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虚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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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虚公子-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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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你了,小妹妹,你这些花我都买了。”礼楚说完这话却有些尴尬,因为他一摸腰间,竟然忘带了银两出来。

    对上小丫头欣喜若狂的神情,礼楚有些不忍心,在腰间的玉佩和发髻上的玉簪中犹豫了一下,便抬手取了玉簪递给她,“这玉簪还值几个钱,你拿去前面的当铺当了钱吧。”

    小丫头哪里懂这支玉簪真正的价钱,笑嘻嘻地接了过去,道了谢便往当铺跑去了。

    礼楚不知道的是,小丫头存了戒心,以为他是去找漂亮姐姐的麻烦,于是故意指了相反的路。

    可小丫头不知道的是,凤久也存了戒心,每每到分叉口时都会选择相反的路,绕上好一番路才到她最后该去的地方。

    虽说这要费上不少的时间,可相对而言,就不那么容易让人知道她真正的行踪,如此一来,礼楚倒是误打误撞了。

    礼楚远远地便看到了写有“南巷小笼包”这几个字的招牌,可同时也看清了这南巷小笼包的摊子是摆出来的,食客都坐在外面吃喝,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厨房,除了几个伙计就没看到人了。

    这便让他有些头疼的,大好的晴朗天气却无端端落下几滴雨在他脸上,礼楚抬头看了看天,便看到了一手攀在屋檐上,一手往自己身上洒水的晋远。

    礼楚绕到一条巷子里,等了半刻才等来了晋远,晋远灰头土脸的,眼睛却亮得很,喜道:“凤久和朱家的人就在那小笼包店里。”

    “你亲眼看着凤久进去的?”礼楚问道。

    晋远明白他在说什么,双手枕胸唾沫星子乱飞地为他解说起来,“那店看着不大,其实是留了小半间屋子的,凤久他们就是翻过贴着小笼包店的那堵墙进去的,我还看到刘温陆了呢。”

    “他们进去多久了?”礼楚往前走了两步,目光牢牢盯着不远处忙碌的小笼包店。

    “有一会了,小半个时辰吧。”晋远顿了一顿,问道,“我们是爬墙进去戳穿他们呢还是在这里守株待兔?”

    礼楚想了一想回道:“嗯……你爬墙进去,我守株待兔。”

    “好……主……意……”晋远拖着长长的调子,对上礼楚侧过来的目光,收起了玩笑的表情,一纵身便上了高墙,随即又攀上了屋檐。

    “诶,银子!”礼楚忽然想起来,忙喊话,可是晋远早就没没人影了,正要垂下头,屋檐上忽然探出一个脑袋来,一袋银子随即坠在了礼楚面前。

    礼楚拾起那袋银子便走向了小笼包店,掏出几锭银子放在几位边吃边闲聊的食客面前,冷着一张脸道:“今天这小店我包了,不好意思了各位。”

    那几个食客有些懵了,其中一个魁梧大汉满不在乎地粗着嗓子道:“你以为你谁啊,爷几个就愿意在这吃,怎么着?”

    礼楚注意他说这话时眼睛却是不自觉地瞄着银子,索性将所有银子都倒在了桌上,见他们几个“哇”了一声,目光都闪着光,冷笑道:“还不快走?”

    “好好好,爷你慢用。”刚才那个最拽的大汉一把抹过桌上的银两,点头哈腰地带着身边这个人急匆匆离开了,生怕礼楚后悔。

    礼楚刚坐下来,厨房便传来一阵动静,仔细分辨,开门声中还有脚步蹿动的声音,如他心中所想,遇到紧急情况必是从小笼包的前门撤退。

    几个带着斗笠的人从礼楚面前经过,根本连半片目光也未投来,走在最后的礼楚和凤久却忽然停下了脚步,怔住了。

    “朝宗……”

