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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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诱-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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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去见一位故人。他不好出门。”

    话音才落,殷宁脸红转过了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是她啊。沉默着向着流水阙走去,可以听见脚步声间或间重叠,间或间此起彼伏。

    推开流水阙的侧门。透过门缝便看见了他。松树下,一个人下着棋。

    两人以前一壶走了进去。

    雪见殷宁身上一堆的油漆,便吩咐道:“先去换身衣裳吧。这黑漆若是洗不掉,糟蹋了这身衣裳。”

    “是,大人。”她福身,退下。换了衣裳在后院洗衣裳。这黑漆真的很难洗,一如她所料。暂时把它浸泡在水里。站起身,站在檐下,看着那雨,缠缠绵绵不停歇。

    流水阙,真的是很不错的地方。囚禁于此,好过那高墙重围。

    “殷宁姑娘,殷宁姑娘……”

    “秦公公,有什么事吗?”殷宁转过身,客气地笑。“太子殿下派人去梨园寻你不到。小云便自个寻上了流水阙。你是不知道没有雪大人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流水阙,所以现在在外头候着,你快去,在侧门。”

    “恩。”殷宁抓起了墙角边的伞跑了出去。推开门,雨丝扑面而来。

    “殷宁姐,你来啦。太子殿下派人送了很多的吃食。你不在,她们都分了。没有留下什么。我来只是觉得要跟你说一声。免得太子殿下要是问起来,梨园的人擅自动了你的赏赐。”

    “我知道了。小云你做得对,不然我一时口快,又要让梨园不太平了。”殷宁朝身后看了看,“这流水阙不让人进,我不好请你进去。就快要日落了,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自己回去。”小云推着她往里走,然后转身飞快地跑离。转身的同时,慌乱中落下了一方丝帕。

    看着她消失在蜿蜒的山道。手心里她落下的泪还没有褪去温度。殷宁的心,无比的沉重。她离开了,小云在梨园的日子,定是不好过。蹲下身捡起了那条丝帕,上头绣着兰花,很雅致。只是兰草上那一点黑色是……

    “油漆!”没来由得心里一阵发慌。怎么回事?

    日落,她看着门开门合起,最后一抹光隐没。

    被关在了门外,殷宁敲门,许久也没有人来应。她松了手,无力地靠着门。风吹起了她手里的丝帕,追着丝帕跑了两三步。丝帕掉在了灌木丛中,不得不走入杂草堆里。突然脚踝处被荆棘割到。她感觉到血涌出,一使力向前抓了丝帕,然后她跳出了草丛。步履蹒跚地绕到了前门,踏进门,一眼就望见了那一身玄衣的他。殷宁将手中的丝帕收紧。

    雪一直以为她在后院,正义正言辞地和太子殿下说她不知道去了何处。她却就这样出现,不经呵斥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殷宁愣了片刻,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踟蹰片刻后,站在院里依依福身。“见过太子殿下。”

    “殷宁。”他只是喊她的名字,十多年来他从未听闻过这流水阙,今日一问之下寻来,却是这样僻静的所在。而这里的主人,竟然头戴纱帽,拒不见人。

    崖边的那一棵松,还有那一桌一椅。这院落很雅致却也很萧索。和这里的主人不过叙话两句,她便回来了。他只是担心,来看看,见她无恙却便松了口。

    “太子殿下,找我有事吗?”殷宁只觉得脚踝处狠狠地痛着,也不敢动,隔着遥远的距离,她提高了声音。可却仿佛是被风吹散,散在了空中。他向着她走来,殷宁不由自主得瑟缩了一下。

    走近她,闻见了一股浓郁的栀子花的香味,并不是新鲜的花香的味道。而是一种浓郁的香精的味道。她的身上从来没有多余的杂质的味道。纯纯的,仿佛是那未经风霜的雪,没有味道,只剩下白色。

    “你身上的味道?”

    “诶?”殷宁心跳骤然加快,恐惧多于忐忑。雪随后跟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的衣服已经洗好了?”

