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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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宋-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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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知音律的她们很快作出了一首琵琶和锦瑟的合奏曲,并取名为忘流年。与此同时,几阕新的词调也应运而生,之后又填词而唱。

    而她和李师师探讨音乐的同时当然不会冷落徐晟,好几次他都成了唯一的听众。中间天子在晚上来过两三次,李师师却叫徐、文二人早早地回屋休息,不让皇上看见。再往后的几天里,文菁却特意开始多陪伴他,很多时候都是在一旁静静地看他练武。

    ***

    这天上午,徐晟在院中挥汗如雨了半天。待到午时,文菁照例送来了亲自做的午饭,并给他轻捶腰背。在丫鬟收拾完碗碟之后,徐晟小憩了一会儿,依旧像往常那样,打开兵书准备练武。在一旁的文菁忽然神色有些委屈道:“晟哥哥,我吃醋啦!”“吃醋?”徐晟则是一头雾水,疑惑不解道。

    文菁则是点头道:“最近你一点也不关心我,而是有了新相好,所以我吃醋啦!”徐晟惊道:“我何时有了新相好?不天天和你在一起么?”文菁指着徐晟手上的兵书,道:“喏,就是它!”徐晟恍然大悟,这几天确实光顾着练习运用各种兵器了,而很少静下来陪她。文菁道:“除了偶尔和我讨论兵书上一些字句的含义,你的心思都在它身上了!”徐晟略带愧疚道:“菁儿,对不起啊,是我忽略了你。”

    这下,文菁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而是调皮道:“晟哥哥,我只是稍微发下牢骚,你不用这么歉疚的。毕竟咱们不一直在一起么,说起来算是我无理取闹啦!”徐晟走近她,握住她的手道:“不!今天我不练兵器了,去大相国寺玩吧,作为京师最著名的地方,咱们还没去过呢!”文菁本想问是否耽误他练习,徐晟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道:“成天练习,我也想休息了,走吧!”

    牵着文菁的手,徐晟边走边道:“小时候还是娘带我去过那儿,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也想到大相国寺看看!”文菁笑道:“那儿想必比苏州街市上好玩的东西多多了吧!”徐晟道:“可不是么,那里可以说是聚集了整个大宋的精华,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说是徐晟带她去,不过由于相隔多年,他自己亦不认得道路,好在大相国寺京师人皆知,一问便寻得去路。

    二人一路说笑,不多时,已经走入了一个繁华的街市。徐晟道:“虽然称作大相国寺,但寺庙却无甚好看的,主要就是这里的街区了!”文菁望眼四周,一下被这种热闹的氛围所吸引了,少女无邪的心性立时显现了出来。

    在这里,她一手撑着伞,一手牵着徐晟,在各个眼花缭乱的摊位前面穿梭自如。作为女孩子,大多对那些小发卡、小首饰之类的特别感兴趣,文菁也不例外,不过她大多在摊位前试着戴了一下都放了回去,而没有想买的意思。那些摊主倒也让这漂亮的小姑娘随便试戴,因为一旦文菁走到某个摊位前,凭借着出众的外貌,这个摊位周围的人便会明显多于旁边,那些没聚过来的也多是因为伞遮住而不见容颜。

    徐晟道:“菁儿,难道你不想买点什么饰物么,我给你买好了。”文菁却是摇摇头,道:“晟哥哥,这些东西我不需要啦,到有我想要的东西时,你再给我买吧!”徐晟道:“我看你对这些小饰物挺感兴趣的啊!”

    文菁带些骄傲的神情道:“我就不谦虚一回,晟哥哥,你不觉得这些只会让我显得俗气么?”徐晟心中一乐,笑道:“你还真臭美啊,难道这些首饰配不上你么?”

