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月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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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月箫-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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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这孟婆汤是假的了?”朱翊钧看了蒋尸一一眼。

    蒋尸一明白他的意思,一脚踹在孟婆身上,“快说!”

    “是假的,是假的!”孟婆为了活命,只能撒谎。

    “你要是撒谎,那可是欺君之罪呦。”朱翊钧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

    “我没撒谎,的确是假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孟婆汤。”她咬着牙,心想就算是死也不能招供。

    “哦”朱翊钧转过头看着小桌上的青花碗,长出一口气道:“还以为你有着孟婆汤的配方呢,既然没有那就去死吧。”

    蒋尸一狠狠的踹了她的后背,孟婆趴在地上吐出鲜血,哀求道:“有配方,有配方。”

    “那就拿出来吧。”朱翊钧坐直身体,眼皮上抬。

    “我只带了药,配方没拿。”这一次孟婆知道他心中所想,原来是想让自己配一碗孟婆汤。但她决不能交出配方,因为一旦交出配方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

    朱翊钧也不在意,指了指桌上青花碗道:“那就配一碗出来吧。”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胸口发闷,期待已久的事终于要成真了。把手放在窗户上想推开窗透透气,但刚一用力就停了下来,心道:还是小心为好。

    孟婆支撑着身体站起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倒在青花碗中,又从壶中取水,捣鼓了许久才转过身道:“好了。”

    朱翊钧转过身,双手缩进衣袖,紧攥双拳,一步跨到桌前推开孟婆,盯着碗中浑浊的汤水,眉头一皱道:“这就是孟婆汤?”

    孟婆点头道:“小的不会欺骗皇上的。”

    朱翊钧想起她刚才怕死的样子也就没再怀疑,“喝了它真能失去记忆?”

    “女子服下就任由别人摆布。”孟婆阴险的笑道

    朱翊钧端起碗,看了一会儿,“可有解药?”

    孟婆得意道:“世上除了我,无人能解。”然后她脖子一歪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看着身后的蒋尸一,“你……你”

    朱翊钧笑道:“只有你死了,才是无人能解。”

    陈炬不忍,闭上眼不再看她。只听朱翊钧冷哼道:“怎么了佛爷?朕错了吗?”

    听见“佛爷”二字,陈炬动容,立刻跪倒在地,“圣上息怒,是老臣错了。”

    蒋尸一见师父下跪,自己也跟着跪下。朱翊钧走到陈炬面前,蹲下身,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佛爷舍己为人,慈悲为怀。朕不如佛爷,朕想要的就要不择手段的得到。”

    陈炬低着头,又听他说道:“当年佛爷不顾性命救人时有想到会落下恶疾吗?”

    陈炬脸色铁青,这段往事已经多年不曾提起。如不是当年他舍命救人,也不会被恶疾缠身,以至于受制朱翊钧,违心的做事。可是他从未后悔,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他坚信当年的决定是对的。

    朱翊钧道:“佛爷当年经脉受寒,若不是有朕的真龙炽血,想必早已变成冰人而死了吧?”

    “圣上恩德,老臣永生不忘。”陈炬把头垂的更低。

    朱翊钧笑道:“朕也不想让你记着,只想告诉你如果朕死了,你也别想活。”

    陈炬身子一震,咬牙坚持。

    朱翊钧又道:“其实朕知道佛爷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只不过怕那件事发生,所以苟活于世。”他站起身,走到蒋尸一面前,“这么多年想必你也很好奇为什么佛爷会受制于我吧。”

    蒋尸一立即道:“臣忠于圣上,没有二心,更不会多想。”

    朱翊钧笑道:“告诉你也无妨。佛爷心中挂念一事,如果此事发生必将生灵涂炭。而天下只有佛爷一人能救万民于水火,所以他苟活于世,护朕安危,助朕作恶。为的就是多活些时日,一旦此事发生他好挺身而出,拯救万民。”

