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我对视一下,她又继续在楼顶飞奔而去。
在我身后,几个FBI特工检查后说:“被打中的都是速效麻醉弹,没有生命危险”,说他们开始用解药。看到钱掌柜没事儿后我总算放下了心,正要跑下楼。背后传来钱掌柜那虚弱的声音:“猴子,替我拿回鬼斩”。
带着兄弟的嘱托我飞跑下楼,耳机里听到西北角的特工在急促地呼叫支援,大多数都喊着喊着没了动静。跑动中我思考她为什么要向这个方向,结合小区的周边我突然明白了她的意图。轻轨三号线在我们小区这儿有个转弯,她肯定是想借轻轨逃跑。
想到这儿我并没有直线向西北跑去,而是选最短路线以百米冲刺的程度跑向轻轨桥。顺着路灯向上爬的时候,已经能听到轻轨由远而近的声音,等爬上隔音墙后,轻轨的第一节已经呼啸而过。车身高速行驶带来的风几乎要把我冲翻到桥下面去,勉强站稳后,我做了个深呼吸,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算个屁啊,比磁悬浮慢多了”,不过如果真是磁悬浮,我现在的作法基本就是自杀。
看准备车转弯的时机,我纵身跳上车,由于距离近声音并不是很大。虽然FBI事先已经通过国际刑警组织汇报了中国警方,说是抓捕重要的恐怖份子,并得到了中国警方的许可。但是大晚上的,我不想吓到车里的乘客。
成功跳到车顶之后,我慢慢地向车头方向移动。果然,就在车经过小区西北角的时候,我离轻轨最近的居民楼顶,看到了她的身影。她的作法可比我嚣张多了,危险系数大得我为之咋舌。
只见她张开双臂,做了个跳水的姿态,助跑飞身扑向轻轨,就像体操运动员似的翻了个身。轻盈而稳定地落在第四节车厢顶部,落下的时候帅气地单膝侧跪,右手在地上一撑化解掉了剩余的惯性。
本来想趁着她立足未稳一鼓作气将其击倒,但我连跑带跳跑到第四节车厢时。发现她已经站直了身体,冷冷的看着我。也注意到她身上背着个包,想必白狐在里面。
“是你?这次有点儿人样了,上次一滩稀泥都比你精神”,她冷冰冰地说道。
被这种有名气的人记住,又是个我平生仅见的美女,不禁有点小得意起来。想想上次爬上飞机的样子确实有点狼狈,满身满脸都是泥,土,血,爆炸射击的烟尘混合在一起,最恶心的是还有打碎涎虫时溅到的黏液。因为刚刚“失去”最好的兄弟,鼻涕眼泪也跟着凑热闹,她能认出我来已经很让人惊讶。
“记得我就好,我不是FBI的人,也没兴趣抓你;小白本来就是你的宠物你可以拿走,但鬼斩必须还给我”,我理直气壮地说,鬼斩可是老子兄弟三人从大兴安岭抢回来的。
“当然记得你,这个年头处男并不多见”,她冷冰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嘲弄。
听了她的话我羞愧的有点想跳车,一时间居然有点站不稳的感觉:”什么?你,你,你?”,气得我很少见的结巴起来,同时想她怎么这个都知道,太不可思议了。
看到我一脸的打死也想不出答案的诧异,她带着捉弄的语气说道:“我的媚术——含香,只有没经历过异性的男人,才能清醒,然后你居然抢走了,哼”,说着她脸色又愤怒起来,应该是想到我抢走她白狐的事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少废话,鬼斩还我,我不想和女人动粗”,我不想纠结事处不处男的事儿,虽然没什么见不得人,但是多少有些尴尬。
“什么还给你啊?你是我父亲么?”她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我被问晕了,就算是我长得有点显老,但毕竟我也才24岁,怎么也不会引出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那不就结了,为什么我还你,这枪是我父亲花了60多年时间制作的。还有,这把枪的全名叫鬼斩神,本来就是给吸血鬼用来杀神弑佛的。连名字都没搞明白就成你的了,真是可笑”,她说话的语气中带着自豪。如果真如她所说,能做出这种东西的人,在我眼里是应该被当成神一样去崇拜,白老先生都没有这个水平。
