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皱起眉头，他发现自己的意志并不能无限地灌输进来，而是达到某个极限后，就无法灌输进去了。
并且自身意志灌输进去后，本体就只能旁观，任由意志独立作战。因此，海量的智道手段都在这里毫无用处。
天相杀招高达九转，方源的种种智道手段，最多也只是八转。就算对天相杀招有些威胁，方源也不愿意用，因为一旦激发天相杀招的反击，那就糟糕了。就算没有反击，破坏了天相杀招，那他此行最大的收获也就荡然无存。
戚家蛊仙需要天相杀招，来对付方源，保护自己。方源同样的也很渴望得到天相杀招，因为他需要实力的暴涨，来跨越天庭在光阴长河中的障碍。
所以，两方比斗都只能靠意志最基础的拼杀。
在这方面，方源的功底相当扎实。早在他在墨瑶假意上吃过一次血亏后，他就积极苦练，不仅弥补了这项短板，如今更成为优势。
戚家蛊仙都不是方源的对手，不过他们优势在于人多势众，统属的意志要多得多，方源身边则只有白凝冰帮衬。
时间在流逝，方源占据的优势越来越大，但是却无法将优势转变为胜势。阻截他的戚家蛊仙死缠烂打，发挥超长。
事实上，方源心中还有一个顾虑，那就是白凝冰。
白凝冰曾经倒戈过一次，这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不过好在最上层的天意堡垒，一直都很坚固，岿然不动，任凭戚家蛊仙意志如何冲刷，连摇晃的迹象也没有。
方源心思渐渐沉重，按照这样的趋势，就算他突破拦截，乃至彻底毁灭掉戚家留在这里的意志，恐怕也是强弩之末，没有余力对付盘踞在中枢的天意了。
又一次对撞，戚家意志往后溃败，方源意志如蛟龙一般，龙身一绕，龙头含围，将大量的戚家意志包裹起来。
戚家意志大惊，这要是让方源消灭了被包裹的意志，自身境况必定雪上加霜，再也阻挡不住方源的突破。
于是，刚刚溃散下来的意志连忙又整合起来，向方源扑去。
“白凝冰，去拦住他们。”方源迅速命令。
白凝冰的意志宛若坚冰铸就的城墙，斜插进来，但却为抵挡戚家意志，反而忽然倒过来进攻方源！
戚家意志大为震惊，关键时刻，白凝冰竟然反水了。
方源意志被白凝冰这一冲，猝不及防，十分恼怒。
戚家意志观察了一下，专惊为喜，从一个方向夹攻方源。
方源意志迅速减少，不得不将吞下去的戚家意志又吐出来。
“白凝冰你这个叛徒，我必不饶你！”方源意志咆哮，奈何败势已成，只得率领残兵败将，向下方逃窜。
“方源，凭你的性子，再你得到天相杀招之后，会被不对付我吗？我乃白相后代，天相杀招就是我的机缘。哈哈哈！”白凝冰意志狂笑，“这是多好的机会，在这里击败你，必定会令我的一生都因此璀璨耀眼。”
白凝冰意志并不想放过方源意志，追杀不止。
方源意志只得一路逃窜。
“你们闲看什么？还不过来帮忙！”白凝冰意志对戚家意志大吼。
戚家意志也是残缺得很，戚发的意志思索了一下，喊道：“不要动弹，以防有诈，就让他们狗咬狗罢。”
方源意志被白凝冰反戈一击，暗算得太惨，规模远不及白凝冰的意志。最终被她的意志包围，冲突不出，越战越少，直至彻底灭亡。
“没想到这一次，是方源这魔头率先败北了！”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哈哈哈，这正是我戚家崛起之时，天赐良机。我们上，白凝冰的意志也不能留着！”
戚家意志再次扑上，白凝冰意志顽强抵抗，但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被消灭个精光。
“我们成功了！”
“天相是我们的了！！”
戚家意志沉浸在狂喜之中，在无敌人的情况下，他们意志归拢到一块，向天意堡垒发出最终的冲击。
轰！
陡然间，天意堡垒竟发生一场爆炸，大量的天意喷涌而出，宛若脱闸的猛兽，将戚家意志扑杀。
一直以来，这股最终的天意都是消极防守，戚家意志被麻痹，都忘了它其实有着自由行动的能力。
天意主动反击，戚家意志猝不及防，顿时损失惨重。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天意？”
“这不可能！”
“天意狡诈，居然示敌以弱啊。我不甘心！”
“快顶住，我们绝不能失败！”
戚家蛊仙众志成城，破釜沉舟，从艰难抵抗，到渐渐稳住阵脚，扳平局势，最终他们占据上风，天意所剩无几，中枢暴露，只待新的主人。
“终于胜了！”片刻之后，戚家意志几乎要喜极而泣。他们只剩下一小撮，而天意已经几乎消散殆尽。
“只怕未必。”忽然，方源意志再次涌入进来。
戚家意志呆在当场，随后纷纷咆哮。
“你、你不是被消灭了吗？”
“这不可能！你的份额已经用光了，按照常理，只有再过一千年，你才能再用意志冲刷。”
