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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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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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驹将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笑着摇摇头:“吃了几杯酒而已,尽说话了,哪有饭吃?让我一个饺子吃又如何?真是小气。”

乐以珍将最后一个酸汤水饺咽到肚子里,满意地拍拍手,对定儿说道:“把刚才的饭菜热一热,给老爷端上来。”

尹兰婷掂量着眼前的情况,开口说道:“老爷和乐妹妹路上奔波辛苦,还要早歇着才好。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找妹妹说话。”

乐以珍一伸手拉住她:“老爷吃过饭就走的,姐姐留下来陪我说话。”

尹兰婷看一眼怀远驹。见他听了乐以珍地话。停了手中喝茶地动作。正讶异地看着乐以珍呢。尹兰婷观其颜色。笑着说道:“今儿中午没歇午觉。我可说不动话了。妹妹既回来了。咱们说话地日子还长着呢。我先告辞了。”

说完。尹兰婷向怀远驹屈膝行礼。告退了。

她前脚刚出门。怀远驹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问乐以珍道:“谁说我吃过饭就走地?”

“老爷今天不是应该去太太那里吗?”乐以珍站起身来去水盆边洗手。。。

“这是你安排地吗?你希望我去?”怀远驹地声音里已经透出不悦了。

乐以珍背对着他。一边擦着手一边轻叹一声:“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你地太太。我们又不是在凤州。太太怎么说也是我地上司…”

“上司?”怀远驹觉得这个词用在这里很奇怪,想了想便乐了,“你记住,你现在已经是自由人了,在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是你的主子,你听我地话就好。”

乐以珍回头斜了他一眼,撇嘴说道:“我倒觉得这个家里很多人都是我的主子,但你肯定不是。”怀远驹伸手点了点她,宠溺地说道:“果然是被我惯坏了,竟敢这样跟我说话。”

然后他回桌边坐下,端起饭碗来开始吃饭。乐以珍回身坐到他对面,见他吃着那热过的饭菜,好像很香的样子,方确信他在宴席上没吃什么东西,于是她问道:“老爷还想吃点什么?让定儿给你做。”

“不用了,这就挺好,我也累了,吃过饭早些歇息,明天还有好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怀远驹三口两口将碗里的饭扒完,将碗一推,喊定儿给他打热水来。

“你真地不去太太那里吗?这样不好吧?”乐以珍跟在他身后,不太肯定地说道。

怀远驹转回身,扳过她的肩膀,认真地对她说道:“我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爱去的地方,谁也别勉强我去。难道你这么愿意把我推出去吗?”

乐以珍拍开他的手,撅了嘴巴说道:“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愿不愿意…反正回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我说我不回来,你还非要拖着我,让我和梦儿在凤州多好,哪有这些纠葛不清的事?哼…”

怀远驹听她这样抱怨,伸臂将她揽在怀里,揉着她地头说道:“傻瓜,没有什么纠葛不清的,不管在哪里,我对你都是一样的,你不要多想,听我的话,好不好?”

乐以珍用鼻子“嗯”了一声,心里却在想:听你的话?你把我推到刀尖上都不自知呢。

这时候,钟儿已经打了热水进来,放在盆架子上,上前谨慎地叫一声:“…姑爷,该洗脸了…“姑爷?”怀远驹觉得这个称呼可真是太新鲜了,“这丫头是谁?”

“我以前在家的时候用的丫头,从小陪我长大地,那年我俩在人牙子那里被分开了,她被卖到了另一户人家。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现老太太打过来的新人里,竟有她一个,就留了下来,至于她怎么离了那家,又到了这里,我还没来得及问呢。”

乐以珍介绍完钟儿的情况,回头对她说道:“叫我姨娘,叫他老爷,在这里没有小姐和姑爷,知道了吗?”

