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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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剪-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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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奇道:“试试看吧!咱们尽量的赶。”

谭云不再说话,举步向前奔去,胆叟、顽童,在身后疾追。

三个人全力施为,快如流星赶月。

行约大半路程,三人已觉到情形不对,神志渐呈迷乱。

三人奔近杨府时,药性已经发作。

谭云、唐啸,突然停了脚步。

胆叟朱奇一则功力较为深厚,二则他心志集中,对药物还能抗拒一阵。

眼看两人的神色不对,忍不住大声一喝道:“小兄弟,二公子,你们能再多支持一刻时光,咱们就到杨家了。”

但谭云,唐啸神志已然迷乱,哪里肯听那朱奇的呼喝。

四双眼睛,都睁的圆圆的望着朱奇,脸上是一片茫然之色。

言来已是语无论次。朱奇道:“这毒药果然利害。”

但觉神志一晕,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兄弟唐啸,变成了一个桀骜不驯的年轻人。

但闻唐啸说道:“你这老匹夫,胡说八道些什么?”

朱奇已经瞧着唐啸不顺眼了,听他这么一骂,更是火上加油,应声喝道:“你这王八羔子,在骂哪一个。”

唐啸道:“骂你,怎么样?”

朱奇还未及开口,唐啸手中的阎罗判,已挟着一道寒芒,直刺过去。这当儿,一条人影,悄然无息的到了不远的墙角之后。

来人是神眼杨晋,他得到布守在四周捕快的禀告急急赶来。

他的到晚了一步,唐啸已和朱奇动上手。两人你来我往,打的十分激烈。

杨晋听到两人的对话,但看两人的凶险百出,定非玩笑。

胆叟顽童,情同父子,义若手足,怎会这样打了起来。

再看谭云时,一脸茫然。望着两人搏杀,既无调解之意,也无焦急之色。

究竟是见多识广的人,从谭云的神情,杨晋已瞧出了不对,瞧是瞧出来了,但却没有法子处置。朱奇,唐啸,搏斗激烈,一丈以人难接近,杨晋空自心中焦急。

杨晋摸了摸腰里的量天尺和宽面刀,招呼两个埋伏暗地的捕快道:“你们过来。”

两个人急步奔过来,道:“总捕头吩咐。”

杨晋道:“想法子去找岳公子,越快越好。”

两个人同时一呆,道:“到哪里去找?”

杨晋道:“多派几个人去找就是了。”

两人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杨晋长长吁一口气,大步向前行去。

直行到谭云身侧,才轻轻咳了一声,道:“谭兄。”

谭云回头望了杨晋一眼道:“你是什么人?”

杨晋怔了一怔,道:“谭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谭云突然右手一挥,一掌拍向杨晋。杨晋一闪身,道:“谭二公子,你敢杀官么,那不是要造反了?”

谭云冷冷说道:“什么造反?”

手中单刀一挥,直劈过去。

杨晋右手一扬,宽面刀疾飞而出,当的一声架开了谭云的单刀。

谭云斗势如飞,把杨晋逼的团团乱转。

那面胆叟、顽童,也打个凶猛绝伦,胆叟究竟是功力深厚,恶斗了数十招后,把顽童的攻势给压了下去。

正当四人打的不可开交就要有所伤亡时,一个身着青衫的俊美少年,突然出现在搏斗场中。

是岳秀,及时而至。

望望场中搏杀的凶烈,不禁一皱眉头。沉声喝道:“住手。”

他喝叫的声音,并不太大,但却如水银泄地一般,直钻入四人的耳中。

连神志不清的胆叟、顽童、谭云,都不自觉的停下了手。

杨晋长长吁一口气,退了五尺,道:“唉,岳少侠,你要是再晚来一步,只怕要闹流血惨剧了。”

岳秀道:“怎么回事?”

杨晋道:“谁知道怎么回事,我听得通报,立刻赶了回来,发觉胆叟已和顽童打了起来,谭二公子在一旁掠阵,我多问了一句话,谭二公子就突然挥刀猛攻,简直是拼命的打法,刀刀都指向致命的地方。”

岳秀神情肃然的点点头,道:“他们可能是受到了什么毒害。”

杨晋吃了一惊,道:“毒害……”

转头一看,瞥见六道充满着怨毒的目光,一齐投过来,盯住在岳秀身上。岳秀忽然微微一笑道:“他们遭受毒伤不久!”

