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看看自己身后的精锐,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区区八百人,就想撼动追击带来的八千人马,这些士兵可都是他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个个训练有素,勇猛非常,颜良也有自己的自信!
带领人马来至修武城下,看到那低矮破旧的城墙,刚刚经过一番匆匆修葺,护城河早已干涸,甚至来不及深挖,只有一条污浊的死水,吊桥歪歪斜斜的挂在半空,摇摇欲坠!
看着和他离去时变化无多的修武城,颜良相信,甚至不用步兵,他也能杀进城内,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持刀大喝道:“城内之人速速出来受死!”
城上旌旗飘动,只听一阵鼓响,破败的城门吱吱呀呀的打开,“嘭”的一声,吊桥衰落在地上,一股烟尘飞起,弥漫了整个城门!
一队人马出城,列于两侧,紧接着杀出的骑兵,却气势凛然,在阳光下如同一座一动的铁塔般,整齐的冲到了吊桥边上,为首一人浑身黑甲,一杆长枪持于手中,坐骑上不知蒙了一层什么东西,连两腿都包裹在里面!
“又是你?”张颌立于马上,双脚放进马镫之中,心中更觉踏实,他枪尖斜指颜良:“莫非又来吃败仗不成?”
颜良听见张颌这句不咸不淡的问话,不由面目发红,张颌接了他的疮疤,这让颜良如何忍耐得住,二话不说,便纵马杀来,誓要将张颌斩于马下!
张颌面目藏于钢盔之中,仅有眼鼻露于外侧,目光沉静而深邃,颜良怒气勃发而来,气势滔天,张颌却如同一座山岳一般,沉稳老练,迎上了颜良!
两人之前便有一场大战,张颌知道颜良十分勇猛,要不是他这几年常和高顺、赵云、黄忠等人切磋,恐怕三十合便非颜良之敌,但此时的张颌,早已非同昔比,他的枪法有赵云的迅疾,又有高顺的柔韧,加上自己的心得,也自成一路,纵使颜良的刀法刚猛无比,一时也奈何不了张颌!
烈日之下,尘土飞扬,呐喊神和鼓声震动修武城内外,两匹马在战场之中来回转动,转眼间三十合已过,还是未分胜负,任由颜良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张颌只是冷静拆招,将颜良的攻势一一化解!
张颌虽然统帅陷阵营,但名声并不显著,世人所熟知的,也只是陷阵营的威名,故此对张颌的本事倒有些忽略了,在并州,武将之中令人敬畏的,无不提及高顺、赵云、太史慈、张辽、徐晃等人,但此时张颌与颜良大战不下,让颜良越来越心惊!
他与张辽一战,虽然堪堪分出胜负,但也是竭尽全力而为,上次与张颌匆匆一战,他以为张颌纵使有些本事,也不过尔尔,今日全力出战,才发现这个沉稳如山岳一般的年轻人,也有万夫不当之勇!
颜良虽然心惊,但此时却非分神之际,三军上下可都看着他呢,要是再不能拿下对手,士气便再难调动,他大喝一声,大刀带着刺耳的风声杀向张颌,拼杀的越久,就越对他不利!
果然,又过了十合,张颌渐渐不敌,瞅中颜良蓄力之机,虚晃一枪打马便走,颜良好不容易取胜,哪里肯舍,随后追来,后面的陷阵营弓箭早已蓄势待发,漫天抛射,等颜良躲开箭矢,张颌已经带领人马退进城内了!
颜良不忿,对着城墙又是一阵大骂,却再也无人出战,颜良无奈,毕竟远途奔袭而来,只好命令士兵就地歇息一阵,准备接下来一鼓作气攻下修武城!
午时过后,颜良跨上战马,点起三军,虽然是烈日炎炎,但此刻的他,却不想在城外延误片刻时间,早日杀进城中,夺回河内,才是他此行的目的,方才一番大战,张颌败走,士气正盛!
抽调三千士兵,组成攻城之队,战马留在身后,颜良身先士卒,分一波人马从两路进攻,从方才的观察来看,城内士兵并无多少弓箭,而滚油似乎也来不及准备,到现在,颜良还未看到城内有烟火冒起!