“知道了。”钟儿低头应下了。

“哎!”怀远驹听说是从小伺候乐以珍的丫头,不禁热情了几分,“姑爷这个称呼好,听着像自己家里人,以后就这样喊我。”

“老爷…”乐以珍觉得这是在胡闹,拖着长音儿抗议道。

“那就这样,在这屋子里,我就叫您姑爷。出了这个门儿,我就喊您老爷。这样成了吧?”钟儿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对她家小姐很好,心里欢喜,甜甜地笑着讨好他。

“嗯,聪明!这样就万无一失了。”怀远驹心情大好,对钟儿露出一个笑脸来。

钟儿因为时隔两年多地时光,原本以为今生与自家小姐无缘了,没想到上天如此眷顾,竟在这里遇上了。她欣喜之余,不免有些过于殷勤,关于乐以珍的事情,她都抢着上手,搞得伺候惯了乐以珍地定儿,反倒闲了下来,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脸上就有些不好看了。

乐以珍瞧在眼里,决定明天要给两个丫头分一分工,免得两个人抢着做事,再生什么冲突。今晚她实在太累了,便什么也没说,待怀远驹洗涮更衣完毕,两个人就上床歇息了。

因为有轻微的认床之症,熄灯之后好久,乐以珍都辗来转去地睡不着。怀远驹迷糊之间,知道她还没睡,伸手将她拽进怀里,口齿不清地说道:“不习惯吗?靠过来,我身上的味道你总熟悉吧?”

乐以珍在他胸前捏了一把,嗔他一句:“好厚地脸皮!谁喜欢你的味道吗?”

怀远驹握住她的手在嘴边亲了一下,含糊地笑道:“乖,睡觉…我很困了…”

“老爷…我想去山上看看婆婆,她老人家救了我的命,还没等我去谢恩呢,就被你拖着去凤州了,老人家还不得以为我是白眼儿狼呀…”乐以珍将自己刚刚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说给怀远驹听。

结果等了半晌,没有回应,她使劲地推了推怀远驹的肩膀:“你听到没有?好不好呀?”

怀远驹从半睡眠状态被她推醒,也不知道她前面说了什么,只管搂紧她,胡乱应一句:“好…好…快睡。”

乐以珍得了答复,满意地闭上眼睛。虽然她嘴上不承认,可是闻着怀远身上独有的那种温热清爽的气息,她的心还是安稳了下来,不一定会儿就沉入了黑甜乡,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因为怀远驹需要早起,乐以珍也跟着早早地醒了。怀远驹将她摁回被窝里,要她再睡一会儿。乐以珍想着要给老太太和沈夫人请安,第一天回来就迟到,未免太过矫情,便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强撑着起了床。

等她梳洗穿戴停当,眼看着请安的时辰就要到了,急急地喝了两口热粥,便往老太太的德光院奔去。

一路上她都在心里感慨着,凤州那种安逸自在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久违的晨昏定醒、拜来拜去的日子又回来了,唉…等她到了老太太屋里,怀远驹和沈夫人已经一左一右的坐在了老太太的身边,正在说一件什么事情,见她进来了,就都住了嘴。

乐以珍本来是怕自己迟到了,遭人诟病。没想到来早了,也是一件挺尴尬的事情。但是既然来了,就没有再退出去的道理,于是她上前分别给老太太和沈夫人行了礼,在沈夫人的身边坐了下来。

沈夫人侧过头来打量她一眼,突然开口说道:“刚刚我还跟老太太和老爷提起,你现在身子这样重,也没什么精力带着五小姐了,不如把先把五小姐送到孙姨娘那里,让她帮你带一阵子,你觉得如何?”

乐以珍一听这句话,听觉得头上“轰”地响了一声雷。

这是什么状况?怎么她刚回来,就要抢她的女儿吗?

第一百零九章 意外受托

乐以珍刚坐下来,就被沈夫人的话惊到了…这算什么?下马威?她屋里三个丫头一个奶妈,还带不了一个孩子吗?

