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行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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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行风云-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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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是一起贪污案。”严东明顿了顿,又道,“不过也有另外一种说法,贪污案只是用来掩饰柳傅勾结宦官王振的幌子,而这个案子的背后却是另有隐情。”

    此言一出,破庙里顿时安静下来。

    不知道柳傅所犯何事,竟然连累一大家子充军为奴,自个儿还被斩了头,毕竟他也是身居高位,一时权倾朝野的权臣,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

    刘大安被吊足了胃口,半张着嘴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等着严东明继续说下去。

    而苗浩然原本一张温和的脸也稍微有些僵硬,怔怔地盯着严东明,低声一问:“那隐情是什么?”

    这时,一阵凉风突然灌了进来,沈修文背脊一凉,浑身抖了一抖,却未弄出半点儿响动。

    眸光缓缓扫过他们三人,严东明忽而摊开双手道:“我也不知道。”

    沈修文一愣,刚想说什么,严东明又抱住了膀子,话音突然一转:“不过,有传言说,柳傅的案子与英宗皇帝被瓦剌人掳走有关系,但却没人能道明其中缘由,只知道土木堡之变,英宗被掳,后又被囚禁南宫八年,一朝复辟后,第一件经手的案子就下令砍了犯事人的头,那人正是位极人臣的柳傅。”

    刘大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要是柳傅的案子真与英宗皇帝被掳有关,只砍了他的头却没满门抄斩,已经算是皇恩浩荡了。

    沈修文沉默了一会儿,心道:当年英宗皇帝土木堡战败被掳走,可谓丢了皇位,受尽屈辱,还被囚禁在南宫整整八年,要是柳傅真与宦官王振勾结至此结果,英宗皇帝应是恨透了他才对,为何还要用贪污案来掩饰?

    沈修文有些想不明白,抬眸看了眼严东明,见他也是一脸深思,恐怕也是思而不得,就转了话头问:“被赐婚的新科状元是不是章家少爷?”

    严东明一听,浑身一怔,看着他的眸子透着一丝怀疑,“你知道章家?”

    沈修文笑道:“以前听一位儒学教谕提起过,每每说到,都觉得有些可惜。”

    严东明闻言,叹道:“章家就他一根独苗,中状元之前虽然才华横溢,但家中只有他姑姑一人操持家务,又要出门做生意养家糊口,所以就算与柳家大小姐指腹为婚,柳傅也是极尽阻扰,最后将柳家二小姐许配给他。本来两人感情和睦,郎才女貌,却因为章家少爷高中状元又发生了变数。

    柳傅请旨先皇赐婚章家少爷与柳家大小姐,硬生生拆散与其已互生情意的二小姐,还强迫这二小姐嫁予他人,没想到却酿成如此大祸。”

    说完,严东明眉宇间透着淡淡愁色。

    沈修文却不动声色地一问:“严兄怎么对柳家和章家的事这般清楚?”

    严东明倒没听出他话中的疑虑,只道:“因为当年柳家二小姐被强迫许配的人家就是我们殷家。”

    沈修文一听,忽而就想起在梦境中,来章家哭诉的柳家丫鬟提到,梦寒被柳夫人强行逼迫答应嫁给城西的殷家二公子!

    难道说

    沈修文正要开口,殷柔就先一步问道:“表哥,这些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严东明道:“你那时还小,外祖父还在世的时候,偶尔提起过,当年柳家二小姐生得沉鱼落雁,清水出芙蓉,外祖父对她一见倾心,可是郎有情妾无意,最终未能抱得美人归,这是他一生的憾事。”

    “既然柳家二小姐与章家少爷两情相悦,情比金坚,为何又会杀了他?”殷柔轻轻蹙了蹙眉。

    严东明重重叹息一声,道:“我也不明白,章家少爷为何会死在柳家二小姐的手上,外祖父说过,当时所有人都道柳家二小姐发了疯,着了魔,见人就杀,柳府的很多人都受了伤,可外祖父却不相信,暗中调查此事,却也没查明什么,最后柳家二小姐被处死了,外祖父伤心了很久。”

    殷柔闻言,有些感慨。沈修文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又转目看了看严东明,道:“你说章家和柳家有婚约,是怎么回事?”

