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进军中!
“撤!”焦触最先反应过来,既然中计,就应当早早撤退,再恋战,恐怕连归路都要被截断!
麴义和张颌率领的人马如同两支利剑,从两肋刺进了袁军的肋部,二人虽然平日里相互切磋,但到了战场之上,自然也有一争高下的心思,先登军有三千,陷阵营只有八百,但论战场冲杀,陷阵营无疑是最擅长的!
先登军如同巨石过境一般,所过之处,基本上不见活人,连坐骑都有倒地不起的,他们虽然是步兵,但重重武装,原地踏步的骑兵面前,更是占尽优势,如同一只螃蟹行走在沙滩上,留下了一道常常的血迹,横冲直撞!
而陷阵营则如尖刺,在张颌为首的带领之下,见缝插针,瞬间便杀进了敌军阵中,随着锋矢阵三角形的不断扩大,倒下了一大片的袁军,张颌的速度丝毫不见减慢,如同钻进肉里的尖刺,锋芒毕露,到最后,造成的杀伤力也极大!
当然张颌不可能仅带着八百陷阵营在此埋伏等候,陷阵营是他的臂膀,他的后面,才是部曲,跟随在陷阵营之后,也杀了进来!
当张颌一个冲刺穿透敌阵,将袁军首尾截断之后,麴义的先登军才冲进正当中,但论杀伤力,却不分上下,浓烈的血腥气弥漫,漫天的火光,遍地残破的尸首,惨叫的士兵,宛若地狱!
简直是一面倒的屠杀,张南等人带来的精兵已经吓破了胆,反应快的立即跟着三位主将逃跑,谁也不想面对这样的敌手,光是那历经百战散发出的杀气就让他们有些心惊,两军交战,士气最为重要,袁军在惊愕之时士气早已消失,哪里还能抵抗!
张南三人夺路而逃,张颌看得真切,他方才冲杀的方向正是焦触所在的部曲,便径直追了下去,敌军大乱,留下的交给麴义便足够了,有先登军和其他士兵们,对付这些群龙无首的敌军,足够了!
三人分三个方向逃跑,焦触却心中发苦,因为张颌正率领着陷阵营尾随而来,轰隆隆的马蹄声仿佛敲击在他的心坎之上,越来越沉重,陷阵营的威名更是让他不敢有停下来迎敌的想法,只能暗呼倒霉,奋力拍打坐骑,想要摆脱身后的追兵!
第375章 别有所()
焦触虽然先逃,但他哪有张颌的马快,身后的那些士兵见追兵赶上来,都向两边逃窜,有几个还想抵抗,替焦触抵挡一阵,却都被后面的曹性发箭射杀,袁军更是心慌!
张颌催马渐进,那些士兵也逃散的差不多了,他们也看出来张颌主要是追杀焦触,到此时也犯不着再送命了,最终乱军中的焦触却变成了孤身一人,彻底暴露在张颌面前!
“我与你拼了!”焦触听得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冷汗直流,直到再也无法逃脱,索性调转马头杀过来,想要杀张颌一个措手不及!
但张颌一直紧追他,丝毫没有放松,见焦触转身杀来,神色不动,枪长宛若灵蛇一般,直刺焦触的要害,焦触大惊,想不到张颌招式如此迅疾,想要格挡,兵器撞击在一处,却发现自己力气也不足,眼睁睁看着枪尖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焦触被张颌一枪挑起,身体悬在半空,战马兀自向前奔跑,焦触已经身死,垂首不懂,兵器掉落在地上,嘴角一股鲜血不断流出,张颌一摆手,焦触的尸首便落在道旁的草丛里!
“回营!”张颌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月亮似乎要从薄云中探出身子了,这一阵厮杀,却毫不痛快,他还想着带兵回去,到前营接应太史慈!
此时前营与后营的大火基本要连成一片,整个大营都成了一片火海,映照的远处的清河城都能清晰看到城墙,城墙上正有人密密麻麻的站着,正在观察着城外大营的方向。
“先生果然妙计,此等大火,想必太史慈连大营都要守不住了!”城上的袁尚看着远处的一片火海,有些眉飞色舞,那里还隐约有喊杀声传来,激战正酣!