    文菁停下前进的脚步,把伞暂递到他手上,又原地转了一圈,自信地问道:“难道不是么?你平时见我化妆或者戴首饰了么,只是用些保护皮肤的珍珠粉之类的而已。你也知道,要不然上次不会给我买符合心意的束发飘带,现在反倒问起我要不要饰物来了。”

    徐晟见她精致得不可思议的小脸上一副“得意”的样子,心中诚服道:“确实啊,以菁儿的容貌,当真是不需要什么珠宝首饰,反倒是眼前这样简简单单的自然美让人看着舒心。”

第153章 梦回乍醒指江山(7)() 
四处逛了一会儿,进了一家书画店中。文菁随手拿起摆设着的一张兰亭序看了一会儿,那店家以为她感兴趣,便小声道:“这是真迹!”文菁心下暗觉好笑:“这兰亭序的真迹在哪里已经成了谜题,我房中的那幅也只是本朝米元章的临摹版本。”不禁摇了摇头。

    那店家笑道:“姑娘为何摇头,难道说这幅字不是真迹?”文菁道:“这幅兰亭序虽说笔法上极力模仿,但字里行间透露的却是苍白无力,实乃一庸俗的摹本而已。”那店家道:“小姑娘不要信口开河,在这里胡言乱语!”文菁听后,心下暗道:“这店家真是不可理喻,便是我随手一写也会比这个摹本好上许多。”

    忽听得一男子的声音道:“这位姑娘说这个版本庸俗,依在下看来,也不过是一世俗摹本!”徐、文二人转身望去,见三个衣着富贵的男子走进店来。

    三人中,为首的一人约是二十多岁年纪,有些瘦弱。他旁边一左一右亦是两个年轻男子,看衣着同样富贵不已,不像是他的仆从,左边一个年龄比他稍小,是一副浮浪子弟的样子,右边一个看年纪不过与徐晟一般,却是看起来最有英气。刚刚说话的是其中年龄最小的一个。

    那个男子将手中的扇子一挥,道:“在下赵九,这两位是在下的哥哥,分别为赵甲和赵丙,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徐晟再看去,觉得三人并不是很相像。文菁没有马上回答,那店家又道:“你们三个也是来砸场子的么?”赵丙喝道:“你这幅兰亭序已经假得不能再假了,如何在这里以次充好?这京师城中难道就没有王法了么?”那店家也是不甘示弱,拍了拍桌子道:“你们三个敢到这里来指手画脚,不知道这店是谁开的么?”“那我们三兄弟可要洗耳恭听了!”赵九慢悠悠地挥着扇子道。

    那店家骄傲道:“哼!我告诉你,叫你们吓破胆了,这家店可是一人之下——”“住口!”又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喝道。

    那店家听后,立时止住不说。但众人心中都明白了七八分,这京师城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除了太师蔡京还会有谁。一个儒生打扮、留着约莫三寸美须的中年男子过来,赔罪道:“家仆无礼,还望见谅!”

    看此人如此客气,正要发作的赵九也把怒火压了回去。那个中年男子道:“既然几位都是行家,还望不吝赐教!”教人备了笔墨。赵九见状,急忙道:“那我们弟兄几个就献丑了!”拿过笔来,推了推眼神有些呆滞的赵甲,道:“哥哥,不要只顾着看美人了,来写点。”赵甲惶声道:“我不不是在看美人。”赵九对文菁拱了拱手,以示失敬,将笔交给赵甲。

    赵甲俯身在纸上写了第一句“永和九年”,接着赵丙和赵九也各人写了一句,围看的人皆是叫好。赵九恭敬地将笔递给文菁,道:“也望姑娘赐教!”文菁见众人都齐刷刷地望着自己,推辞不得,也接着他们写了第四句“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众人又是一阵喝彩。

    文菁放下笔后,那个中年儒士夸赞道:“既然四位一个比一个写得好,那本店的这幅庸作放在这里确实是贻笑大方了。”拿起那幅摹本,当着众人的面将它撕毁,接着说道:“几位请跟我来!”