至于檑木等物,在这么低矮的城墙上便失去了作用,无法对他的士兵造成太大伤亡,所以虽是休整,颜良也不敢多做耽搁,害怕城内做了太多准备,加大攻城难度!
几千人大吼着,在身后鼓声催动之下冲过了护城河,城墙上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冲刺的颜良心生警兆,他马上止住了人马,命令士兵低伏,派了十几个死士冲到城墙之下,才发现城上的人影不过是稻草人!
颜良一阵愕然,没想到方才还在拼命厮杀,转眼间并州军就撤出了修武城,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来到城下,发下这些稻草人做得十分逼真,身穿铠甲,远处根本看不出真假,看来是早有准备!
颜良命人撞开城门,进入修武城,只见城内还是他当日离去的模样,并未有太大改观,不过一应能用之物都被搬迁一空,甚至连几个桌椅都不见了踪影,府衙之内,空荡荡一片,干净的如同新修的房屋一般!
“如此彻底?”颜良心中一阵惊叹,想不到并州军居然如此雁过拔毛,什么都没剩下,发了一阵呆,颜良派人防守城门,一边向淳于琼大军送信,不论如何,顺利拿下修武城,总是好消息!
淳于琼手持袁绍的佩剑,坐立高头大马之上,趾高气昂,在几万大军之中,前呼后拥,顾盼自得,此次出征,可比他当年在西园阅兵之时威风多了,那时候还要受蹇硕管辖,如今出外为将,生杀予夺,自然又有不同!
颜良匆匆而去,淳于琼却并不着急,大军不急不慢的行进着,河内仅有两万人马,只要自己不犯和颜良一样的错误,五万大军碾压过去,攻取河内,不费吹灰之力!
当颜良不费一兵一卒占领修武的消息传来,淳于琼脸上带着笑意,夸赞了颜良一番,但心中却有些不爽,本以为颜良会在修武受阻,骑兵不擅攻城,要等候他大军到来再攻城,却没想到颜良凭借一己之力惊走了并州军!
首次出兵,颜良便抢了他的风头,这让淳于琼心中多少有些不爽,但他也知道颜良的本事,表面上不敢得罪于他,作为主将,自然要赏罚分明,他为颜良记上一功,又派人送去犒赏之物,抚慰三军!
第273章 郭图献计()
颜良以一己之力夺取修武,惊走并州军,消息传到邺城,袁绍大喜,回顾左右:“颜良乃当世虎将,无人能敌,若非前番粮草被袭,河内早为某囊中之物也!”
袁尚等一干人立即称贺,都说是袁绍名重四海,河内之地是被并州大兵压境,不得不降,今雄兵降临,沿县必将望风而降,一群人踌躇满志,甚至讨论将来如何治理河内之事!
直到众人散去,侍卫报告袁绍郭图求见,袁绍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皱眉沉吟一下,淡淡吩咐道:“让他进来!”
郭图垂首走进,见到袁绍冷淡的神色,就知道他还对自己有成见,但这次颜良旗开得胜,让他不得不冒险来见袁绍,若是等河内被收回,他将再无翻身之日!
“郭图拜见主公!”郭图暗自咬牙,躬身行礼。
“唔!”袁绍从喉咙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他,手里拿着前方送来的书信,眼皮也不抬一下:“公则所为何事?”
郭图率领大军来至邺城之后,上下打点,才算免去牢狱之灾,袁绍一直不曾召见他,他便料到今日之局,所以袁绍的反应,也在郭图的意料之中!
郭图答道:“属下觐见,有良策献于主公!”
“哦?”袁绍放下书信,看着郭图:“大军出征在外,州内安定,公则所指何事?”
郭图道:“冀州四界,南有黄河之险,青州仅有黄巾余孽,不足为虑,主公所忧者,不过高顺一人耳!”
袁绍双目发出一道冷光,他心中所想是一回事,但郭图当年说他忌惮高顺,这让袁绍的脸上有些不好看,虽然在场的仅仅就他二人,袁绍也不允许郭图当面说破此事!
