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造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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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造师-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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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吕肆的狂笑,森白的鬼爪上骤然腾出乌黑的鬼气,同时吕肆身上的邪气亦跟着暴涨。穆兰看得动容,挥手挽了个剑花,厉声喝问吕肆着。

    “化鬼吕肆!你到底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嘻嘻,我什么也没做啊……只是像这样待着,力量就会源源不断的涌过来。”吕肆摊开双手,显出极是畅快的模样来。

    “胡说!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在喝斥吕肆的同时,穆兰也竭力分析着他的话来。

    毫无疑问,吕肆的力量确实已提升到先前无法比拟的程度,但问题是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这里是青河秘境,是灵气格外丰沛的洞天福地。受到那丰沛灵气的影响,青鸦剑驱使起来也比在外面轻快不少,然而却远远无法和吕肆那诡秘的力量跃升相较。

    像这般飞跃xìng的提升力量的邪法,至少在穆兰所知的范围里并不存在。她猜测吕肆身上或许带着邪道法宝,然而眼下却无法得到证实。

    无论如何,假设吕肆真能通过某种法门源源不断的聚集力量,那状况对穆兰来说无疑是极为不利的。连番苦战下来,她的体力消耗已接受底限,若不是速战速决的话……

    “来啊,臭婊子!看看你那把二流飞剑,能不能再伤到本大爷分毫!”

    似乎察觉到穆兰的顾虑,吕肆舔着白森森的鬼爪,以yín邪的目光打量着她。“放心,本大爷不会要你命的,最多只折断手脚……嘿嘿,如果看到自己徒弟像破布一般被丢到山门前面,不知道你的师父会是什么反应?”

    “满口污言!”穆兰怒斥一声,青鸦如奔雷般的shè了出去。

    在穆兰全力催动下,青鸦剑骤然放出青白的剑光,以滔天巨浪的威势斩向吕肆。另一方面,吕肆通过未知的邪法,力量也已提升至前所未有的程度,左手鬼爪缠绕着宛如实质般的乌黑鬼气,狞笑着迎向青鸦剑。

    青光和黑影在山涧yīn影里瞬间交错,爆出惊魂动魄的闷响。

    青鸦剑的浩然剑气,终究还是斩破了鬼气的业障,吕肆左手鬼爪的三根指头被青鸦剑齐齐削去。然而污血迸出的同时,去势已没的青鸦剑也被吕肆给趁机抓在了手里。

    “逮,逮到了……”

    吕肆用半残的鬼爪逮着青鸦剑,狞笑着挥起右手的骨刃,用足全力劈向青鸦剑——此时青鸦剑的剑势已是强弩之末,剑脊上再挨骨刃的重重一击。在低沉的钝响声中,剑身的灵光当场溃散。

    由灵氛幻化出水浪骤然消散,青鸦剑亦颓然掉落在地上,一时间似乎已化成毫无生气的凡铁。

    “哈……哈哈,总算把这缠人的鬼剑给收拾了……”

    吕肆一脚把灵光尽失的青鸦给踩进泥里,然后看向不远处的穆兰,嘿嘿狞笑出来。“怎,怎么样?臭婊子,你还有什么法宝没使出来的?嘿嘿,尽管拿出来,本大爷会陪你玩到动不了为止!”

    吕肆狂笑着在那边大放厥词,然而穆兰好像没有听到,只是瞪大眼神,茫然的看着被踩进土里的青鸦剑……

    每一名蜀山弟子,都有一把属于自己的飞剑。飞剑既是他们赖以修业的基础,也是他们珍而重之的半身。

    要想炼出一把指使如意的飞剑,少说也得花费十年以上的光yīn。十年的时间里,rì复一rì的修行jīng炼,将自己的魂命与飞剑的蕴灵相融,直到双方水**融,不分彼此,这样才算是炼出一把上好的飞剑。

    自从六岁得到青鸦剑以来,穆兰和青鸦剑已相处了十五年光yīn,青鸦剑早已成为她不可或缺的手足,并陪伴着她闯过无数艰难困苦。然而这样的青鸦剑,此刻却被恶徒的脏脚给踩进污泥里,再感觉不到丝毫灵动的气息……

    ……………………

    “怎么?没了飞剑就动弹不得了吗?桀桀桀,所以说名门正派这种东西,就是他妈的没用啊!”

