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德征服》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诺德征服- 第9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年青的时候,我喜欢奔走。我见过一只鹿,世界上最美的鹿。我曾追逐她的脚步,跨越峡谷与溪流,她简直是自然的馈赠,是大地的礼物。

    “他在山间、在沼泽、在树林间跃动,披着月光,盖着朝霞。我看过她的背影无数次,有时近在咫尺,都不忍心拉开我的猎弓。我没读过书,但我的父亲告诉我,树林里有些生灵,是比人类高贵的。

    我信,那头鹿就是。他知道我在追随她,但她从未停下,也从未露出敌意。”

    莱森眉头紧锁:“这和我们有什么关……”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西蒙斯挥了挥手撵回了肚子里,看起来这个老游侠非常感兴趣:“听他说完。”

    “但有一个冬天,我顺着她的足迹追逐到湖畔,看到她被一群狼给扑到了,那么凶狠,毫不留情。那些牙齿尖利的畜生一口撕碎了她的喉咙。她那么痛苦地叫着,那些狼在吸他的血。那么美丽的生灵,被侮辱了,被毁灭了!

    “我当时很愤怒,拿着刀想上去把那些狼一个个都捅死!但那些家伙朝我嚎叫,那声音那么惨,一个个骨瘦嶙峋,像是要饿死的样子……我很疑惑……为什么我并不觉得他们那么邪恶?狼不是父亲说的那么坏,他们很饿,只想要活下去。

    “我是个猎人,我可以杀死他们。但我没有理由用道德宣判他们死刑,即便他杀死了那么美丽的品种——这就是生命的轮回,再美好的,也有走向终结的一天,再丑恶的,也有存在的意义。

    “我的朋友,你见到的,未必是你见到的。你所希望的,未必是岁月的选择……我在等待,森林选择我的命运。”

    他在说什么,西蒙斯不一定很懂,但他知道,这些不是废话。

    他和莱森带着士兵离开了那个猎人小屋,风在周遭打转,并不结实的木屋看上去歪歪扭扭的,随风摇摆一般颤动着。

    也许一头野猪,也许一次山洪,也许一次兵匪路过,也许就是一个石子落下的小小意外,刚刚说话的一切都会变成一片废墟,老猎人生命留下的痕迹无法辨认,变成过去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对于历史来说,提哈是尘埃,诺德入侵是尘埃,不可一世的斯瓦迪亚也是尘埃。

    守护尘埃的,也许就是更小的尘埃。

    *********************分割线*********************

    一个声音在多恩脑海里响起,在拼命抓住他最后的理性:“不要回去、一定不要回去!在那里留下,除了死没有选择!”

    多恩没有停下,那双腿简直不像自己的一样。为了赶速度,他甚至把保命的盾牌都丢掉了,只拎着一把剑,向着塞塔村狂奔。

    路上踢中了石头,多恩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整个前脚掌都像是被锯掉了一般痛得失去了知觉。他甚至可以想象鞋子里的指甲断掉,血顺着脚趾缝聚类到鞋底。

    那种钻心的疼,他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他知道,当那把诺德人的斧子劈开雅各布的脑袋的时,那个对谁都很好的老兵油子,一定更疼。

    他不能放弃莎莎,不能,绝对不能!多恩,这个抛弃了战友和信仰的士兵,又像最勇敢的士兵那样,拎着剑向塞塔跑去。

    多恩觉得自己真的蠢,自己已经背叛了一次,圣神给了自己悔改的机会,却偏偏要背叛第二次。

    那个傻乎乎的小孩子,什么也不会,什么也打不过,什么都信,更糟糕的是什么都吃。他已经不敢想象,自己离开后,莎莎的日子将会变得怎么样。

    那个又笨又丑的小东西,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被迫去吃尸体上的蛆虫……即便是混在逃难的人群中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那种窘困,斯瓦迪亚人对待同胞,未必就比杀人不咋眼的诺德人好到哪里去。

