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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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鼎记-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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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九有点不悦地着看着她,不知王皇后为什么让左右退下。

    王皇后正襟危坐,用比平日低八度的和缓语调说:

    “臣妾身为皇后,总领后宫,本该母仪天下,但在很多事情上做得还不好,有失皇后应有的凤仪,臣妾以后会加以改过,也请请皇上原谅。”

    李小九不明白王皇后为什么突然自我检讨起来了,他不置可否地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放下,笑了笑说:

    “皇后不要自责,你出身名门,恭让贤淑,做得已经够好的了”

    王皇后听到李小九的夸赞,面露喜色,然后她才拐弯抹角地提到了城郊的感业寺,提到先皇的那些可怜的遗眷。

    并暗示她听说寺中有一位先帝的才人是如何如何美貌超群、才华出众,这样的人才埋没在那寺中的青灯古佛之旁,也实在是怪可惜的。

    因为提到了感业寺又提到了武媚,李小九脑子里的弦即刻绷紧起来。他神情严峻,心中顿生反感,暗暗对王皇后的跟踪盯梢倒吸一口冷气。但一不做,二不休,事情公开了也好,反正皇上是他,一旦王皇后又有了什么不恭之辞,他便马上废了她!

    而就在皇上暗下决心的时刻,王持突然怯生生地说:

    “臣妾作为皇后,她不仅年纪太轻而且才疏学浅。本来就一直希望身边能有个才华过人的女官辅助,而武媚恰好就是这样的人选,臣恳请皇上能将这位才人赐给臣妾,做臣妾身边的侍女。”

    李小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这一番话是从皇后的嘴里说出的,不相信皇后竟会是如此宽宏大度、善解人意。

    他坐在那里盯着王皇后惊讶了半天。他不知究竟该作何反应,更害怕这背后又暗藏着什么诡计。李小九沉默了很久最后才将信将疑地问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你在说什么?朕怎么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臣妾就是想把武媚接进来留在我身边。”

    “你这话当真?”

    “臣妾其实已亲自到感业寺叫武媚蓄发,我想如果皇上没什么意见的话,臣妾明天就把她接进来,皇上您看……”

    “随你吧。”

    李小九佯做不经意地摆摆手,便轻描淡写地让皇后回去,独自回寝殿休息去了。

    其实他此时的心里已翻腾起滔天的巨浪,他已经激动得根本就无法躺在床上,就是坐在椅子上也是如坐针毡。于是他只能是走来走去,心潮起伏。

    他想不到能为武媚找到再度进宫机会的,竟是这个皇后。

    他为皇后这种慷慨无私的举动而感动,进而反省自己,过去对皇后是不是太不好了,他总是错怪她,甚至曲解误会了她的某些好意。可能也过于疏远她,常常不能为她着想,同情理解她的诸多难处。

    于是为了弥补自己多年来对皇后的冷落,当天晚上李小九便为了就要进宫的心爱的武媚而主动来到了皇后的寝院。

    这一次他显然不再是为了应付,而是为了表达他一番真诚的谢意。他要报答这个在他困难的时刻给予他无私而宝贵帮助的女人。

    而他作为一个君王、一个男人的唯一的报答方式,就是宠幸这个日夜渴望得到他的女人,同她睡在一起。

第一一八章 相互利用() 
长孙无忌正在与中书令褚遂良、大理寺少卿张睿册在府中喝酒。

    褚遂良、张睿册是长孙无忌的死党,所以长孙无忌没事时总喜欢在家中请他们喝酒,以示拉拢。

    褚遂良、张睿册都是明白人,知道长孙无忌位列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乐着抱长孙无忌的大腿,所以常在长孙无忌家小聚。

    三个正喝得尽兴,朱七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结结巴巴将发生在醉仙楼的事说给了长孙无忌听。

    长孙无忌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一口还没有嚼烂的鸡肉不小心咽到肚子里,将他噎个半死,好容易顺过气来:

    “家门不幸,出此逆子啊,这小兔崽子早晚要害了长孙家啊!”