    “外祖父曾提过,章家、柳家和我们殷家都是祖籍宁县,章家是书香门第,柳家是做盐行起家,他们两家人的长辈有过命的交情,就许下了婚约。柳家后生可畏,长子柳傅金榜题名,任命为翰林院侍读学士,从此平步青云。而章家人为人刚正,不肯随波逐流,所以渐渐没落。

    后来,宁县发大水,横生瘟疫,章家只剩下仅仅十岁的小少爷和他的姑姑,他们不得不辗转来到京城投靠柳家,却没想到受尽了柳家人的白眼,除了二小姐,所有人都瞧不起他。

    那时,外祖父还偷偷地拿出压岁钱帮助过章家,和章家少爷惺惺相惜,也成了好兄弟,所以他一直对后来向柳家二小姐提亲的事深感愧疚。”

    说到这严东明有些心酸,“可是外祖父也没办法,要是他不提亲,柳夫人就会将二小姐嫁给卖猪肉的屠夫,他怎么能让自己心爱的女子被这般羞辱,就算对不起章家少爷,他也要这么做。”

    “没想到祖父还有这样一段往事,真令人难过。”殷柔清灵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沈修文沉默了片刻,问:“章家少爷死后,他的姑姑怎么样了?”想起梦境中那温柔端庄的美丽女人对他的担忧,他的心就一阵堵塞。

    严东明道:“听说嫁给了一个富家公子,生了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孩子随章家姓,没过多久一家人就搬离了京城,再也没回来过。”

    沈修文心中感慨,学着那些文人骚客的样子缓缓踱到破庙的门口,抬头望了望空远蔚然的远方。

    刘大安慢吞吞地杵在了他的身后,微微长叹一声,面露惆怅道:“这京城就是一个大染缸,是最繁华之地,也是危机四伏的地方,你这一去,还不知是凶是吉,我这个做兄弟的还真是,真是替你担心啊”

    沈修文回头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去,不是有你陪着吗?要是真有危险,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拉着你垫背,你那么肥硕,怎么都不会有事的。”

第三十八章 不欢而散() 
被沈秀才这么一调侃,刘大安的脸色是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瞪着一双小眼睛,像是射出了两把冰刀,嗖嗖地刷过他的脸畔。

    沈修文感到火辣辣地视线射过来,盘若未闻,只自顾自的欣赏山涧的良辰美景。

    这时,两辆精致的马车在盘山道上若隐若现,没过多久,就驶到了破庙门前。

    玲儿跳下马车,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严东明和殷柔两人,上前说道:“公子,小姐,马车已经停在外面了。”

    殷柔略略点头,走到沈修文身前说:“沈公子,你们随我一起下山吧,大抵晌午就能到县城了。”

    沈修文正要客套一番,刘大安突然把脑袋凑了过来,裂嘴笑道:“那就有劳殷姑娘了。”

    殷柔客气地笑了笑,而后与严东明、玲儿上了前面的一辆马车。

    沈修文就上了后面的马车,胖子和苗老三也立即跟了上去。

    很快,马车就往山下驶去。刘大安挑开窗帘,一边欣赏着路边的景色,一边喃喃道:“殷姑娘真是个好女子,温柔体贴,又貌美如仙,要是谁能娶到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苗浩然也颇为认同,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沈修文却听到这话,表情淡淡。刘大安看着他一挑眉,“怎么,你还看不上她?”

