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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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少年-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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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头。

    祁老三冲着账房大声喊道:“五哥、五哥,点子有点凶哦。”

    李从军从账房走出来,看见祁老三拿着一把刀,正对着一男孩比划着,却又不敢上前,便摇起头来。

    他走上前,正要出手,却见柱子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冲祁老三骂道:“你他妈越来越没出息了,对付一个娃儿,还要下蒙汗药。”

    “你没见到,这个娃儿可不一般。”祁老三谄媚地笑着说。

    “你说的宝贝呢?”

    “在他身上。”

    祁老三伸手在柱子身上摸出了荷包,将荷包里的东西倒在桌上。

    李从军眼睛突然一亮,抓起一块飞蝗石仔细地看起来。

    祁老三暗笑五哥不识货。

    “不是那个,在这。”

    他伸手去拿那个纸包,却听见李从军喊道:“别动。”

    李从军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他看看纸,又看看石头,对祁老三说道:“你来看看,一不一样?”

    祁老三看了看,点点头说:“一样,一模一样。”

    一个伙计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喊道:“五哥、五哥不好了,好多当兵的……”

    管家邓富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失踪月余的小姐。

    邓家在附近颇有一些田产,平时都由邓富打理。当时,他带着一个随从正要回城,却看见两个男子在和一个小孩打架。他觉得有趣就停足观看。

    小孩一看就是个练家子,竟然打得两个男子毫无还手之力。他又看见一个瓜皮帽,拍着手在旁边蹦蹦跳跳,声音有点熟。他定晴一看,那不是小姐吗?

    他想叫,却害怕绑架小姐的匪人就在附近。他忙叫随从回去叫人。

    邓家在附近有一个别院,里面住着三位姨太,还有刘副官带着一个警卫排驻扎在那里守卫,来去时间不会太长。

    他自己便留下来暗中跟随。他远远地看见小姐和男孩有说有笑,很亲密的样子,也看见小姐将大奶奶的祖母绿交给了男孩,觉得有些奇快,便想看清楚男孩的样子。

    他没想到小姐会发现他,看见小姐向他走来,接着又看见祁老三跟了出来。小姐一出店门,就扶着头往地下倒,他吓坏了,赶紧扶住,背起来就跑。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看见了好多火把,好多兵。

    一匹黄骠马撒开四蹄,向他奔来。

    “刘副官!快点,是小姐……”,邓富停下来,喘着气。

第十九回 师长邓金楠() 
马到眼前,来人不是刘副官,却是老爷邓金楠。

    “秋荷、秋荷”,邓金楠跳下马来,却听不见女儿回答。

    他接过女儿,却看见女儿闭着双眼。他赶紧摸摸鼻息,鼻息到还均匀。

    他心神略定,问道:“咋回事?”

    “不晓得,前面可能是家黑店。”

    邓富一边擦汗,一边说。

    “刘副官,去,一个都不准跑。”邓金楠吼道。

    “是!”刘副官正好跑到跟前。他向后面挥了挥手,带着一队人马向小店奔去。

    邓金楠把女儿抱起来,跃上马,向别院奔去。

    秋荷是邓金楠的夫人夏湘玉所生。湘玉和他是指腹之婚。两人成亲之时,邓家已经中落,可夏家仍是临县大户。他一介武夫,丈人没有嫌弃他,湘玉也很守妇道,从未对他失过礼敬。时逢乱世,也正是在丈人和夫人的下,他才拉起了队伍,而且官越做越大,成了一方诸侯。

    他和湘玉的矛盾是因为娶姨太。湘玉生了秋荷之后,也许是因为两人经常分离,也许是她身体出了问题,总之湘玉便一直再无所出。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他当团长的时候,他娶了二姨太。二姨太很争气,很快就生了个小子。但他却发现,娶姨太这种事,就像抽大烟会上瘾的。后来,当旅长的时候,他又娶了三姨太、四姨太。娶四姨太的时候,湘玉带着秋荷回了临县,只留给他三个字:“没良心”。

