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健大伯也看到了,王三一家明显有些犹豫的眼神,他立刻再接再厉的说道:“这事儿我是刚刚知道啊,还是我儿子耀祖从镇上回来告诉我的。那婆娘估计是看事情要败露,所以偷偷摸摸躲出去了,我还没来得及和她算账呢。“
王三家的一家人和村长一听,宫健大伯提到了他那个在镇上私塾里读书的小儿子,宫耀祖,他们心中不由得又多信了一分。
不管怎样,宫耀祖都是在镇上私塾里读了几年书的,那在他们心目里,就是读书人的代表。读书人说出来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王三此时目光也带着明显犹疑,他不由得求助的望向了村长,村长沉吟了片刻,这才又再次开口询问。
“宫家老大,你说你婆娘偷偷把地契偷出去卖了,那这件事情到底是发生在什么时候?她又是怎么卖掉的?卖给哪家了?你那小儿子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你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给我们大家讲一下。
毕竟这件事情对王三家的影响也很大,我觉得大家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
村长问出这么一大堆话,其实最主要的就是想证明,宫健大伯刚才的那一番说辞,是否是真实的。即使他抬出了自己那个读书人的小儿子,村长还是怀疑,宫健大伯刚才那一番话的可信度。
但就在这片刻的时间,已经足够宫健大伯在脑中,再次屡了一遍自己编出来的那个理由。他越想越觉得,这个理由找的好,所以他也就不急不忙的,把这件事情讲了出来,当然关键点他还是偷换一下。
“是这样,我儿子今天早上从镇上回家,想要回家来看望我们老两口子。
他在路上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当铺的伙计。两人一路走过来,一番攀谈下来,他这才知道,这伙计来村里是来收地的。而这伙计收的那三亩地,刚好就是我家的。
耀祖那孩子机灵,他当时并不动声色,反而套出的那伙计的话。这才知道是有人在正月十六的那天,把这三亩地契抵押到了典当行。这不,刚刚到期,没人赎回,于是典当行就派伙计来收地了。“
看得周围人都在认真听自己说话,宫健大伯放松了下来,他现在才知道,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于是继续说道。
“我儿子担心是不是有什么歹人,偷了家里的地契去当铺换了钱。所以他就仔细询问了,那伙计当时典当人的模样,可巧了,那伙计竟是经手的人。
那人就和我小儿子描述了一番,去典当地契那人的模样。当时,我儿子就已经清楚,那正是我那个蠢婆娘。于是他赶快回家和我通知这件事情。
我一听这事儿,还能不着急嘛,立刻回屋子里去查看家里的地契。我这才发现,家里那三亩地的地契还真的不见了。我正要与我那婆娘算账,结果她娘家大哥大嫂也上门来看望我们。
正好所有人一对质,这不就清楚了。原来正月十五的时候,我婆娘娘家大哥大嫂也是来过的,我还记得他们上门来,就是为了借钱给他们娘看病的。
说到这儿,宫健大伯还装模作样的又叹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就拒绝了他们借钱的事情,毕竟家里倒是真的没有余钱了,之前几年我们也是不停的接济着他们。而每次老太太生病,我婆娘都会拿回不少的银钱,去给她看病。
这一次据我那大舅哥所说,老太太这次病得凶险,急需银钱,我也是着急,我这个当半子的自然应该尽力。可是家里实在是没有余钱了,我当时犹豫再三,也只能是把家里的一些粮食,给他们拿去,让他们去换些银钱。“
可能是为了征得其他人的同情,宫健大伯先是装模作样的,用衣袖擦了擦眼角,仿佛自己已经留下了无奈的眼泪。
做了这一番动作之后,他才继续诉苦:“可我万万没想到,这婆娘竟然背着我,偷拿了家里的地契,跑到镇上去把地契给典当了。而且这件事情她根本没有跟我说。如果不是今天小儿子,回家告诉我的话,那说白了,现在各位大哥大姐上门来,我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作为结束语,宫健大伯又一次叹了口气:“家门不幸啊。”还是一个怪怪的长音。
此时,他们这边闹的动静太大了,周围也围过来几个邻居。而当大家听到宫健大伯刚才那一番话之后,周围的邻居也有一个人站出来附和:“是啊,我还记得,正月十五那天,好像他家婆娘的娘家大哥和大嫂的确上门来了。”
他刚说完这句话,旁边就又有人说道:“哎呦,你记得还挺清楚。她娘家大哥大嫂不是经常了来吗?尤其是这几个月,我经常能够看到那两人上门来。”
一开始说话的那人却不乐意,有人怀疑他所说的话,于是他继续强调了一遍:“那天我记得,那俩人走的时候,特意绕道宫健他们家门口看了一下,两人这才走出村子。所以当时我就留意了一下,对了,我记得那两人走的时候,的确是背了两个背篓,那里面好像的确是些瓜果和粮食。”