    吕肆大笑着,尽管从左手断指传来剧痛难忍,但这种程度的伤势,只要几分钟就能再生过来。比较起来,能看到憎恶的蜀山弟子这般万念俱灰的狼狈模样,无疑是更令他感到愉快的事情了。

    蜀山弟子修习的是御剑诀,没有飞剑便等于被拔了牙齿,再没有任何威胁。吕肆狞笑着朝穆兰走去,自以为胜卷在握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如何折辱眼前蜀山弟子的事情来。

    “来吧,小妞儿,本大爷会陪你玩到爽……”

    “……住口!”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吕肆的yín语,他惊愕的看到,那边失去飞剑的穆兰,竟然扶着山壁又站了起来!

    很显然,青鸦剑的折损带给穆兰以重创,她的脸sè发白,呼吸紊乱,连扶着山壁的手亦抖得厉害。

    然而,有数张咒符正被她握在手里,正散发出煌煌的雷光来。

    那目光移过来,竟是那般的坚毅,并且翻腾着清澄的怒气。一瞬间娥然涌出的强烈气势,令得占尽优势的吕肆,反而没来由的感到畏缩起来。

    力量依旧源源不断的涌出来,被青鸦剑斩残的左手,亦已尽数复元过来。眼前的蜀山弟子已失去了最厉害的飞剑,手里只剩下几张破咒符,根本就伤不到他半根毫毛。

    不管怎么看都没有畏缩的理由,但不知为何,吕肆就是无法定下心来。

    一边是如同吹气球般,力量不断膨胀的外道术士,一边是紧紧盯着他,如同磐石般半步不退的蜀山侠女。两人在山涧对峙着,穆兰固然是像要随时倒下的模样,然而吕肆亦不敢轻率的强攻上去。

    一片枯叶被潺潺溪水承载着,漂过穆兰的脚下,遇到挡路的岩石,打个回卷儿,绕过障碍后又继续向西漂去。吕肆的目光随着那枯叶晃了晃,再回到穆兰脸上,只见她虽已把嘴唇咬出血来,然而那眼神依旧没有半点涣散。

    散魂临照,封命为契……

    舍生取义,义贯青云……

    蜀山弟子代代修行的不传禁诀,舍生诀……

    那千百年来,代代相传,世世相承的浩然正气,此刻仿佛化成隐约可见的“蜀山”二字,散发着无形的光焰,悬浮在穆兰的身后。两相对比下,吕肆竟感到自己显得愈发卑小起来。

    “该死的……该死的名门正派……”

    吕肆咬牙咒骂着,往昔被斥为“丧家之犬”时的情景仿佛又浮现出来,那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忘掉的耻辱记忆,也是驱使他发疯般的寻求力量的根源。吕肆反复咀嚼着毒草般的憎恶,把那从心里涌出的怯懦给压了下去。

    “不许……不许用那种眼光看我!臭婊子!现在我已经得到了力量,得到了不用再畏惧你们的力量!名门正派……没有人,没有人能再轻视我!我撕了你!臭婊子!”

    吕肆咆哮着,挥舞着骨刃和鬼爪向穆兰冲去,穆兰亦紧咬嘴唇,举起咒符准备舍命一搏。岂知就在双方冲突的前一刻,一只白sè的鸽子突然从眼前划过。

    白鸽扯去了吕肆的注意力,并且朝着他直冲而来。

    “雕虫小计!滚开!”

    吕肆怒吼着,挥舞骨刃,轻易把冲来的白鸽斩成两半。被斩碎的白鸽,刹那间爆散成无数纸屑,在空中纷纷扬扬的飞散着,遮住了吕肆前方的视界。

    “混蛋!搞什么鬼!”

    看不到穆兰的身影,吕肆下意识的jǐng惕护身。这时破风声从左右响起,有两道白影混在飞舞的纸屑里从左右袭来。那偷袭虽然隐蔽,但对已提升力量的吕肆却已难构成威胁。

    吕肆冷笑着,鬼爪和骨刃迎了上去,岂知到手的竟然又是如同纸屑般的质感。心里刚刚冒出“不妙”的想法,被斩破的两只白鸽又同时爆散,化成满天的纸屑,将吕肆的周围全给遮了起来。

    “障眼法?妈的!想救走那女人吗?”