“全仗公子英明,派出了数部人马!”逢纪自得的揪着短须,这个战况比他预料的还要好得多,看来自己是有点高估太史慈了,心中这般想着,嘴上却道:“明日若是主公醒转,得此大好消息,定会病情大好!”
“哈哈哈!”袁尚一阵大笑,很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味道,轻扬着脸看向远处,对逢纪言道:“此战顺利击败太史慈,解除清河城之危,先生功不可没,父亲面前,我自然知道怎么说!”
“如此有劳公子费心了!”逢纪稍微躬身,这次的功劳不用袁尚去说,袁绍自然也能知晓,逢纪自得之时,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郭图和邴原,一人已经失势,另一人却在逐渐得到袁绍的信任,却都是他的竞争对手!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张辽大营怎会毫无反应?”逢纪抛开这些杂七杂八的思绪,看了一眼城南方向,方才还有喊杀声,此时却寂静一片,没了动静!
“嘿嘿,吕威璜出城劫营,想必张辽忌惮,不敢轻易离开大营了!”袁尚斜眼看了一眼远处,那里黑暗一片,方才一直盯着远处的火光,此时再看周围,全都一片黑黢黢,什么也看不到!
“唔!”逢纪抿着嘴答应一声,眉头却微微皱起,以张辽的秉性,吕威璜那点人马劫营,根本不会让张辽分心,但至今未曾出现,也有可能张辽谨慎,相信太史慈的能力,并未支援,但他想不到城中出了四五部人马去劫营,太史慈已经应顾不暇了!
就在袁尚和逢纪等人议论城外厮杀之时,突然城外传来隐约的马蹄震动声,还有喊叫声,似乎十分嘈杂,方向正是南边的城墙角!
二人向一边看去,正好见到一彪人马正迅速向城门口冲过来,黑暗中也看不清究竟是何人,因为耿苞和韩范正是在那个方向埋伏,等候截击前来援助的张辽!
“站住,别跑!”
“快拦住他!”
“别让他们靠近城门!”
黑暗之中,后面的士兵一片嘈杂,正乱纷纷的追赶着,挥舞着兵器大喊大叫,在夜风中听得本就不清楚,再加上这么多人呼喊,根本就听不见那喊声究竟是什么!
远处的火光更盛,直映照的这些人马的影子在长长的晃荡,马蹄声轰鸣,如同奔雷一样,瞬间便绕过了城墙一角,顺着清河向西门方向冲过来,先后有两支人马,中间拉开了近一里地的距离,你追我赶!
“不好,那冲在前面的是张辽兵马!”逢纪皱着眉头看了半晌,终于适应了城下较暗的光线,那带头之人,手持大刀,一身铠甲,正纵马而来,那个身影,不正是张辽么?
“什么?”袁尚也是大吃一惊,揉了揉眼睛,却更加模糊了,兀自有些不敢相信:“耿苞和韩范不是沿途埋伏了吗?怎会让张辽如此轻易的杀过来?”
不仅袁尚有些惊愕,逢纪也有些意外,他也看到了后面追击的正是耿苞和韩范二人的兵马,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张辽并未赶往太史慈大营方向,而是沿着清河径直向西门而来!
在后面辛苦追赶的耿苞、韩范心中也十分急切,他二人本来就在沿途埋伏,绊马索都已经准备就绪,那里是通往太史慈大营的最佳方向,周围仅有小路,张辽要想救援,就必须从这条路上通过!
当张辽派出的哨马经过这条道路的时候,二人大喜,和所有的士兵凝神戒备,并未惊动那些哨马,就是因为害怕这些哨马发现,所以连陷马坑都没敢挖,但是绊马索却也准备了不少,弓箭手也早就准备好了,箭在弦上,就等着张辽通过!
然而奇怪的是,那些哨马去而复返,却还是未见张辽的兵马出现,就在他们疑惑不已的时候,突然蹄声震动,张辽终于赶到,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张辽并未通过这条路,而是顺着清河向城门方向冲了过去!