    刘温陆一开口,所有人都被雷劈了似的,浑身一震后偏头看向了这位坐在桌前的少年。

    诚然,礼楚已经二十六了,算不得什么少年了,但在这些老一辈的朱家人眼中,的的确确是少年。

    多看了几眼才认出来这就是当年的宋朝宗,脸颊已不似当年饱满有精神了,瘦的憔悴白的吓人。

    刘温陆见到晋远从厨房走出,心里已经明白了,是礼楚想办法逼了他们出来,他这么做无外乎一个理由,那就是阻止自己。

    “我不知道你打算做什么,趁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让你的人从哪来的回哪去,否则事情会走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礼楚起身,听到周围一片细碎的议论声,目光坚定地看向刘温陆。

    刘温陆的目光更坚定,双手一挥示意几个带着斗笠的人继续行动,晋远果断地拦住了他们,刘温陆对上礼楚的目光,语气灼灼道:“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有些事一定要做!”

    “城东城北以前戒严,现在李迅正带着人往城南和城西赶来……”

    刘温陆打断他的话道:“我知道,可这又怎么样呢?今日之为势在必行,不光光是为了那几个搭进去的旧部,就算搭进去所有人,我也绝不会退缩半步。”

    礼楚以为刘温陆只不过是不清楚形势的危急,现在看来,他不仅心里很清楚还异常的坚定,竟然打算以卵击石。

    如此孤注一掷的行为,除了逼宫弑主,礼楚想不到别的,心里不禁一震,冲上前从不防备的刘温陆腰间抽~出了佩剑。

    刘温陆见他将佩剑对准了自己,脸上没有一丝怯意反而冷笑了一声更近一步道:“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心意。”

    (。)

第十一章 全城戒严() 
“那你就杀了我!”

    剑身一转,竟然架在了礼楚的脖子上,刘温陆有些慌张地去掰他的手夺剑,却见那几乎贴着皮肤的剑又进了一分,忙松手退了一步,半是气愤半是惊慌道:“好,我不碰你,可你这么逼我有什么意思呢?”

    “我现在不想解释太多,让他们都回去!立刻!”礼楚的语气太过激动,剑尖也跟着上下浮动,血一下子沿着剑身上流了下来。

    凤久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对上刘温陆的目光显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准备了这么久,就是打算在今日动手,一切都准备好了。

    就连赴死的心也准备好了,可是……

    一旁的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刘温陆,等待他做出决策,正是这无言的目光压的刘温陆喘不过气来,究竟是退是进?

    “着火啦!着火啦!”

    街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声,有很多百姓往这边涌来,也有很多人带着看热闹的心往逆着人流冲过去。

    礼楚知道时间不多了,上前一步,盯着刘温陆的脸,郑重道:“你没有思考的时间了,我只给你三秒,如果你不取消这次行动,我只好死在你面前了。你别以为我这是假意威胁,你做这件事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过后果,你的鲁莽使得我满盘计划破碎,只怕我此生报仇无望,不如死了算了。我就在下面等你们,因为你们也绝活不过今晚。”

    “为什么?”

    有人耐不住性子问道,可是周围人越来越多了,礼楚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回答的,而且再这么僵持下去,所有人都要暴露了。

    刘温陆无奈地从衣袖里摸出一只信号弹来,又从礼楚手中夺回剑,看了一眼他脖子上的伤口,侧头赌气道:“现在你满意了吧。”

    “城西很快就会戒严,现在出去已经来不及了,顺着这里一直走,穿过一片树林,树林前面有一条河。”礼楚说着取下了玉佩,交到其中一个戴斗笠的人手上,叮嘱道,“那里只有一条船,船家叫啊大,是自己人,你告诉他有狗在追你们,想去对岸避避,他会带你们去的。”

    他接了玉佩,见刘温陆始终一言不发,便按了按他的肩膀道:“那我们就先走了,谋大事者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忍的,我们忍了五年了,也不急在这一日。”

    刘温陆听了没做回声,心中暗想,牺牲几个旧部你们自然是没所谓了,可那毕竟是他父亲麾下最为忠心的几个,怎能不痛惜?