    “呜嗷~~嗷~”突然间,多恩隐隐约约听到,狼的叫声在靠近塞塔的树林中回荡,那群夹着尾巴的的狗东西在缠绕着某个猎物,也许是人、也许是其他的野兽什么的跑进了村子里。

    多恩不在乎那是什么人,还是什么怪兽,他只只知道他的脑袋像是一个快开锅的水壶,热气顶在头盖骨上,他冷静不下来了。

    他呼喊着军队里学到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口号,他也不知道自己嘴里念叨的究竟是在为谁而战,把那单手剑双手拿在手里,疯狂地冲进村子里,一群气喘吁吁地野狼聚拢在莎莎的屋子外面,他能听见小女孩的低声啜泣声。

    “该死。”多恩想到那只兔子是新鲜的,还留着血,狼顺着血味找到了莎莎。他挥舞着那柄并不锋利的铁剑,像是一道不停息的旋风般冲了上来。一只野狼想要上去扑咬,被他一剑捅进了嗓子眼里搅了几搅,也就软趴趴地死在地上了。

    “不要怕,我来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门!”

    不远处,狼的嚎叫声提醒了一些原本不会往这个方向注意的人。

    西蒙斯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同样把手放在剑柄上的莱森,沉闷地说道:“有人……我们去看看,应该是幸存者,或许我们可以帮些什么。”

    莱森有些疲惫了,但加快了步伐,带着那些步兵呼哧呼哧跑了起来:“这有什么意义呢?我们救了一个人,总还是会有十个掉下脑袋。”

    “嗯……原本要死十一个的,这不是很有意义的吗?”西蒙斯的神情很认真“我的妻子孩子是一些好心人,他们在天堂里,会很高兴我这么做的。”

第166章 老人与狼(下)() 
“希尔薇,你不应该一上来下手就这么狠。”沃尔夫皱着眉头,看向那几个被打肿了的倒霉蛋“很有可能黑加仑全军都会面临麻烦。”

    女武士显然非常不以为意,瓦格良一边强调纪律,一边强调‘当一个巴掌丑在脸上的时候,也给对方一个更大的尝尝’。面对挑衅行为,诺德人很少会选择退让,就算是一柄长矛钉在胸口前,也要冲上去让长矛透过自己的脊背,给不识好歹的魂淡一点教训。

    “我只是在回应他们的请求罢了。当狗朝我吼叫的时候,丢骨头只会让他变本加厉,搬起石头砸过去才是明智的。”

    沃尔夫默然,几个旗队和副旗队,过去的中队长们纷纷表示赞成。那些白痴一样的挑衅者双目涣散,沃尔夫拍了拍他们的头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不堪。

    “搬起石头也有可能砸到自己的脚。”沃尔夫的话语中隐隐约约有几分失望,在这么多高层指挥官中,他最中意的是有大局观的卢瑟,和沉稳冷静的希尔薇“能冲动的人很多,会克制的人很少。如果这几个人真的是奥拉夫的人,我们本该亲善的盟友对我们的印象会大打折扣。如果是仆格的人,那么冲突就会提前爆发。”

    希尔薇歪着头还想反驳,但及时收住了说出来的话。安度因紧张地出来打圆场:“我们现在应该想象怎么处理这几个人。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卢瑟也附和道:“这些家伙,最后说他们只是一个小领主的手下。那个领主在战争中死了,他们利用那些大人物的名号,四处招摇撞骗。但……很难说他们到底是什么。”

    沃尔夫叹了口气,有些想笑,但透不进光的帐篷里,那少年的笑容有些扭曲,像是一条盘旋在人面上的砂蛇:“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是谁,他们是做什么的,很重要吗?”

