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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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荼-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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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裴蕴一来,苏晋和苏维信都笑容满面地迎了过来,只是当他们看到立在一侧的谢荟时,脸上的笑意冷了不少。

    征讨大军北伐这一年,谢荟与苏维信在朝堂上可没少起争执,萧墨珩拿下襄阳前,朝堂自是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可当萧墨珩大出所料地击败北鹤夺回襄阳时,已是满朝震动,从那时开始,苏家便与谢家明里争暗里斗,谁看谁都不顺眼,而谢荟也一改往日内敛的作风,更是底气十足地与京城第一华门争锋,虽说两家也是姻亲关系,可一旦涉及权力之争和门楣荣耀,那些亲戚关系已经微不足道了。

    尽管两家尔虞我诈多时,但明面上却依旧礼数周全。因而苏维信也朝着谢荟见礼,谢荟更是对苏晋作了一揖。比起往日对谢荟的忌惮,今日的苏维信倒是和缓了不少。

    “谢相莅临,真让人格外高兴!”苏维信一如既往的儒雅,

    “哪里,哪里,这是两国邦交的大事,谢某岂敢怠慢?”谢荟依旧谦逊有加。谢荟意外的是不知苏维信今日似乎特别开心,对自己似已往日那般忌惮。

    待谢荟沉思的片刻,苏晋突然插了一句,“不知七皇子可有回京?”

    谢荟闻言面色一凝,眼眸闪过一丝迟疑之色,不过瞬间又笑道:“近日风雪交加,些许殿下路上耽误了些日子,应该也快到了吧!”

    “哦…。。”苏晋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遂不再搭话,而苏维信与裴蕴则是交换了几个眼色,心里暗暗得意。

    待众人沉默的片刻,府门处传来宫中内侍细长而清亮的高声,

    “陛下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群臣立即起身,夹道而跪,苏晋等四人也从容地跪在大厅两侧。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

    徐怀远扶着满面喜容的萧帝地走了进来,而苏妃则款款随行,身边跟着青霜与湘仪。

    多年不温不火的萧帝这回可是大大长了足了面子,一来自己的儿子一举收复中原,二来更得唐蜀和亲示弱,此时的他却是有一种盛世君王的姿态,以往他多少还得看这些大族们的脸色,如今谢荟、苏维信乃至裴蕴都不得不仰他鼻息。萧帝想着想着步伐昂扬了不少。只是终究因身体欠佳的缘故,走得还有些吃力。

    但心情好却是比什么都好,萧帝走至堂上,微笑着道:“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众臣起身道。苏妃则敛起衣裙随着萧帝入座。而虎贲中郎将娄强则威严肃目地立在萧帝身后,目光平视前方,一动不动。他身后的御前侍卫一个个精神抖擞,英武非凡。

    待萧帝坐稳,便见一内侍疾步上前,道:“陛下,殿下与蜀国公主到了门口,马上便进府了!”他话音一落,外边已经锣鼓喧天,礼乐不绝。

    热闹的喜庆声吸引了众臣的目光,个个整暇以待,想一睹这蜀国公主之姿,此外,他们还想见见那位闻名遐迩的广汉王。

    凡是大桓的臣僚都知道唐蜀最厉害的不是那位昏庸的唐帝,而是这位弱冠从军的广汉王,不过众人对于广汉王也只是闻名不曾见面,所以今个儿自然翘首以盼,想见识见识这位王爷。

    而下一刻,众臣便被携手入府的那对新人所惊艳到了,当然,众人惊艳的并不是那位着红盖头的唐蜀公主,而是那面如冠玉、眸若朗星的萧墨琤,不晓平日嬉笑胡闹的九皇子也有如此器宇轩昂的一面,众臣心里暗暗叹道。

    只见那萧墨琤金玉而冠、身姿伟仪,一袭红袍更显潇洒身姿,他一手牵着红线,一手拉着新娘稳步向堂上踏去,比之平日的轻狂多了几分沉稳甚至是严肃,他怔怔地看着红毯尽头的萧帝和苏妃,神情淡然清定,只有嘴角挂着一丝若有如无的苦笑,尽量掩饰着内心的失落与伤感。