郭图来见袁绍,自然也就做好了准备,此时已无退路,继续言道:“属下之计,可解主公之忧,瓦解并州之害!”
“你且说来!”袁绍忍着不快,让郭图继续说下去,他也了解郭图的性格,若无把握,也不会冒险来见自己!
郭图道:“今大军在外,张辽、赵云等人屯驻河内,高顺又在幽州,并州空虚,乃天赐良机也,主公只需派兵攻破壶关,则大事可成!”
“壶关?”袁绍眼睛一亮,随即又摇了摇头:“壶关乃是天险,高顺岂能不知其为咽喉要地,定有重兵把守,恐难以攻破!”
郭图言道:“壶关兵力不过五千,纵有天险,若主公派兵奇袭,不难为之,既得壶关,大军随后攻入并州,若得上党,则河内、河东之地孤立无援,若高顺南下回援,主公则可北上攻取幽州,令其首尾不能相顾!”
郭图一席话说得袁绍连连意动,又沉吟一阵,时喜时忧,过了片刻,先让郭图坐下,问道:“壶关兵力虽不多,然地势险要,恐难以拿下,公则有何妙计?”
郭图落座,心中踏实不少,他知道至少已经打动袁绍了,此时胸有成竹,言道:“据探马所报,守卫壶关之人乃是一员小将,并无经验,为阻挡淳于琼大军,张辽又从上党抽调兵力,此时并州之南定然空虚,主公若遣一上将前去,此事可成!”
袁绍点点头,双目发亮,他当然也知道一旦占据上党,就能将并州截为两段,高顺远在幽州,只要行动够快,高顺根本来不及回援,这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壶关险要,非善攻者不能当此大任,公则既然前来,想必亦有所荐者?”袁绍看着郭图,目光熠熠,郭图所规划的一切,说起来还是要先拿下壶关才行,若攻不破壶关,一切都是空谈!
郭图道:“麴义英勇善战,先登死士有以攻城为最,故有先登之名,若派其率军前去,壶关总有地利,亦难挡其锋也!”
“对啊!”袁绍闻言大喜,击节言道:“若非公则提起,险些忘了此人,有先登兵马,何愁壶关不破?”
其实袁绍对麴义已有不满之心,自从与公孙瓒大战,麴义屡立战功,甚是倨傲,连颜良、文丑二人都不时顶撞,颜良二人是袁绍的心腹大将,麴义如此作为,便是冲撞了袁绍,所以袁绍将麴义留在大营,出征并未让他随行。
这一次攻克壶关,正是麴义所长,又能皆攻城之际削弱麴义的兵力,一举两得,袁绍心中暗自盘算一番,纵使不能攻下壶关,也能消耗麴义的有生力量,便于掌控,当下便同意了郭图之策!
直到晌午,郭图才从袁绍府中走了出来,整整用去三个时辰,谁也不知道郭图向袁绍说了什么,但看郭图一脸轻松,信步闲游的神色,众人都猜测郭图定然再次获得袁绍的信任!
麴义最近也是闷闷不乐,先登军扩充到了三千人,但他却没了精神训练,而是让最早的那些将士训练其他士兵,虽然先登营已经随他征战公孙瓒立下赫赫战功,成为骑兵克星,攻城精英,但麴义却渐渐被袁绍疏远!
袁谭占据青州对峙黄巾军,准备一举平定青州,颜良两次出兵河内,都没有调动先登士兵,甚至连袁熙前往冀州以北驻防,也未提及麴义,只说是士兵训练不足,不宜出征!
麴义表面遵从,心中却冷笑不已,先登军训练不足?那些刚刚入伍不足半年的士兵都随军出征,先登军随便拉出一个士兵来,也比普通的老兵要强一大截,这可是麴义从各处降军中精心挑选的人马!
在麴义眼中,颜良、文丑之辈不过是匹夫之勇,仗着一声气力拼杀疆场,不懂行军布阵之法,平日里飞扬跋扈,不可一世,放在沙场上,也不过是一先锋而已,却被袁绍十分重用,视为左膀右臂!
