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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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城天下-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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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卿忽然笑了笑,颊边绽出如夜百合一般清丽绝艳的微笑,她从地上捡了一只散落的剑,指天道:“同生共死”她这四字说得铿锵有力,旁边士兵听的热血沸腾,立刻大声呼应:“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很快百来人的队伍响起这么同样的声音,带着坦然赴死慷慨激昂的决绝和刚烈。

兵刃交加,发出尖锐的鸣叫。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手中的宝剑不知杀死了多少人,多到她自己也模糊了。

热血,鲜红的,温热的,咸湿的,黏腥的。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白色的雪地沾满了触目惊心的红,像大朵大朵开在彼岸路上的曼珠沙华,昭告着死亡的气息。很多的是敌人的鲜血,更多的是自己人的鲜血。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战场上来不得半点仁慈。她牢牢地,牢牢地记住了这一点,手中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刺入敌人的胸膛。每刺入一分,她对自己的厌恶更深了一分。

敌人越来越多,多到像洪水一样挡不住。

恍惚中听到有人叫道:“投降者赦”声音冷清,如初春新融的冰雪一样清冽。

她恍惚地抬头,看到眼前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胭脂一样的颜色,在漫天冰雪的映衬下像夏日傍晚天边最明艳的晚霞夺目震神,高大神骏的马儿打了个响鼻,双蹄不耐烦地刨动地上的冰雪。

马上的少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神色微动,修长的手指触上冰凉精致的面具,五官一一呈现,刹那间像一抹极明亮的阳光忽地照亮的整个天地。

恍如天人。

一个美得像妖孽一样的少年。

虽然这个词用在男子身上会很怪异,但当时苏云卿轰隆一下血全涌上鼻子,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我x,男人长得这么妖孽,让我们这些女人怎么活哟?

五官精致得不辨雌雄,面如冠玉,眉斜飞入鬓,鼻梁挺直,双唇微薄抿起,她都想象不出来如果那层坚冰融化微笑起来该如何地颠倒众生?

最夺人心神的是那双眼睛,眸子漆黑如最上等的墨玉,黑沉沉乌漆漆,幽深中流光暗转,只一眄足以让人甘愿一生一世地陷下去。

可唯一一点,这只妖孽就差没贴着生人勿近的标签,气势冰冷,宛若数九寒冬飘扬的雪花,虽美到让人不敢触碰,却冰寒刺骨。

然而没有人会认错他的性别,他身上散发出睥睨天下的强大气场,天底下没有几人能做到。

真他**一妖孽,苏云卿恶狠狠地想,凤姐的男倌馆里缺的就是这种人才。

第二卷 画屏烟冷角声寒 第六十七章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第六十七章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他微微眯了眯双眸,语气有一丝狐疑:“是你?”

苏云卿将剑斜斜插进泥土,双手扶着剑柄,骨节发白,咧嘴笑道,却是微弱地咳嗽,用袖子抹去嘴角的一丝血丝:“你认得我?”

她的肩上插着一柄利刃,执剑的手的主人很稳,很平静。

旁边的郑伦睚眦欲裂,头上青筋暴起:“陈宁,你敢”难怪贪狼星处出了纰漏,原来陈宁就是那个奸细

小个子的瘦弱羞涩的陈宁却后退了一步,向马上的少年拜倒:“属下宁渐见过燕王,属下未能完成任务,请王爷赐罚。”干练果断的声音,哪有当初半点怯弱的样子?

燕王,原来是燕王郑伦听到这话后脸色变得如雪一样苍白,传说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燕王今天落在他手上,只怕生还的机会渺茫。

苏云卿却是颇有意味地看了陈宁一眼,捂着右肩的伤口,微笑道:“你叫宁渐?”

“是”

“好,很好。”她赞了两声,伤口剧烈地疼,像被沸油一遍一遍浇过一样,不由咬牙强忍,看向马上的黑衣人已是一片悠然:“原来是北煌二殿下燕王爷萧律,幸会幸会”

萧律没有接话,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像她这种败军之将自然没有资格和他谈条件,苏云卿有这种自知之明,但她同样有另一样筹码。

她接着轻轻地笑着说道:“胜者为王败者寇,我自愧认输。但燕王身份高贵,而我又有幸救过王爷一命,不知道……这怎么算?”

