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夫打了个哈哈,愁眉苦脸地看着娜塔莎:“您不知道,其实我们这些当佣兵的,毫无例外都是被那些该死的大头兵稳稳地抓在手里,稍微拖欠一点工资,下面那些小崽子们就急得屁股喷火,一群人呜呜攘攘地就来找我要钱。我有什么钱啊?国王也说很快给,法拉奇伯爵也说看情况会支付,我这都来一个多月了,哪有什么钱啊?”
“那么……您考虑过,来一段愉快的交友经历,来为自己的生活增色些许吗?”娜塔莎笑得双眼月牙一般弯弯的,如果不是还有点自知之明,沃尔夫怕也是鬼迷心窍地当了那笑容的忠实追求者“亚伦城内,很多东西都蛮好玩的哦。”
“啊哈哈哈哈,那真是再好不过啦。”沃尔夫大笑着把手放在肚子上,发出他听过成百上千次的诺德式大笑“有您这么一位妙人来陪伴,我能在这个热死人的地方待到老死,哈哈哈!”
还没等哈哈哈的沃尔夫把牙收回来,门口就传来诺德士兵的怒骂声,一顿连珠炮的北海脏话和大喝声让沃尔夫不禁觉得自己压根和粗野不搭边。他隐隐约约听得到,门外的罗多克弩手似乎在努力翻译,但一个罗多克大嗓门在扯着脖子吼‘我的女儿’之类的词语,而另外一个来自剑士班队长的嗓门则毫不客气地更大声吼了回去,主要的词语是‘妈’和×方面的侮辱。
“我想……可能要失陪了。”沃尔夫看着有些紧张的娜塔莎,大大咧咧地把椅子踢开站起身来“如果我没猜错,那么一定是您的父亲喽……怕是这次见面并没有他的允许?”
娜塔莎捏着衣角站起身来,那个一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名字的侍女紧紧跟着她。女孩抬起头来看着沃尔夫,那林间新绿般漂亮的眼珠盯着黑加仑军首领:“我和您一起出去,他不可以无时无刻束缚我,我有自我选择的权利。”
“当然,您的自由。”沃尔夫鞠了一个很丑的躬,完全是未开化的蛮子惺惺作态的德行“我要去出去看看,如果我和您父亲不慎起了冲突,请不要怨恨还活着的一方。”
还没有等娜塔莎的脸色彻底变为惨白,沃尔夫大步流星走出了门,一脚把那倒霉不堪的木门踹开,并不威风凛凛地堵在门口打量着来客——一个非常面生,却又不一定没有见过的罗多克男人,其健壮和魁梧程度甚至和那些诺德士兵有一拼。沃尔夫注意到来者的手像最老练的战士那样结着剑茧,倘若那位大爷试着捏死只鸡,手估计都不需要握得太紧。但他的衣服很华贵,外套是用生丝制成的蓝灰色的,价钱可以买到十套以上的黑加仑军锁子甲。
“您是哪一位?”沃尔夫当着罗多克人的面猥琐地提了提裤子,就好像刚刚享受完,乐乐呵呵地用罗多克问道“娜塔莎的父亲吗?您的女儿真是个好孩子。”
“畜*生!”一个侍卫拔出剑来刺向沃尔夫,托曼从旁边冲出来,像是接住一块抛石般捏住侍卫的手腕,一声清脆的关节错位声过后,那柄剑就伴随着侍卫的哀嚎声掉在了地上。
“你对娜塔莎做了什么?”那个罗多克贵族皱着眉头大声喝问道,身边的侍卫抽出刀剑把黑加仑军团团围住,当然,诺德人即便被四五倍的敌人胸口抵着剑也不会轻易退缩,那些黑加仑军士兵气势上毫不占下方,抽出剑来和那些侍卫剑拔弩张地互不相让“我以塔尔巴·罗塞罗拉的名义起誓,诺德人,我会让你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父亲!”娜塔莎从沃尔夫身后钻了出来,扑进了塔尔巴结实健壮的怀抱,看上去完全没有什么反抗父亲束缚的样子,乖巧得像是海斯特堡内的小莎琳“您担心过头啦,我只是约这位诺德来的沃尔夫先生出来玩,还有蒂凡妮陪着我呢。”
非常有趣的是,当塔尔巴看到女儿身后一声不吭的女仆后,眉头似乎紧张地挑动了一下,随后意识到沃尔夫和诺德佬还在掏出武器对峙,立刻咳嗽了两声摆了摆手,侍卫们收回了刀剑,胳膊被废了的倒霉家伙也被朋友们拖走。虽然黑加仑诺德士兵看着自己侍卫的目光,还像是在打量从哪里捅上几下,不过塔尔巴男爵已经意识到,这个目光并不和善的诺德人,还是能不要招惹就不要招惹。