“开什么玩笑,花六十年时间,就算你父亲从娘胎里开始”,说到这儿我突然意识到,这个美丽到令诸神叹息的女人是个吸血鬼,就是说她父母也是吸血鬼。而这个物种的年龄是不能以人类的寿命去衡量的,上帝在把他们丢给黑暗的时候,也给予了他们长达千年的寿命。
想到这儿,我意识到今晚光凭嘴是不行了,还得手底下见真章儿。从口袋里拿出来钱掌柜事先给我的药,放在嘴里嚼了起来。这种药又苦又涩,但据FBI的人说,能防止被她的香气迷倒。
看到我的举动,她轻蔑地笑了:“呵呵,就凭你?我不用媚术,而且让你一只手。车停靠下一站之前,只要你能让我向后退半步,鬼斩就是你的”。
第四十章 六道轮回转 迷踪杀阵凶
“你不知道嚣张导至死亡的概率仅次于癌症么?”,说话的同时我摆了个起手势,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心里想:“小样的,让我一只手能打赢我的人恐怕还没生出来呢。哦,不对,忘了她是吸血鬼,管你是人是鬼,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中国功夫”。
但我十足的信心也只坚持到她摆了个起手势为止,我目瞪口呆地发现,她居然摆了个形神具备的咏春二字钳羊马。而且尾龙中正、腰马扎实、沉肩坠肘、含劲不吐、蓄势待发,看样子确实是受过真传,让我无形中感到巨大压力扑面而来。提起咏春,一般人最先想到的是叶问梁赞李小龙,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严二娘,方七娘,五枚师太,这三个人恰恰是咏春开山立派的前辈,而且统统都是女人,所以咏春也是最适合女性练的格斗术。
看这她的架势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也顾不得什么“Lady first”,为抢占先机率先发动了进攻。从我小时候同其他孩子打架起,直到参军后在雨林中与敌人死掐。大大小小不同级别群殴单练次数之多,连自己都记不清。有切磋时的点到为止,也有双狼互咬那种不死不休,可以说我打架的次数,数百倍于我摸女人手的次数。我深知这种在高速列车顶部的搏斗,下盘的稳定比什么都重要,很多时候挨对方两拳可能还没什么,脚打滑摔下去后果却要严重很多。
所以我选择扎稳下盘,以拳摔为主,我就不信眼前这个除了胸和臀以外,全身没有四两肉的女人力气会比我大。
但是我忘了,咏春就是这样一门以巧破力的功夫。我前后手直拳还没等打实,就被她闪电般的勾漏手防住,接着她葱白似的玉手扣成个凤眼锤的姿势。连敲在我右臂的曲泽穴,左臂的少海穴上,我只觉得一阵强烈的酸麻感带着热气立刻让我肘以下失去了知觉,就像我们平时说的“打到麻筋“的感觉。
连消带打化解我进攻后,她身形不动右手微探。在离我胸口不到10厘米的地方日字冲拳寸力发劲,一声闷响我被打得向后飞了起来。打穴和寸劲,在2秒内这两种家喻户晓的功夫同时作用在我身上,我悲哀地发现让对手后退半步似乎比想象中要困难。
在空中我运气收腿,在车顶狼狈地打了几个滚,最后抓住凸出于车顶的空调换气设备出风口才算固定住身体,没有掉下去摔死。另外,车顶还有很多灰尘,半干的鸟粪,苍蝇和蚊子的尸体,此刻蹭了我一身一脸,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嗯,一滩泥,你看上去有点眼熟了”,她面无表情地说。
听到她的嘲弄我不由得火气更旺,心里计算着车运行时间,一般来说轻轨三到四分钟到下一站,刚才我跳上车的时候是第一分钟,跑了四节车厢加上废话般的对白差不多是第二分钟,被打飞到爬起来则非常丢人的是30秒,也就是我还有一分半钟。
想到这儿我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准备开始玩无赖招术,半个助跑我倒地使了个“十字鬼扯钻”勾踢她小腿。因为我看到她用咏春,近身攻击完全被压制。记得白老先生和我说过,咏春非常重视手部、桥马的功夫,但很多咏春的流派中都不喜欢用腿。讲究的是“好腿不过腰,过腰腿发飘”,攻击她下盘,再加上车顶的特殊地形,我就不信她半步不退。
