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土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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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 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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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就随你们了,我只负责带话。”叶生秋毫无表情地说。

黄金荣又骂张啸林,“触你娘!你张阿虎有金刚不坏之身,我跟月笙可没有,有本事你一人做事一人当啊!现在却连带着我和月笙也跟着你遭殃。烟土两档全禁了,从今后去喝西北风吧!”

张啸林也烦躁无比,一口气没沉住,骂道:妈个x的,你没完没了的提这个茬儿,当初要不是你也想省这几十万,只我一个人能敌的过你们两个?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说这些还有个屁用,你不是法捕房督察长嘛!你不是在法国人面前很有面子嘛!现在不也犯怂了?你心里有气,老子心里就舒服了,妈个x的,若是让老子当上几十年的督察长,这点屁事又算个什么?

黄金荣听后气得一口痰堵在嗓子眼,呼哧呼哧的!半天才缓过气来,指着张啸林,连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杜月笙苦笑一下,开口劝架,“现在不是争谁是谁非的时候,此等时候,更要同舟共济才好。”

张啸林赶忙说:对!对!妈个x的,本来就应该同舟共济的嘛!黄老板,赶紧把你嘴里那口痰咽肚里,就当咬我一口解了气……月笙说的没错,现在关键是怎样让烟土生意恢复到从前一般。

过了好大一会儿,黄金荣缓过神儿,对叶生秋说:生秋,你再给甘格林传个话,八十万开禁烟赌两档确实是有点太高了,你让他少点吧!

杜月笙也说:生秋,金荣哥所讲的都是实情,甘格林要是不信,只管去打听?我答应他,只要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尽可能的多负担他的一些开销。

张啸林则陪着笑,“妈个x的,生秋,现在放眼黄浦滩,就属你的面子最大,看在老哥哥的面子上,你就去找甘格林,让他松松口,让我的赌场再恢复营业如何!”

叶生秋不理黄金荣与张啸林,只看看杜月笙,点头说:我会把话给你带到。

……叶生秋传话回去后,把黄杜张三人的实情讲了。甘格林爽快地回答:看在你的面子上,那就打个对折,每月四十万是再不能少了……他见叶生秋没动地方,又说:这生意如果你来做,我每月只收你二十万。

叶生秋摇摇头说:总领事,这生意并不是谁都可以做,三鑫的烟土生意干了这么多年,根深蒂固,要是换成别人来做,非乱套不可,更何况你要是把他们逼得急了,他们就会狗急跳墙,到时候不一定会出什么事情了,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得饶人处且饶人”,希望领事三思。

甘格林听后沉吟了半晌,狠狠说:那就三十万吧!不能再少了,否则我宁可换人来做。

这几天休息,时间宽裕,多更一些,希望大家喜欢看。

第四百九十七章 烟贩子还击断魂枪(上)

三十万这笔数额对黄杜张来说,是为甘格林白尽义务,并无一点好处,因此他们并不接受。甘格林似乎就是要把他们搞垮,也不在乎,于是双方陷于僵局。往昔车如流水马如龙的三鑫公司及福煦路一八一号大赌窟逐渐门厅冷落车马稀,再也难现昔日的辉煌。

黄金荣的赌场虽也都关了门,但好在他还有戏院、浴池等其他生意,一样赚钱,再加上他积蓄颇丰,一样可以如从前一样宽松的过日子,可张啸林与杜月笙这一下断了收入来源,立刻就陷入了困境。

甘格林与黄杜张闹翻的消息传到龙邵文耳中,龙邵文的生意基本都在公共租界,所受影响不大,但他唯恐公共租界也学法租界的做法,实行烟土禁绝,到时候难免一损俱损。另外生意如果从此没了对手,一来感觉味同嚼蜡,二来则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因此他也是暗中着急,希望双方终能握手言和,赶紧把事态平息下去。

