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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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第4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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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彪在宁毅手下做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宁毅也教了他不少的东西;此时撇嘴笑笑;却知道自己没必要说些什么。也在此时。他陡然间察觉到什么;目光朝着不远处望去;那边稀疏的杨树林间;哗的有鸟儿飞出;然后便是砰的一声响;声音不大;响过一声;随即便归于安静。

    犹如陡然拂过山麓的一阵风;远远近近开始扎营的百多人中;有半数的都在这一瞬间被惊动;朝那边望了过去。

    那几乎是令人窒息的安静。营地之中;赵四飞奔而出;跃上一颗大石;解下钢刀;另一只手向后方一挥:〃别慌!〃当然;其实根本没人慌。

    呼;吸;杨树林间;又有人影陡然一闪;交错之中;发出〃啊〃的短促惨叫声;紧接着;树上出现人影;兵器交击之声。这边只听见简单的声音。

    〃谁!〃

    〃出来——〃

    〃呀啊——〃

    〃大家当心;点子扎——〃

    这些声音有的喊出来了;有的戛然而止。杨树林中染上了血迹;一颗人头滚过众人的视野;然后又有一具胸口被劈开的。';!'尸体被扔了出来。显然;就在方才;这片小树林中;两小拨人无声地相遇;随后展开了短促却致命的厮杀。

    赵四还想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回头看看。夕阳之中;后方众人一片一片地散开在这山岭间;有人持刀;有人持枪;有人持弩;无声地摆开了阵列;几乎没有人说话;杀气肃然。有几个人还在疑惑地向大石头上的他打量。有个之前与他有过交谈的;躲在石头后面的年轻人偏了偏头;无声地向他表示:你还不下来;站在那上面干嘛。

    更远处的地方;领队的两个年轻人也已经稍稍转换了位置;沉默而安静地打量着下方的一切;目光之中;几乎没有太过意外的神色。事实上;以宁毅的性格;吕梁山这么乱的地方;他怎么也不可能只将安全寄望于青木寨的一个带路者;忽然出些意外;有人脑抽;看起来或许麻烦;但还不至于令他大惊小怪。

    再回头;杨树林边;随着那具尸体被扔出;一道身影缓缓退出林子。那是一名身材高大的汉子;赵四今天就曾在马队中见过他。这人面有刀疤;身材魁梧;步伐稳健;身手看来就相当了得;再加上神情沉默而严肃;即便在吕梁山;恐怕也是旁人不敢乱惹的硬点子。在宁毅的队伍中;他是担任一个小队队长职责的。此时这汉子手中钢刀染血;朝着上方打了几个手势;便走到一处乱石后方;掩住了身形;随后;林中相继有数人撤出;是他手下负责警戒的小队成员。

    〃有三到四百人;自东南来……〃祝彪解读着对方传来的讯息;跟宁毅说了一下;宁毅点头:〃接应聂山他们上来。〃

    他口中的聂山;便是下方那汉子的名字了。这聂山原本乃是梁山之中的小头目;生性凶残;杀人颇多;后来在独龙岗的营地之中;武艺上受过陆红提的指点——主要是挨了打;忏悔之后;武艺便有精进。其实大部分的技艺;武艺也好艺术也罢;到达瓶颈之后能推动突破的往往是哲学领悟;也就是心性上的淬炼。独龙岗中的那些忏悔固然有其扭曲的一面;但也带来了某种极端的狂信因素。这样的人加上后来专以小队为团队的训练;在树林之中放哨式的小范围搏杀;他们几乎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对方偷偷进入树林的前哨精锐几乎甫一接触;便被杀光了。

    山岭间的运动安静而有序;有人警戒;有人收拾东西;聂山等人也已经自下方过来。远远的;第一批人出现在视野中时;赵四便看见这边有两人挽弓搭箭;刷刷刷的连续射翻了几道人影;对方连忙退下;但随后又变得越来越多;自东南围绕过来。

    〃赵四爷。〃宁毅靠近了过来;〃这个时候能有三四百人过来的;你觉得是什么人?〃

    〃他娘的。〃赵四磨了磨牙;〃这里还是小响马的地盘;方才过那山坳时还跟他们的人打过招呼。他裘孟堂不要命了;对咱们动手;怎么想的;他娘!〃

    口中说着这话;赵四朝周围看了一眼;眼见着这一百多人聚集;移动;每一个人身上的精气神竟丝毫不见紊乱;也终于确认了这帮人来头委实不简单。一咬牙;往人影出现那边冲了出去。