    “刚刚小云来找我,我同她说了几句,后院的门不知道被谁给上了栓。所以……”雪懒得听她解释拖着她往里走,可是陡然间她脚一软,整个人扑倒在地。微微掀起的裙裾,脚踝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墨胤蹲下身,想要伸手触碰她的脚踝。殷宁伸手挥开,“太子殿下,奴婢没事!”

    雪抓着她起身,回身对着秦公公道:“带她回去上药。”

    殷宁的手抓起了那丝帕,收回袖中的时候被刘墨胤一手抓住,他拧眉,“这丝帕你是从哪里来的?”

    “怎么了?这丝帕?”殷宁用一种探究无知的眼神看着他。墨胤只是摇了摇头,“上面的栀子花香真的很刺鼻,不适合你。”

    “如此。”殷宁有些慌张伸手也不敢拿回那丝帕。

    “就送给我了,好吗?”殷宁点头。这丝帕是小云的为何太子知道它的来处似的。这栀子花香究竟是何故?

    “当然!”

    “受伤了,赶紧去处理一下。”她点头,一瘸一拐地向后院走去。想抱她,却又不敢。她总是太过在意彼此的身份,所以她总是拒绝他的帮助。

    “雪大人,我就将殷宁交托给你了。别让她离开这流水阙。”

    “太子仁厚。想必太子也知道流水阙的规矩,在这里纵使是天子,我让他走,他也不得留,所以我就不留太子殿下了。”

    墨胤缓缓点头,带着随身的侍从离去。
26。第一卷 梨园深深…025【饕餮】
    殷宁拿着镊子将伤口处的荆棘一根根拔出来。她面无表情,秦公公看着都觉得一阵寒颤。哪个姑娘碰破一点皮不哇哇大叫的。“殷宁姑娘,疼吗?”

    她摇头,将脚浸泡在冷水里,片刻后拿了干巾擦拭。然后抹上药膏。待一切完毕,她又起身自己端了水去倒。秦公公伸手夺过,“你早些歇下吧,这水我来倒就好了。快点上床去歇着。”

    殷宁缓缓点了点头。她坐在榻上,看着案上的蜡烛。心里空落落的。躺下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觉。眼里脑里剩下那条丝帕一直在不停地飘摇。那栀子花的味道。她翻身坐起抓起自己的衣裳不停地嗅着,闻见了淡淡的栀子花的味道。如果仅仅只是刚刚拿过那丝帕,绝对不会全身都是这种味道。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是从哪里沾惹到这种味道的?她这一日就一直在画棺木,还有就是一路送到朱雀门。当中出了太子妃的侍女就是五殿下。五殿下她是旧识,当初洒了油漆在他身上,距离他很近也没有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也不会是那侍女,根本就没靠那么近。

    唯一就是小云,可是为何太子会熟悉那个味道。又为何他会特意寻来流水阙?难道是小云跟她说谎,太子怎么可能会赐她什么吃食。难道……

    搁下了手中的衣裳。栀子花的香味很浓郁,各位宫女除非不在主子眼前当差,不然谁敢?或者是主子允许的,或者是在主子跟前很得宠才能……

    小云她的丝帕上的香还有那油漆,她去过火场,却没有找自己。她去火场做什么?猜测,疑问,她的心开始动摇,又为自己居然怀疑小云而不齿。就这样一夜辗转难眠。听见一阵敲门声,殷宁翻身坐起,套了外衫过去开门。

    门外是雪,一身白衣,纱帽随风飞。“雪大人有什么事吗?”

    “你的腿能走吧?”

    她点头,“都是皮外伤。”

    “跟我去一个地方。”

    殷宁沉默跟着他往外走。走出了后院,走出了院门。“大人,你不是禁足吗?怎么……”

    “又没有人盯着我。”他轻笑,“宁儿,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是不是很喜欢过一个人。每天都粘着他,要她为你扎纸鸢,要他为你扎花灯,要他喂你吃饭……”

    殷宁点头,“你说的是我干娘吗?”