“既然没有什么事,那么我向您道歉,请您体谅一个父亲发现女儿和男人偷偷约会的心情。”塔尔巴男爵向沃尔夫礼貌地伸出手来,沃尔夫也没有不给面子,热情洋溢地把手递了上去“不过,我希望不会有下一次误会。”
“嗯……其实说真的,这得看您女儿的意见了,如果她执意像这一次邀请我,我可不负责拒绝诱惑。您要知道,我的神并不介意我享受几个女人。”沃尔夫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扭头就走,气得七窍生烟的塔尔巴男爵除了睁大了眼睛,什么也做不了“看好您的女儿吧,我非常喜欢和她交流,她真的好好看。”
“诺德来的无耻之尤,我会把你的脑子挖出来摔在地上,像踩爆屎壳郎那样挤出浆来!”塔尔巴男爵终于把当佣兵时候的脏话技巧拿了出来“该死无全尸的龌蹉垃*圾!”
说完,这个诺德雇佣兵头子在托曼的帮助下翻身上马,在塔尔巴的大声诅咒下快活地离开了是非之地。罗多克士兵把脏话翻译给那些士兵听,所有人都哈哈大笑着,仿佛塔尔巴在讲什么好好好笑的笑话。
很快,沃尔夫等人便走出了城门,不过仔细数一数人数,会发现随行的只有九名全副武装的罗多克披甲弩手,他们的首领,弩手团的副团长加里已经不见了踪影。不过这简直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亚伦城内多少贵族穿梭其中,他们的侍卫更是密密麻麻不可辨别。
加里现在穿着贫民的粗亚麻布衣服,穿梭在这座‘伟大城市’内。按照沃尔夫之前交代的,他一路观察,在事情发生后娜塔莎并没有回家,塔尔巴男爵似乎有什么急事便赶去了亚伦中心的议会大厅。其余的侍卫大部分跟随着离开,剩下的几位应该都是娜塔莎自己的贴身侍卫,还有那位叫‘蒂凡妮’的侍女跟随着娜塔莎。他们穿过几片城区,很快又在一个小巷内停下并走了进去。
“下面就是一看究竟的时候了。”加里喃喃自语着跟着钻了进去,这项工作完成的好坏直接关乎着能否在沃尔夫面前争取到更高的地位。作为一名并不打算混日子等死的罗多克老兵,加里也有属于军士的野心。他要让弩手团的士兵们得到同等的重视,不能让罗多克人一直处于杂役和辅助的边缘地带,自己更是要成为新首领的左膀右臂。
他想着这些只走了三步,就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他连忙抬起头,一个身材魁梧的罗多克侍卫站在加里的面前,很明显是罗塞罗拉家族的剑士,正用冷漠的目光打量着加里。他赶忙回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根棍子猛然从身后敲打在他的头上,敲棍者手法娴熟,加里没感觉到多少痛楚,就像是被拆散的兵偶那般倒在了地上。
“把他留在这里吧。”一个女声是他模模糊糊听到的最后声音“不要杀那条诺德疯狗的人,不用惹麻烦。”
加里昏了过去。
第309章 王国游戏(三)()
和过去很多个清晨不一样,在帐篷里呼呼大睡的沃尔夫先生不是被托曼用力摇晃醒来的。托曼的力气非常之大,甚至有一次将军熬夜玩积木(没错,就是积木)睡得非常死,皇家侍卫直接把沃尔夫从床上摇了下来。假如不是床的四条腿固定在地上,沃尔夫怕不是会像被扯坏的婴儿摇篮里的倒霉孩子,连人带床一起飞出去。
但很快,沃尔夫就意识到,其实被皇家侍卫摇晃醒来,其实还算是一件颇为幸福的事情。因为……诺德人的大嗓门在战场上听来绝对足够勇壮,在起床的时候也足够让人抓心挠肝。
“他们付出的血不够,远远不够!”雷霆般的声音大声咆哮着,仿佛红胡子的托尔挥舞他的雷神之锤敲击着海面“这种堪比洛基背叛诸神的下贱行径,应当被扔进地狱里,永世不得超生!”