    他邓金楠是有良心的!虽然他娶了三个姨太太,但从来没有过谁能动摇湘玉的地位,哪个姨太敢说湘玉的坏话,那是一定要挨打的。他本来是想亲去临县把湘玉请回来,但是战事又起,一耽搁就是半年。等他回来,湘玉竟然死了。秋荷回到花城就不太跟他说话,好像是他害了湘玉。女娃儿长得越来越像湘玉,不但相貌像,神情也像。整天锁个眉头,就知道看书写字。也像她妈一样,会画画写诗,在花城都是有名气的,给他这个武夫添了不少光彩,很多有头有脸的人都来提过亲。

    秋荷喜欢自己在街巷散步,看看天、看看地,不喜欢下人跟随。那一天,远远跟着她的吴妈看见几个大汉用麻袋装了她去。他急的带着手下找遍了花城。曾经也有手下在这里在那里发现了贼踪,甚至还交了火,但却始终没有秋荷的下落。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这个女儿了。

    他曾安慰自己,他还有其他的儿子和女儿。但他骗不了自己,他嘴巴上不说,但他知道湘玉已经成了他永远的痛。秋荷是他和湘玉唯一的骨血,没有人能够代替。失去了秋荷,湘玉就真的在他的生命里消失了。他不能失去秋荷,他觉得自己很难再承受旧伤加新痛。

    姨太太们不识趣,她们假装着心疼,却不忘落井下石。

    二姨太对他说:“大小姐就是不肯听话,喊她出门多带点人,她就是不带,这下好了,可怎么办嘛?”

    “她就是不肯缠足,要是缠了足,就不会到处去跑嘛?”三姨太说。

    “她就是脾气大,喊她要这样,她就偏要那样……”

    四姨太话还没说完,邓金楠抓起一个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滚、都给老子滚……”,邓金楠吼道。

    那一天起,他就把姨太太们全部赶到了别院,而自己也一直生活在烦躁之中。

    前些日子,他和康脑壳在川西大战,自己竟然提枪上马,又像很多年前一样冲上了沙场。今日得胜凯旋,他才策马来到别院,想要看看姨太太和几个孩子,却没想到秋荷回来了!他觉得这是老天对自己的垂怜,他一步也不想离开女儿。

    秋荷醒了,嘴里喊着:“富叔”。

    她记得自己伸手去抓富叔,却不知为什么会昏了过去。

    她睁开眼,看见了轻纱的萝帐、刺綉的缎面;感到了脖下抱枕的清凉;闻见了檀木的清香;听到了爸爸洪钟般的嗓门:“抓到些啥子人?”接着又听见了丫头鸣凤惊喜地喊叫:“菲菲小姐醒了。”

    菲菲是她的大名,爸爸起的。秋荷是小名,妈妈起的,在花城很少有人知道。

    “回家了!”她想。

    她看见爸爸撩起门帘,不是走进来的,是跨进来的,两步就来到了床边,眼里竟有红丝,泪水在打转。

    她想起了柱子回忆父亲的神情,便觉得自己也应该对爸爸好一些:“爸爸,我想你了。”她哽咽着。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邓金楠觉得自己竟又激动了起来。

    “爸爸,我想求你点事。”

    “啥事都行,爸爸一定答应你。”

    邓菲菲有好多话想告诉爸爸,她有一个救命恩人叫柱子。柱子对她很好。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柱子。她想把柱子留在家里。她想爸爸能让他带兵,能帮他报仇……

    这许多话,邓菲菲却又不知到从哪说起,一个声音从嘴里溜了出去:“我柱子哥哥呢?”

    邓金楠楞了,他不知道谁是柱子哥哥。他就看邓富。邓富忙说:“想必就是那个会功夫的‘少爷’吧,我看他对小姐是很好的。我背着小姐跑的时候,他还在店里呢。”

    邓金楠又喊刘副官:“你到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少爷’?”