第一七八章 回家() 
蒋尸一静静听着朱翊钧说来心中震惊,原来师父还有这段往事。悄悄抬起头看着那个老人,心中一痛,自己也是在三年前才拜他为师,对师父曾经的事所知甚少。如今听来,不禁动容。

    朱翊钧看着孟婆的尸体,露出厌恶之情,“找个地方埋了吧,切记不要被人发现。”

    “遵命”蒋尸一站起来走到尸体旁边,却听朱翊钧道:“这入土为安的事还是让佛爷来做吧。”

    陈炬无法拒绝,只能答道:“圣上放心去吧,这里交给老臣。”

    徐锦鱼在房中休息,可是左等右等不见朱翊钧回来。她心中挂念齐楚,恨不得立刻飞到他身边。可是皇宫深院道路复杂难认,自己又不知道齐楚身在何方,几次推开门又最会椅子上。

    突然,响起敲门声,“徐娘娘,我可以进去吗?”

    徐锦鱼听此声音,问道:“是蒋校尉吗?”

    “是我”蒋尸一恭敬的回答

    “进来吧。”徐锦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装,还算整洁。

    蒋尸一推门而入,手中端着木盘,盘中放着一个青花碗。

    “是他让你带我去找齐楚吗?”徐锦鱼急忙问道

    “是的。”蒋尸一把木盘放在桌上,盯着青花碗,没有去看徐锦鱼。

    “那快走吧!”徐锦鱼站了起来,往屋外走去。

    “圣上说让你先喝了这碗药,对你的伤有好处。”蒋尸一不善撒谎,只觉掌心出汗。

    “还喝什么药啊,快走吧。”徐锦鱼哪里有心情吃药,只要见到齐楚她的伤就全好了。

    “圣上说只有你喝了药,我才能带你去。”蒋尸一口干舌燥,想咳嗽却忍着。

    徐锦鱼拿起青花碗,仰头喝了,“这下可以了吧?”

    蒋尸一从未想过她竟然喝的如此痛快,“可、可以。”

    “那就快走啊,还愣着干什么?”徐锦鱼催促道

    “呃、好,那咱们走吧。”蒋尸一向外走去,徐锦鱼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可是刚到门口就觉头晕目眩,心慌难耐,只能扶着门框。

    蒋尸一道:“你没事吧?要不歇一会再去。”

    “没事,快走吧。”徐锦鱼身子一晃倒了下去,最后一刻心中还挂念齐楚,但她却不知道从今往后齐楚这个人就从自己的记忆力消失了。

    蒋尸一把她扶上床,确定她失去知觉后立刻跑到门口打开门。朱翊钧迈步而入,“你出去吧。”

    蒋尸一退了出去,把门关好。长叹一声,迅速消失在深宫之中。

    徐锦鱼静静的躺在床上,朱翊钧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仔细的看着她倾世容颜,自语道:“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然后他满足的笑了,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

    夜深了,雪花悄悄落下。陈炬看着地面怔怔出神,他刚把孟波埋好就下雪了。

    “师父”蒋尸一从后面走来。

    陈炬知道事情办妥了,心中沉重却只字不提,“这一次圣上除了玉面人,你也就不用再回去了。”

    蒋尸一脸上露出笑容,“是啊,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

    “回去看看一个吧。”陈炬说的一个就是蒋尸一的儿子。

    “嗯,一个肯定想我了。”想到儿子,蒋尸一就更加高兴。好像世间最幸福的事就是陪着儿子玩木马。可不知想到什么他又收起笑容,“鬼市蜃楼没了。”

    陈炬抬头望天,苍穹上繁星点点,似有规律的分部各处,“我与七浮屠曾有一面之缘,他本应该吃斋念佛,却看不破红尘非要涉足江湖。这个结局应该早就想到了。”

    提起七浮屠,蒋尸一无比尊敬,他虽然是朱翊钧安排的卧底,但和廖不到一样都被七浮屠的付出和大义深深感动。眼中有泪,念起旧人,心思复杂,“七哥是个好人。”

    陈炬不语,又听蒋尸一道:“师父也是好人。”

    “我算什么好人。”陈炬摇了摇头,心中酸楚无人能懂,叹道:“你既然拜我为师,就应该听我劝告。”

    蒋尸一道:“师父请说。”

    “这一次回去就带着一个离开京城,走的越远越好,别再回来了。”想起分别,陈炬心中不舍。

    “为什么?”