    他一路走入大堂,眼角的余光已经告诉他,她没有来……。

    随着新人走入喜堂的自是唐蜀的使团,为首的便是唐蜀广汉王唐乃遥,一身绛色王服的他一手执一玉箫,笑意盈盈地瞅着打量他的大桓众臣,那表情好不乐意。(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江梅闯府

    当桓臣以为自己能看到一位威武严肃的皇子时,颇有些失望的发现这位广汉王俨然是另一个萧墨琤。不过,众人也只是内心啧啧而已,其实细想来,唐蜀连最有名的广汉王都是这副模样,那么大桓迟早也能灭了唐蜀,一统天下。如此想来,众臣看着唐乃遥的神色不免多了几分傲气。

    随后,众人便将目光移至堂中央代表着两国情谊长存的婚礼仪式上。思绪早已不知飘向如何的萧墨琤带着淡淡的微笑,跟着礼官的高喊声亦步亦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待萧墨琤与蘅萱公主完成拜天地仪式后,萧帝抑制不住内心的豪情,朗声大笑:“哈哈…。。”

    苏妃则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自己的儿子总算成婚了,她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更重要的是萧墨琤娶了一个公主而非那个不知好歹的江湖医女,比起江梅来,苏妃看着这个盖着红盖头的儿媳怎么看怎么喜欢。于是她舒坦的笑容里夹着丝娇柔道:“琤儿,母妃给你的那块暖玉呢,拿来给蘅萱公主带上…。”

    苏妃一句话终于将萧墨琤拉回了礼堂,他顿了顿神,面色有些僵硬道:“母妃,那暖玉我一时没找着…。”

    萧墨琤说这话时,别人都没太放在心上,唯独沐箫和淡淡地瞧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心头涌上一股苦涩,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与萧墨琤同为天涯沦落人。

    苏妃闻言也不介意,倒是直接从自己的手上退下了一个玉镯,拉着蘅萱的手,亲自给她带上。

    红盖头里的蘅萱立即再次向苏妃行了一个跪拜之礼。

    礼官见状,便再次高声喊道:“礼毕,送新人入洞房……”

    随即,铭欢跟着萧墨琤,蘅萱的丫头婆子扶着她。一众把新人送入了洞房。

    待二人走入后厅后。唐乃遥便带着使臣上前给萧帝见礼,

    “大蜀广汉王唐乃遥见过陛下!”唐乃遥终于收起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躬身行礼。

    “哈哈…。免礼,免礼。今后两国便是一家人了。桓蜀两国终结秦晋之好。朕着实开心!”萧帝畅怀笑道。

    “多谢陛下,我父皇让我带了一些礼物敬献给陛下,望陛下笑纳!”唐乃遥说着便示意身后的使者将几个礼盒呈给萧帝。

    萧帝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徐怀远则连忙示意内侍接了过去。

    “代朕谢谢你的父皇!”萧帝瞅着唐乃遥,想他弱冠便能带兵上阵已很难得,眼中有一抹欣赏,“广汉王快些入座,随朕一道饮酒庆贺!”

    “遵命!”唐乃遥拱手一礼,便带着身后人入座萧帝左下首席,他身旁则立着几名亲卫,他对面自然坐着苏晋、裴蕴与苏维信等人,而谢荟及其他几位大臣则坐在唐乃遥下侧。苏谢各家的公子、公主、驸马也悉数到场,唯独八皇子因身体欠佳缺席,只遣人前来贺喜。

    唐乃遥入席后,便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对面的苏晋,虽然二人是第一次见面,却是互通款曲已久,苏晋倒是微微一笑,大方地向他拱了拱手。

    随后众人便齐向萧帝敬酒,恭贺两国厚谊长存,福祚绵长。

    三杯酒后,唐乃遥便拢了拢衣袖,朝着萧帝拱手道:“陛下,乃遥听闻陛下未曾立太子?”