“难道你破解了这个九转杀招？不，不会的，这可是九转杀招，源自盗天魔尊！”
方源意志嘲讽一笑，却不解释，直接扑上去。
戚家意志宛若小白兔，被方源意志饿虎扑食，再也无法抵抗，被轻松消灭。
随后，方源意志取代了天意，盘踞在了中枢地带。
他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
睁开双眼，方源便看到戚家五位蛊仙仓皇而逃的背影。
方源没有出手阻止。这座仙蛊屋，还有公共福地，乃是五相留下的布置，一旦他出手的话，五相封印一定会阻止他的。
白凝冰则站在方源的身边，一动不动，没有丝毫逃走的意思。
原来之前的一切，都是方源的阴谋诡计。
他故意安排白凝冰反水，导演一场好戏。他要骗的不是戚家蛊仙，而是天意。
方源对付天意的经验，要远比戚家蛊仙丰富得多。他推算出来，天意保留的战力十分强劲。就算他自己战胜了戚家蛊仙的意志，最终也不是天意的对手。
所以，他故意退出，暗中抽回自己一部分的意志。
当然了，白凝冰的意志是真正销毁了。这样做的好处，除了能哄骗住戚家意志外，还能在最后关头，为方源杜绝了这个不稳定的因素。
戚家蛊仙意志早已经被方源削弱，打成残花败柳，又有着巨大的压力，没有看破方源的诡计。
这的确相当艰难。
因为意志自行思考的话，会消耗本身。意志越少，思考的能力就越小。同时，戚家蛊仙意志还要保存自身，来对付最后的天意呢。
最终的战局，也如方源所料，他成为了最终的赢家。
天相已被方源掌控在内，这一刻，他却没有上前细细查看，而是意味深长地注视白凝冰。
“白凝冰啊……你真的不逃吗？”方源的双眼逸散出屡屡的杀意。
白凝冰的价值已经被压榨干净，她不像其他影宗成员，一直都不受方源掌控。
既然天相方源已经得手，那么是时候解决这个麻烦了。
气氛渐渐凝固，方源的杀意也越来越盛。
双方之战，一触即发。
显然，今时今日的方源绝不是白凝冰能够对抗的。虽然白相杀招奇妙非凡，曾经带给整个南疆蛊仙界恐怖，但是白凝冰的修为实在是有些低，她的底蕴也远远不及方源。
若是开战，白凝冰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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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节：很有意思（）
面对方源凝如实质的杀意，白凝冰却展颜一笑，双眼坦然地直视方源，反问一句：“我为何要逃？”
顿了一顿后，她又道：“戚家蛊仙虽然逃了，那是他们对你不了解。你我同是青茅山的人，依我对你的了解，他们能逃得掉？呵呵，既然逃不掉，我又何必逃呢？我不仅不会逃，而且恰恰相反，我还要加入影宗。”
方源皱起眉头：“我也曾想过，可惜你的白相杀招，实在是太精妙了，几乎能破解一切盟约。”
白相的绝妙之处，在于将蛊仙转化成一种极特殊的存在，任何一小块残片，都能够重生回来。
盟约的实质在于信道道痕，白凝冰利用白相自残，就能甩开相应的信道道痕，达到摆脱盟约的目的。
因此，白相杀招还能用于疗伤，将残留在身上的其他道痕排遣出去。
“的确如此。”面对方源表露无遗的顾忌，白凝冰哈哈一笑，丝毫没有担忧自己的安危，“但正因如此，不更精彩吗？”
方源冷哼一声，不悦地道：“不要把我当做你，白凝冰。”
白凝冰点头，收敛了笑意，龙瞳中闪烁着精芒：“不错，我一直都在追求自身的精彩。所以我羡慕你，方源。你过的生活，真是太刺激，太精彩了！你每一次算计，每一次成功，甚至每一次失败，都是万分的精彩。尤其是最近一次，你被天庭埋伏，逃得像狗一样狼狈，哈哈，最是精彩不过！”
“其他的影宗之人，是体会不到我的感受的。他们有的一心想救魔尊幽魂，有的心中惧怕恐慌，有的压力重重抑郁寡欢。而我的感受却是兴奋和欢喜。越是颠簸，越有风雨，自然就越加精彩，不是吗？”
“别人或许不懂我，但我知道你一定懂我，不是吗？”
白凝冰盯着方源的眼睛，目光发亮。
方源沉吟不语。
早在青茅山上，他就判断白凝冰此人乃是真魔。他的判断并没有错，白凝冰就是如此。为了追寻精彩的人生，她可以舍弃种种，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大众的价值观念，繁杂的恩爱情仇，都和她没有关系。
她与大众截然不同，她和世界格格不入，她只照着自己的轨迹走。纵内心的情意，轻万物的生死。
说白了，白凝冰和方源很像，他们是同样的一类人，只不过他们追求的东西不一样而已。
方源追逐永生，能够牺牲任何东西，包括自己。哪怕最终不成功，死在半途之中，他也会开心、欣慰，因为这样的目标这样的活法，让他自己感到自己活着充满了一种盎然的趣味和生机。
白凝冰说方源懂她，这一点绝对没错，就像她也看得懂方源。