    “不要跟在他身边作恶了。”陈炬叹道

    蒋尸一知道师父口中的他就是当今圣上,“我不走,我还要建功立业。”

    “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陈炬急道

    “建功立业没有错啊?男儿应当带吴钩。”蒋尸一争辩道

    “你所谓的建功立业就是杀人吗?”陈炬微有怒气

    “我身为臣子就要听命与圣上,圣上让我杀谁,我就杀谁。”

    “有一天他要你杀我,你是不是也不会犹豫?”陈炬厉声问道

    “师父!我不会离开的。”蒋尸一没有正面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这个带他如亲生儿子的老人,他真能下得去手吗?

    “那你也要为一个着想!”

    这一句话戳中蒋尸一的痛楚,他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陈炬拖他手腕,却发现他用尽全身力气压住自己的双手。

    “徒儿恳求师父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出事了,一个就拜托师父了。”蒋尸一叩首。

    “罢了,我答应就是。”陈炬心中不忍,自己是不是太心软了呢?

    蒋尸一高兴的抬起头,“谢谢师父。”

    “起来吧。”

    风雪渐大,陈炬渐感寒冷,把手缩进衣袖。这一举动被蒋尸一瞧见,关心道:“师父你的身子不要紧吧?”

    “老毛病了,不碍事。”陈炬伸出手,雪花落在掌心,顷刻融化。

    “师父担心的到底是什么事啊?”蒋尸一很是好奇,他深知面前这个老人的武功,能让他担心的事一定不简单。

    “说了无用,只盼着不会发生吧。”陈炬转身离去。

    “奇怪”陈炬越是不说,他心中越是好奇。但又没有头绪,自己总不能去问圣上吧。

    摇了摇头,蒋尸一确定方向准备出宫。他把手摸向腰间,那里鼓鼓的,塞满了金元宝。想到这他就高兴,自己用命换来圣上的封赏,这一次可以买很多东西回家了。

第一七九章 一个() 
家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最温暖的地方,受伤时需要它的安慰,高兴时要和它分享,犹豫不决时聆听它的意见。

    无论你是天涯浪子,还是求学在外,只要离了家就会思念。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思念会渐渐抚平,其实那只不过是藏在了心底,情深不忘,寒夜辗转,想起的都是家里的那个白发苍苍的母亲和腰弯腿瘸的父亲,还有曾经娴淑温婉的妻子,让人操心费神的丈夫。

    无论想起谁或忽略谁,为人父母的心里都会给自己的孩子留一片专属的领地。蒋尸一骑着马,道路颠簸,他的心也跟着颠簸。

    离家久了似乎都忘了儿子的模样,想起自己初为人父时的惊喜和惶恐,想起儿子牙牙学语时第一次叫自己“爹”的时刻,他的心无比温暖,眼眶湿润。

    每一个家庭中都有许多人,但每一个人心中只有一个家。

    如果有一天你忘记了家的方向,那就问问自己想去哪里,那个地方就是家。

    雪渐渐的大了,落在蒋尸一的肩头,前方漆黑一片,但他却看见了光明,因为那里有家。

    穿过黑暗,蒋尸一看见了微弱的灯光,寻着灯光而去,终于望见山野上孤独而温暖的房子,那是他的家。

    翻身落下,把缰绳握在手里,牵马而行。

    这短短的路程他走了许久,脑海中想象这推开门的场景,然后在门口站立。

    他低头看着,两手空空怎么好意思推开家门呢?可是这么晚了,又去哪买礼物呢?心中焦急,四下寻找,硬着头皮的走到一棵老树前砍下树枝,用刀削了一把木剑。满意的拿在手里,终于露出了笑容。