    〃裘孟堂!裘寨主!〃他冲着那边人影一声大喝;〃我乃青木赵四;今日带众兄弟过关;乃是大当家的意思!买路钱你们已经收了;这是干什么!你们吃错药了!敢与我青木寨毁约——〃

    他一个山寨中的小弟便敢跟对方叫板;这边是青木寨血淋出来的威势。暖黄的夕阳当中;那边一个声音发出来;正是纵横吕梁的小响马。

    〃赵四。你带的那批人;我今日要留下;此后的事;我小响马自会亲向血菩萨分说。〃那语调听来有些懒散;然而由内力推动;也是因为这边气氛肃杀安静;一时间竟响彻整个山岭;卷起冷澈的余音;〃话只一遍;你;可以走。〃

    山岭上;宁毅皱了皱眉:〃总是遇上事;真是莫名其妙……〃

第五二七章 英雄好汉 祸水红颜(上)() 
太阳挂在西边的天际;距离完全落山还早;吕梁的这片山岭间;已满是厮杀之声。

    四百多人朝着山岭间开始撤退的马队汹涌而上;将战线拉长在这片多是怪石矮木的山间;鲜血浓稠;血腥气弥漫在躁动的空气里。

    对于吕梁山而言;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并不出奇。小响马的地盘中;虽然力量已经开始壮大;免不了开始讲规矩;但对外;这类屠杀仍旧是常态。吕梁山的火拼;章法并不多;有些打过招呼;便是全数冲锋;更多的是招呼都不打就冲上去;然后凭着勇力;一方被杀到崩溃;另一方开始屠杀。今天也是这样;与赵四简单的说话之后;四百多人轰然冲出;围向岭间;犹如开闸之后的恶狼群;还未交锋;杀气已经弥天而起。

    〃杀〃

    〃人头留下!〃

    〃我要吃了他们;吃了他们!〃

    〃哇啊啊啊啊啊〃

    汹涌的人群;挟着几乎令人心战的疯狂呐喊逼近而来!

    吕梁山与其他地方不同;在这类地方;投机倒把的胆小鬼通常没有太多生存的空间。即便人一开始胆小;在激烈的生存斗争中也会被逼得疯狂。小响马裘孟堂的山寨能闯下偌大的声名;其中的喽啰也并非庸手。至少从气势上来说;这些人若在外地;大多都是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尤其是在这类屠杀的冲锋当中;人群之中眼神充血亢奋。众人呐喊嘶号的场面;足以让和平年景下生存的人们直接胆寒。

    一些想要铤而走险的商户过吕梁这条道上;遇上这样的敌手;那种嗜血的眼神;很多甚至连反抗的心思都兴不起来。在那种亢奋的气氛下;人是疯狂的;说吃人就真的会吃人;便是胆子小些的人;被这类气氛裹挟着;被砍上一刀两刀。也是完全不损战斗力。即便是小股的军队;都不会想跟这样的敌人硬干。

    然而在这个下午;他们遇上了许久没遇到过的硬点子。

    在山岭上迎接他们的;并非是怒涛中的礁石。而更像是一团巨大的吸水海绵。小响马的人手漫山遍野的一冲上去。就像被黏住了一样;然后便开始在那一面倒的狂热中诡异地消亡。

    这一次被宁毅带来吕梁的;一共大概有一百七十余人。其中除了一些特殊的技师和匠人再加上两个不要命的厨子能打的大概也就一百二左右;共分成了十三个小队。发现敌人过来时;众人已经收拾起原本放下来的行李;一部分赶起马匹准备转移;另一部分则以小队分散的形式挡在了山岭间;大概是七八十人的样子;各小队利用山间的地势抱团;彼此能够呼应;但每一批人之间的距离;仍旧相隔数丈。

    山匪的前锋;便是撞上了这样一条千疮百孔的防御线;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们在厮杀当中应该像水银泻地一般冲向队伍的核心;但这一次;竟然没什么人冲过去;就像是被山间的**个小队给直接黏住了一样。