之前她还没识出他来,直到萧律认出她后,她才想起,去年元宵那夜在京城街口被人用匕首抵着胁迫自己的,正是眼前这位燕王爷。

彼时她稀里糊涂地救了他一命,而此刻她却成了他的手下败将性命堪忧,人生际遇,果然奇妙得很奇妙到她都想吐三升血再仰天长笑。

萧律终于把眼光停留在她身上,眼眸幽深如墨,轻蔑地扫了她一眼微嘲地冷声说道:“你要我饶你一命?”不得不说,他这自负而又倨傲的神色有种异样的性感。

苏云卿笑眯眯,摇头指向郑伦:“我要你放了他”她飞快地接着道:“他不过是一个寻常的侍卫,人微命贱,哪有福气和燕王爷一命换一命?王爷您身份尊贵命逾千金,您的性命可比小小的侍卫金贵多了。饶他不死,只不过是顺手给的一个恩典罢了,难不成他活着还能威胁到燕王您的生死吗?当然,您要是觉得您的性命要远远超过这个价,可不可以顺手恩典一下也放了我?”她痴心妄想地蹬鼻子上脸。

身处险境,她不介意能伸能缩厚颜无耻。大丈夫不为五斗米折腰,不好意思,她是个小女子,还是个小人。孔老夫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她一下占了俩。

“让他离开。你留下。”他一句话就是军令,所有人从中间留出一条道,笔直宽阔。

郑伦死活不愿意走,苏云卿也料到这个情况,从袖间翻来覆去终于掏出一方手绢捏在手中偷偷递给他,瞟了瞟四周,以微不可听的声音说道:“你亲手把这个绝密军情送到四殿下手里,他自然知道怎么救我,切记切记”

死忠的侍卫参将神色一凛,表情凝重肃然。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可以看到固不可摧的执着坚定。他递给苏云卿一个放心的眼神,表示誓死不负公主之托。

苏云卿突然感到有些好笑,忍不住扯开嘴角笑了,对着一骑单行渐走渐远的背影露出得意的笑脸,如小孩子恶作剧得逞一般高兴。

微笑着,她眼前一黑,所有的力气像潮水一样退去,苏云卿双腿一软,直直地往后倒去。恍惚间一个温热的怀抱接住了她,带着奇异的清冽的芬芳,极绵长,幽幽恍如一生。

——————

苏云卿醒来已是两天后,幽州大牢,手脚均被镣铐锁住。

“她怎么还没醒?”一道男声冷冷发问,语气明显不悦。

“下官……下官也不知。”幽州太守在这样压迫的气氛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脑门的汗也慢慢沁出。

见面前那人脸上寒意更盛,吓得把后面的话说得结结巴巴:“下……下官请……请过郎中,大夫说……说…没什么…大碍,这时候应该……应该醒了。”语气更加虚弱,声音越说越低。

少年冷哼一声,“来人啊,把她泼醒。”立刻有人打来水,准备狠狠往上浇。

苏云卿无奈,只好睁开眼睛:“别,别,这位大哥手下留情,把水放下,有话好好说。”侍卫见她醒来,自动退下。

光线有些暗,苏云卿眨了几次眼睛才渐渐适应过来。眼前的男子正是两天前她晕倒之前看到的妖孽级别的美少年。

再一看,果然还是和几天前一样赏心悦目。他的墨眸狭长,眼角处微微上挑,秀媚如丝,却没有半点邪气。只是冷,刻入骨血的冷。

眉目如画冷清傲然,每一分都是恰到好处的精致,直教人嫉妒造物者如此偏爱。此等姿色,为苏云卿平生罕见,阿弥陀佛,苏云卿念了一句佛语,再看她就要留鼻血了。

萧辰冷笑:“你倒是醒得是时候。”苏云卿“嘿嘿”装傻。

早在一天前她就已经醒了,醒了发觉自己躺在大牢里,闲着无聊没事干,又接着睡。如此反复几次,肚子饿得不行了,估计就算萧辰不来,她也装不了多久。

萧辰看着面前那个貌似纯良的女子,暗讽:“苏云卿?南翌皇室十一公主,半年前女扮男装与四皇子苏珏同往封州,创立风云骑。半年来战无败绩,人称云帅。”

苏云卿心里翻了个白眼,去他姥姥的战无败绩。

面上却敛眉叹了口气,谦虚道:“燕王爷说笑了,这不还是栽在王爷您的手里,成了阶下囚吗?”心里突然想到一事,不分事宜就说出来了:“王爷不是要审我吗?我那点破事都让您给说出来了,这我该说什么了?”