    蒋尸一走到家门前,把配到放在门外,这把染血的凶器他不想带进家里。整理下衣服,深吸一口气,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门。

    “谁呀?”说话的是他的妻子,此时她正坐在桌前,在针线筐中翻找。蒋尸一离家的这段日子,她就干些缝缝补补的活养活自己和儿子。

    “我回来啦。”蒋尸一的声音洪亮,因为他心中高兴。

    门突然开了,女子扶着门框,泪水早已夺眶而出。她实在太想念这个声音和这个人了。

    “哇”她扑进蒋尸一的怀里哭了起来,见到他,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就值了。

    “我想你了。”她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更不懂琴棋书画。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山野村姑,但这句话却比天下任何的诗句都动人。

    人世间最真挚的感情就是朴实无华。

    “小茹,我也想你了。”蒋尸一抱着妻子,心中愧疚。

    “没吃饭吧,快进屋,我给你炒几个菜。”无论什么时候,她最在意的就是他。

    蒋尸一拉着妻子的手走进去,看见了床上的儿子正在玩着拨浪鼓和风车,那是他离家时买给儿子的。

    “一个快过来让爹爹看看。”蒋尸一招呼着。

    小男孩扭过头看着他,眼神中尽显陌生,竟然若无其事的、把蒋尸一当做空气又转过头去玩起了风车。

    “哎,离开太久了儿子都不认识我了。”他叹道,心中有些失望,但他也明白这是自己的错,怎能怪孩子呢?蹲下身,摇晃着木剑,“一个过来,看这是什么?”

    小男孩看见木剑双眼放光,飞一般的跳下床跑了过来。在蒋尸一的面前站住,抬头看了看母亲,眼中露出祈求的目光。想来是平日里小茹对他很严厉,不敢轻易要别人的东西。

    蒋尸一笑道:“送给你的,喜欢吗?”拉起儿子的手,把木剑放在他的手上。

    “谢谢叔叔。”

    蒋尸一愣住,心中滋味难诉,“叔叔”二字让他对自己很是不满。儿子五岁了,自己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

    小茹蹲下来,摸着儿子的小脑袋瓜,“一个这是爹爹。”

    “爹爹?”一个微微皱起了眉,看着面前的男人,咬了咬嘴唇,“爹爹抱”他张开双臂,蒋尸一抱起儿子,在他的小脸儿上亲了一口。

    “你陪儿子玩吧,我去做饭。”小茹撩开帘子走进厨房。

    不一会儿她就端着饭菜出来,家里没什么好东西,都是些土豆白菜。蒋尸一吃的开心,每个男人想必最爱吃的都是自己妻子做的饭菜。

    看着丈夫狼吞虎咽,小茹笑道:“慢点吃,大鱼大肉没有,土豆白菜管够。”

    蒋尸一头也不抬,但眼中已有了泪水,“我就爱吃土豆白菜。”

    只一会儿工夫盘碗皆空,“啊!吃的好饱!”蒋尸一满足的摸了摸肚子。

    小茹幸福的笑着,顺手收拾好碗筷。

    “别忙乎了,歇会吧。”蒋尸一走过去抱着她,内心充实而富足。忽然想到腰间的金元宝,“过来,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小茹笑道,她心中明白自己的丈夫虽然官居校尉,但过得清廉,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朝廷发的那柄腰刀了,怎么会有什么好东西呢。

    蒋尸一拉着妻子走到床前,解开腰包,金元宝如熟透的果子接二连三的掉在床上。

    “这、这……”小茹目瞪口呆,然后满脸通红的指着丈夫道:“你是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蒋尸一冤枉道:“没有啊,这是圣上的封赏。”

    小茹惊讶的问道:“你立功了?”

    “立了大功呢!”蒋尸一骄傲道

    小茹坐在床边,她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金元宝,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个,“这都是咱的?”

    “那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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