当年韩馥软弱无能,不能决断,麴义便看出其难以成事,故被袁绍派来的人暗中说动,反出冀州,投效袁绍帐下,令麴义想不到的是,袁绍名垂四宇,祖上更是四世三公,门生遍地,其本人却名不副实,除了几位跟随他的心腹老将,其余之人,袁绍均有猜忌之心,并非完全信任!
征讨公孙瓒,颜良虽战败公孙瓒及其数员大将,但被公孙瓒用计败之,狼狈逃窜,若非自己率领的先登军抵住白马义从,公孙瓒极有可能一鼓作气杀到邺城脚下!
飞鸟尽,良弓藏!麴义呆立在校场的高台之上,对下面的呼喝声充耳不闻,感慨自己时运不济,未遇明主,恐有大志,却不能成事!
“将军,郭图有要事求见,请将军到府中一叙!”正在麴义发呆之际,一名亲兵前来报信!
“嗯?”麴义回过神来,目光闪动,他也知道郭图最近被袁绍疏远,却不知为何重获信任,听到此时郭图来找他,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答道:“先带至客房,吾随后便到!”
麴义不明郭图来意,郭图本事袁绍心腹,故此与他鲜有来往,这次突然拜访,让麴义捉摸不定,他匆匆离了校场,径直往府中而来!
不一时到了院中,却见郭图并未落座,而是背负上双手,正在院中盯着花园中的一丛荆棘花,这本是生长于野山之间的灌木,别人视为野草,麴义却偏偏喜爱这种浑身长满了刺的植物,生命力极强、坚忍不拔,锋芒毕露,所以命人挖了一株栽倒花园,到如今,其余的花草大多都被其侵占,半个花园都是荆棘之花!
“荆棘遍地啊!”郭图摇头晃脑的感慨着,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先生莅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麴义走进院落,向郭图打招呼!
郭图听到麴义的声音,转过身来,面目含笑,抱拳道:“将军军务繁忙,本不敢打扰,奈何主公托付大事,不得不来,冒昧之处,还请海涵!”
“哦?”麴义吃了一惊,袁绍早已疏离郭图,为何今日郭图突然说是受袁绍所托而来,麴义心中惊疑不定,却还是抱拳道:“既是主公有令,自然无碍,请进屋一叙!”
看过茶水,麴义挥退下人,寒暄一阵,郭图这才正色问道:“主公雄踞冀州,正欲平复叛逆,扫清天下,屡次用兵,却不用将军出战,将军可知为何?”
麴义闻听此事,不由一阵冷哼,却不答话,心中却暗自猜测郭图的来意,莫非是要削除自己的兵权不成?
郭图察言观色,早知麴义心意,笑道:“主公用兵,向来量材而取,将军掌握冀州精锐,屯于邺城,乃是为灵活调度耳,故将军未曾出征,乃是时机未到,今有一件大事,非将军不能当此重任,不知将军有意乎?”
麴义听了郭图之言,对袁绍的怨怼之情稍有减少,或许正如郭图所说,将他留在邺城,正是因为先登军的重要性,不敢轻易调动,一旦哪里有变,也可从容调度,及时援助!
想至此处,麴义松了口气,抱拳道:“不知主公有何差遣,某定当效力,万死不辞!”不管袁绍真意如何,只要能出兵作战,麴义就能证明自己的本事,他不善言辞,却不代表他能够忍受冷落!
第274章 兵败溴水()
淳于琼大军刚到修武,整顿一日,便听闻邺城又发一万精兵前来,淳于琼听罢,猜不透袁绍的意图,但也未作任何反应,攻取河内,兵力自然是多多益善,他认为这是袁绍对他的支持!
而令他极为不舒服的是,颜良在他大军到达城外之时,便已经带兵离去,只留下几百士兵守城,并传信于他,颜良将继续进攻温县、怀县,请大军随后接应!
淳于琼狠狠揪了揪自己的胡须,暗自忍耐,颜良这是明摆着抢他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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