    或许有些可怕,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甚至也轻松地笑了起来。沃尔夫永远能把问题抓到恰到好处。

    身为黑加仑军军人,他们不必怀疑这条判断,身为诺德人,杀戮是本能,不用考虑什么道德问题——亚托已经带着一队披着厚皮甲的士兵走了进来,那些士兵的皮甲套在身上,像是摞上来不少肌肉块一般。

    几个流氓士兵看着闪闪发亮的大剑,似乎预见到了什么,拼命挣扎起来,发出含糊不清的嚎叫,求生的本能让他们慌张不已。

    “将军,这里交给我好了。您出去吧,否则会脏到鞋子的。”亚托冷笑着摘下了自己的双手斧,他的口吻里总会带着嘲讽意味,倒不是针对谁,可能这个世界的男人女人都是垃圾“他们既然不该在这里,我们就当他们从未存在过好了。”

    几个穿着加厚皮甲的士兵也纷纷把自己的双手斧拎了起来,沃尔夫点点头,和自己的军官们一起离开了帐篷。司空见惯的求饶眼神打动不了什么,一阵机械化的斧刃入肉声,卢瑟和安度因的谈话声都没有为此暂停,血迹顺着坑坑洼洼的地面流淌而过,那些士兵扛着麻袋走了出来。

    “希尔薇,也许你很厌恶我。但我依然要告诉你。”沃尔夫的神色很严肃“纪律是黑加仑军的基础,我希望来自东海岸的你,会懂得这些。最好不要按照自己的选择,去代表整个军团。”

    瓦格良部落的勇武建立在卡拉德帝国式的纪律之上——但很多时候,与蛮族同胞的相处、文化环境的追寻,也让他们开始和那些崇尚个人勇武的古老风速看齐。

    “好吧,如果您命令的话。”这位女武士的态度没有什么变化,在很久之前,能从那副面孔下看出点什么的人就少之又少,她礼貌地点点头,手没有抖,脚步也没有凌乱,那么淡然地向自己的帐篷走去,像是一朵崭新开放的钢铁荆棘玫瑰。

    “好像很糟糕的样子。”安度因自言自语道,怀里一个小小的金质女武神瓦尔基莉亚雕像被摩挲的发光发亮,依然不敢拿出来“明天再给她好了。”

    他抬起头看看天,要下雨了。

    *********************分割线*********************

    “我认识你的祖父。那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厉害家伙。”沃尔夫躺在狭小的木板床上,戴安娜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安静地抄书,恰到好处的腕力让笔尖和书页的摩擦声飒飒作响,只有这个时候,沃尔夫才胡子很正静下心来思索,慢慢品味和刚定的谈话。

    “我记得他当时给一个刚刚获得了一大片土地的雅尔勘察庄园,趴在树上听我们听不见的声音,告诉领主,他的庄园下面拄着一窝老鼠。顺着这棵树的树根引河水淹下去,就能防止被鼠灾残害。”

    沃尔夫眨了眨眼睛,父亲对祖父的描述少之又少,这个最后在战场上受到惊吓的老好人似乎在父亲的记忆里,总是沉默着、看着书——就像沃尔夫对他父亲的记忆一样,他们中间的交流手段,就是那代代相传的笔记,顺着他的字迹,追寻上一个人的灵魂。

    “我当时是一个什么也不懂得年轻人,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斧子和盾牌说的算,对庄园经营之类的一无所知。觉得那些是懦夫才会去经营的东西,认为你的祖父不是一个懦夫就是一个骗子,或者两者兼备。

    现在看来,我真是愚蠢,如果我们的地里能长出粮食,如果我们的岛屿能够容纳膨胀的人口,我们就不必如此孤注一掷。”

    白发苍苍的刚定总让沃尔夫觉得父亲一样,沉稳可靠,一言一行都那么令人舒坦。这对家庭残缺的沃尔夫而言,是非常难得的。

    “那个傻领主没有听从,过了半个月,他差点就被老鼠吃了……嘿嘿,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我看不差的。你的祖父……当时一直很想有几分作为,但他第一次去战场上当军医祭司就被吓坏了,这个老可怜人这辈子见不得血,之后病倒了,我想你也知道的。”

    沃尔夫点了点头。父亲一生都没有怎么走出黑加仑村,很有可能与祖父的死亡有关。

    “我的孩子,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我们诺德人不缺脑子里挤满肌肉的傻大个。”刚定的声音有些沉重“我们缺乏懂的先进技术的工匠,缺乏懂得农业生产的农民,缺乏安居乐业的本领,缺乏手腕和智力兼备的首领……我的孩子,我们不缺乏毁灭者,我们缺乏创造者。”

    沃尔夫喃喃自语:“创造者……创造者……”

    戴安娜眨了眨大眼睛,转了转脖子,长期写作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沃尔夫先生,您在说什么?”