    那店家却是拦住徐晟道:“你没有写,不能进!”文菁道:“要是不准他进,我也不去了。”那中年儒士依旧面带笑容道:“这位应该是姑娘的朋友,但来无妨。”

    徐、文二人并那赵氏三兄弟一起跟着他来到了里屋。徐晟进去时才发现有十几个人是跟着那三兄弟的,他们警觉地在外面徘徊。

    那中年儒士自我介绍道:“鄙人复姓上官单名荣,表字公茂。”赵氏三兄弟重复介绍后,徐、文二人亦介绍了自己。文菁道:“这位大哥是小女子的师兄,平时不喜在别人面前题字。”只说得徐晟一阵脸红。其余四人都估计出她是在替徐晟打圆场,但都没有点破,而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上官荣又拿出一张兰亭序,呈与文菁道:“姑娘品评一下这张如何?”文菁细细地看了一下,说道:“这幅已比刚才那张好上一些,虽然字里行间依然不够传神,但不失为一张形似的作品。”上官荣故意问道:“那这幅和姑娘的字相比,孰好孰差?”文菁也不知眼前是谁写的,虽然有些难为情,但不得不如实道:“小女子就不谦让一回,确实比不上我。”“差多少?”上官荣进一步问道。

    文菁却是低下头去,不再回答,心下暗道:“若是说句不谦虚的话,是要差上好多,可是这话我自己怎么好意思说?”上官荣大笑道:“看刚才‘会与会稽山阴之兰亭’那九个字,便知这幅字要比这位姑娘差上许多了!不瞒各位,这幅字是出自在下的手笔,拿出来只博一笑而已。以姑娘的笔法,若是随便写上几张拿出去,那都是大价钱,但书画想来为陶冶性情之用,这高明手法的人,除非万不得已,必然不会拿它去用金钱衡量!”徐晟听了这话,心下暗道:“以菁儿的字,我怀里的这本十八般武艺必然也是值好多钱了吧,不过正如这位上官公茂所说,我怎么会拿去卖钱呢?”想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

    上官荣打开一个古朴的木箱,拿出来的还是兰亭序。文菁见时,此本墨色鲜活,跃然纸上,摹写精细,纤毫毕现,不禁赞道:“这本笔法、墨气、行款和神韵都得到很好的体现!”上官荣道:“那这本是不是真迹?”文菁依旧是摇头:“这本只能说基本上可以窥探王羲之的笔法,但还不是原貌!”上官荣道:“既然姑娘刚才夸赞了一大番,又何以说不是原貌?”文菁指着纸上的“神龙”小印章道:“这世人谁也没见过真迹,但这本上面的‘神龙’小印明证,如果小女子没有猜错的话,这是唐初冯承素的摹本。”

第154章 梦回乍醒指江山(8)() 
她的话刚落音,赵氏三兄弟拍手道:“姑娘一语便指出了其中的猫腻!”徐晟也是心中暗惊,在他看来几张兰亭序虽有差别,但毕竟都是细微的好坏,听文菁这么一说,方知这其中的好坏太多了。

    文菁道:“此摹本颇具神韵,想必是初唐时真迹还流传于世的缘故吧?”上官荣问道:“何以见得?”文菁微微笑道:“我也是从笔记中看到的,不知其真假。本朝所编纂的太平广记中,有这样一个故事:隋末,广州一位僧人得到了兰亭会序。这个僧人有三样宝物,非常珍惜地收藏着。一是王羲之手书兰亭序,二是铜制神龟,三是铁制如意。唐太宗非常爱好书法,听到哪里有王羲之的书法真迹,就设法弄到手里。王羲之别的书法真迹,太宗皇帝都得到了。唯独这份兰亭序,听说在广州这个僧人手中,而难以力取。于是,他派去一个人,用欺骗的手段,从这位僧人手里弄到了兰亭序。僧人失去兰亭会后说:‘第一宝物没有了,其余的宝物还有什么值得来收藏的呢?’于是用如意击石,打断了扔了;又将铜龟的一只脚摔坏了,这只铜龟本来在水里可以行走,但脚断了后再也不能行走。这个故事足以说明这幅墨宝的珍贵,并且这只是太平广记中的一种说法,另一种说法在书里洋洋洒洒摘录了几千字,讲述了萧翼从辨才和尚那里骗这幅墨宝的全过程。”赵九道:“据说后来那李世民为了一己私欲,将兰亭序带入了坟墓。”文菁继续说道:“欧阳公所编的五代史•温韬传中说:‘韬在镇七年,唐诸陵在其境内者,悉发掘之,取其所藏金宝,而昭陵最固,韬从埏道下,见宫室制度闳丽,不异人间,中为正寝,东西厢列石床,床上石函中为铁匣,悉藏前世图书,钟、王笔迹,纸墨如新,韬悉取之,遂传人间。’昭陵便是唐太宗的陵墓,所以又有说法是王羲之的真迹已被温韬盗出,重新传于人世,还有一种说法是唐太宗下葬时用了摹本而留下了真迹,但其中的真真假假又有谁知道呢?”