    鲜血不停的绽放;爆开;呐喊声未熄;人影便已倒下。由于马队正在后撤;各个小队其实也是在厮杀中后移的;以至于在接触的第一瞬间;山岭上的战线像是波浪般的柔和摆动着。小响马麾下的山匪们乍看起来;正在杀戮与呐喊中往前推进。

    诡异的感觉;是在交战数个呼吸之后;才在裘孟堂等人的心中出现的。

    〃给我杀!冲过去冲过去!抓住上头那两个人!有敢挡路的给我分了他们的尸!快点!快点!〃小响马裘孟堂今年三十岁出头;他的样貌原本英俊;但是在长年的厮杀当中;更多的变成了阴鸷与凶戾;一到这样的场合下;他的吼声足以让人胆寒;然而在喊过这邪的片刻之后;他便目光发亮的笑了起来:〃哈;竟然遇上了硬点子……不错。〃

    视野之中;在对方那边;竟然没有出现太多的呐喊声。

    若是一般的高手单挑比武;大声的呐喊只能损耗人的力气;一些喝声就算配合着呼吸之法发出来;也绝不会大到吓人的程度。但在战场之上;或是多人的厮杀中;喊声却是非常重要的;它能模糊人的理智;使人狂热;忘记疼痛和胆怯。然而这次的交手中;对方的队伍里虽然也有呐喊发出;但竟然没有出现大范围的声浪;这只能说明;对方没有承受到太大的压力;完全像是有条不紊地在应对这一切。

    战阵这种东西;并不像后世的游戏;几百人一旦聚集在一起;要分清楚谁是谁;其实都是一件难事。小响马厮杀了这么多年;眼力自然还是有;但他也只能看见猛扑上去便被阻拦;黏住的兵锋。但若是看得更清楚些;他便会发现;自己手下人扑上去的那条线上;只有阻拦;没有产生反弹;那是在第一时间产生的;有条不紊的杀戮。这边的人汹涌而上;狂热的呐喊着;然而第一批人一交手就已经倒下;或是伤残或是致命。惨叫声裹挟在呐喊中;令得后方的人疯狂扑上;而马队在第一时间开始往后方撤退;整个战线也开始后拉;留下尸首与鲜血;被后方冲来的人淌了过去。

    小队与小队的空隙中;没有多少人去冲;因为他们会忽然发现;旁边的同伴已经倒下。即便有少数山匪放下旁边的杀气冲向里面;也会被飞来的弩箭迅速的解决。

    。';!'这是在第一时间交战的状况;小响马眼见着这等局势;双眼已经发起亮光来;胯下的战马躁动着;竟然颇为兴奋。然而过得不久;他便会感受到;世界上的麻烦事;果然多由女人而来;那是……他真正后悔后。才能感受到的心理。

    因为就在战线的这端;除了心情亢奋的裘孟堂;他的身后还有几道身影;正骑在马背上观战。楼舒婉的身影裹在斗篷里;表情之中看不出多少波动来;然而拢在袖子里的双手;其实已经在微微颤抖了;鲜血般的热量;也在眼底滚动着。

    她的喉咙微微动了一下;虽然已经在田虎帐下做了不少的事情。但对于真正的战阵搏杀。她能够看懂的还是不多。此时仅仅是被某种躁动的情绪所包围;被山匪们嗜血的呐喊所感染;目光远远的望着那边那道身影;按捺心绪后。轻声问道:〃怎么样?〃

    她觉得自己的声音似乎并不平静。但别人似乎也没有发现什么。在她的身旁;于玉麟身形挺拔;微微蹙眉。田实的战马骚动地走了几步。被田实勒了勒缰绳;方才站定了。

    〃哈!〃这位被称为三太子的年轻人笑了笑;〃这些人有些本领;看起来不容易打啊。〃

    〃是……是吗。〃楼舒婉尽量安静随意地回答了一句。

    稍前方一点;裘孟堂也已经跟身边的手下交代的一些事情;让对方回去继续召集人;随后哗的一振双刀:〃小的们;随我杀!〃战马朝着前方战线疾冲了出去。

    战线冲撞在一起;相对于对方那边的狂热;宁毅这边;却显然平静得有些诡异。

    倒也不是没人出声;这种需要狂热的厮杀中;没人喊上两句基本是不可能的;然而一阵一阵响起的;却多是配合吐息的一些喝声;或是斩杀敌手时爆发的呐喊;也有人〃哈哈哈哈〃的斩杀几人后开始狂笑炫耀的;但淹没在对方疯了一样的嘶吼里;这边就实在显得太过淡定了。