    他话音一落,众臣均是眼眉一跳,脸色数变,这唐蜀王爷过问桓国政事是不是吃饱了撑着!不过仔细一想,他的妹子嫁给了九皇子,他自然希望九皇子被立为太子。而谢荟更是侧目视之,一脸不高兴。萧墨珩不在场便谈立太子的事,总归不好。

    唐乃遥无视众人的防备眼光,而是目含笑意地看着萧帝,他可是希望这池子水越趟越浑呢!桓国越乱于唐蜀更为有利。联姻终究只是暂时的修好。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萧帝眯着眼微微打量着唐乃遥,心里颇为不高兴,唐乃遥这话难道是盼望他早些死吗?如今萧帝年纪越大身体也越不好,自然最忌讳别人惦记着他的皇位。

    萧帝还未出声,尚书仆射王诩之可是不乐意了,平日朝堂内部纷争时,这个老夫子默不作声,一旦面对别国的挑衅时,他可是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王诩之拱了拱手,微昂着头道:“吾皇春秋正盛,太子之事可容再议,王某不知广汉王问这话是存的什么心思?”王诩之说完,萧帝面色一缓,向他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唐乃遥却看了一眼王诩之,不慌不忙的起身向着萧帝躬身道:“乃遥无任何冒犯陛下的意思,只是大桓皇子早已成年,太子早立则国本稳,乃遥相信陛下应该比乃遥更懂这个道理!”唐乃遥暗暗打量了下萧帝的神色,见他面沉如水,似极其不高兴。

    萧帝自然不高兴,当然不高兴,立太子如今是他最头痛的问题,可这位敌国的广汉王居然故意搓他的痛处,他能高兴吗?

    不过有人比他更不高兴,这时谢荟却是接话道:“谢某不知王爷千里迢迢是来送亲的呢,还是来干涉我国内政的?我大桓立不立太子,跟王爷可是没半分关系呢!”谢荟面色沉冷,语气极为不客气,他胸中早就憋着一肚子气,要不是七皇子萧墨珩立了战功、威震四海,哪来这唐蜀联姻示好之事,可如今萧帝似乎全然忘了那个儿子般,还百般猜忌,让他回京侍奉,这不得不让谢荟暗怒,于是这闷气只得撒在敌国王爷身上。

    “哈哈…。谢相误会了,本王只不过是好奇罢了,再者。这也是为了大桓着想呀!”唐乃遥知道适可而止,遂温言解释道,王诩之他可以不放在眼里,但谢荟可是执掌大桓中枢的宰相,他不得不给他几分面子。

    不待谢荟回他,这时,堂外传来一个清朗又带着些嘲讽的声音。

    “我看广汉王是自己做不成太子,想给妹夫操操心吧!”

    随着这撼人心弦的声音一落,一个白布冠巾的飘逸男子阔步入内。

    众人惊愕的闻声望去,心里揣摩着何人有这等胆子直言不讳、语出惊人。似既不把唐蜀放在眼里。也不待见九皇子般。

    唐乃遥面色一沉,满脸的笑容立即化若冰霜,死死盯着这个不请自入的陌生男子。而当萧墨琤回到席上时,看到的便是这副情景。

    众人对于这个不给唐乃遥面子的白衣男子是又爱又恨。而苏晋与裴蕴二人自是冷冷地瞧着他。有股想把他撵出去的冲动。

    当场上所有人对着来人露出惊奇的表情时。唯独沐箫和望着那个白色纤影,心头淌过一股无奈。

    “你是何人?居然敢擅闯王府,冒犯天威!”苏维信第一个愤怒道。饶是一贯儒雅内敛的他也怒上心头。今日是萧墨琤的大婚之日,可不容许任何意外出现。

    那男子朝着萧帝跪拜道:“在下云无痕,见过陛下!”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云无痕身后跟来的东方湛也欣然见礼。

    当江梅报上名号时,堂上众人才知道这位白袍男子正是萧墨珩征讨大军的军师。一时心中激起千层浪,苏晋一党面色暗沉,而谢荟则终于一喜,唯独萧墨琤痴痴地望着那张陌生的脸庞,目光凄楚,面色苍白。

    就连萧帝也眼眸一亮,募然站了起来,定定地望着他。虽说堂上众人从未见过云无痕,但是他的名号已经传遍四海,萧墨珩的一封封请功状中,云无痕的名字一直名列前茅。而云无痕智取南阳、围攻关中,长安城下一举攻破北鹤的无休阵法,早已名扬天下。

    只是当众人发现那位惊才艳艳的军事奇才,居然是如此年轻的男子时,脸上除了呆愕和惊诧外,只有无声无息地叹服了。所以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许多大臣立即从心理上站到了云无痕这一边。

