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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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末轶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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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非都已经与自己没关系了。

    袁明日随着加入丐帮时间的延长、心无旁骛一心要饭的表现,被河南分舵舵主宋丙遥,授予了丐帮象征着权位的布袋,这算是在丐帮有了一定的地位。

    这些日子以来,他与众乞一起打狗,一起要饭,虽受尽了屈辱,但也无介于怀。好不畅快,仿佛尝到了懵懵懂懂儿时的滋味。

    这天,天降大雨,袁明日与众乞在陕州城内的一座破关帝庙中避雨,正无拘无束狂论不休,忽见舵主宋丙遥蒙着一块黄油布与几名属下,从漂泊大雨中奔了进来。纷纷住口起立。

    宋丙遥抛下湿漉漉地油布,从怀中取出一只金黄油亮的肥烧鸡,道:“兄弟们,来——快吃……啊!”当下你一块,我一块撕给众乞。

    众乞只管狼吞虎咽的吃,对烧鸡的来源不闻不问,只有袁明日边吃边道:“大哥,这么囫囵的烧鸡哪来的?”

    宋丙遥为人豪爽,平时手下的弟子都喊他为大哥。

    袁明日虽为乞时间不短了,但对于那博大精深的乞讨学问,还只是学到了点皮毛。

    宋丙遥道:“咱们是乞丐,当然是讨来的了。”

    袁明日道:“这鸡还一口没动,谁愿意给呀?”

    众乞哈哈大笑。

    袁明日挠挠头道:“你们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宋丙遥道:“对啊!可是兄弟,如果他们都吃完了,那咱们还吃什么呀?”

    这时候,大雨渐霁,正当宋丙遥要为袁明日讲解乞讨之道时,一个小乞从外面奔了进来,道:“大哥!”在他耳旁嘀咕了几句。

    宋丙遥顿时眉开眼笑,伸手拍拍袁明日肩膀道:“兄弟,我先去淘点银子,回头再跟你说!”与属下而去。

    袁明日对他打心眼儿里由衷的佩服,朗声道:“大哥慢走!”叹道:“舵主的本事真大,什么都能讨到!”

    众乞应道:“那是!要么怎么是咱舵主呢?”

    宋丙遥一路向东,出了东城门,进入了一片槐树林,其属下守在了林子边。

    宋丙遥来到林子深处,一人背后,毕恭毕敬地抱棍道:“图大侠!”

    那图大侠披着灰色大氅,个子较高,体态清癯。转过身来,道:“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语气甚为凝重。

    他满脸的风霜,约莫四十五六岁的样子,左手握着一柄剑。

    宋丙遥道:“听十八年前在山东济南路城呆过的兄弟说:‘那年的五月初一晚上,确实有一帮人马,气势汹汹地到袁府……’”说到重点,突然缄口不言了。

    图大侠会意,从腰间扯下一小袋银两,道:“拿去!”掷向了他。

    宋丙遥伸手接住后,脸显喜色,续道:“:‘他们看上去都很面生,没见过,认不得。’”

    图大侠道:“那为首的是何模样?”

    宋丙遥道:“:‘蒙着面,没看见。’”

    图大侠森然道:“既然蒙着面,何以都很面生?”

    宋丙遥一愣,随即应道:“是啊!我再帮您打听打听去!”扭头便走。

    图大侠大喝:“宋舵主留步!”跃起身来银光一闪,挥剑向他后背疾刺过去。

    宋丙遥猛觉背心有劲风袭来,立即举棍回身抵挡。

    “噹”地一声响,居然发出了金属的声音,而且棍子荡开了锋利的利剑。

    原来丐帮中厉害人物的棍子看似木质,其实不然。

    两件兵刃一撞,双方均知敌人武功不弱,随即打斗起来,十余招拆下来,不分伯仲。

    这时,守在林子边的几名乞丐闻声而来。

    二人罢战,各退跃五步。

    图大侠赞道:“好武功!”

    宋丙遥应道:“那是!我们丐帮的人可不是等闲之辈。”

    图大侠道:“丐帮向来是‘乞而不欺’,宋舵主你诈我钱财,就不怕坏了帮规,让武林同道耻笑吗?”