    上官荣钦佩道:“姑娘真是熟读诗书,如此应为女中状元!”文菁自谦道:“胡乱读得些稗官野史,让几位见笑了。”赵九道:“既然其真迹不见于人间,那眼前可就是传世最好的一个摹本了?”赵丙道:“早就听闻太师的收藏包揽古今,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我们三兄弟佩服,佩服!”

    赵九小声对赵甲道:“哥哥,你何不买下来送给这位姑娘?”赵甲听他一提醒,问道:“敢问店家的这幅字要多少钱?”不知是上官荣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还是猜出了他的用意,笑道:“想买过去送给这位姑娘?我上官荣岂是这等俗人,这幅最好的摹本便送与她了!”赵九心下暗惊:“看来他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家臣,居然能将蔡京的东西随便送与别人!”

    文菁心底里对这幅字也是十分喜爱,得不到兰亭序的真迹只能退而求其次,但亦没有想到店家是如此大方之人。

    上官荣将其卷起,交与文菁,道:“姑娘若是过意不去,便在小店留下一幅字吧!”文菁欠身道:“小女子的字怎敢与前朝大家相比?”推辞不去,便拿了笔墨,依旧写了一幅兰亭序,用的也是行书。

    上官荣接过,笑道:“姑娘的行书万缕千丝,俯仰婀娜,看似信手写出,实则形神俱佳,以这幅字换在下的区区摹本,当是姑娘吃亏!依在下看,姑娘的字距离传世之宝只差一样东西!”“哦,什么东西?”赵九追问道,他对文菁的字却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就是落款处的一个大印!”上官荣朗声道。说完后,他与徐晟和赵氏三兄弟互望一眼,众皆大笑。文菁亦不禁莞尔,抿嘴浅笑,在徐晟耳边悄声道:“晟哥哥,你说我是不是过于追求这些宝物了?”徐晟回道:“你只是对于这些‘琴棋书画’之类的喜爱,不过以我的了解,便是得不到也不会念念不忘,你说是么?”文菁轻轻点头默认,呵护着自己的那个人总能深深理解她的内心。

    ***

    赵甲、赵丙和赵九三兄弟离了书画店,立即有十几个人过来护卫,一个小头目过来问道:“太子殿下,你没事吧?”赵九道:“我们只不过去了店中的后堂,这京师的清平之地,又会有什么事?”

    原来这三兄弟便是当今的三位皇子,正如他们的假托名字一样,分别为赵佶的长子、第三子和第九子,名为赵桓、赵楷和赵构,其中赵楷被封为郓王,赵构被封为康王。今天两位弟弟陪着太子在京师到处逛逛,无意中碰到了徐、文二人。

    在回宫的路上,赵构问道:“大哥,你既然喜欢那位姑娘,为什么不大方一点去追求?”赵桓道:“你不见佳人已是心有所属?”赵楷凑过来,笑道:“你可是太子哟,以后咱这大宋的江山都是你的,还愁不能俘获一个民间女子的芳心?”赵构道:“太子当以国事为重,若是让父皇知道了,可要说你不务正业了!而我就不一样,我只排行老九,这皇帝轮来轮去终究轮不上我,所以说,小弟可要去追求——”“九弟,”赵楷插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做皇帝也不和找美人冲突,父皇自己和那醉杏楼的,嘿嘿并且有了江山才有美人嘛!”

    赵构道:“那你们说说李师师和这位姑娘谁漂亮?”赵楷道:“醉杏楼父皇是明令禁止我们这些皇子去的,那些豪绅都能花点钱去听听琴,我们却去不了!不过,李师师未必比得上这位姑娘!”“此话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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