    褚遂良与张睿册看着长孙无忌痛心疾首的样子,知道这酒是喝不成了,二个很识趣的拱手告辞了。

    骂归骂,长孙润终归是自己的儿子,尽管长孙无忌恨得牙根真痒痒,在夫人茫然无助与满面泪痕中,长孙无忌还是决定进宫去见李小九了。

    长孙无忌坐着轿子里一边往太极宫赶,一边心中暗骂御史大夫李乾佑和监察御史韦思谦这两个不识时务的东西。

    自从长孙无忌得知儿子被御史台的人带走后,自己不便出面,多次通过其它官员从侧面给儿子求情,无耐御史大夫李乾佑和监察御史韦思谦都是驴脾气,虽然知道了长孙润是长孙无忌的儿子,也丝毫不给面子。

    韦思谦更是一本奏到李小九那里,要求对长孙润严惩。

    李小九收到韦思谦的奏折后,也没表态,挥手让韦思谦先下去。

    韦思谦很是疑惑皇上的态度,他虽然耿直,也不敢问,只得悄悄地退了下去。

    李小九手里拿着奏折,笑了。

    上次皇后打算把武媚接回宫中,李小九虽然同意了,但心里总是不踏实。

    所谓皇家的事再小都是大事,都是国事,更何况武媚是先帝的才人,已然在感业寺出家,按说是决不能再回到宫中的,如果朝中的大臣们提出反对,自己还真没有应对之策,特别是那个自己的亲舅舅长孙无忌。

    李小九心:,如果他知道了,十有**会反对,他一向以顾命大臣自居,怎回容自己做招回先帝才人之事。

    可看到韦思谦的奏章,他知道机会来了。

    所以他不表态,事情既然已经闹到了自己这里,如果没有自己的表态,御史台的那帮人无论如何是不敢私自放了长孙润的。

    他在等,他等长孙无忌来求他。

    魏顺安进了殿内,小声对正在批阅奏章的李小九说:

    “皇上,长孙太尉求见。”

    “你终于来了”

    李小九喃喃地说,他放下奏章,微笑对魏顺安说:

    “宣!”

    长孙无忌走了进来,面带愧色地给李小九打了一躬,李小九忙赐座。

    “为臣教子不严,实在是惭愧啊!”

    长孙无忌并没有多说什么,宫中的秘线已经把韦思谦在皇上面前把长孙润给告了的消息告诉他了。

    李小九故意装作一愣:

    “舅舅此话怎讲?”

    他私下里从不叫长孙无忌为长孙爱卿,而是喊他舅舅,以示亲情。

    长孙无忌看皇上故意装傻,只得又满面愧色地将长孙润在醉仙楼的丑事又说了一遍。

    李小九打了个哈哈说:

    “此事,朕已知道,朕这里有好几封朝中大臣们上的折子,都是请求对长孙润表弟严惩的,说什么皇戚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按照我《大唐律》规定,官员私自嫖宿,不但要削职没爵,永不录用,可还是要挨板子的啊!”

    李小九几案上其实只有一道韦思谦上的折子,他故意说有好几道,加强事态的严重性。

    长孙无忌忙又一躬说:

    “微臣身为首辅,自然是要做百官的楷模,绝不敢为犬子做无罪开脱,只是看在老臣忠心事君,不曾倦怠的份上,还请皇上从轻情处理。”

    李小九哈哈一笑说:

    “舅舅莫要担心,这些奏折还不是被朕都压下来了吗?没朕的旨意,他们是不敢自行处理的。再说,表弟年纪尚轻,做此荒唐事也在所难免,改日我下一道旨意,罚他一年的俸禄,你把他领回去,好好教训一下就是了。

    长孙无忌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家资雄厚的他对朝庭的俸禄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只要不治儿子的罪,就谢天谢地了。

    可皇上为什么不现在放了长孙润,非要改日再下旨放了他呢?