    宋丙遥根本就没打听过什么消息,那么说完全是在胡诌,虽然知道再胡诌几句更好,但是在不知对方的底细和打听那件事的用意的情况下,一旦信口胡诌冤枉了他人,挣俩小钱是小,搬弄是非伤天害理是大。道:“是你心甘情愿给我的,我一没偷,二没抢,何以坏了帮规,让武林同道耻笑?武林同道要耻笑也是耻笑你图大侠无能!哈哈哈……”仰天大笑。

    图大侠脸色一沉,喝道:“少废话,还银子来!”

    宋丙遥道:“那要看你图大侠的本事啦。”

    二人又冲上前打斗起来。

    按照武林中约定俗成的规矩,二人打斗一般不经对手同意,绝不容许有第三人插手,‘胜’就要胜得正大光明,‘败’就要败得光明磊落。否则便是胜之不武,对手也不会服气,在世人眼中更是不耻之事。因此几名乞丐看着自己的舵主久战不胜,虽都欲出手相助,但没有舵主的话,便不敢擅自行动。

    一名乞丐心生一计,与其他几名乞丐低声道:“你们分头行动,将陕州城内的所有本帮弟子都召集到这里来!”

    另一名乞丐道:“召集到这里也没用啊,要是舵主有令,咱们早就上手了。”

    刚才那乞丐道:“舵主不让咱攻人,没不让咱攻心啊。只要咱们陕州城的几百千把号弟兄往这里一站,那姓图的心里就难免不发憷,只要心里一发憷,想不输都不行。”

    众乞一听,都道:“好!”当即分头行动,只留一名乞丐守在原地,以防不测之时接应宋丙遥。

    众乞丐四散而行,见同道就说,奔走相告:“舵主和人在东门外的树林打起来啦……”奔了过去,后面的自不必说。

    闻讯的乞丐道:“快走!”放下了手头的“活儿”,这达官显贵就是施山珍海味也不要了,陕州城的百姓见此情形尽皆愕然。

    一传十,十传百,过不多时,整个陕州城的乞丐便尽人皆知。

    宋丙遥与图大侠已斗了百十来招,都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但仍是不分高低。

    这时,突然东面脚步跫跫,十分密集,如刚才林子被雨珠敲打一般。霎时间,穿出黑压压一群乞丐,足有几百人,而且远处声响仍然不绝,显然还有后续。

    虽天刚下过雨,群乞看上去个个泥泞不堪,但掩盖不住凶恶之情。

    他们呈扇形包向打斗的二人,最后两侧合围,纷纷拄棍而立,怒目而视。

    图大侠见此心生怯意,手上的剑招不由得便松啦。

    宋丙遥见本舵来了这么多人,心想:“在属下面前,我可不能输。”招数加紧,劲道凌厉地向敌人攻去。

    如此一来,图大侠便在招式上落了下风。

    他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可别为了区区几两银子而身败名裂。”于是猛攻了几招,趁敌人招架之时,脱身几步后跃,利剑一挥,朗道:“来了这么多人,难不成堂堂丐帮想以多欺少吗?”

    他这是一语双关:一来想要将的敌人答应绝不会求援,了却后顾之忧,再斗就未必会输;二来如果敌人不肯,架虽然打输了,但是嘴上可不能输,总要为自己脱身打个圆场。

    不等宋丙遥回答,迎面一名乞丐便跃群而出,叫道:“袁……”此字一叫,忙捂住了嘴。

    此时人员虽多,但在双方僵持之时,谁也不敢乱叫乱嚷,所以他这一叫,尽人皆闻,众人的目光无不“嗖”地聚焦在了他身上。

    图大侠一愣。

    那乞丐改口叫道:“图叔!”

    此乞正是袁明日。

    他热泪盈眶,慢慢走到了图大侠身前。

    图大侠颤声道:“你是?”