    刘副官直摇头:“我赶到的时候,店里一个贼人都没见到,也没见到啥子少爷。外边倒是好多看热闹的,都是些苦哈哈。我怕贼人混迹其中,就都扣起关在了客栈。”

    邓富赶忙接口:“那个少爷穿得是很普通的,一件褂子,乌区区的,光起两个膀子。裤子嘛,好像是黑的,好像穿双烂草鞋,又好像没穿鞋。”

    刘副官乜了眼邓富,心里暗骂:“你坑我啊,这啥少爷嘛?乡巴娃儿嘛!”

    头却直点:“有的,有的,有好几个,不知道说得是哪个。我去查查看。”

    “爸爸,快带我去看他。”菲菲欢喜起来,摇着邓金楠的胳膊。

第二十回 柱子去哪了?() 
这个晚上,邓金楠不想拂女儿的意。

    “好好。你中了蒙汗药,又刚看过大夫,总要休息下再说嘛。”

    他看见女儿皱起了眉,嘟起了嘴,就又想起亡妻湘玉。

    他叹口气:“回家来啥都不问,就晓得啥子‘柱子哥哥’。你总要先吃点东西,梳洗打扮一下才能出去见人嘛。你毕竟是个大小姐。我喊刘副官马上把人接过来,还需要些时间,你快点吃饭。”

    菲菲从床上坐了起来,从鸣凤手里接过一碗燕窝吃了起来,又喊:“带点吃的去,可能他也没吃饭。”

    邓富和邓金楠咬起耳朵。邓金楠听说女儿将湘玉的祖母绿给了柱子,不禁有些痴了。他和湘玉订婚的时候,他14岁,湘玉也就是菲菲这般年级。那时候,湘玉也曾偷偷送给他一个翡翠的坠子。

    他突然很想见见柱子,哪家英雄,竟让女儿动了春心。

    刘副官出门的时候,邓富叫住了他:“你去要尊重些,小姐可是把祖母绿送给了那个少爷的。你知道师座有多宠小姐,你也知道小姐虽然年纪小,主意可不小。小姐的性子柔起来很柔,硬起来可很硬。千万仔细些!周到些!”

    刘副官连忙点头,他风驰电掣般地赶到客栈,只见有五六个男孩符合邓富的描述,但看不出哪个会武功。问了半天,个个都摇头。他想了一想,便把一个一说话就流口水的拎了出去,剩下的全部笑迎上轿,奉上点心、茶水他们边吃边赶路。菲菲在鸣凤的伺候下,梳妆完毕。她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已经没有半点小子的样子。就坐在镜子前痴痴的想:“柱子哥哥见了我,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在客栈,她有好多话想跟柱子说,却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她想,人有时候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她为什么会对柱子产生这么奇怪的感觉呢?这感觉为什么又来得这么突然呢?好像在几天之前,自己也只是叫他柱子,没叫过他柱子哥。好像就在昨天,自己也未曾想过,要让他留下。

    这突然产生的不舍之情,难道就是喜欢吗?

    她又摇摇头对自己说:“你才12岁,还那么小,又能懂什么呢?可能是因为要分别了吧?”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对柱子来说,她不再是秋荷了。她是邓菲菲,柱子的“三不交”,她占了两个。她想柱子会不会生气呢?觉得自己骗了她,不理她了呢?

    她胡思乱想着,听见了刘副官回来的声音。

    她高兴地跑出去,却发现刘副官带来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她急了,就要自己去客栈。

    邓金楠问:“都带回来了?”