    沈修文愣了一愣,笑道:“我看得上看不上又有何关系?人家一看就是大户出身的小姐,哪能看得上我。”

    刘大安顿时弯起一双小眼睛,贼贼地笑道:“算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

    沈修文又是一愣,知道自己被他的话绕了进去,一时脸上有些挂不住。

    刘大安之前在他这儿吃了瘪,这下算是报了仇,笑得满脸绚烂。沈修文冷哼一声,缩在车厢的角落里,闭目养起神来。

    刘大安笑了一会儿,也是无趣,将头探出车窗左右张望了一下,觉得山涧凉风阵阵,就放下帘子,头靠在车壁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车厢里,刘大安此起彼伏的打鼾声合着马车轴轮“咯吱”的声响,苗浩然也很快就困乏了。

    晌午,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宁县城中人来人往,城东的一家酒楼门前客似云来,络绎不绝。

    一眼望去,两辆精致的马车缓缓地驶了过来,还没到门前,已有十来个下人等候于此。

    严东明和殷柔下了马车,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子迎上前来,恭肃道:“公子,小姐,老爷已经在二楼的厢房了。”

    殷柔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见沈修文他们三人还没下来,就让玲儿前去看看,自己先和表哥随管家进去。

    玲儿走到马车跟前,用力敲了敲车壁,见车厢里没有动静,就准备挑开车帘看看,刚伸出手,还没碰上,就见车帘被一把扯开了,沈修文看见她,浑身一怔,问道:“怎么了?”

    玲儿收回手,闷闷地道:“我家老爷请三位公子上二楼一聚。”

    “你家老爷?”沈修文惊诧道,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玲儿闷声闷气地重复道:“对,是我家老爷。”

    沈修文干干一笑,探头瞧了一眼街道边的高档酒楼,回头踹了胖子一脚,“起来了,今个儿晌午有贵人请客。”

    刘大安一个跟头坐了起来,一巴掌拍在苗老三的脑门上,叫道:“起来了,今个儿晌午有贵人请客。”

    沈修文浑身一抖,赶紧跳下马车。刚走到酒楼门口,就听见马车里传来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不用想也知道胖子和苗老三打了起来。

    沈修文倚在门柱上闲适的晒着太阳,不一会儿,就见刘大安鼻青脸肿的滚下了马车,而苗浩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身袍子缺了一大块儿衣角。

    沈修文一阵寒颤,让玲儿带路,上了二楼的厢房。

    推开门,入眼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神情庄重、眉目硬朗的中年男人。他不苟言笑,不怒而威,眉宇间隐隐透着久经官场凝练而成的内敛与稳重。

    沈修文想也没想,就走上前去,拱手一揖道:“殷老爷。”

    殷老爷侧目微微扫了他一眼,伸手示意他坐下。沈修文坐下后,这才注意到殷柔和严东明并没有在这里,正想询问,殷老爷就道:“听玲儿说,昨晚突遇雷雨,幸得有你们的柴火,才能勉强度过一夜,老夫在此深表感激。”

    沈修文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嘿嘿笑道:“举手之劳而已,殷老爷不必放在心上。”

    殷老爷淡淡地看了看他,面无表情道:“方才听柔儿说,你这次上京是为了赶赴会试,对吗?”

    沈修文如实道:“确实如此。”

    殷老爷眸中精光一闪,盯着他道:“柔儿是老夫唯一的女儿,京城中不乏倾心仰慕的公子少爷,他们之中有得是富甲贵胄,当然也有心机不良的低贱庶民,柔儿性子单纯,易轻信他人,老夫一把年纪也得时时刻刻为她操心。”

    沈修文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嘴巴张了张,又把话吞了下去。

    殷老爷定定地盯着他问:“沈公子,你说老夫到底该怎么办才是?”

    看着殷老爷迸射出寒意的眸子,一团怒火猛地在心中燃烧起来,他毫不客气地反击道:“殷老爷,你不必话中带话,要是你认为昨夜在破庙中,我与你女儿的相遇是刻意谋划的,我也无话可说。”

    殷老爷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道:“你开个价,要多少银子或者怎样的身份地位,才会离开我的女儿。”

    沈修文猛地一下站起身来,怒视着殷老爷,攥紧拳头道:“殷老爷,我出于尊重才应了你的邀请,我想我们没必要再说下去,”

    说完,就“砰”的推开门大步离去。

    而此时,刘胖子和苗老三还纠打在一块儿,一看沈秀才从酒楼里怒气匆匆地走了出来,顿时停了下来,凑到他身边问:“怎么了,一脸的臭样儿?”