    其实他也已认出了袁明日,只因情绪激动之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不敢相信会在这种场合、袁明日会以这种身份和自己见面。

    袁明日紧握着图大侠双手,道:“图叔,是我呀,图复兴!”

    图大侠利剑脱手,栽在了地上。顿时老泪纵横,抽噎道:“公子,真的是你吗?”

    二人相拥而抱,泣不成声。

    主仆二人激动过后。

    袁明日向图大侠、宋丙遥二人各做了介绍。

    虽图大侠和宋丙遥已然认识,但经他介绍后,便不是认识那么简单了。

    还不等袁明日出口调解二人的纷争,便一个便出于对少主的尊敬,说钱财不要了;一个出于对兄弟的情义,要返还钱财。

    图大侠与宋丙遥你推我让,闹得不可开交,最后突感:“自己都这么大人啦,怎么在众人面前跟个孩子似的?”同时仰天大笑。

    主仆二人多年之后再度重逢,百感交集自然难以言表。

    二人携手来到城中的一家小酒馆内,把酒言谈,简要述说别来的十余年。

    原来,图大侠虽与主子多年未见,但一直在江湖上留意关于断刀山庄和他的事,在听说他不在断刀山庄时,也曾打探过他的去向,但由于断刀山庄的人对此讳莫如深,没能得到丝毫消息。

    他在听主子说完后,叹道:“这真是:世事难料啊!没想到到头来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可是公子,你难道真的想就这样沉沦下去吗?”

    袁明日面如死灰,道:“我不想,可又能怎么样呢?我现在武功尽失,和常人没什么两样,有什么办法?”

    图大侠大怒,喝道:“你大仇未报,怎么能这样呢?武功废了还可以再练,可要是心死了就真完了!”

    袁明日嗫嚅道:“那又如何?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刻苦练功十余载,武功只是在一般人之上,能杀得了拥有独门绝学‘乾坤大扭转’的我爹,决非常人。就算我从头来过,埋头苦练上十年,重新拥有之前的武功,可还是杀不了血洗袁家的凶手;我再练上十年,即使有能力杀的聊他,恐怕他已寿终正寝了。到头来还是报不了仇,有什么用啊?”

    图大侠见十二年前的那个壮志凌云的主子,如今变成了这副德行,气不打一处来,“啪”的一声,将帐钱拍到了桌上,拉起主子道:“无稽之谈,跟我走!”拉着他走出了酒馆。

    出得酒馆后,图大侠自己不骑马,也不让主子骑,而是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主子,径直向东北走。

    袁明日询问要去哪儿,图大侠闭口不答,只是迈开大步前行。

    图大侠功力深厚,而袁明日直如常人,被他拉着就只剩下被牵着鼻子走的份儿啦,好在他顾及到袁明日,走得并不是太快,袁明日勉强可以跟上。

    途中,图大侠在街上临时花高价买了一匹马,让主子骑上自己所熟知的马。

    袁明日知道他要拉自己去的地方不近,于是提出要与宋丙遥等乞作别,对于这个人之常情,他一不做,二不休。三下五除二将袁明日推上了马背,然后挥掌在马臀上一拍。

    那马吃痛,“咴儿——”一声长嘶,负着袁明日扬长而去。

    路上,图大侠带着袁明日早出发,晚投店,除了照顾其吃住以外,一概不闻不问,袁明日一直穿着那人们为之讨厌的褴褛。

    袁明日对这个好久不见的下人很是亲切,有好多长期以来憋在肚子里,无人可诉的话想跟他说,但他总是板着脸不屑一闻,自打陕州城小酒馆以来从未变过。

    他知道图大侠为人豪爽,对自己更是和蔼,从未见过图大侠对自己发这么大脾气。知道这次惹的图大侠不浅,可是自己就是这样想的,是不可能的改变的,那就只能想方设法献殷勤,千方百计讨欢心了。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

    这主仆二人倒像是翻了个儿。

    随着袁明日被带着一路向东北,经过洛阳、管城等地,眼前出现的垂柳依依、河流交错的情景,不断激起了儿时的回忆,整个人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心情越发沉重。又行得几日,这天,主仆弃船上了岸,乘马到达了济南路城,来到了城南的一片空地前。

    图大侠沉着脸道:“这就是袁府大火烧火的遗址,袁家上上下下六十九口人都在这里啦!”