    长孙无忌心中有个天大的疑问。

    李小九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长孙无忌说:

    “舅舅,父皇在世时,曾把才人武媚赠于朕,可父皇驾崩之时,朕悲痛万分,心如死灰,恨不得随父皇而去,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了,整日沉浸在无边的悲痛之中,等朕想起此事时,武才人已在感业寺出家了,朕不忘先帝之赐,现在有心把武才人召回宫中,不知舅舅意下如何?

    长孙无忌一听心想:哼!看来坊间的传言是真的了,皇上真的是出宫到感业寺与武才人相会了,还先帝赐给你的,我就不信一代英主李世民能做出把自己的才人赠给儿子的荒唐的事,怪不得现在不放我儿子,原来这在里等着老夫呢。

    他其实对武才人也并没什么深的印象,毕竟,武媚在进感业寺之前只是李世民的一个才人,还没有达到让他这个首辅记住的程度。

    你想给你老子戴绿帽,你就去戴呗,我只要我的儿子,虽然他是个逆子,可一想一自己死去的妹妹长孙皇后,心里还是有点不对劲。

    此时,长孙无忌哪里会想到他所有的一切连同大唐的江山将会毁在这个女人的手里,如果他要知道以后的结果,打死他,他也会力李小九不要把武媚接回宫的。

    长孙无忌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

    “既然是先帝赐给陛下的,微臣想来,即使皇上把她接回宫中,大臣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李小九一听,心中暗喜,心想:

    只要你同意了,谅别的朝臣也不敢说什么。

    怕长孙无忌再说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来,安和忙转移话题说:

    “上元节过后,朝庭就要举行科举考试了,以朕看来,这个主考官还是有你来当吧,如此大事,让别的人当主考官,朕怕镇不住脚啊!”

    李小九又往长孙无忌嘴里扔了个糖豆。

    。

    长孙无忌一听,满心欢喜,因为他知道科举主考官的选择一直是朝庭的一件大事,作为主考官一是可以收拢一部分学子为已所用,另外也是一个肥缺,虽然自隋朝一来,一直在完善科举制度,尽量做到公开公平,可要做到绝对的公平也几乎是不可能的,难免会有一些家境富裕的学子提着礼品,才物到主考官家中拜谒,这几乎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了。

    长孙无忌忙又一躬说:

    “微臣多谢陛下的信任,微臣定鞠躬尽瘁,亲力亲为,选拔合格的人才,为朝庭效力,为陛下分忧!”

    李小九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聊了些朝堂上的事,可只到长孙无忌告辞出宫,李小九也没再提长孙润的事,既然皇上已说过要放了他,想来断然不会食言,看皇上不开口,长孙无忌也没有再好意思再提。

    回到家中,长孙夫人正坐在屋里眼巴巴地等着长孙无忌回来呢。

    “怎么样啊,皇上…。。放了儿子没有?”

    长孙夫人怯生生地问。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的儿啊,你这可让为娘咋活啊!”

    太尉府内传来长孙夫人震耳欲聋的哭喊声。

第一一九章 二次进宫() 
黄昏,一驾皇家马车悄悄来到感业寺。

    片刻之后,一个罩着面纱的女子在宫中使者的引领下,匆匆走出山门,径直登上了马车。

    马车迅速掉头,朝太极宫疾驰而去。

    车中的女子经过近段时间的精心保养,这个原本方额广颐、蛾眉凤目的女子看上去显得更加丰腴而白皙,也更加雍容华贵、妩媚动人。

    从感业寺的山门走出来,不消片刻就可以来到长安闹市朱雀门街了,黑瓦高墙遮不住果贩小商的沿街叫卖声,大街上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此时的她想起了母亲给她讲的一个她小时候的故事,