    他能杀死赫赫有名的战神北鹤,便是大桓的英雄,便是众人骄傲的资本。于是很快,众臣投向云无痕的是赞赏甚至是维护的目光。

    不过,堂上知道云无痕真实身份的却只有沐箫和、萧墨琤与唐乃遥。

    唐乃遥恶狠狠地盯着江梅,心里暗道她中了他的剧毒居然安然无事,这更让唐乃遥添了一口恶气。

    萧帝长望了她半晌,才沉声道:“免礼!”虽说萧帝是欣赏甚至是佩服他的才能,但是对于一个有些傲气的年轻功臣,萧帝自然要摆摆架子。

    随后江梅便与东方湛依言起身,当众人知晓云无痕的身份后,看着东方湛与他站在一起则半点都不奇怪了,只是众人纳闷的是七皇子去哪里呢,难道还没回京?

    江梅随即冷冷瞧着唐乃遥,慢慢踱步至他面前,冷笑道:“广汉王殿下,多日不见,殿下换了一副衣装,倒是看着顺眼多了,我说呢,殿下堂堂王爷不做,偏要做些偷鸡摸狗的事,让无痕说什么好呢?”江梅竟是丝毫不给面子,话说的越来越过分,显然她在嘲讽他在洛阳暗杀萧墨珩的事。

    萧帝闻言终于按捺不住怒意道:“云无痕,不得无礼!”

    唐乃遥怒极反笑,“哈哈…。云公子真是莫名其妙,本王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百般出言不逊?”

    “哦?…。”江梅故意拖长尾音,佯装惊诧道:“殿下果然贵人多忘事呀,月初,你带人潜入洛阳,抓了我军随军医女江梅,以她威胁七皇子,再派人射杀七皇子,才不过几日光景,怎么殿下却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江梅话音一落,众人惊骇不已,脸色一沉,纷纷向唐乃遥投去质问和愤怒的眼光,显然,众人更愿意选择相信云无痕,毕竟他们知晓,做为敌国的王爷,唐乃遥有这样的动机。

    唐乃遥倒是不慌不忙道:“云公子可别血口喷人,本王一路上都随使团出行,月初时已与贵国的迎亲队伍会面,如果陛下不信的话,可问贵使!”

    萧帝闻言便看了看右主客郎庞绰,庞绰连忙回道:“王爷确实于初一便抵达了宜都,臣也是在宜都接到了王爷和公主!”

    萧帝随即不满的瞅了一眼江梅,那眼神显然是警告他不要闹事了。

    随后,一直冷眼不发一言的东方湛,从袖中掏出了一只箭镞,瞅着唐乃遥语气悠然道:“王爷,这是在洛阳郊外的破庙处发现的箭镞,此箭镞尖上涂有一种毒药,这毒药由血乌草制成,血乌草只生长于川蜀广汉郡…。”

    东方湛这么一说,众人更是确信无疑,不料唐乃遥耸了耸肩道:“有人欲嫁祸于本王,本王也是百口莫辩呀…。”

    不过沐箫和倒是知晓事情始末,只是眼下他却没法开口。

    这时,苏晋瞧了一眼萧帝狐疑甚至乌青的神色,暗叫不妙,他暗暗朝着苏妃使了一个眼色,聪明的苏妃立即会意,便对着萧帝娇嗔道:“陛下,今个儿是琤儿大喜的日子,怎的让这些烦心的事扫兴呢,再者陛下宴后查明里情,些许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呢?怎么着可不能冤枉了广汉王呢!”

    苏妃边说着,边瞥了一眼云无痕,那眼中竟是警告意味浓厚,她可不想让一个无端闯入的陌生人坏了她儿子的大事。众人听着纷纷有所纳闷,怎么这苏妃似乎帮着他国王爷呢?

    萧帝到底抵不住苏妃的柔情攻势,再者苏妃说得确实有理,于是他脸色缓和了不少,便抬头对着云无痕与东方湛吩咐道:“此事你二人不用再提,朕事后会派人去查,倘若真如你们所言,那么…。”

    萧帝把目光幽幽地投向有些赧色的唐乃遥,“也请广汉王给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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