没想到她真的没退,相反还斜向前冲了一步,继续和我保持正面相对。但这样她已经站到了车顶的边缘,她右腿穿的圆头平底高腰的黑色小皮靴,鞋跟部分已经凌空了。
这是你自己做死怪不得我,我腰发力猛的一甩,把自己从地拔了起来,在空中踢了个旋腿攻向她头部。这招是潭腿中非常厉害的招术,叫凤凰双展翅,有两个后招。如果她用铁扳桥一类的功夫躲呢,我就借着旋转之力左腿落地,右腿就势来个谭腿中的风摆荷叶连环踢。如果她硬档下来呢,我就借着她格挡之力,在空中双腿齐蹬她双肩,这招在谭腿中叫喜鹊蹬梅尖。当年为了练这几招组合我不知道摔了多少次,每次摔过还要被白老先生罚倒立。某次军团大比武,我也正是仗着这几招闯进了决赛,可以说是我的压箱之作,神来之笔。
只见半只脚凌空的她并不慌张,双腿如钉在车厢上,上半身后仰几乎成了直角,蛮腰软的像是没有骨头。看到她的举动我心中一喜,连忙准备在空中收腿落地转身连环踢。可我高兴的太早了,她身体后仰,就在我腿从她面前扫过的刹那,纤纤素手在我小腿上使了“撑”,“寸”结合的推力。
这个动作看上去轻巧,但作用是很大的,力度,时机无不恰到好处。由于旋转被突然加速,我再也稳定不住平衡,像个饺子皮那样打着转儿摔向车顶。什么叫四两破千钧,这就是四两破千钧;什么叫差距,这就是差距;
在空中我惊恐地发现,旋转中的自己就要摔到车厢边缘,而那里除了光秃秃的铁皮车身根本没有能借力的东西,“坏了,猴爷今天杯具了,遇到个职业耍猴的,完全TMD施展不开”。
就在我祈祷轻轨此刻经过绿化带或者某辆铺着帆布的大卡,不然猴爷就要被摔成残废时。眼前寒光一闪,一只匕首钉在了我就要摔过的车厢边缘。锋利的刀身切开了铁皮,黑色的刀柄露在外面。我连忙伸出手抓出这救命稻草,借着车向前的冲力把身体一甩,又翻回了车厢顶部。
这个恨得我牙痒痒的死女人,还是冷冰冰地站在那里,拽不拉机地说:“念在这一年你对它的照顾,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不要得寸进尺,你不是猫,没有九条命可以用来拼的”,我注意到她说话的时候手在抚摸着装有白狐的那个包。同时眼睛里杀气也淡了些,多了点温柔的成份。说完她翻身跳下已经开始减速进站的轻轨,借着根电线杆向下滑去。
“别跑”,我也跟着跳了下去,滑到地面的草地上。虽然明知道根本不是对手,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她溜走。在心里我总觉得已经在地底绿洲辜负过钱掌柜一次,不想第二次让他失望,盯梢然后呼叫FBI特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知死活”,她看到我开始死缠烂打估计也动了真怒,转身就要向我部来,看架势就算不打死我,也要把我打晕无法跟踪她。
但没走两部她突然停了下来,带着惊讶而疑惑的表情观察四周。我同时也发现周围环境和正常的时候有很大不同,最明显的不同是除了我俩之外一个人都没有,这在人口2300万的上海是根本不可能的。别说现在才9点多,就算是凌晨也有很多出租车载人在公路上飞奔的。有了适应客户时差打车去公司开会的白领,有在KTV通宵发泄后回家的歌曲业余爱好者,也有那午夜的牛郎织女,公主少爷们上下班的匆忙背景。
可是此刻我们所在这条公路,安静的连虫子叫声都没有,别说人,野猫野狗都没个一只半只的。不仅如此,在我们四处张望的时候,由淡到浓的雾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浓雾渐渐把我俩吞没,能见度越来越低,我已经看不清自己的脚尖。借手机的照明功能我企图走出雾的范围,但我发现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手机也一点点信号都没有,我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上海,或者已经被那个三妹给催眠了,想到这儿我挥手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打得自己脸火辣辣地痛,看来并不是在作梦或者被催眠了。