为此他也通过叶生秋的引荐,亲自去找甘格林说项,希望甘格林能网开一面,共同致富。只是甘格林自认为抓住了黄杜张的死穴,就此咬定三十万这个价码绝不松口,搞得龙邵文也很无奈。甘格林这样做,当然有他充足的理由,因为在上海,烟土生意除了法租界外,再没有别的发展的空间。华界是因为国民政府励志禁烟,实行寓禁于征的烟土政策,对烟土向来课以重税。故而没有烟土生存空间。而公共租界的烟土生意则早已被另一个大烟贩子龙邵文所垄断,更何况公共租界本身就对烟土看管严厉,明面上决不许公开经营烟赌生意。黄杜张三人想在短时间内去打开局面,踢开市场。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两点,甘格林几乎都算对了,但他就是少算了一点,那就是不管任何国家,任何政府,只要为利益驱使,官商随时都可能勾结到一起。

华界的地方官员目睹着发生在租界的这一场纷争,都感到机会来了。尤其是以新任上海市市长吴铁城为代表的一部分人,他们本就对政府的禁烟政策不满,认为只在华界禁烟,而租界不禁的话。那这禁烟条款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彻底的执行,因为华界与租界只隔一条马路,瘾君子在华界吸食鸦片受到限制,到法租界去只当是散散步,在那边只要有钱。照样可以一榻横陈,喷云吐雾。既有烟馆土店林林总总的租界近在密迩,华界上海市的禁烟工作非常之难以执行,官员们反因禁烟失去了中饱私囊的大好机会……

吴铁城忧虑着。“我自年初上任以来,上海市的财政收入捉襟见肘。而蒋主席那里还指望着上海多给他缴纳一些税赋,若是再不想办法搞些钱回来。我这市长不但面上无光,蒋主席那里也不好交代。”

“既然如此,为何不趁这次租界禁烟,干脆就抄了它的后路,这样一来,政府的收入可大大提高不说,还可以繁荣市场,另外也可给那些辛苦工作的市政官员搞些补贴,增加一些额外收入!”市政府的一些工作人员给吴铁城提建议。

吴铁城喟然不语,华界开禁鸦片,可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吴市长,在上海这个十里洋场,花花世界,卖房、卖地搞鸦片是最来钱的,我们可以同时进行,一方面联系钟可成、龙邵文这些大地产商,让他们把地皮炒起来,我们则把土地卖给他们,另一方面再联系龙升、三鑫这些公司,与他们探讨一下可否把土行设到华界来,这样双管齐下,自然是财源大开,不但我们的日子好过了,蒋主席再伸手要钱,我们也有了交代。”

吴铁城点点头,“这倒不失为一条好的方法。”

国府部分官员的这一想法一经流露,马上就被龙邵文、杜月笙等大烟贩子敏感地嗅到。龙邵文因为在“东北易帜”及劝东北军入关的时候与吴铁城处下了深厚的交情,即刻开始与吴铁城频频密约,商量出一条“令烟民登记,限令分期戒烟,保障供给”这条禁烟的方针。接下来他就与杜月笙频赴南京,游说各色高官,陈述这一想法,争取把这一想法变成现实。

其时恰逢“中原大战”结束不到半年,蒋介石的中央军虽打垮了冯、阎、李联军,但所耗军饷极多,也需广辟财源来弥补政府财政亏空的这条烂裤裆。另外共产党在全国上下轰轰烈烈大搞“打土豪,分田地”的工农运动,也令蒋介石寝食难安,生恐长久这样下去,会影响到他“中国一哥”的位置,也影响到土财阔佬对他政权的支持,因此一心琢磨着筹集军饷好用来“剿共”,如此一来,在华界开禁烟土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

为得到蒋介石对鸦片开禁的默许,龙邵文专门找熟悉蒋介石为人的张静江深谈了一番,以便摸清蒋介石的底线……

在南京国民政府建设委员会主任办公室,龙邵文见到张静江。他见张静江一脸的愁容,诧异地问:“张老!老蒋得胜了,重又请你回来担当重任,你还在愁什么?”