    “你确定是干娘?”

    “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她很美很美。锦儿师傅也说她是我干娘,难道不是?”

    “那时候你还小,可能记不清了。”眼前的他缓缓摘下了纱帽。殷宁抬眼看着他一头如墨的青丝。他缓缓转过了身。

    那张脸,剑眉星目,唇若朱丹,正是那一日在飞舞阁所见。她震惊,喜上眉梢,“你是……你……”

    雪猛地点头,“对,我就是……我就是当年……”当年她最喜欢的雪。

    “你是雪……”她的话,似一盆凉水从头浇下。他怎么忘了那一日她见过他,她也没有认出来。

    深叹了口气,他戴回了纱帽。

    殷宁抬眸,看着他。竹林间摇曳的青纱还有那纷纷落下的竹叶。她隐约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抱着她坐在了竹林间。为她抚琴,可是记忆里那个人的脸,却是一片模糊。

    她匆忙跟上了他,脚步声窸窸窣窣。两人走过林间,走下覆舟山,绕过一段小路。她看着眼前繁华的街,追着前头的人。“雪大人,雪大人……”

    “叫我雪。”走进飞舞阁,殷宁跟着他进了后面的锦秀阁。这一处小院落是专门给他来休整用的。地处偏僻幽静。外头有几盆黄色的荼蘼花,开得正灿烂。

    她蹲下来,盯着那花看。她在窗外,抬头看着窗内的他。“这什么花?”

    “开到荼蘼花事了。再过后,百花凋零,便是满园萧索。”

    “它开得愈艳,好事就结束得越早?”

    “是这个意思。”他的手越过窗子搭上了她的肩,“去二楼雅座坐着。等琴弹完了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站起身,尾随着他一起前去飞舞阁的主楼。从后台走进飞舞阁绕到了二楼,他领着她到雅座。她坐下俯瞰着底下那喧闹的人群。见此情景,不由喟叹,“座无虚席。”

    临出门的雪,回头看了她一眼,搁下了一句话,“青楼满座,因为人心寂寞。”

    “寂寞?”她喃喃自语,半身靠在栏杆上,下巴搁在手背,趴着看着台上的人。那一日,那一曲,那一舞,原来才是刚刚开始。

    他没有食言,弹完琴就带她离开。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高门大院门口的灯笼透出的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

    “雪大人,我能不能问你,为何你会在飞舞阁?”依她所知,飞舞阁是京城之中消息最为流通之地。他在这里,所有人都不知他的身份,本就十分可疑。

    “以后有时间我慢慢解释给你听。”他回首,温暖的笑,由不得人不信。

    她什么都不再问,只是跟着他往前走。最终两人在一扇朱红大门前停下。只是奇怪这守护大门的不是两座石狮。而是一对饕餮。在这夜色中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她尾随他进了门。与外头的昏暗不同,里头灯火通明。走过过堂,看见了挂在两边的兵器架上有很多银光闪闪的剑。

    “这里是剑坊?”

    “今天是八月十五,我们不谈这些。”

    “若不是你提醒,我都忘了,今天是中秋。”

    跟着他又走过一道门,看见了那一字排开的一张桌子。

    殷宁只见他恭敬作揖请安才知道眼前的白发长者是他的师傅。

    “来了。”长者只是简简单单地回了一句。

    中秋晚宴,安安静静地吃完。两人起身告辞。那白发长者竟亲自送两人出门。行走间,殷宁可以感觉到雪的不自然。送至门口,将离。那长者对雪道:“是那个孩子吗?”

    雪沉默点头,转而看向她,目光凄迷。

    殷宁张口想问,那长者朝她摆了摆手,转身离去。看着他消失在那一对饕餮之后。
27。第一卷 梨园深深…026【骚动】
    夜已深,风夹杂着水汽,眼看就要下雨。他将手中的伞递给她。

    “你呢?”