这里也算是一个交叉口,向右便是城门方向,向左便是直奔太史慈大营的一条大道,张辽如此出乎意料的行动,让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张辽的骑兵已经呼啸而过,留下一地看不清的灰尘!
“快追!”耿苞大惊,张辽冲过去的方向虽然出乎意料,但吊桥尚未升起,城上并无多少兵马,要是让张辽占住了吊桥,那可就不妙了!
韩范也反应过来,二人再也趴不住了,一下子站起身来,带兵尾随紧追,他们伏兵突然出现,但张辽的兵马却丝毫不惊,甚至加快速度向前冲刺,等二人上马追击的时候,张辽已经在一里地以外了!
耿苞和韩范大声呼喊着,提醒城上的士兵,要他们赶紧准备,但人越多,反而越乱,城墙上那几个巡逻的士兵呆愣愣的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在乱喊什么!
“快将吊桥升起!”逢纪也是一阵错愕,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急忙冲着身边的士兵大喊!
张辽突然率兵冲着城门而来,肯定是为了吊桥,这半月未见太史慈攻城,正是因为清河太过宽阔,无法渡河,靠近城墙的一面在弓箭射程之内,很难通过,清河城的吊桥,也是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请了数百工匠一月才完成的,河水中央还有一条木桩,正是为了支撑吊桥,这要是让张辽占据,那还了得?
旁边的士兵呆住了,连袁尚都有些不明所以,谁都没见到逢纪如此失态过,那个老神在在、智珠在握的军师,怎会突然变得有点气急败坏了?
而在袁尚看来,太史慈的大营已被一把大火烧尽,太史慈已经兵败,张辽如此不管不顾的冲过来,无疑是送死,就算他有什么企图,难道就凭这点人马攻下清河城?没有了太史慈大军的接应,最终也不得不撤兵!
当张辽径直冲向吊桥的那一刻,逢纪突然觉得心神不安,这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就连太史慈的大营都全部着火,能从城墙上这么远的距离看到熊熊火光,甚至还有人影依稀可辨,那绝对是整座大营都着火了!
方才他还和袁尚嘲笑太史慈,但此时,逢纪才觉得或许这一切都是阴谋,城外的太史慈和张辽一定别有所图,否则以他平时对太史慈的了解,怎会让吕翔、吕旷等人如此轻易得手?
出城还不到一个时辰,整座大营便全部火气,就算是普通的将领看守大营,也不可能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太史慈带来近三万人马,要是大营尽毁,便意味着全军覆没,这种可能性是有,但逢纪觉得吕翔这些人还远远做不到!
所以张辽的动作,让逢纪觉得他们一定是别有所图,而这座吊桥,或许正是他们真正的目的,逢纪心急如焚,见士兵还在发愣,几步跑过去抓住吊桥上的绳索,一边大喝士兵赶紧将吊桥升起!
张辽已经越来越近,距离吊桥还有十几丈,那些士兵终于反应过来,急忙跑过去奋力搅动绳索,以最快的速度将吊桥拉起来!
清河很宽阔,所以吊桥也很长,又是用生铁打造的框架,上面潜入沉重的松木,正为了能够承受兵马及粮草通行,吊桥两侧各有四五根铁链,又有数十跟粗如儿臂的草绳,霎时间紧紧崩了起来,吊桥在一阵阵铁链声中缓缓离地!
第376章 横刀立马()
逢纪急得满头大汗,他的那些微薄力量根本不起作用,见士兵都冲过来,让在一旁大声指挥着,想要尽快将吊桥升起来,但如此宽大又厚重的吊桥,仅用人力,十分缓慢,让逢纪直跺脚!
张辽的战马催到了极速,骑兵轰隆隆的冲了过去,几十丈的距离,对于飞驰的战马来说,眨眼即到,吊桥远端离地刚刚才有一尺,张辽已经纵马赶到!