    “多谢。”朱家的人拱手告辞,很快出了刘温陆的视线。

    这里便只留下了四个人,面面相觑,吴卫忠带着兵从城南方向赶来,见到这一幕,不禁连忙勒马。

    吴卫忠在马背上就望见了礼楚满是鲜血的脖颈,迅速下了马,走近一眼才见到那把染血的剑被刘温陆牢牢握着,他满脸都是怒气,而凤久则紧张地站在他身后。

    早就听闻了刘温陆和礼楚为了凤久不合的事,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刘温陆竟然戾气到这种程度,见礼楚没有丝毫反应,就忍不住上前为他出气。

    礼楚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吴卫忠那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刘温陆脸上,刘温陆吐出一口血来,两只眼睛凶恶地像匹狼。

    他正愁有火没地撒,二话不说挥起拳头就砸向了吴卫忠,原本他的力道根本比不上吴卫忠的,只是他现在满肚子充满了气,整个人就像一点就着的爆竹,根本碰不得的。

    吴卫忠受了他几拳,吃了一大惊,还欲还手时,礼楚已经招呼那些个士兵将两人拉开了。

    “前面失火了,吴将军只怕是受命去救火的吧,我这里是小事,还是不要耽误了大事为好。”礼楚拦在两人中间,努力找回吴卫忠的理智。

    刘温陆这时候也被晋远和凤久拉到了十步远的角落,吴卫忠狠狠剜了一眼角落,挣开众人的手,整了整衣袖道:“哼,自不量力。”

    说完这话,他便气冲冲地上了马,带着身后的一群兵往火光冲天之处赶去。

    凤久见吴卫忠走了,忙赶到礼楚面前,用帕子为他擦血道:“你……”

    话还没说出口,手腕便被礼楚狠狠扼住,凤久迎上他炙热的目光,心虚地转开了视线,只听他语气低沉道:“我对你实在失望。”

    凤久觉得失望这二字来的奇怪,照理说也该是生气才对,这怎么又扯到了失望?刚抬眸,又被他沉痛的目光一刺,迅速低下了头。

    “我已经将我来这里的目的全都告诉你了,我有计划有资源,你为什么要和温陆一起做这傻事呢?为什么不来找我?我说过我会帮你的。”

    凤久心中多少有些愧疚,他对自己这般信任,自己却……正想抽~回手,去惊觉他握的更紧,心口一跳,不自觉道:“你总说时机还未成熟,我不知道什么是时机,既然刘温陆和朱家都已做足了准备,没有道理因为怕是就不试一试的。”

    “你觉得我每日小心翼翼地应对李璟尧,是因为怕死?”礼楚加重了语气,凤久仍旧是低头,喃喃道,“我没有这么说。”

    “可你就是这个意思,你看看这全城禁严的动静,你以为就凭你们那些人就可以杀进皇宫吗?我甚至可以断言,全南唐主力几乎都在西都附近。”

    凤久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礼楚,震惊道:“这不可能,从来没有这样的皇帝,会将大部分的兵力都设在都城,那边境怎么办?”

    礼楚对上同样震惊的刘温陆,声音冷下去两分道:“近几年各国没什么动静,他才将部分军力偷偷撤了回来,如果这件事被临国知道,只怕一场分吃南唐的屠杀就要开始。”

    “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是害怕有人举兵逼宫吗?”刘温陆的气性小了下去,忍不住出口问道。

    礼楚缓缓松开了手,视线远眺落在火光上,幽幽道:“他这是在换血,朝堂和军队统统大换血,如此一来,他不必再提心吊胆,整天怀疑这个忧心那个了。”

    刘温陆蹙眉沉思了半晌,脸色略微沉重,似乎是回想今日所为是否太过莽撞,想了许久才生出一丝后怕的神情来。

    (。)

第十二章 越演越烈() 
等刘温陆平下心来准备回府的时候,李迅已经带兵赶到,他目光直勾勾地往礼楚和刘温陆这边看来,略微侧头听吴卫忠说着些什么。

    礼楚疾走了两步迎上前,躬身行礼道:“李头领。”

    刘温陆路过他们几个却是连半片目光也未逗留,见封路的士兵一动也不动,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他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剑厉声道:“怎么?连我也没有资格出去吗?”