杨晋奇道:“这个岳少侠如何能瞧得出来呢?”

岳秀道:“他们还能够分辨出哪个是第一敌人?还是第二敌人,他们能判断出那喝声是我所发,所以,把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杨晋暗暗忖道:“这道理很简单,但他不说,别人就很难想得起来,当是能者无所不能了。”

心中转动之间,突闻唐啸长啸一声,阎罗判一招“神龙出云”,直刺前胸。

顽童唐啸一发动,谭云、朱奇,紧随着攻了上来,谭云一把单刀,挟着森寒的刀气,纵劈横扫,极尽凌厉。

朱奇的一双铁掌、拍,劈,点,撞,专找岳秀的要害大穴。

岳秀穿行在两件兵刃和双掌之中,闪腾跃避,却一直没有还手。

刀光如云,直刺点点,朱奇一双铁掌,带着呼呼劲风组成了密网。

岳秀一面闪避攻势,一面高声说道:“唐啸,你认识我是谁吗?”

唐啸未答话,手中阎罗判却是愈来愈快。

借势闪身,劈开了谭云的单刀,左手横里一抄,抓住了唐啸的阎罗判,用力一带一挥,当的一声,震开了谭云的单刀。

疾飞一指,点中了唐啸的左肩。

唐啸身子一颤,倒了下去,岳秀点倒了唐啸之后,欺身向谭云的身侧,飞起一脚,踢向谭云的手腕。

谭云的掌势,何等快速,杨晋话出口,掌势已然击中了岳秀的前胸。

但岳秀的身子一歪随着谭云的掌势打了一个转,滑到了谭云的身后,一指点了过去。

谭云身子一滑,栽了下去。

这时,朱奇又转身摸向岳秀。

岳秀闪身避开,一把扯了朱奇的腕脉,冷冷说道:“朱奇,你认识我吗?”

朱奇全身的力量,完全消失,无法出手,呆呆望着岳秀出神。

岳秀未再点朱奇的穴道,带着朱奇,向府中行去,一面说道:“杨大人,把唐啸和谭云抬入府中。”

杨晋已然招呼守在四周的捕头动手,抬起谭云、唐啸回府,一面低声问道:“老弟,你受伤了吗?”

岳秀摇摇头,道:“没有。”

杨晋长长吁一口气道:“老弟,老夫大半生中经历了无数的猛浪,见过了不少恶斗,老弟,但像你这样,十合之内,制服了武林中三大高手的搏斗,我还未曾见过,这大概是武林中从未见过的事了。”

岳秀淡淡一笑,道;“大人,他们身受奇毒,武功打一折扣,所以,在下才能很快制服了他们三位。”

杨晋笑笑道:“老弟,你很谦虚。”

岳秀未再答话,快步奔入杨府,顺手点中朱奇的昏穴,放在太师椅上。

谭云、唐啸,紧旁在朱奇身侧。

望着三个被点了穴道的高手,杨晋有些茫然他说道:“老弟,这要怎么办?”

岳秀皱皱眉头,道:“谭云既是去过白云观,事情出在白云观大概是不会错了,但目下的困难是,如何才能解开他们的药性。”

杨晋道:“这个,咱们到白云观去一趟吧!”

岳秀道:“只怕白云观中人,早已走得一个不剩了。”

杨晋再也没有主意了,沉吟了一阵,道:“老弟,照你的看法,咱们应该如何呢?”

岳秀道:“看来这件事,只有想法子找到毒手郎中马鹏了。”

杨晋道:“找马鹏?”

岳秀道:“不错,马鹏虽然不是善良之辈,但他疗伤解毒之能,却是很少能有人及得了。”

杨晋道:“咱们到哪里去找马鹏呢?”

杨晋道:“马鹏现在何处?”