来她对沈夫人此时的心境还是能理解的,对她也存着几分同情。怀远驹自来待她就是疏冷,如今她唯一可依靠的儿子也不辞而别,回了淮安,这么久也没回来看过她,想来她现在必定是脆弱而敏感的吧。

若是其他事,乐以珍做小伏低,忍一忍就过去了。但关涉到孩子的问题,对乐以珍来说就是一件坚决不能让步的事情。

她本欲张口回驳沈夫人的提议,可是心窍一转,又闭上了嘴巴,看向怀远驹。她倒要看一看,这个在凤州对她信誓旦旦,昨晚还让她什么事也不用操心的男人,对这件事会做何反应。

怀远驹接收到她探询的目光,在椅子上动了一下,一张脸仍是沉静地看不出喜怒来,却开口说道:“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梦儿跟我,就住祗勤院,奶妈子和丫头都有,难道还照顾不了一个孩子?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乐以珍听他这样说,松了一口气,低头不出声。谁知脾气一向顺和的沈夫人,却在听了怀远驹这番话后,提高了音量辩驳道:“老爷不是一向不管内院的事情吗?难道我还做不了一个姨娘的主?老爷的子女也不止五小姐一个,这样惯着她,别地儿女看了心寒不说,怕她将来恃宠而骄,也长不成个样子呢。”

怀远驹还没遇到沈夫人当着人驳他的时候,心里惊讶,语气也重了起来:“你自然是做得了一个姨娘的主,可现在是我在说话,难道你还想做我的主不成?”

乐以珍一听。这可是要吵起来了呀!她动了动嘴唇。。。 又觉得自己不好插嘴。便看老太太。

从乐以珍进来后就一直在静默着不说话地老太太。听儿子和儿媳妇针锋相对地急着。将眉头一拧。挥挥手说道:“嗨!一回来就吵。还让不让人清静?梦儿那丫头从小就是吃珍儿地奶长大地。又跟他们两个在外面住了大半年。难免会有些粘爹娘。跟了别人不习惯。再闹出点儿毛病来。反而不好了。这事就先放着。等珍儿觉得累了。再另找人带她。”

乐以珍觉得昨天傍晚在府门口见到沈夫人地时候。她虽然没有什么热情地现。但看起来还算正常。今早这一出。肯定是因为昨晚怀远驹没过她房里地缘故。夫妻之间有没有恩爱不说。怀远驹这样做。让她看起来像个弃妇。在府里众人面前。未免抬不起头来。

既然老太太和怀远驹都替自己说话。她也没有必要再尖锐地反对了。便对沈夫人恭敬地说道:“太太怜惜我。我心里是知道地。只是梦儿从生下来就没离过我身边。现在若让她跟了别人。怕她一时难以适应。生出什么毛病来。再说了。平白无故地给孙姐姐添乱。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如果太太允许。我还是自己带着她吧。”

沈夫人被三个人驳得脸都青了。缓了几口气才说出话来:“我也只是一说。何至于急成这个样子。既然你不怕劳累。那就自己带着吧。”

于是这事就算过去了。可是经此一闹。屋里地气氛就有些尴尬。再说几句话。怀远驹便起身走了。

乐以珍随后要告退,却被老太太叫住:“珍儿,你留一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沈夫人闻言,漠然地站起身来,向老太太告了退,先走了。

乐以珍感觉有些压抑,她总觉得老太太那殷切的目光给了她莫大地压力,虽然她猜不出来那到底意味着什么,可出于本能,她心里还是在抗拒着。

老太太见她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对身边的丫头说:“去扶姨娘过来坐,我也好跟她说话儿。”

月儿答应一声,将乐以珍扶到老太太地座榻上。老太太拉过她的手,难得声音轻缓地说道:“你们太太…最近情绪一直不太好,她刚才说的事,你不必往心上去。

出来,梦丫头是你们老爷的心头肉,他疼孩子的样|是不多见。我以前就说过,也就是你能让他像个活人的样子,如今可不正应了我地那句话?我这个当娘的,自然是乐见自己地儿子有个知心的人,所以我这个儿子,就交给你了…”

乐以珍听了这话,没来由地从后背“嗖嗖”地冒冷气,赶紧回老太太道:“老太太言重了,我可担不起您这几句话。即便是我跟着老爷出去了大半年,可是一回到家里,我与群芳院地姐姐们也没什么不同。若论襄助帮扶老爷,那是太太份内的事。”