    沈修文回头看了一眼酒楼的二楼,故意提高嗓门,言词刻薄地道:“我们这种人无福消受佳肴美酒,还是去路边吃碗小面吧。”

    刘大安听他这么说,一脸的困惑,追问道:“秀才,你没事吧?”

    沈修文没说话,径直往街头走去。苗浩然耸耸肩:“看来是深受打击了。”

    他们三人路过一家面馆,一人要了一碗洋葱面。那铺子的老板特实在,大把的洋葱洒在面汤里,闻着清香扑鼻,吃起来爽口清脆。

    沈修文满足的打了个小嗝,拍拍肚皮道:“这才像样嘛。”

    刘大安见他神色缓和了不少,凑上去问:“秀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说来听听。”

    沈修文瞧了他一眼,然后一边剔牙一边不屑地将方才不愉快的事捡重点说了一遍。

    刘大安一拳砸在桌面上,桌子“哐哐”晃动了两下,沈修文赶紧扶住桌子,冲着看过来的面馆老板干干笑了笑。

第三十九章 一路同行() 
刘大安沉了沉气,咬着牙道:“那殷老爷不是什么好货,狗眼看人低,以后我们少跟殷家的人接触。”

    沈修文却摇了摇头,“反正都这样了,还不如拿些银子傍身,以后在京城花钱的日子还多着呢。”

    刘大安斜斜地盯着他,“好歹你也是怀县数一数二的大户,这么没骨气?”

    “这跟骨气没关系。”沈修文咧嘴一笑,“对付殷老爷这样的人精,不狠狠敲他一笔,怎么对得起我‘怀县三杰’的名号?”

    刘大安听他这么说,觉得有几分道理,“不过你都和人家翻脸了,还怎么捞到银子?”

    沈修文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一眼那酒楼的方向,唇边微微翘起,“这还不明白,他既然认为我是刻意接近殷姑娘,我总不能白白背了这黑锅吧!”

    刘大安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那你的意思是”

    沈修文挑了挑眉,道:“我当然不能让殷老爷称心如意,他不让我接近殷姑娘,我就偏不!”

    晌午过后,凉风阵阵,方才还灼灼生辉的日色转眼就阴沉下来。这时,那高档酒楼里,严东明和殷柔在一众丫鬟和下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沈修文见此,大步走了过去,殷柔抬眼间看到他,眸中露出讶色,“沈公子?你不是已经赶去京城了吗?”

    沈修文闻言,大抵猜到了来龙去脉,不动声色地一问:“是殷老爷说的?”

    殷柔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眸中的讶色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歉意,“沈公子,我不知道父亲”

    “沈公子!”殷老爷跨门而出,迎上沈修文的眸子,笑道,“沈公子原来还没走啊?要是这样,就该和老夫畅饮一番,让老夫聊表谢意。”

    “殷老爷盛情款待,晚辈倍感荣幸。”沈修文毫不畏惧地与殷老爷对视,“只是,会试在即,晚辈不得不匆匆赶往京城,还望殷老爷不要介意。”

    “怎么会?”殷老爷一双老眼精光即闪,紧紧盯着他,却是极其温和地笑了笑。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殷柔抬眸看到街对面的刘大安和苗浩然,轻声问道:“沈公子,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沈修文“唉”了一声,十分应景的露出了满脸的苦色,“我与那两个兄弟本来打算买辆马车赶路,可这人生地不熟,也没买到合适的马车。”

    殷柔想了想,回头对自己的父亲道:“爹,要不让他们跟我们一块儿去京城吧。”

    沈修文忙道:“那怎么好意思,又要劳烦你们,就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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