    “我不用。”

    伞面上有一枝红梅。她翻来覆去地看,纳闷道:“这不是去年年底的时候做的那一批伞。司造坊说红梅凋零不吉利。让人给烧了。那一天我还去拿了些油漆,到现在还在梨园里……”

    说至此她想起小云身上的味道。眉头也不由得一紧。

    “我记得这一批的黑褐色油漆,颜色很纯。拿来染棋子挺好。不如你明儿个去取来。”

    “好——”

    次日一早,天刚破晓。殷宁提了竹篮回了梨园。那一群人就在那里吊嗓子。情锁正在练水袖。冗长的袖子优雅地落下,她的身段一软低头看着地上的水袖,然后一个飞快地抬眸,看向了她。她猛地一扬手收起了水袖。迈着莲步朝着她走来。“你怎么回来了?”

    “奉命来取东西。”怕她成心阻挠,一开口就让她无话可说。进了库房,翻遍了各个角落都没见着。心下纳闷,去问小云。她支支吾吾,一会儿说不知道一会儿又说太子妃派人来要走了。

    “即是太子妃拿走的,那么是谁送过去的?”

    “来的人直接拿走的。”

    殷宁心里头顿时一沉,声音微颤,“你怎么这么清楚?”

    一时语塞,小云别过头,咬唇不说话。

    见状,殷宁转身就走。身边最亲近的人,最没有心思的小女孩也有了自己的心思。强求不得,便不问。自身难保的她没有资格去教导其他人怎么做。

    “殷宁姐,她说的是真的吗?”过堂里的风太大,将她的声音淹没。殷宁并没有听见。

    从梨园出来,直奔浣洗局。想起那一日她故意将黑漆溅到了太子妃宫女的裙上。算算时间浣洗局应该洗完了。一宫的大宫女衣裳也是有人送的。她进了里头之后,找到了小商。

    “殷宁姐,好久不来了。”

    “给大宫女的衣裳在哪呢?”

    “跟我来!”给二殿下做事,必须什么都不问。带她进了房间后,什么也不问就退下了。殷宁掏出了怀里的迷魂香撒在了衣服上。

    小商恭敬地送她离开,关上了门。

    回去的路上,心神不宁的。就连不远处十步台阶之上站着的人都没有看见。然后,她经过他的身边,没有看见他。

    “殷宁——”

    听见喊声,她缓缓地转过了头,木然看着他。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上前,站在了她下一步的石阶,正和她平视。她别开了眼才开口,“没什么事?五殿下你有事?”

    “二哥让你去一趟,说是有事。”她和二哥之间有太多太多的秘密,太多太多的牵扯。他想多问一句,却担心二哥起疑,毕竟曾经他说过要她的。

    跟着他一路走着,到了兰轩。还未近水榭便听见一阵悠扬乐声。她站在外头,对着那绰约的影子行礼。“见过二殿下!”

    清幽高亢的声音传来,打乱了那丝竹管弦,平添了一分幽魅。他转过了头,狭长的眼微睁,眼角眉梢透露的那一点精明的光,让她心寒。

    “近前来!”清冷的声音刺破她的沉思。刘子云看着她走至水榭,生生顿住了脚,转身离去。他忘不了那一次在太子宴席上看她起舞。眼见着她上了画舫,他只一问。二哥眼一横扫,眼神,让他冷彻心扉。

    他只知道,从她登上画舫的那一刻起,有很多事他已经不能再问了。再问只会跟她带来不堪。

    “你不必再去太子那了。这件差事我自会让别人去做。你赶紧出宫,查一下永盛剑坊。这一批人是有心帮着姓江和姓韩的还是无意的。你……”

    “殿下,这件事并不一定需要奴婢去。太子那边,能安插奴婢一个已属不易。殿下真有把握会有第二个?”她微微挑眉,嘴角向一边挑起,“这一次奴婢来,可能是最后一次了。以后跟了太子,我们再频繁见面,不适合……”

    胆敢打断他的话,真是越来越胆大了。他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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