岳秀道:“他伤的很重,现在金陵城外一家农舍之中养伤,但他医道精深,这几天,伤势大概已经差不多快要痊愈了。”

杨晋心中大感奇怪,暗道:“这年轻人一身武功,莫测高深,也还罢了,但他对江湖事物的了解,也能这等深入,那就并非全无原因了。……”

忖思之间,岳秀已然离开杨府。

杨晋招来了王胜,要他多调集一些捕快,严守四周,又亲自检查了一遍,才回入厅中。

只见谭云,朱奇,唐啸三个,微睁双目,坐在太师椅上,想到刚才三人生龙活虎的搏杀,不禁心中黯然。

过了半个时辰,太阳已高高升起,金黄色的阳光映照下,一团黑影。

那像是突起的一片屋脊,被阳光映下来。但杨晋对这宅院中的一切太熟悉了,心知那决不是一片屋脊,不禁大吃一惊,一手抓起了兵刃,冷冷喝道:“什么人?”

只听一声哈哈大笑,道:“我!”飞身跃落下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人。杨晋看那人面目陌生,竟不相识,不禁一怔。

灰衣人未待杨晋开口,又抢先接道:“杨大人好灵的耳目,在下自信十分小心了,想不到仍被你杨大人发觉了。”

杨晋冷笑一声,道:“青夭白日,你也敢私闯民宅,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杨晋忍下了心中一口气,道:“阁下到这里,总该有点用心吧!”

灰衣人淡淡一笑,道:“早知应天府的总捕头如此客气,在下就会登门求见了,用不着大白天爬房子。”

杨晋道:“朋友,你还没有说出你的事情?”

灰衣人道:“关于七王爷府中血案,希望你杨总捕头高抬贵手?”

杨晋心中大为震动,暗道:四凤相约,送来凶手,如今凶手还未送到,想不到半途杀出程咬金,来了这么一位灰衣人。

心中打转,口中却笑道:“朋友,可否说清楚一些?”

灰衣人淡淡一笑道:“杨大人和四位在风尘中打滚的姑娘协议,要她们交出凶手,是吗?”

杨晋道:“不错,有这么一回事。”

灰衣人道:“那凶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杨晋双目一瞪,道:“这么说来,是你阁下了?”

灰衣人道:“不错,杨大人是不是要先考验一下在下的武功。”

杨晋道:“我看这个不用了。”

灰衣人道:“这么说来,咱们算谈定了,在下回去整理一下衣物,今天下午就来投案,口供任你说,要我怎么划押都行?”

杨晋奇道:“朋友,在下当了十几年的总捕头,办你朋友这案于还是第一次。在下得好好的想想,你下午来时,咱们再作个决定。”

灰衣人神色一变,冷冷说道:“不行,这件事对咱们双方有益,总捕头又何乐不为呢?”

杨晋道:“你真是凶手么?”

灰衣人点点头,道:“不错,所以,大人最好是把我下入死牢,先在应天府落了案底,七王爷亲临时,你也有个交待。”

杨晋冷冷说道:“你如真是凶手,应该还知道一件事情?”

灰衣人道:“可是兰妃的项链?”

这一下,杨晋愣住了,他已无法认辨这凶手是真是假了?

灰衣人笑一笑道:“那项链还在区区的身上。人证,物证,你杨总捕头只要一句话,一件轰动江南的大案子,立刻就结案了。”

杨晋道:“我如果要随便找一个人顶罪,大概早就结案了!”

灰衣人冷笑一声,道:“杨大人,我可是来投案的,你不收,那是没有法子?等我到应天府去投了案,可别说我事先没有跟你杨总捕头打招呼。”

杨晋道:“好吧!我接受,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要点你双臂上的穴道。”

灰衣人笑一笑,道:“我连命都不要了,还怕点我穴道,大人只管出手。”

言毕,闭上双目。

杨晋快步行了过去,伸手点了那人双臂穴道。

灰衣人道:“我可以到厅中坐坐吗?”

杨晋一欠身,道:“请。”

灰衣人行人厅中,软垂着双臂,在一张木椅上坐了下来。

目光转动,望了望谭云和胆叟、顽童,笑道:“胆叟、顽童和你杨大人很熟么?”