    哪时她尚在襁褓,名闻天下的相士袁天罡有一次路过利州,做客武宅。在看过女主人杨氏的面相后,袁天罡赞叹道:

    “看夫人的骨法,必生贵子。”

    杨氏随即把孩子们都叫了出来,让袁天罡看相。看到元庆、元爽时,袁天罡说:

    “这两个男孩是保家之主,将来可官至三品。”

    看过杨氏的大女儿后,他说:

    “此女也是大贵之命,但是对她将来的夫君不利。”(韩国夫人日后果然早寡)

    最后,当袁天罡看到被乳母抱在怀中、身着男装的武媚时,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光芒。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小孩,脸色骤变。武士彟夫妇下意识地对视一眼,赶紧追问缘故。袁天罡摇着头说:

    “此子不易断言,请让他下地走几步看看。”乳母依言把孩子放了下来,牵着她的手,让她搭着床沿走了几步。武曌一边走一边笑呵呵地仰起头来,扑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袁天罡。袁天罡忍不住惊叹一声:

    “此子龙睛凤颈,乃大贵之相啊!”然后又绕着孩子左看右看,连连惊叹:“可惜是郎君,若为女子,前程实在不可限量,将来必为天下之主!”

    武士彟夫妇听到这话不是感到高兴,而是感到恐惧。

    自己的孩子被预言为“天下之主”绝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万一风声传开了,被朝廷或皇帝知悉,那就是大逆不道之罪,不但武士彟要丢乌纱、掉脑袋,全家人恐怕也要跟着遭殃!

    更何况,袁天罡预言的“天下之主”居然是一个女孩,这就更让人匪夷所思了。在古代中国那种男尊女卑的社会条件下,一个被纲常礼教牢牢捆绑的女子,怎么可能逾越男权至上的藩篱,成为统驭万民、富有四海的天子呢?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当武士彟夫妇听到这个耸人听闻的预言时,他们除了目瞪口呆和心惊肉跳之外,心里头恐怕只有一个想法——袁天罡疯了。

    这个名闻天下,据说是十言九中的算命大师,这回八成是疯了!

    就是现在自己也认为当时袁天罡是疯了,一个十足的疯子,她是想离开感业寺,因为哪里实在是不是人呆的地方,那里的天气太冷了,就是夏天的夜晚,冷月的照射下,她也能感觉到一股透骨的寒意,

    她不怕吃苦,也不怕干重活,但她讨厌尼姑们抱在一起,放浪而****的笑声,讨厌夜晚除了听蛐蛐的叫声,再也没有别的可做的无边的寂寞,她离开这里去皇宫,她只是想逃离感业寺,并不是想成为袁天罡所说的“天下之主”。

    经过司农寺草场时,她又想起了就是在这个地方,有一次太宗带着一群嫔妃和宫女来来到了这里,自己也在其中。太宗指着那匹狮子骢,兴味盎然地说:

    “你们之中,谁有办法驯服朕的狮子骢?”

    这匹狮子骢一匹西域进贡的名贵宝马,名叫狮子骢。这匹宝马世所罕见,但是也桀骜难驯,连骑术高超、一生驯马无数的太宗皇帝也对它无可奈何。

    她清晰地记得,就在那一刻,在她心中蛰伏多年的那头小兽忽然之间就苏醒了。

    于是自己往前迈出一大步,朗声回答了天子之问。

    “臣妾有办法驯服它,但是需要三样东西。”

    那天的太宗皇帝显然心情不错。他微笑地看着自己,似乎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哦?你需要哪三样东西?”

    “一条铁鞭,一只铁锤,一把匕首。”

    太宗皇帝怔住了。

    所有在场的人也都怔住了。

    就在众人深感讶异之际,自己紧接着说:

    “臣妾先用铁鞭抽它的背,倘若不服,就用铁锤击它的头,要是还不服,臣妾就用匕首割断它的喉咙!”

    在自己说出那番惊世骇俗的话后,在场众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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