老太太抿起嘴唇来轻笑一下:“我说这话,自有我地道理。丽娟要是能辖住你们老爷,这个家早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群芳院里那些个婆娘,脑子里都不装正经事的,除了争财争宠,就不会别的了。今日算我正式拜托你,你们老爷虽然精明能干,可有时候犯起糊涂来,十头牛也拉回来的。

咱们长房在族里的地位,还有怀家的荣辱兴存,如今都系于他一身了,他走这半年时间,家里闹成什么样子,你大概也知道了。以后这种耍性子的事可不能再发生了。总需你时不时地提醒他一下,我看你的话他还是听得进去的。”

老太太话说到这份儿上,乐以珍再说什么推却之辞,反而显得假了,她只好谨慎地应一声:“我知道了,我尽力而为。”

“恩…”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话题一转,突然问乐以珍,“凤州那边的生意…还好吧?”

乐以珍被问得一怔,含糊地说道:“那边…我也不晓得,老爷不许我问太多外间的事,我也不常出门,都是老爷一手处理…”

老太太呵呵笑了两声,对她说道“你太紧张了,凤州的事,我可不是现在才知道。远驹为怀家辛苦了这么多年,自己在外面开个酒楼货行,置几处宅子,数目也不大,我还是能容得下的。”

乐以珍尴尬地咧了一下嘴:“老太太真是好度量,不过那边的事我确实不清楚,老爷的秉性老太太还不知道吗?他岂能容女人插手他生意上的事?”

“那倒是…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一句,我不管你们两个人有多好,家里的这些可都眼巴巴地盼了半年了,你可不能独霸着远驹,像昨天晚上…”

老太太提这个话题,让乐以珍马上想起了自己以前住在群芳院的时候,夜里听到怀远驹推开不同的院门,踩着重重的步子走进不同的屋子的情形,她就觉得胃一阵抽搐。

“你们太太今早的火气,也不是完全没来由的,心地宽广方主家和业兴,我瞧你一直是个知事明理的孩子,这点儿事情,你还是能想开的吧?”

“老太太,您这可是冤屈我了,昨晚老爷从席上回去,又用了些饭,结果吃完他就困了,我可是劝着他去太太那里的,他说歪着歇息一会儿,谁知竟睡着了,我能怎么办?”乐以珍心里不舒服,回话的语气也有点儿急。

老太太赶紧安抚她:“八成是路上累着了,以后你提点着他就是了。”

乐以珍被这个话题闹得堵心,随口答应了老太太,便推说自己从凤州带回的东西还没安排归置,起身告了退。

出了德光院,她心里闷闷的,随性在府里瞎逛着。在凤州决定回来的时候,她就猜到一进了这个家门,怀远驹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了。眼下真面临了这种境况,她发现自己的接受度比想象中的还要低。一想到怀远驹每天要光临不同女人的床榻,她就一阵一阵地反胃。凤州那个任她打闹、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怀远驹,难道真的就一去不复返了吗?

她在一座小木桥上站住,望着桥下波光粼粼的流水,一双手不由地使力握在桥栏杆上,心里暗暗发着狠:怀远驹!你要是敢再当回种马,就甭想再上我的床!

她兀自在心里赌着咒,旁边有一人经过,正好见到了她死死地瞪着桥下水流,面露狠色,摁在栏杆上的指甲都泛白了,便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姨娘跟这水里的鱼儿有仇吗?要不要我找人来捞几条,煮给姨娘吃了解恨?”

乐以珍赶紧收回自己的表情,转头看向来人——

第一百一十章 莫名遭恨

乐以珍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郭元凤时,是在她成亲第二日清晨的轩正堂里…那个时候她虽然神色清冷地不像个新娘子,可是面颊丰盈红润,也是一个花龄女子该有的样子。

再看眼前的郭元凤,眼角眉间挂着淡淡的哀怨,面色有些泛黄,下巴尖尖的,明显瘦了一圈。她见乐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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