就在我打完耳光的时候,觉得远处似乎有灯火闪过,开始我还以为是用力太猛打得眼冒金星,但揉了几下眼睛后看火光还在。我连忙向有火光的地方走去,跑了一会,时隐时现的火光已经越来越近了。
突然我在雾中一头撞上了什么东西,我只倒退了一步,但我清楚地听到雾中传来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和令人毛骨耸然的呻吟。打开手机闪光灯的照明功能,我壮着胆向声音方走一看,只见一个非常奇怪的东西,正坐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呻吟着。说奇怪是因为我在人类的字典里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眼前所见,这东西像人一样有四肢,躯干和头,但严重不成比例。肚子奇大,就像是马上就要分娩的孕妇那样,还是怀着三胞胎的那种。
它的头和四肢都十分的瘦小,我在电视上看过一些法西期集中营里受害者的照片,那些可怜的和眼前这东西比,都显得十分健美。这东西的四肢细得像晒干的柳条枝,干枯的一点水份都没有,似乎划根火就能用来做饭。
而且,让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是,它其中一条腿还断掉了,看样子是刚才和我相撞引起的。这到底是哪来的什么东西?我喊了一声。它有气无力的呻吟着,听到我的声音后抬起头迎着光线看向我。只见它空洞的眼睛里居然没有瞳孔,张着的大嘴能看到已经干枯的,像是老黑多少年不洗一次的臭鞋垫似的舌头。这东西什么都可能是,但绝对不是人,在恐惧中首先发动攻击是人类的本性,我也不例外。
一个低段扫腿,把它踢倒在地,我转身想跑,但回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周围多了四五个这东西。它们移动非常缓慢,好像走快一点儿那细细的腿就会折断,离我近的翻着恐怖的白眼仁看着我,张开冒着臭气的嘴,用细得像筷子似的手指不停的向里指着。
“什么意思?向我要吃的?”,看得我似懂非懂,但还是摸了摸口袋。在上衣的左手边口袋里我意外地发两小块德芙巧克力糖,可能是之前参加Monica婚礼时候的喜糖,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口袋里。
把其中一个撕开包装后,我小心翼翼地把指甲盖那么大的糖递给离我最近的一个,同时说了句:“丝滑牛奶口味的”。
接过我糖果的东西,立刻流露出喜上眉梢的表情,嘴张的很大似乎马上要吃下去。其它几个看到巧克力的东西,也伸长着手,嘴里说着我根本听不懂的唧唧卿卿的语言。其中一个还因为步子迈的大了一步,虽然没扯到蛋,但是腿骨喀嚓一声折断掉了。
就在我想看看它们吃完了糖会不会走的时候,那个拿到糖的东西,喜悦的表情突然凝固在脸上,接着换上了一副绝忘到极点才有的那种悲哀。
其它几个也停住了脚本,转头向浓雾中走去,拿到糖那个,坐在地上开始哀号起来,哭得那叫一伤心绝望。我看它们也没什么威胁,心也就放了下来。但觉得很奇怪,我都给你糖了啊,不吃你哭什么啊,不合口味?
打着手电我看到那个它手心里的糖,发现光泽有点不太对头,慢慢从它手里拿起来一看,我诧异地叫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块黑黑的巧克力,变成了一块方方的小石子儿。
难道Monica为了省钱,婚礼买的是山寨喜糖?不可能啊,像我的手是受过训练的,一颠重量就基本知道枪里还剩多少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