    吕肆深陷在纸屑纷舞的包围中,发狂般的挥舞着骨刃和鬼爪,把周围的树木和岩石打得粉碎,却丝毫也没碰上想找的目标。好半天后,纷纷扬扬的纸屑才慢慢落下来,吕肆举目看着周围,早已没有穆兰的踪迹。

    “是谁!是哪个混蛋干的!他妈的!给老子滚出来!”

    吕肆咆哮声在森林里响起,那声音里蕴含着狂暴至极的愤怒,然而落到远处悠然逃远的林守耳中,也只是引得他回头做了个鬼脸罢了。

10 冷雨暖夜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穆兰被隐约的雨声给吵醒。

    仔细听了听,大约是顷盆大雨吧,打在树叶上响起连片连片的哗啦啦的声响,连涌进鼻腔的空气里也带上cháo湿的味道。

    穆兰费力撑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不知何处的昏暗洞穴,还有在不远处燃烧着的小团篝火。摇晃的火光照亮洞穴的一角,也给她带来微弱的暖意。穆兰试着活动了下,发现竟提不起一点力气。

    “我……这是怎么了……”

    穆兰摇晃着昏沉的脑袋,试着回想起意识消失前的最后光景……

    那时候,她正与吕肆对峙着,施展出“舍生诀”来。舍生诀是舍生取义的蜀山禁诀,非到最后时刻不得使用。穆兰准备舍生一搏,岂知突然间有只白鸽闯了进来,白鸽被吕肆斩落,随即爆散成铺天盖地的纸屑,把周围给遮蔽了起来。

    就在她发愣时,右手突然被人拉起来。拉着她的人是林守,林守扯着她迅速朝着森林里逃去,背后的山涧传来吕肆连连怒吼,但似乎被满天纷舞的纸屑给困住,竟然没追上来。

    就这样跑了一段路后,吕肆的声音渐渐听不到了。察觉到这点时,紧绷的jīng神也不由得松懈下来。随着jīng神的松懈,身体里累积的过量疲劳和创伤,也就随着迸发出来。

    那时候,意识仿佛是被急速扯进黑暗的海底,最后瞥见的是林守那慌张的脸。倒下去的身体好像被什么托住,微微一震后,便再没了意识……

    “我是……被林师弟给救了吗?”

    穆兰得出这样的结论,然后朝着洞穴里打量。小小的洞穴里并没有林守的身影,然而却发现身体竟意外的虚弱,仅仅是转头打量的简单动作,做起来都是非常辛苦。

    不太相信的穆兰,咬紧牙关,用上全部力气试着坐起来,谁知经脉却骤然剧痛,顿时颓然倒下去,撞在石壁上。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额前也是冷汗淋淋,这样足足过了十分钟,才勉强缓过气来,确定伤势竟比想象中更严重。

    些许的皮外伤姑且不论,但经脉和脏腑却是遭受重创。当时青鸦剑挨吕肆的凶斩,剑身灵气当场溃散,穆兰和青鸦剑气机相连,半数的伤害亦转嫁到她的身上。现在穆兰的丹田几乎凝不起一点法力,全身软绵绵的,好像连骨髓被抽空似的。

    以这样的状况,别说继续追捕吕肆,就连自保都做不到。

    穆兰咬着嘴唇,陷入深深的懊恼里面。一阵寒风吹进洞穴,把cháo湿的雨点儿带了进来。穆兰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洞口,透过篝火稀薄的光线,可以看到外面暴雨如瀑般的景象。

    秘境里面也会下雨吗?