    〃……走!〃

    〃停!接应第七队!〃

    〃孟山;你们快点〃

    〃不许过来〃

    〃给我滚蛋〃

    赵四手挥钢刀;原也想冲上去拼命;但随后便被宁毅等人拉住:〃赵四爷;这边还靠你领路呢。〃随后就呆在后方看着这一幕游刃有余的后撤厮杀了。事实上;如今在这支队伍里的;要么是聂山这种梁山上下来的忏悔者;要么是田东汉之类原本就在江湖上有名气的高手;就算是当中武艺最差的;身手其实都不算弱。

    以聂山等人而言;在独龙岗经历那些事情以后;他们的杀戮本能仍在;但是在杀戮中获得的快感其实已经没了。经历过那样集中营一般的改造;他们算是扭曲了性格中最核心的一部分东西;三观被强行摧毁重塑;走向的是另一个极端;这些人中的小半都已经开始读佛经;平素爱出去帮人;行善;武艺上的锻炼多数竟采用自残的方式。这种人在杀人时简简单单;根本就不会在嘴上喊出什么话来。

    宁毅也不算是什么大善人;当然不会希望教出一批和尚来;因此平素的思想教育;众人讨论当中;对于各种道理是极为重视的。我们要珍视的是什么;要保护的是什么;为何要杀人;为何要与人作战这一类的思辨才是核心。也是因此;保留了大部分人的战斗力。

    而就田东汉等人来说;他们在武林之中本就已是高手;真遇上大的战场;人如蝼蚁;或许会按捺不住心情;但在眼前;问题就在于这战场实在太小了。

    若真是在战场上;几千人的一个结阵;一次冲锋中;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会是人;除了向前;你根本没有任何腾挪的空间;马步扎得稳不稳;这一刀出去能不能致命;就是唯一的标准;要活命;除了一些更微妙的保命手段;只能看老天爷的意思。而眼前;四百多人的冲锋;看起来已经覆满山岭;实际上不过就是一场大火拼;只要有腾挪的空间;不会遇上那种如怒潮般让人应接不暇的刀光;高手就还是高手。

    没有兵种配合;没有什么包抄合围;没有箭矢覆盖;对方那种歇斯底里的狂喊;对于这边的人来说;基本上也就是浪费力气的愚蠢行径。血气与勇力固然可嘉;但真要说生死相搏;遇上这类散兵冲锋;这边确实感受不到太大的压力。

    〃没什么章法嘛。〃宁毅在眼睛上方用手遮起凉棚;〃这是第一批人吧?〃

    〃若真只有这点人;直接就可以把他们留在这了。〃祝彪也扯着脖子在看。

    〃强龙不压地头蛇;赵四爷方才也说了;小响马的寨子里;一两千人还是有的。杀得他们怕了;尽量转移吧……我比较奇怪的是;这位响马哥为什么忽然要对我下手;我又得罪谁了?〃

    〃呃;以你一直做的事情来说;实在不太好猜……〃祝彪想着;表情有些为难;只得豪气地挥一挥手;〃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来多少;我们就收多少。这次北上;宁大哥你不也有让大家锻炼一下的想法吗?〃

    〃啧;虽然说脑抽一定有原因;不过……哈哈;算了;我也想不到会是谁……〃

    那边厮杀激烈;这边两。';!'个人的态度;就实在有些诡异;赵四听着两人的对话;再看看那边的杀场;目光迷惑难解。视野那头;眼见着小响马疾冲而来;他手中双刀如电;直冲向正前方的一个小队伍;厮杀起来。祝彪看着这一幕;伸手指了指那边:〃那就是小响马?〃

    赵四点头:〃没错;他一手快刀;非常厉害;这两年中……〃

    他还在介绍;那与小响马交手的队伍已经被冲散;撤出数丈之外才停下来;有人受伤;然而即便是裘孟堂一时间也不敢往这个撕开的口子里冲。而这边;祝彪提枪上马;扭了扭脖子:〃也好;那我去杀了他。〃

    他俯下身形;战马疾冲;铁蹄飞驰;杀入了战线侧面。第一个阻挡的山匪冲上来;随后整个人都高高的飞了起来;那战马的速度竟没有丝毫减弱;自山岭一侧犹如劈波斩浪般的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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