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寄 作者:岁惟(晋江vip2013-12-06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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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若寄 作者:岁惟(晋江vip2013-12-06正文完结)-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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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茶叶煮沸,才回过神来。搞什么嘛!他觉得入不入下乘,于有何干系?!究竟是什么时候这般意他每一处想法的?心里滋啦啦冒了几束羞愤的小火苗上来,手上一个失控,竟不由自主地将杯盏扔了出去。
    “扑通”,轻微的入水声夹杂震天的鼓响里,没引起旁的仙僚意。被自己鲁莽的动作一惊,怯怯地盯着那银色的杯身徐徐沉入莲池之中,涟漪渐消,才心虚地收回了眼。一抬头,却撞上白慕熟悉的目光,泠泠如泛着涟漪的水波,四目相对间又是一愣。
    正此刻,一声凤鸣响彻云天,燃着熊熊烈火的红凤冲破云雾,直上神霄。血色业火所过之处,往来云烟似也沾上火光,一并灼成盛开的啼血红莲,一朵一朵沿着火凤凰掠过的弧线铺满苍穹,经久不熄。
    盛景之下,亦回过神来,心中惶惶然,总有一种不知名的预感。
    白慕清咳一声,浮了一丝笑看着火红如霞的穹天,淡淡道:“净炎竟然愿意做这等事,倒有本事。”
    心道这完全不是的本意,都是那个小师妹书墨折腾出来的好吗!只是书墨也忒厉害,竟然能驯服那头倔凤凰,当真来充一只瑞鸟贺喜?
    赤光忽然褪去,漫天红莲碎散陨落,化作朱色微尘,如蒙蒙细雨融了莲观池的满池荷香,缓缓凝成一道红绸引上云端,苍穹之顶化作一弯血色的妖月。泛着妖异的莹莹朱光,如日光一般明艳浓烈,光泽却至冷至清。
    首座上的身形明显地一僵,竟从席上站了起来。粉晶的流苏映了这轮朱光,尘月苍白的脸上投下嫣红的泠泠朱影,将她紧抿泛白的唇色衬得愈发惨然。
    座上的仙僚们回过神来,皆抚掌赞叹,道是“碧瑶仙君匠心独具,听闻这位妖妃娘娘闺名一个月字,仙君这里头可下了好一番功夫。”
    却不知该松下一口气,还是替尘月叹息。原以为凤凰那个死脑筋,若是真出现喜宴上,不把尘月当场劫走就已是万幸,哪知他居然肯自降身段,演这一出来博她一笑,以贺她的大喜。可是这般用心祝福,落尘月眼里恐怕就不该是这个意思了罢。
    由此可见,作为一根木头桩子,就应该有木头的觉悟。像凤凰这样会讨姑娘欢心却不知该如何安放这颗芳心的木头桩子,除了惹是生非以外,可谓百无一用。
    果不其然,当妖月随风化散,神霄之上的火凤傲然转身隐入云雾,首席上的美身形一颤,泛白的双唇没有一丝血色。眼看着那抹金红的剪影渐渐消失穹天之际,美摘下珠冠,忽而腾云向凤凰消失的方向追去。
    席间乍然一阵骚动,满座哗然不知所措,皆议论纷纷,霍然起身,却也不知该拦还是不该拦。另一边,身着喜服的少泽缓缓站了起来,凝望尘月渐渐消失的方向,却没有迎头追上,而是这般静静立着。莲池漫开缕缕冷香,迎着风拂过衣袂,那背影甚怅然。
    “这,这怎么回事?”座上声四起,各仙家摸不清时势,个个面带惑色交头接耳。攥紧了双拳,内疚与愧悔一齐向涌来。直到秘密被揭发,都没能把这件事告诉,是不是太不够义气,少泽?
    一只温凉的手突然扣上的手腕,顺着腕际缓缓将攥紧的拳头握手心,熟悉的触感将的思绪牵回来,提起个询问的眼神看向那双手的主。白慕轻勾了唇,淡淡道:“该是收拾局面的时候了。”声音颇有几分揶揄。
    身体陡然往下一坠,片刻间时空交错,下一瞬便已立云端,堪堪拦尘月的面前。
    九天烟霞蔚蔚,罡风吹乱衣摆,云头之上的尘月身形一滞,娇颜薄怒:“让开!”二话不说挥了长鞭,赤红如炼的鞭子划开一道风声,刚猛非常。
    如蛇尾一般的长鞭掠过发际,一惊,匆忙想要避走。白慕却将一把揽过,牢牢嵌进怀里,下颚顺势往肩窝里一陷。紧紧贴着他的肩膀,看不见尘月的表情,只听得头顶上一个凉凉的声音轻响,明明是质问的话语,声音却颇闲适:“唔,这是要往哪去?”
    尘月一击不得,自知不是白慕的对手,便扔了鞭子,满是压抑的怒意:“为什么每次都是?!”