他的这番话仿佛是应证了,宫健大伯刚才所说的。这一次,相信宫健大伯那一番说辞的人,变得更加多了。
有些人已经开始小心翼翼的在那里议论,“这也真是太可怜了。“”是啊,他家那婆娘的娘家,的确是困难了些。“
第509章 交代()
周围邻居还在议论着:“这么多年来,竟看着他们家往他那婆娘家搬东西了。而她娘家大哥大嫂也经常上门来,每次都是空手来,走的时候却又拿了不少东西呢。”
有人听到这句话,却开口反驳道:“哎,你还别说,今天的时候,他大哥大嫂来的时候空手,走的时候,两人也是空手的。只不过那两人脸色很是怪异。
两人走的时候,脚下生风,我原本迎面走过来,还打算和他们打个招呼,两人却没有看到我,像是背后有狗在追一般,快速的就离开了。”
这人的话音一落,宫健大伯立刻恨不得跳起脚来,他快速开口说道:“就是,就是这样。
你们也看到了吧,就是今天,我趁着大舅哥他们夫妻两个到的时候,与婆娘和我小儿子当场对质,这才揭露出,这婆娘居然敢背着我把地契卖了。
他们夫妻俩从我这里离开的时候,当然没有好脸色了,要知道,那地契之所以卖了,还不是因为她们娘家的事情。只是可恨,那婆娘在他哥哥嫂子走了之后,趁我没注意也溜了,我现在还不知道,她躲到哪里去了。“
说完,他转头对着王三家一家人,行了一礼,嘴上还说着好话:“唉,我还真是对不起你了。有这样一个惹事儿的婆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这张脸今天可是丢尽了。这婆娘是不在家,如果她在家我,一定要让她好好的给你们赔罪。”
虽然他嘴上说着赔罪,但是除了他的确朝王三一家人,行了一礼以外,就没有其他的表示了。
反而宫健大伯就一直站在那里,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仿佛他才是那个受害者。
当然,如果照他那番说辞的话,他也能勉强称之为受害者了。必定,他也的确是刚刚知道,家里那三亩地契已经归了别人,此时一想到这事儿,他还是会很是心痛的,这也算是他本色出演了。
那边王三一家人,不管他们乐意还是不乐意,现在宫健大伯的这番话,基本已经被当作定论了。毕竟通过旁边人的议论,间接的也能证明,他所说的那一番话,这次的确是实情。
但是那一家人却实在是无法安心,即使这地卖出去,是为了想救另外一个人的生命,但自家的损失,却是板上钉钉的。
此时,王三的婆娘走到王三身后,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衫,然后示意他开口说话。
王三在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了一步,对宫健大伯说道:“不管你家遇到了怎样的麻烦,可是你家这卖地,没有通知我们,的确是事实。这造成了,我们今年早春播下的种子都白费了。不管是你婆娘,还是其他什么人造成的这个问题,总之你这个当家的,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宫健大伯那一脸悲伤的表情,立刻僵在了那里,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都说的那么可怜了,完全把自己说成了一个被害人的模样,怎么这王三还抓着自己不放,非要自己给他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什么交代,这是让自己往外掏钱的节奏啊。宫健大伯恨不得,用眼神杀死眼前这个憨厚老实的村民。当然在他眼里,此时王三的形象早已不是什么憨厚老实,完全是奸诈小人,居然跑到自己家里,想要什么交代?
可还不等他发火,理智再次回笼,他意识到周围还围着一圈其他人在看,一看在旁边一直注视着这件事情发生的村长,以及严阵以待,盯着自己的几十个王三家里的家人。宫健大伯不由得再次泄了气,自己要是胡搅蛮缠的话,估计也是无法过关了,看来,今天自己这个铁公鸡也不得不拔毛了。
可让宫健大伯主动说,要补偿王三一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宫健大伯把头转向了老村长,嘴中说道:“村长,你看看这事闹的,我也不愿意发生这件事,那三亩地就是我的心肝宝贝呀。
我现在都恨不得去官衙,告我那个混蛋婆娘去。再说我们家现在还真是一穷二白,就连给我那丈母娘看病的钱都没有,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王三家里人看到宫健大伯这样哭穷,王三家婆娘实在受不了了,她立刻高声喝道:“你还怎么办?你家里有地有田的,你还怎么办?你住这么大的屋子,统共两口人有那么多的地。你有什么担忧怎么办的。
你婆娘不过就是把那三亩地卖了。你手里还有其他的地呢,我们可不能跟你比,我们一家人的吃食可就靠着,那几亩地里打下来的粮食呢。“
宫健大伯完全不理会王三婆娘喊出来的话,他只是牢牢的把眼睛盯着村长,希望村长能够给他做主。
看着这样期待的望着自己的宫健大伯,村长心里不由得腹诽,这人脑子是有毛病吧,人家婆娘都能看得清楚的事情,这人还腆着脸,期待自己给他做主,难道自己做出了什么事情,他还不知道吗?