    “我在想创造。”沃尔夫有些沉重地说“我们诺德人不懂的创造。这座城市被摧毁很容易,但就像一架被打碎的纺织机,想要重新修理拼装却很难。”

    戴安娜有些疑惑,她揉搓着攥在手里的长发,过了半晌才说出了一句话,陷入沉思的沃尔夫瞬间震惊起来:

    “您是觉得……斯瓦迪亚很发达吗?”

    沃尔夫听明白了言外之意,赶忙问道:“你是说……你见过更文明发达的?还是在说禅达?”

    “提哈,他们的街道三个人并排都觉得狭窄,一旦发生火灾,周围所有的建筑都会遭殃。他们还继承着简陋的排污池,那儿的设施蓄水量少得可怜,一到雨天,整座城市都浸泡在烂泥里,死老鼠和臭虫就晾在路边,不生病都是见鬼。……所以真正的斯瓦迪亚贵族不会居住在肮脏的城市里。”

    沃尔夫这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这么评价提哈,他些想笑,不知道戴安娜看到更加肮脏陈旧的卡德加特,又会是怎样的想法。羊粪堆在路边,大厅外不远处还有一个地主的猪圈——相比较而言,提哈已经是望尘莫及的发达城市。

    “我也想跟您提个建议可以吗?”

    戴安娜的眼神楚楚可怜,沃尔夫看着不太忍心拒绝,点了点头:“先说说看。”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您能不能考虑一下,和禅达人合作?我的同族散落到各地,但光复祖先的土地,一直是我们的使命。您可能也需要……”

    “也许吧……”沃尔夫打断了戴安娜的谈话,听着帐篷上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点声“我只是个小人物而已。”

    “抱歉,我想我可能有些冒犯了……”戴安娜赶紧埋下头,开始抄写起来,掩饰脸上的羞红“我不该说这种话的。”

    “……”沃尔夫不知道如何回答,躺在床上,他突然很怀念总是欺负自己的玛格丽特。也怀念那个小而温暖的海斯特堡,慢慢的,他睡着了,在梦里他抱着小莎琳和玛格丽特依偎着,轻声倾诉者那漫漫征程,那美丽的提哈,那勇敢的战士。

    可惜,偏偏嗅着另外一位女子的芬芳。

第167章 命数(一)() 
一个穷凶恶极、以虐待为乐的杀人犯,在遇到落水的小孩子时,也有一定几率奋不顾身地拯救素昧平生的幼小的生命。

    或许是处于仅存的良知,或许是出于某种幻想,或许是出于过去的记忆,或许是对英雄情怀的纠结——人的行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很难估测的。

    他也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跑来冒着送死的危险,去救一个只不过相处了一个月的小女孩。

    最好的选择,是扭头就走。当他在黑加仑军中卑躬屈膝的时候,以为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出卖,没有什么不能抛弃,但拔起剑来那一刻,多恩惊慌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犹豫。

    仿佛这一切就是天经地义一样,即便很清楚,下场是什么。

    “多恩,多恩,你怎么样了?快进来!”莎莎哭喊着,拼命地想要打开门,但她又矮又笨,蹭了好几下也打不开“外面有狼,危险!快进来!”

    多恩喘着粗气,那些该死的野狼在嚎叫,他们被彻底激怒了,狼舔舐着地上同伴的血液,环绕着房子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恐吓叫声。那是饥饿与攻击的语言——即便听不懂狼嚎,也能理解其中的危险。

    “不要开门!”多恩背靠着门口,大声呵斥道“你这笨家伙,别开门,那些狼会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