杨晋道:“杨某和他们认识。”

灰衣人笑一笑,道:“他们似乎也和在下一样,被人点中穴道。”

杨晋道:“不错,你的眼光很犀利,他们确和阁下一样,被人点了穴道。”

灰衣人道,“这也是你杨大人所为吗?”

杨晋答非所问地道:“阁下贵姓,大名怎样称呼,你既然来投案,总得有个姓名才行。”

灰衣人点点头,道:“说的是,在下姓成,名远,现年三十四岁,江西江州人。”

杨晋双目盯注灰衣人脸上瞧了一阵,道:“朋友,你是否戴了人皮面具?”

灰衣人淡淡一笑,道:“杨大人,我是一个杀人凶犯,你只管交人消案就是,似乎用不着追究的太多。”

杨晋心中一动,暗道:这人说话的声音,和他这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似是极不配合,此中定有内情,非得瞧瞧他真正面目不可。当下冷笑一声,道:“成兄,不管你是否真的凶手,但你说出内情,那定然和凶手有关,你既然一心求死,在下可以成全你,但在下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我要先瞧瞧你的真正面目。”

灰衣人成远叹口气,道:“你说话算话吗?”

杨晋听得一愣,道:“自然算话。”

成远道:“好吧!你解我一臂穴道,我撕下人皮面具给你看看。”

第九回自投罗网

杨晋略一沉吟,解开了成远双臂穴道。

成远缓缓取下皮面具,杨晋瞧的一呆。原来,那是一副很秀气的面孔,只不过二十一二的年纪,剑眉星目,面如冠玉。

杨晋叹口气,道:“朋友,你真的姓成名远?”

成远道:“是!我叫成远!”

杨晋道:“你真是凶手?”

成远道:“咱们谈过了,不管我是否真的凶手,你已经答应了,把我送到衙门,是么?以你杨大人的身份,答应的话,自然是不会变卦了。”

杨晋笑一笑,为难他说道:“可以,但我要知晓真正的内情,小兄弟,你不像坏人,我宁可不破这件案子,革职查办,也不愿糊糊涂涂,把你送去凌迟。”

成远神色黯然他说道:“杨大人,咱们谈好的事,希望你不要再变卦。”

说完话戴上了人皮面具。

杨晋皱皱眉头,道:“小兄弟,能不能告诉我真正的内情?”

成远笑一笑,道:“你心中把我当真犯看待就是,岂不是一了百了。”

杨晋道:“取下面具,就算我答应把你当作凶手,你也不能戴着面具了。”

成远道:“大人素有神眼之力,我自然没有法子瞒得过你,但我相信应天府的胡大人,和七王爷瞧不出我戴面具,我早已想好一片说词,只要七王爷肯亲自审问,我会激怒他把我处决,以七王爷对兰妃的宠爱,他势必亲审不可。”

目光突然转到谭云和胆叟及顽童身边,接道:“这三位,不但被人点了穴道,而且,还像是中了毒!”

杨晋怔了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成远笑一笑道:“你如肯把我送到应天府,我就帮你解去他们三位身上之毒。”

只听一声清朗的声音,接道:“你知道他们中的是什么毒么?”

随着那说话之声,缓步进来两个人。

当先一人丰神俊朗,正是岳秀。岳秀身后紧随着一个半身都包着白色纱布的人。

杨晋急行一步,迎上岳秀,低声道:“老弟,事情变化很奇怪。”

岳秀道:“什么事?”

杨晋道:“这位兄弟,是来投案的,他说,他是杀死兰妃的凶手!”

岳秀嗯了一声,道:“是真凶手,还是受命而来的?”

成远接口说道:“凶手就是凶手,哪还有什么真假。”

岳秀双目盯注在成远的脸上,瞧了一阵,道:“成兄,能瞧出这三位身中之毒,那是足见高明。”

成远道:“稍涉医道的人,就不难瞧得出来,此事又何足为奇。”

岳秀道:“成兄,可瞧出他们中的什么毒么?”

成远目光一掠半脸半身,都裹着纱布之人一眼,道:“君子不挡财路,这一位,想是你们请来的大夫。”

半脸包着白纱的人,冷冷接道:“在下毒手郎中马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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