再一联想到,这一家子的一贯作风,村长也就明白了,也对,这人要想从他手里拿钱,还真是不容易。但是这事儿自己还必须得开口,否则以这种人宁愿要钱不要命的性格来说,王三家就是动手了,也很难从他们家手里拿到任何的赔偿。
“宫家老大,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卖地的都是你们家的人,这最终造成的损失,也是你们家自己解决。但是你家因为卖地这件事情,并没有提前通知王三家,以至于他们早春的时候,一直在那三亩地上耕作。那三亩地的粮食现在,肯定是不会归他们了,所以你需要赔偿他们的损失。”
宫健大伯听村长这样说,他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表示出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他就不清楚了,怎么村长从一开始,处处都向着王三开口,他都不禁怀疑,这村长与王三家的关系有多好?居然自始至终,村长一直向着那一家人。
第510章 赔偿()
宫健大伯撇了撇嘴,他刚想开口反驳两句,就看到王三家那一家人此时都瞪着自己。仿佛自己嘴中说出个不字,那一家人都要上前,暴揍自己一通。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可是处于完全的劣势,周围围着一圈的都是王三他们家里人。
现在可不是,自己早上的时候手拿桌子腿儿,威风凛凛抽打自己小儿子的时候,现在一个闹不好,挨打的就是自己。宫健大伯也不得不认清现实,慢慢的低下了他那颗头,忍气吞声的说道。
“那,那要不这样,今年王三家的租金我就少要一点。那两亩地租金,我今年就要三两半好了。“
让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般才能从嘴中挤了出来,这对于宫健大伯来说,简直就像割了他的肉一般。可是,周围人听着他的这一句话,却不由得都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
要知道那两亩土地的租金,现在真论起来也只能收四两银子。可这宫健大伯的好算计,明明让人损失了三亩地的收成,却只减了半两的租金。
也不等王三和他婆娘提出什么异议,他家其他人都已经怒从心起。此时他们想的就是先狠狠揍宫健大伯一顿,解了气再说,等把这人打服了,想来再谈租金问题也能够容易一些。
所以虽然没有人发号施令,但那十几口子人却齐齐的向着,宫健大伯的方向向前迈进了一步。
这一动作,却把宫健大伯吓了一跳。他急忙窜了起来,跑到了老村长身后,把自己藏到了村长身后躲着,嘴里嚷着:“哎哟哎哟,要杀人啦,村长村长,快救救我呀。”
此时不得不说,宫健大伯的喊声,要比他那小儿子宫耀祖喊着技术多了,你看人家这还没有挨上打呢,已经找到了最大的靠山,而且嘴里喊的声音,绝对不比他儿子喊的声音小,生怕其他人听不到。
而那边,村长看到眼前形势,也忙伸手制止住了王三一家人的动作,毕竟在自己眼前,可不能让这件事情发展到动手的程度,否则这村里的事情,以后全靠武力解决,哪还有说理的地儿。
村长心里也是很不屑,宫健大伯的这番作态。毕竟人家损失了三亩地的收成,而你这轻飘飘的一句,居然还让人交三两半的租金。这再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再看他那软蛋的模样,老村长也是没有办法,就这样一个滚刀肉,你让他怎么办?村里出了这样的人,村长觉得自己这个村长当的,也是面上无光。
好在村里也就是这一家特例,其他人还算淳朴。否则村长觉得,自己早早的就应该谢绝村长这个职务,让其他人能干去干好了,自己还真是没有办法管理这样的村民。
但现在,他不得不开口想办法调节双方的矛盾,他叫过王三,以商量的语气说道:“你看这宫家老大,他也是不知情。他婆娘把这地卖了,他之前完全不晓得。就他那五亩地当宝贝一样,看在眼里,估计要是他知道,还真不会直接把地卖出去,所以你们也消消气。”
那边王三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要不是旁边还有其他的邻居,给宫健大伯那番说辞证明,他几乎要以为,宫健大伯和他婆娘,这是两人在演戏呢。
但随即他又想起,这可是宫家的那五亩地啊,被宫健大伯看做是金鸡一般,还等着他下金鸡蛋呢,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卖出去。
如果要卖的话,他肯定会卖其他的那几亩地,想来这件事情他也还真是很可怜,完全被蒙在了鼓里。所以王三也叹了一口气,表示对宫健大伯的同情,但是随即他就说道。
“村长,这件事肯定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愿意它发生,但是已经是这个样子,我们也没办法。但如果像宫老大他那样说,今年还让我们交三两半的租金,租了两亩地的话,我们是不干的。
现在早过了,播种时期,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去租种其他家里的地。他就这样轻飘飘的,只减了半两银子的租金。这是要眼睁睁看着,我们一家人要饿死。到那时,我们一家人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王三的这番话是对着村长说的,没办法,宫健大伯现在把自己全躲在了村长身后不出来,王三也没法和他直接说话。
王三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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