“没错,懦夫的鲜血应当涂抹上城墙,这是罗多克人应当付出的代价!”另一个声音亢奋得仿佛烈火在颅内燃烧,和同伴们激烈地讨论着“我们应该去请求沃尔夫,让他带领我们冲进那座徒有虚表的城市,把他们毁灭一空!用盛大的尸堆作为奥丁的祭品,来洗涤我们受到的侮辱!”
一个粗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讨论,沃尔夫坐起身来,那些士兵离自己的距离并不遥远:“你们这些自作聪明的家伙,我们的将军已经为我们的手足兄弟复仇,却这么贪得无厌!我现在以中队长的名义命令你闭嘴,见多点鲜血再去索求吧!”
那声音带着可靠的说服力,大多数士兵们看到了来自枪兵团的中队长,立刻缄口不言,放弃了所谓的‘算账’与复仇行为。服从是黑加仑军必须学会的第一课:“当然,我们听您的。”
沃尔夫一边简单穿戴着衣服,一边认真地听着。不知道发生了些许什么,那些士兵的情绪又像是契卡夫被杀死在亚伦街头那时一样亢奋难耐。和其他的诺德雅尔不一样,沃尔夫无法做到用战斗力来折服自己的军队,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很多首领选择的办法是直接用拳脚和剑说话,沃尔夫只能继续苦恼地使用自己的大脑。每每这个时候,沃尔夫又会抱怨,自己为什么率领的不是一支听话的斯瓦迪亚人或罗多克人军队。
果然,有人服从不代表所有人都乐意认可这种这种约束,之前那个雷霆一般的咆哮战士大声反对着,仿佛一张小小的嘴巴(其实一点不小)喷不完所有的愤怒:“你只是一个枪兵的小破中队长罢了,有什么资格教训勇敢的剑士?我一定要把这份愤慨让沃尔夫雅尔大人在内的所有人知晓,谁想阻拦,就等着掉上两颗门牙吧……嗷!”
只听得一声拳头入肉的声音,诺德士兵们大声叫好,那个粗犷的中队长大声说道:“那么就来试一试吧,你的屁话真是多!”
那雷霆般的声音又开始了索尔式大吼,沃尔夫能想象到壮硕的躯体爬起来撞向对手的模样,只听得拳脚对垒的声音,伴随着人群忽高忽低的叫喊,以及不久之后冲天而起的欢呼,沃尔夫知道结束了。他穿好了武装衣和黑加仑军军旗的罩衫,有些诺德首领喜欢在自己的头盔上加牛角,有些喜欢穿着熊皮大衣,显现的非常与众不同。而沃尔夫则并不像传统的老雅尔们,他喜欢将自己装扮得像是黑加仑军中的一员,就好像是其中并不起眼的一位士兵那样。
“托曼,发生了什么事情?”沃尔夫扬起了帐篷的门帘,问向抱着双手站在门口看戏的皇家侍卫“他们在干什么?”