俗话说，英雄相惜，魔头之间当然也有这样的感觉。
方源眼中的杀意，渐渐消散。
这一层杀意，不过是他故意凝聚出来，说实话，他心中并无多少杀意。
为什么要杀白凝冰？
如今的方源实力远超白凝冰，后者对方源的威胁已经很小了。
有时候，看到白凝冰，方源就像看到自己的影子。像他们这样的真魔，太少太少，碰上了其实也是一种幸运，一种见证自己的欣慰。
因为彼此最像彼此，这是本质上的某种相同，或者说认可。
所以当年，白凝冰付出生命救下方源，说出一番话——让方源替她活下去，见证生命的精彩。本质上就是白凝冰觉得方源，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替代自己。
有时候，方源也在想，若是他自己和白凝冰之间相互转换身份，那么他是否也会做出和白凝冰一样的选择？
“哈哈哈。”白凝冰忽然仰头大笑，“白相洞天中的资源，我都可以给你。但是白相真传中的蛊虫，我都要留在自己的身上。我之所以愿意加入影宗，是因为和天庭对抗，的确精彩！这本是你的精彩，也将是我的精彩。”
“如此一来，事情的发展就有三种可能。”白凝冰眯起双眼，眼眸中透射出亢奋，甚至一丝疯狂的神光。
“第一种可能，你被天庭杀死。依凭你的实力，就算被杀死，也一定会死的很绝妙，在临死的挣扎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辉。我见证你的死亡，将是我一生都极其难得的美妙体验。”
“第二种可能，天庭被你击溃，甚至毁灭。哈哈哈，那样定然也是精彩万分的。天庭，人族的第一势力，这样的巨无霸倒下的过程，就像是流星坠落到地上，星火的璀璨将惊艳世间。”
“第三种可能，我最期待，因为这样的情况最为精彩！那就是天庭和你僵持不下，两败俱伤。这样一来，我守候在你的身旁，就有了绝世的良机，可以渔翁得利。说不定，我能够成为最终的胜利者，而你们两方都是我的垫脚石。”
方源静静地看着白凝冰，面色冷漠，平淡地道：“如果我现在把你杀了，你的这三种可能就都是不可能。”
“是，是的……”白凝冰皱起眉头，神情变得有些沮丧，目光闪烁不定，语调也低落下来，“是这样的。我现在若死在你的手中，虽然我的反扑也会竭尽全力，但我和你的差距太大，精彩程度简直乏善可陈。”
“不过，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也会接受的。”她微笑起来，耸肩道，“因为我实力太弱，不得不接受。这种残酷，也挺精彩的，不是吗？呵呵呵。”
死亡对于白凝冰而言，一点都不可怕。
她是一个疯子，又有理智和冷静。这样的人，无疑很可怕。
而比她更可怕的人，就在站在她的面前。
那是当今天下，让天意无奈，天庭无策的魔道巨擘方源。
方源嘴角微翘，也跟着笑出声来：“很有意思。”
白凝冰这个人本身就很有意思。
如今是白凝冰孱弱，任由方源宰割的局面，白凝冰一番劝说，丝毫没有为自己开脱，甚至反其道而行之，还说出了自己将来对方源的可能威胁。
这是因为她懂方源。
方源这样的人物，心中雪亮，早就将杀与不杀的利弊都分析清楚。而方源一旦下定决心，不管白凝冰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不用白凝冰说，方源心中清楚，此刻的他为了跨越天庭的障碍，寻到红莲真传，任何一份力量都需要珍惜。白凝冰显然是一份这样的珍贵力量。若是给她机会，她肯定会背叛方源，但那又如何？
一把刀锋口犀利，当然会有割伤自己的危险。但若因此而弃刀不用，徒手对敌，岂不是愚蠢吗？
如何用好这把刀，不给她反叛的机会，这就是要考较方源的能力。
“若是我能力不足，让白凝冰反叛成功，也只能是怪我自己，不是吗？”
想到这里，方源笑道：“白凝冰啊，你真是令我欣赏，我就暂时不杀你了。跟随我，见证我的成功或者失败吧。如果我最终死在你的手中，也的确是很有趣。不过现在，展现你的价值吧，把戚家蛊仙的人头带给我，还有他们的……气海洞天。”
第六百二十五节：血仇（）
九转杀招天相内部。
方源的意志，宛若蛟龙腾飞，盘旋于空，随后狠狠地俯冲下去。
轰隆！
方源意志宛若流星陨落，重重地撞在底下的意志海洋当中，一时间大量的意志迸溅毁灭。
然而，这片意志的海洋实在是辽阔深邃，方源这一击所摧毁的，不过是总体的九牛一毛而已。
“我虽然是抢夺成功，霸占了杀招中枢，但这里面却充斥着五相及其后代的意志。只有当我将这些意志剿除干净，才能真正催动起这记九转杀招。”
这片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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