她微蹙眉,表情似乎很苦恼,好像真的在为难该说点什么新鲜的让审的人有点成就感。

萧辰挑眉,凌厉的气息瞬间迸发,苏云卿停住,讪讪望向他:“您继续,您继续。”

萧辰冷哼一声:“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这般牙尖齿利。”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苏云卿腹诽,却不敢再造次,温驯地低头:“谢王爷夸赞,小女子愧不敢当。”

萧辰的耐性全被她一句句看似谦卑实则桀骜的话尽数耗费,怒气骤然喷发:“很好,苏云卿,本王希望你在一百零八种酷刑之下还能处之泰然。宁澜,用刑。”

苏云卿脸色大变,骇然大叫:“不要,我招我招,你问吧,你问什么我答什么,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包君满意。”

萧辰嘴角挑起一抹笑意,漆黑幽深的眸子盯着她:“知无不言?”

苏云卿点头,乖得像只小白兔:“对对对,一定刨根究底尽心尽力鞠躬尽瘁任劳任怨为您效犬马之劳。”

萧辰满意地点头,眼光森然,问:“好,告诉本王封州城守城列阵各处要害的布兵防御是如何,本王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苏云卿迟疑了一会,摇头,诚实说道:“我不知道。”带兵的又不是她,她哪里管得着苏珏怎么调遣?

萧辰神色未改,使了个眼色,宁澜抽出软鞭走上一步。软鞭一丈三尺左右,比成人拇指还粗,明显是用坚韧的牛筋混编二成,在灯光下闪烁出点点银光。说不一定还加了铁丝钢丝什么的。

苏云卿心如鼓跳,嗓子像堵住了一团棉花,终于抢在宁澜行刑之前喊出:“我知道我知道。”

“你说。”

苏云卿脸色发白,咬咬牙,说道:“这个,这个阵列防御图都在……在苏珏帐中, 保管找得到。”这是个事实。

说完这句,她反而异常镇定,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势。拖到现在已是她的极限,反正进也是死,退也是死,那还不如死得壮烈一点。

苏云卿到底不敢胡编一个地名给他,以眼前这人的自负,绝不容许别人半点欺骗。若她那样做了,只怕活不到明天。

萧辰不怒反笑,语气阴森:“很好,很好。”

他连说了两个“很好”,苏云卿心里明白是大大的不妙,看着宁澜的鞭子就要落下,她终于忍不住“啊”地大叫起来,声震九霄

声音连绵不绝,尖厉凄惨的叫声刺得灯烛也晃了晃。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分钟,当声音完全停止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宁澜更是一脸黑线。对女人动刑虽然不是第一次,可第一次看到这么怕死的女人。

这,这他还没有动手呢就已经这样了,要是真动手了,那让他该如何自处?

宁澜看了一眼萧辰,进退两难。

萧辰也愣了一下,他也想不到堂堂风云骑的主帅能把声音叫得如此凄厉悠长。两方都没有说话,地牢里保持着诡异的安静。

第二卷 画屏烟冷角声寒 第六十八章 组织啊亲人啊

第六十八章 组织啊亲人啊

苏云卿脸色惨白,胸脯起伏不定,她也没想到这一叫能有这么大的威力,正寻思着是否再试一次,一道青色的身影像旋风似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怎么了怎么了?”那人赶过来问,看似担忧,实则是因为没有看到现场直播而焦虑。

萧辰见是他,回过神淡淡说道:“没什么。”那人本是爱热闹的性子,哪肯轻易放过?