当然,画面并没有那么混乱到无法识别发生了是什么事情,他这么说只是要所有人都意识到首领已经出现。效果非常明显,无论是还在摩拳擦掌的中队长,还是被打倒在地还在爬起来的士兵,所有的黑加仑军士兵都不吱声了。大家都低头站在那里,仿佛被教训的孩子——不过想到他们一米八、以及肌肉上摞着肌肉的恐怖体型,就能想象得到那份乖巧是多么叫人毛骨悚然。
“他们看了这个,情绪激动,我建议您把瓦伦塔打上几鞭子。”
托曼把两张让沃尔夫眼前一亮的东西递到他的面前,虽然只是非常简陋的黑白画,但沃尔夫看得出来这是一模一样的、用什么东西印出来的。只是内容吗……上面是带着独耳牛角盔的沃尔夫痛骂一个亚伦城市民兵打扮的家伙,后者显得全无所谓,背景是刻着‘契卡夫’名字的坟墓。可想而知,对于每天获得新鲜消息途径只能靠吹牛打屁的黑加仑军士兵来说,数量规模不小、足够散布到大家手中而非小范围传阅的记事画,将会带来多么不可思议的冲击。
“大家都很愤怒,很多并不了解详细过程的士兵都被激怒了,很多士兵希望能够继续复仇。”刚才那个用拳头教训士兵的中队长走到沃尔夫面前,沃尔夫认识他,却觉得哪里非常地不对,那两张复印的版画让沃尔夫大脑中某些想法,如同被打破的冰面后腾跃而出的鱼儿那般,争先恐后在大脑里闪电般流过“他拒绝承认军官的威严,于是我教育了他。”
“你做的非常好,马卡洛斯中队长……你!士兵,告诉我你的名字!”沃尔夫现在大脑里挤满了数不清的想法,他现在只想赶紧跑去找到瓦伦塔。
“曼维尔,大人。”这个骄傲的士兵站直了身子,丝毫没有任何的胆怯“任您处置。”
“曼维尔,去训练场全副武装跑上一圈,我是说整个,马卡洛斯负责监督!然后你向马卡洛斯道歉,最后去瓦伦塔那里找我,听见了没!”
这个士兵丝毫没有犹豫,立刻答应,并跟着马卡洛斯前去训练场接受惩罚。士兵们也渐渐散去了,按照诺德人的规矩,拳头大的说的算,而按照黑加仑军的规矩,军衔大的说的算,所以马卡洛斯所做的一切复合规矩,没有任何人会反对。倘若曼维尔因此不满,所有人都可以说他是个配不上瓦尔格拉英灵殿的卑鄙小人。
现在,沃尔夫像是一阵旋风一样带着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托曼,冲进了瓦伦塔和克斯搭建的小屋内——当时和安度因说过的印刷小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建好了,几个罗多克杂役和诺德士兵在里面,愣愣地看着这位黑加仑军最高领袖风一样冲进了屋内。
“瓦伦塔,瓦伦塔!”沃尔夫大声叫嚷着,把桌面上一块版画和一堆作画的草纸抄了起来,仿佛在看什么珍稀古玩一样左右观赏着“娘*的,你真是给老子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带着满满一脑门的问号与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是那个黑加仑军制定画师,瓦伦塔先生无疑了。不过看上去他的表情可没有沃尔夫那么兴奋,甚至一直在哆嗦个不停:“那个……您确定不是要惩罚我鼓动士兵罪吗?”
“原来你还知道啊。”沃尔夫的脸上露出了奴隶主压榨奴隶的、兴奋到不可自拔的表情“那么亲爱的瓦伦塔,为什么不现在就开始干活呢?”
第310章 王国游戏(四)()
“我真是服了,你们的手是被人拿刀剁过吗?”沃尔夫举着一大块雕版,对着角落里的罗多克杂役咆哮道,那些瑟瑟发抖的倒霉蛋被吓得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身为杂役本身在军队里的地位便类似乡村的农奴,万一诺德大爷一个心情不好,把自己都宰了祭祀北方诸神,那简直是只需要吼一嗓子的简单问题“这就是版画?你们信不信我找一只鸡在泥地里走两步,也比这东西强得多得多!”
曼维尔手足无措地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完全不理解自己目前的作用是什么,也听不懂沃尔夫在用罗多克语咆哮些什么。不过似乎将军对那些刻了画的木板意见很大,杵在一边的瓦伦塔似乎也是表情尴尬,握着那副非常精美的画卷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听好了,再刻成这个德行,你们就给我把东西收拾收拾滚蛋!会飞的兔子没几个,能雕刻的罗多克人可有的是!”沃尔夫大发雷霆,那些擅长雕刻的罗多克杂役连连点头哈腰称是。这些杂役年纪没几个低于二十,被十八岁多的沃尔夫教训得像儿子一样“瓦伦塔,去杂役那边问一问,谁擅长雕刻一起带过来,然后把这些画都印出来。纸没有了就派人去城里买,没钱了就告诉我。都弄完叫曼维尔,就是这位惹祸的军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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