    穆兰呆望着洞外的暴雨,却没来由的想到青鸦剑来。那柄形同她半身,向来寸步不离的爱剑,此刻想必是孤零零的躺在森林某处,在污浊的泥水里承受着冷雨的冲刷吧……

    飞剑通灵,若是蕴灵散尽,青鸦剑亦等于消亡。就算陡然留得形体,也不过是更增伤悲罢了。然而看看眼下的自己,恐怕也是差不多的状况,莫不是真是应了那句话,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吧……

    沉沉的雨幕笼罩着整个秘境,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密集的雨声。

    恍惚间,这处小小的洞穴,似乎成了末rì世界里唯一的避难所。那堆散发着稀薄光热的篝火,或是象征着仅存的希望,却也在风雨中飘摇不定,好像随时都可能熄灭下来。

    不可见的寒气从四周黑暗里涌来,像这般惶然无措的消沉感,恐怕已是许久不曾有过。尽管知道这样消沉下去会非常危险,然而心却像是漏光燃油的汽车般,再提不起丝毫的劲头。

    穆兰悄悄的蜷缩起身子,手足似乎慢慢冰凉起来,空虚的麻痹感侵食着本已困倦的意志,如此再过几分钟,大概会像先前那般再昏睡过去吧,然而这次能不能醒来……

    ……………………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突然响起给力的呐喊声,惊醒了昏沉的穆兰。

    她睁开眼睛,只见伴随着外面的电闪雷鸣,一个黑影猛然窜进洞来。还以为是什么猛兽窜进来,穆兰不禁悚然一惊,随后才看清楚,那黑影原来是顶着树叶的林守。

    林守窜进岩洞,丢开挡雨用的阔树叶,长长呼出口气,目光落到快要燃尽的篝火上,啧了一声。他从岩洞暗处的枯枝堆里挑出几根较干的,丢进篝火里,随着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原本摇摇yù熄的篝火重新旺盛了起来。

    熊熊燃烧的篝火一时间驱逐了洞穴里的黑暗和寒冷,借着篝火的余光,穆兰也得以看清了这位小师弟的模样。

    从那样的暴雨里归来,就算有着树叶挡雨,林守的全身也依旧被淋得湿透。湿漉漉的头发搭拉在肩上,不断滴落的水珠,很快就把脚下地面给打湿大片。他搓着双手坐到篝火旁,借着火焰的光热取暖。

    穆兰悄悄移动着目光,看着不远处的那堆枯枝,不禁惊讶林守到底费了多少功夫去收集这些柴火。

    注视着燃烧的篝火,穆兰不禁感到温暖,放下心来的时候,注意到自己身上盖着的干草。正是这些干草帮她保存了体温,得以避免被冻僵的下场。穆兰悄悄移动着目光,看着岩洞角落的那堆枯枝,不禁惊讶那人到底费了多少功夫去收集这些东西。

    看着那人浑身湿透的守在篝火旁,不断搓着双手的模样,穆兰的心突然没来由的颤抖了下。

    仿佛初chūn破冰的声响,某种温暖而柔软的东西,从心灵深处自然而然的流淌出来。那东西如同chūn回大地的流水,悄无声息间,消融了孤寂寒冬的冰寒。穆兰最初还没有察觉,等脸颊上传来奇异的温湿感,才陡然慌张起来。

    “这,这是……”

    摸着淌下的泪滴,穆兰与其说是惊讶,还不说是愕然。

    如此脆弱的自我,到底有多久不曾浮现?穆兰这样问着自己。担任执行干员以来,遇到的凶险无数,也并不以此次为最甚,为何竟在此时显露出来?偏偏对方还是比自己小的师弟……

    感到迷惘的穆兰,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篝火旁的师弟,却突然红了脸,并且别过头去。原来这时候,那边烤火的林守已经把淋湿的衣服给脱下,正光着膀子坐在篝火旁。

    穆兰红着脸悄悄瞥过去,发觉林守的身体竟意外的结实。而且不知是否因为严苛修行的缘故,他的背上和手上都有不少旧伤痕。

    没察觉到身后的目光,林守不知何处找出一个粗糙的石钵,把冒雨采来的几株新鲜的药草和几颗红果子丢进去,然后拿着一根长条石棍,在石钵里捣鼓起来。很快的,浓浓的药香传了出来。

    “……在捣药吗?给我的吗?”

    穆兰不可思议的眨着眼睛,看着那边的小师弟。借着篝火的光亮,林守很快的把药捣好,起身时再打了个喷嚏,然后边揉着鼻子边朝这边走来。

    火光从侧后方shè来,将走来的身影虚化得格外高大。也许是因为半躺在地上的关系,仰视着那身影的穆兰,突然生出奇怪的感觉来——眼前照料着自己的小师弟,或许并非先前认为的懵懂小鬼,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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