张江静冷笑一声,“也许再过上一段日子,我就再不用犯愁了。”

龙邵文吓了一跳,忙问:莫非张老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又说:张老,你可千万别想的太多,身体有病可以治嘛!哪至于这么颓丧。

张江静“唉!”地叹口气,“我的确是得了病,不过却是心病。”

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劝道:张老有什么心事了?你是蒋主席身边的红人,虽不能说是只手遮天,但说句话也是落地有声,尤其你的建设委员会又掌管着各种建设项目的审批,这可是桩大大发财的美差。”

“美差?”张静江皮笑肉不笑地反问了一句,又不满地说:国府成立后,国家的主要任务本应是发展经济,把被革命破坏的生产重新建设起来,使国家变得富强,以成为世界上发达的资本主义强国,摆脱鸦片战争以来的弱国被欺的局面。可咱们的蒋主席则一心一意的“剿共”,进而武力统一全国,当上全中国的大哥。他手中稍微有点钱,就琢磨着打这个、灭那个,哼!轮到搞建设的时候,却心疼的一文钱也不想掏,我这建设委员会不过是国府有名无实的一个摆设罢了。上任来,我除了给电厂发发营业执照,是什么具体的事情也没干过。

“那你干脆就别干了,回上海去跟我干实体,他不想掏钱搞建设,咱们自己建设自己的。你只要给我出出谋,划划策,其余的时间,就可以安心地在家摆弄你那些宝贝古董了。”龙邵文从兜里掏出一个鼻烟壶递给张静江……

张静江接过鼻烟壶,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是乾隆的御用之物,笑着装了,又说:跟你搞实体?呵呵!你又有什么实体可搞,恐怕跟你去贩运鸦片吧!

“贩运鸦片有什么不好了,难道老蒋养兵不需要从鸦片上搞钱?”龙邵文把话题引到了他关心的问题上。

张静江脸上含笑,颇有深意地看了龙邵文一眼,点头说:你说的倒也没错,早在“中原之乱”前,蒋先生在一次部队整编会议上就说过:现在我们全年的国家收入,只有四万万五千万元,除每年由关盐两税偿还国债一万万元外,还余三万万五千万元。我们现在养了两百万大兵,每年就需要三万万九千六百余万元……就是把全国现有的岁入都拿来养我们的兵,还相差甚远,所以要天天募债,处处加捐,典当具穷,搜刮干净,现在总算国已破产,民不聊生了……我们还从哪里募集军费来剿共……说道这里,张静江压低了声音:“你说蒋主席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了应付日益庞大的军费开支,蒋先生把汉口防洪筑堤款也挪了一千万,唉!你说这要是发水该怎么办?”

龙邵文笑着说:能怎么办?等着被水淹啊!既然全国上下已经搜刮的这样干净,蒋主席要想再募集到军费剿共,只有让特业开禁这一条路可走了。

张静江点头说:我估摸着他也有这个意思,他说出上诉那一番言论,大概有两层意思,其一,要是再不想办法从别处搞点钱,又拿什么来养兵?是为准备放开的烟土买卖提前吹风;其二,以国库空虚为由,限制冯玉祥、阎锡山等地方军阀扩从兵力,一举剪除杂牌武装。此时看来,经过一场“中原大战”,他的第二个目的是达到了。至于第一个目的嘛!我想他是不好意思明说……

龙邵文听后想:老蒋既然有了这个意图,想必对华界开禁烟土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的只当没看见,老子到时只要把大把的银元朝他兜里一塞,料他也不会不喜欢……

第四百九十七章 烟贩子还击断魂枪(下)

时机既已成熟,华界的南市与闸北地区,烟店、土馆仿若一夜间就从地下冒出,各类浅在租界从事烟土生意的“土行孙”纷纷在华界露头,三鑫公司也把总部迁往南市,法租界除郑家木桥、东新桥一带的中华里、宝安坊仍有毒贩活动的踪迹,贩卖一些廉价的“白粉”、“红丸子”、“黑老”等毒品,其余的烟馆土店则全部关歇。从前一直混在法租界上,靠黑粮生活的各类瘾君子,“呼啦”一下全都跑到华界的闸北、南市来花大把的钞票,华界的市场就此繁荣起来。上海市政府趁势化私为公,把“寓禁于征”的烟土政策随意一调整,直接就变成了法定税目。这样一来,果真财源大开,一个月下来,市政府仅烟税这一进项,便让他们饱尝甜头,获得数额惊人的额外收入……