    袁明日放眼望去,只见偌大一片空地上,布满了被大火熏黑的瓦砾,与横七竖八被大火烧焦的房屋木架,绿油油的杂草从缝隙中生长出来,茂枯相衬,显得更加凄凉。

    由于十八年前发生火灾时,当地的人们见这家的人一个也没逃出来,都知道这家的主人武功高强,如果失火是意外的话,那连主人也没逃出来就非同小可了,所以人们都视此地为不祥之地,十八年来没有人敢把这里整理出来,重建新宅。

    袁明日懵懵懂懂地想起了儿时的画面,那是在没有发生这场大火之前:高大的父亲、慈祥的母亲、美丽的家园、幸福的自己。

    刹那间化为了乌有,触景生情,悲从中来,他的眼泪滚了下来。

    图大侠疾言厉色道:“跪下!”

    袁明日“扑通”跪了下去,垂手而泣。

    图大侠指着他喝道:“你如今这个样子,何以对得起袁家被害的九十九位亡灵?想来你爹袁顶鹤身居武林盟主,侠肝义胆,一身盖世武功‘乾坤大扭转’独步武林,一提起他的名号,那是无人不赞。再看看你自己,身为他的儿子,一点他的英雄气概也没有。遇到一点坎坷就一蹶不振,你这个样子不要说能成大事啦,就是做一个乞丐也不是一个能讨到饭的好乞丐。你枉费我为你取‘图复兴’这个名字!”

    “图复兴”这三个字乃是取图谋复仇、复兴家业之意。

    图大侠继续训道:“你枉为袁顶鹤之子,你也不配姓‘袁’,袁家没有你这样的孬种!”

    突然,袁明日只听“扑通”一声,顿时一愣,循声抬头一看,只见他也双膝跪到了地上。

    图大侠含泪道:“老爷,老奴斗胆,今天就代袁家清除袁明日这个不肖之子!”冲他道:“你在这磕上三个头,谢过授予你发肤的父母后,做你的逍遥乞丐去吧。你不再姓‘袁’,袁家也再没有你这个后裔!”

    袁明日大惊失色,抽噎道:“袁叔……”

    图大侠真名袁贵,由于受恩于袁明日之父,便对袁明日忠心不二,视如己出,袁明日也拿他当父亲一样担待,所以他对袁明日虽有冒犯,袁明日也不介怀。十四年前,他在将袁明日送到赵天龙门下后,自己便踏上了查凶的道路。这些年来栉风沐雨,到处查找有关线索,再加上心中有事,所以看上去就比实际年龄大了几岁。

    袁贵吼道:“不要再叫我袁叔,袁家与你恩断义绝;袁家的血海深仇能报否,也与你无干!”口气决绝。

    袁明日听着他说的话,字字如一把把尖刀般,扎在那看似跳动实际死亡的心脏上,直痛的它砰砰乱跳,血流翻滚,红着脸也吼道:“我身上流着袁家的血,岂是你一句话说断就能断的?”

    袁贵不怒反喜,仰天“哈哈”大笑。这正是自己多日来为之努力,所要的结果。

    袁明日本已死了的心,被他的几句话激的活了过来,见他大笑,也跟着大笑起来,笑自己愚蠢、笑自己活了过来。

    主仆二人笑着来到附近一家酒楼,这店小二和主仆多日来遇到的店小二一样,见此是一愕:“仆人比主人富的不稀奇,稀奇的是仆人对主人忠心不改。而主人也不直接把财富要过来,偏要下贱起受仆人的施舍?”自是暗叹林子大了,啥鸟都有。

    主仆二人多日来这种眼神见多了,依旧不管不顾,先要了两大坛酒,对饮了起来。

    由于袁明日生怕酒后失言,惹来杀身之祸,长这么大从未喝过酒,所以酒量不佳,没喝几碗就醉了,一醉,便口无遮拦起来,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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