奔驰之中,只见张辽手中丝缰轻提,弓腰贴在马身上,战马一声嘶鸣,突然四蹄腾空,直跃吊桥而上,宛若蛟龙腾空,火光映照下,一道矫捷的影子远远投射在城墙上,伟岸无比!
蹦蹬!
一声沉重的响声在夜空中响起,张辽跃马踏上吊桥,战马立足,吊桥一阵剧烈的晃动,张辽直起腰身的时候,战马也前蹄高昂,人立而起,希律律嘶鸣不已!
城上的袁尚和逢纪等人大吃一惊,张辽如此精湛的骑术,让他们艳羡的同时,也紧张起来,只见张辽大刀挥舞,催动战马顺着吊桥冲刺,那些草绳纷纷被砍断,在半空中跳跃着,落向城墙脚下!
“快放箭!”见张辽已经冲过吊桥中央,袁尚大叫,还未等弓箭手瞄准,张辽已经翻身又冲了回去,张辽离开之后,才有几支稀疏的弓箭射在了吊桥上,发出单调的声音!
张辽将另一侧的绳索再次砍断,一人一马在吊桥上来回驰骋,而后面追来的耿苞和韩范也被张辽带来人马挡住,不能靠近吊桥!
轰隆隆!
一阵乱响,却不是鼓声,而是张辽身后跟来的那些亲兵,也一个个纵马冲上了吊桥,几十匹战马跃上桥头,顿时让还算开阔的桥面变得有些拥挤不堪!
张辽一挥手,十名骑兵上前,站立在吊桥中央,防止城中有人杀出来,剩余的骑兵则各分左右站好,这么多战马冲上来,正是为了增加桥面的重量,不让守军将吊桥拉上去!
失去了绳索的力量,光是那些铁链,想要升起吊桥就有些吃力,更何况桥头上还有这么多骑兵站立,方才还稍微有些弧度的铁链也绷得笔直,吱嘎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吊桥再未升起分毫,但也没有降下来,铁链缠绕在城上的辘轳上,固定辘轳的也是粗壮的铁杆,深深固定在城墙之中,纹丝不动!
嗬!
就在此时,张辽突然吐气开声,一声大喝,只见他高高抡起大刀,火光中一道凌厉的寒光劈向了吊桥上的铁链!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那些铁链十分粗大,又是生铁铸成,十分牢固,张辽居然想要用刀砍断,不得不令人震惊,就连跟随他的那些亲兵都稍微向后躲开!
当!
清脆却又带着回应的一声巨响,吊桥之上框架与铁链交合处,一道炫目的火花,不仅是金黄色,甚至还有紫色的光华,这一刀的气势和准确度,都让现场的士兵心中一阵剧烈跳动!
嗡!
张辽手中,大刀在哀鸣,他也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心神合一的一刀,居然没有斩断这铁链,要是奉先再次,定能一戟将其斩开,不知为何,此时忽然想起了吕布!
张辽摇了摇头,重新屏气凝神,他并非鲁莽行事,他的兵器也是高顺后来挖掘铁矿时重新锻造而成,所有的武将都重新打造了武器,他的这把刀重有六十斤,用地底寒铁锻造,十分锋利,所以张辽才会如此自信!
“将军,斩开了一端!”有一名亲兵大着胆子靠近眼看,那是一个铁环,已经有一边被砍断,现在变成了一个铁钩,虽然开口稍微被拉伸了,但并未断开!
听到声音的士兵惊得张开了嘴巴,那么粗大的铁链,居然一刀就能断开,这得有多大的力量才行?而且反震之力更大,又需要非凡的武器才行,普通的大刀看上去,恐怕刀刃早就断了!
“让开!”张辽沉声喝道,这些士兵惊愕,但他心中却有些不满,自己的武技还未达到令他满意的程度!
又是一刀,这一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准备冲过来的耿苞和韩范,他们都在看张辽这一刀又会有什么结果!
难道第一刀斩不断铁链,第二刀就行?就在众人怀疑又有些期待的眼神之中,张辽的大刀再次看向了那个方向!
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呜!
这一次张辽居然砍断了那条铁链,而这声沉重的破风之声,正是那条黑黝黝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