华界既然繁荣,各烟馆、土店的生意也也就日日向好,而此处的房地租价远比法租界便宜,各烟馆、土店的利润反而比从前大为增加。有了钱的各家店铺纷纷的美化环境,增加设备,装修铺面,只把土店烟馆搞的极为豪奢,更有些“土行孙”索性制起在当时颇为稀罕的霓虹灯来吸引顾客。由于条件改观,吸引了更多的瘾裙子趋之若鹜地来此消费,就此形成良性循环。

随着华界的日益繁荣,以往专在租界区从事往来贸易的生意人也纷纷把眼光投向此处,大笔的资金就此转移过来。纷纷在华界投资设厂,开店利市。黄、烟、赌素来是一母所奶的三胞胎,烟赌都搬了家,租界的妓院也纷纷跟着向华界进军。去寻找烟赌这两个亲兄弟,与他们比邻而居,共谋发展,因此法租界里面稍有名望一点的长三堂子,也都在南市寻找合适的地理位置进行搬迁,以期在烟赌两兄弟的带领下,招来更多嫖客。虽说在黄烟赌三档的带动下,华界所展现出来的是一种畸形的繁荣。但再畸形的繁荣也比死水一潭,冷冷清清强多了。

吴铁城上任伊始,就把沉寂了近六十年的华界搞的是风生水起,欣欣向荣。自然是面上有光,虽然是沾了黄烟赌的光,但开辟了财源,增加了收入,也给国府增加了税负。毕竟是铁一般的事实。虽然也有人向蒋介石反应吴铁城与流氓走的太近,有失国府体面,但蒋介石认为:什么是体面!兜里没钱假清高就是体面了?想花钱就有钱花才叫体面……因此他蓄意包庇吴铁城,坚定不移地支持他把上海搞好、搞活……

甘格林咬牢一个月纳贿三十万不放。以为他握有权力,便是奇货之可居。他还在等待法租界的各位大亨归顺降服,乖乖地答应他开出的条件。岂料土店烟馆却全部搬出租界之外,而去华界另辟蹊径。这一记釜底抽薪,令一心想发泄心中怒火的甘格林大出意料,本来稳稳到手的收入就这样白白溜掉,且大有一去不回头之势。法租界官员的收入向来有限,他手下人多年全靠吃烟赌两档的黑钱来维持高消费的生活,现在全部泡汤,生活立刻窘迫起来。总领事馆、公董局、会审公廨、巡捕房等各处部门,凡是有高鼻子绿眼睛法国人存在的地方,就没有对他不埋怨的,这些人纷纷寻求国内的良好关系,告甘格林的状,搞的他在法国政坛是口碑极差。

其中尤以巡捕房的人对他最是不满,捕房向来在烟、赌两档吃喝惯了,此时黑钱一断,他们连班都懒的去上,法租界的刑事案件立刻倍增。捕房巡捕为了逃避责任,纷纷提前警告市民,尽量减少出门次数来减少被抢被偷的机会,其间更是发生了萨利持枪袭击甘格林的事件。

萨利是专门掌管法租界烟赌两档的、刑事部捏第二号卡的西捕。法租界烟赌未禁之前,他每个月可从烟赌两档拿到一万大洋的黑钱,一万大洋是个什么概念,就此时的米价,可买大米两千五百担,要是不想吃大米,想吃鸡蛋,一万大洋可买鸡蛋一百三十万只,要是既不想吃大米,也不想吃鸡蛋,想吃什么蟹壳黄、生煎包等,就是吃到死,也花不了一万大洋的一半,要是自己不想在家做饭,每天在上海最高档的酒楼、饭店或是长三堂子连睡带玩儿,狂吃海喝,就按二十银元一天的豪富消费标准,也可以生活上一年半以上。

因此萨利每月一万大洋的黑钱,足以供他在黄浦滩这个花花世界里花天酒地、嫖妓泡妞无往而不利。

因他掌管法租界烟赌两档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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