    这几个士兵本是吴卫忠的手下,瞥了他一眼见他不说话,只好将身子站地更直,刘温陆起了气性,正要发作,便听李迅赶过来怒斥道:“瞎了你们了,这是九王爷府的公子,还不速速让开?”

    “多谢。”刘温陆生硬地道谢离开,一袭长袍随着他急促的脚步在风中飞舞。

    “那么礼楚也先告辞了。”礼楚说着又朝二人行礼,却被吴卫忠托住胳膊道,“等一等,我有些话想问问你。”

    礼楚拿眼角瞥了一眼李迅,淡淡一笑道:“今日只怕是有的忙了,不如的等吴将军空闲的时候再谈吧,礼楚必定在府中恭候大驾。”

    “就几句话,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吴卫忠说着,手已经搭上了礼楚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将他搂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我不知道你和凤久发生了什么,但她在大婚之日出逃还和刘温陆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你还是少和她接触为妙,就凭你这玉树临风的模样和身家难道还愁找不到死心塌地跟着你的姑娘吗?”

    礼楚有些哭笑不得移开他的手,苦笑道:“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些吗?”

    “你看你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难怪放任凤久和刘温陆来往,这样怎么行?刘温陆那小子,我打一开始就看他不顺眼,果然干不出什么好事来。”吴卫忠脸上焦急的神色不像是装出来的,而是真心实意地替礼楚着急。

    “好啦,吴大将军,这件事我心里有数的,多谢你的好意提醒了。”

    礼楚嘴上虽说得客气,但显然是一副没听进去的样子,吴卫忠还想叫住他再说两句,却见他已牵过凤久的手,走了出去。

    李迅低笑了一声,幽幽道:“想不到,吴将军还有这管人家两口子闲事的癖好。”

    吴卫忠被他说的脸登时一红,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哼了一声便侧了脸过去。

    来的时候为了甩开那些耳目,礼楚并未骑马,借着对地形的熟悉才甩开了他们,可是这时候受了伤又出了不少的血,还没走多远,就有些吃不消了。

    凤久见他脸色惨白地可怕,忙招呼晋远扶他到路边坐下,礼楚正笑着宽慰他们,余光在不远处快速闪动的人影上一顿,不由得缩紧了目光。

    率先离去的刘温陆竟然回来了,礼楚连忙强撑着起身,这时刘温陆已走到他面前,呼呼喘气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你还不快走?这里到处都是李迅的人,你想怎样?!”礼楚压低了声音,但那分怒气却并没有因为声音而减去一分。

    刘温陆说着扫了一眼四周,固执道:“可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回去?不如我和晋远换了衣服,将你背回府吧。”

    “刘温陆!在你眼里,我到底是有多羸弱不堪?我在会川大战被流火炸的体无完肤,就是那样的伤势下我都能徒手爬上城墙,现在不过是一道极浅的伤口,就连路也走不得了吗?”礼楚说着伸手猛地推开他,大声道,“你还不走?!”

    巡逻的士兵三三两两投来诧异的目光,刘温陆咬了咬牙,拗不过礼楚,只好先离开了。

    “公子……我背你回去吧……”

    短暂的沉默后,晋远忽然开口,不免又惹得礼楚一阵暴怒道:“我说了!我自己能走!”

    他出门会忘了带钱袋,却从不忘带上药瓶,早就吃过了凝血的药,倒也不至于真的就倒了下去,凭着心里那口气,他硬是不需要任何人扶着走回了礼府。

    站在大门口的陈叔见了礼楚,惊慌地迎上来道:“诶呦,少爷这是怎么了?这么多的血,我马上去找徐大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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