见从萧辰口中得不到他想要的信息,走向这件事情发生的当事人,饶有兴致地问:“刚才是你叫的?是不是老大把你怎么啦?没事啊别怕,慢慢说。”

苏云卿在要不要再叫一声的思想斗争中挣扎,没空理他。

那人受到冷遇,摸了摸鼻子,转向萧辰疑惑问道:“老大,你欺负人家了?美女嘛应该怜香惜玉,那个应该是你情我愿……用强是不对的。”

两道怒声一起向他吼:“你胡说什么”

“叶景翔,你胡说什么?”

正是苏云卿和萧辰齐齐发飙。

叶景翔肩膀一抖,嘀咕:“原来不是啊嗳,害我白兴奋一场。”

苏云卿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叶景翔佯咳了一声:“嗬,我说妹子啊,刚才你叫的那叫一个石破天惊,丫就张靓颖的海豚音也比不上你啊……”

苏云卿一征,身体狠狠地抖啊抖,像秋天瑟瑟发抖的一片落叶,镣铐被撞得啷当作响。

“张……张靓颖?”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何止是不敢相信,那简直就是天地一声雷啊劈得她外焦里嫩。

“噢哦,忘了你不明白了。张靓颖啊,就我家乡有名的一位歌手。”

叶景翔为难地挠挠头,像是不知道如何解释。“歌手,就是乐伎,不过在我们家乡歌手的地位都挺高的。这样说吧,就相当于你们南翌京城的那位凤流绯姑娘,凤大美人。”

苏云卿瞬间石化中,指着他只能惊骇地发出单音节:“超……超……”口里有千言万语,涌上嘴边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表达,她急得快跳脚。

叶景翔皱了皱眉:“美女还是不要爆粗口的好,省省那心吧别问候我祖宗了,我爹妈都不在。”

苏云卿快气疯了,**个头啊,一跺脚,话终于脱口而出:“超级女声”

这回轮到叶景翔傻眼了。

苏云卿终于舒了口气,清了清嗓子,在众人的诧异中唱了起来:“起来不愿作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

叶景翔愣了半响愣是没晃过神来。指着苏云卿的手指抖啊抖,像抽风似的。话到嘴边,终于狠狠地说了一句:“操”

苏云卿见他缓过来了,当机立断对萧辰说道:“燕王爷,我和这位公子有话说,还望王爷回避。”

萧辰还没反应两人打的是什么机锋就被苏云卿赶人,当下不悦地皱眉。

苏云卿已经没有心情理会他了,求助地向叶景翔看了一眼,叶景翔大脑终于回归正常,向萧辰行了一礼:“王爷,这事对我非常重要,请王爷成全。”这话说得十分郑重,没有丝毫平时的嬉笑不羁。

萧辰见他如此,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所有人都离开,天牢只剩下苏云卿和叶景翔二人。两人互相打量许久,都不敢置信地同时发话:“你真的是穿越来的?”

苏云卿白了他一眼,鄙视道:“你给我在这找一个能唱咱伟大的祖国国歌的古代人来给我瞧瞧?”

叶景翔兴奋地盯了她良久,直把她看得毛骨悚然,接着他泪眼汪汪,大嚎了一声:“组织啊亲人啊”

“姓名,性别,年龄,原因,地点。”叶景翔精炼无比地询问,即使说得这么省略,苏云卿也听懂了。

苏云卿苦恼地叹了叹气:“林珑,女,21岁。在我家楼梯口,脚一崴,就莫名其妙穿过来的,换我问你。”

“叶景翔,男,20岁,游泳馆游泳的时候脚抽筋,溺水,之后就过来这鸟不拉屎的地儿。”

苏云卿抚着下巴沉思,貌似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是魂穿还是身穿?之前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再比如你身上有没有家传古玉之类的?”

叶景翔好奇地问:“什么叫魂穿,什么叫身穿?”

这都不知道苏云卿无语,解释了一下灵魂穿和真身穿的区别,叶景翔恍然大悟:“哦,原来我是真身穿啊”

苏云卿郁闷地说道:“我是灵魂穿”

看到叶景翔不可思议地盯着她,接着说:“原来这具身体是南翌的十一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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