    “还有一个,没带来。”刘副官回到。

    他看见师长瞪了他一眼,额头就有些冒汗,心想不会这么倒霉,就是那个说话流口水的人吧。

    刘副官的话让菲菲却看到了些希望,但她已经有些焦急,便坚持着要去客栈。

    邓金楠今天心情非常好,竟又陪了女儿前往。在客栈,一个手下向他报告,抓到的都是些看热闹的。他挥了挥手,叫他们都放了。

    流口水的男孩被带了上来,由于惊吓,这次干脆还流上了鼻涕。邓金楠一见,心里就很不舒服。

    邓金楠不知道女儿在外面到底遭遇了什么,但这一个个所谓相似的男孩,看起来都是那样的猥琐,十足十的都是苦哈哈、泥腿子。邓金楠不是看不起穷人,但他始终认为,人再穷也要穷得有精神气。失去了精神气,人就不再是人,便和那寻食求生的家畜没有了区别。他又安慰自己,女儿的眼光向来很高,应该不会看上这样的人。

    邓菲菲又一次失望了。她找遍了每一间房间,却一点线索也没找到,柱子去哪了呢?

    柱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脚都被人绑住了。周围一片漆黑,身体在颠簸中时上时下。

    他很快辨别出,自己是被人装进了一个麻袋里,有人正抗着他爬山。

    他听见祁老三的声音:“五哥,为啥子不毛了这小子?问了你好几次,你总是不开腔。”

    五哥说:“那你就闭嘴啊。”

    “这下惨了,不晓得这小子啥子来头?落脚的地方都让人家抄了,你说大当家会不会一生气,把我当猪儿膛了哦。”

    “不会,这次肯定有赏。你晓不晓得,我们为啥在花城边边上,搞这么个客栈?”

    “不晓得!”

    “就是等这块石头出现。这个人虽然肯定不是画上的人,但这个石头肯定是。”

    “什么啊?没听懂哦?大当家未卜先知啊?啷个听起来好像在等唐三藏。”

    “不跟你讲了……”

    又过了一阵子,他感觉到被人放到了地上。过了一会,她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老五回来了。”

    “师娘,我回来。”李从军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在师娘面前,他不敢造次。

    “您先前吩咐我们留意的东西,好像是找到了。但徒儿拿不准,您先瞅瞅?”他掏出柱子的荷包,递了上去。却看见,师娘眼睛都亮了起来。她一边抓住袋子,一边大声喊:“当家的,当家的,。”

    突然间,她又看见了荷包上的血,她一把抓住李从军的脖领,喊道:“这血哪来的?人呢?”

    李从军从来没见过师娘如此失态,他忙回道:“这血是旧有的,画上的人虽没见着,不过……”

    李世龙急忙忙地走进来:“师妹,怎么了?”

    查世凤哭起来,她放开李从军,将荷包递了过去,自己却捂着嘴抽泣。

    李从军看见师傅也激动了起来,竟一把也揪住了自己的衣领,又睁圆了大眼冲着自己喊道:“你伤了我师父?”

    “没有没有,我没见过师公,只有一个娃儿?”

    “人呢?”

    “麻袋里头。”祁老三赶忙答道。“刚刚还在板啊,咋这下不动了呢?”他边解麻袋边小声嘟囔,却被李世龙一脚踹开了。

第二十一回 土匪窝里见亲人() 
在麻袋里,柱子猜出了大概。

    麻袋打开了,他看见一个男人,一脸大胡子,脸上还有一个刀疤。

    一个女人,有些清秀,脸有些熟悉,又很陌生。

    女人急急地掀开了他的衣领,看了看脖子上的胎记,就大哭起来:“柱子、柱子”,又紧紧地抱住他。

    他迟疑了一下,低声的喊道:“师姐?”

    李从军看见师娘在哭,看见师父在抹泪,觉得自己也有些想流泪。他赶紧手忙脚乱地和祁老三一起,替柱子解开了捆在身上的绳子。

    “师傅呢?”李世龙忍住眼泪问柱子。

    “死了,我爸他死了,死了……”柱子喊起来。父亲死后,他没掉过眼泪。他不知道自己那时为什么竟然会没有泪,只是觉得自己把恨深深地埋在了心里。

    但这一刻,他发现眼泪突然像决了堤一样,滚滚而来。他听见师姐和师兄也哭了起来,就更加抑制不住了。

    柱子边哭边喊:“报仇啊!报仇啊!爸爸是给人家害死的……”

    柱子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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