他将会要求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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