    白慕肩上换了个姿势,额角的碎发蹭过耳际裸/露的肌肤,带起一丝j□j。那语调却平淡自然,像是一句寒暄:“唔,净炎的事,管得是有点多。”
    两眼黑了黑,无论如何,他要对尘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都不该是用这么个姿势罢?!试着挣了挣,刚离开他肩头半寸,他臂弯一动,又箍紧了一分。泄气地垂下头,愠怒道:“能不能说重点?”
    白慕侧过脸,吐息近颈项之间,无辜道:“重点是什么?”
    “……带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轻哦了一声,抬头看向尘月:“婚约是自己定的,还是赤狐族那群老狐狸逼的?”
    “……”尘月默了默,道,“自然不是自己定的。”
    “那就走罢。”他扶着的肩膀走出几步,尘月仍滞原地,遂回身微蹙了蹙眉,“还是觉得,可以不走?”
    尘月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怔了一怔,终究冷哼了一声,跟上了们的步子。
    当白慕说出要收拾局面时,便有一奇。新娘落跑这个事儿,即便他将这倒霉姑娘逮回去,那姑娘的心思不自家夫君身上,总不是长远之计。若是没有逮回去,那便是坐实了逃婚的名声,于夫家和新娘她娘家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见这个摊子要收拾起来颇为不易。
    原以为以白慕君的才智,总能想出个比高明的法子,怎样绝了尘月的心,又顾全了天家的面子。没想到他非但没往这条尽善尽美的正路上走,反倒将这趟水越搅越浑。
    只可惜当发现他这个意图的时候,们一行三已经到了太微垣这等仙乡福地上。甫一踏进太微垣的宫门,就有几个识眼色的小仙婢迎上来,将尘月带了下去。明是客之礼,实质却多半是软禁。静静看着小仙婢们并着敢怒不敢言的尘月消失一棵琼树之后,疑惑地一问:“这样如何解决尘月逃婚的事呢?”
    既请教得诚恳,白慕君也就为解惑得诚恳,道:“自然不能。”
    大惊:“那这桩事……?”
    白慕召出阿姒,俯身交代了几句,便重新直起身,拉过的手往院落深处走去:“至多两个时辰,净炎便会来,操心什么?”
    凤凰他来了之后,除了和尘月上演一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以外,也于事无补啊!说好的顾全天家颜面呢?说好的平息事端呢?!
    颇费力地消化了一阵白慕的逻辑。约莫他眼里,顾全大局这四字从未串过场,而息事宁这四字,他写起来估摸着也十分费力。至于明哲保身这四字,他更是闻所未闻。
    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想象了下天君他老家若是知道与白慕合伙把他的未来儿媳妇一起劫入了三清境,会是个什么形容。兀自惶恐了一阵,又觉得这般壮举世间少有能做到,而居然有幸成为一个从犯。虽然至多只能算个帮凶,却也是天上地下难得的荣光了。这样一想,非但没能顺利地惶恐下去,反倒觉得十分自豪。
    白慕拉着绕过两株素琼,一直踏入一间罕有至的院落。里头寥寥几棵花树,枝头挂了星点白绢一般的细花。细看才发现,这几棵不起眼的花树竟是极北之地方有的冰桑,竟能存活四季如春的三清境中。不知是否因了这几株冰桑,这处院落的温度也比外界要低上一些,凉得一个哆嗦。
    甚是稀奇地走到树前端详了一阵冰桑花,道:“带来这里做什么?”
    他抵着下巴思索了片刻,问道:“是住这里,还是和住?”
    “……”两眼黑了黑,顿时僵了原地,“……是什么时候说的,要住这里?”

☆、第三十五章

“……”两眼黑了黑;顿时僵了原地;“……是什么时候说的;要住这里?”
    白慕默了默;答应得十分干脆:“也好,那就和住罢。”
    阿弥陀佛;说的“这里”;明明指的是整个太微垣好么?!
    “凡间时事急从权,比邻而居也不足为道。只是如今仙界,难免就有些不妥……”虽然一向不拘小节些,且确实对他存了分若有若无的好感;但要不明不白地此处住下还是有些难以想象。且不论矜持二字;单是爹爹那头,就得罚跪上半年祠堂。
    “不妥?”他伫立半步开外;低下头来静静俯视着,“还以为说过的话,会负责任。”
    一个无赖与聊“负责任”三字,实是一道奇景。被这诘问的语气激得有些莫名,敛了眉尖道:“说过什么了?”
    白慕斜倚一株冰桑的树干上,表情十分无辜,略带几分怅然:“不记得了?”
    “什,什么话?”茫然地将他看着,心头却渐渐慌乱起来。阎王府的那一夜,醉了酒,似乎确实干了不少混账事。莫非真说了什么逾矩的话罢?想到此处,心里把当初的自己掐死了千千万万遍。没事喝什么酒?喝了酒也罢了,怎么就傻到听了凤凰的话,去试那等拙劣的法子?若只是试了也无妨,怎么还,还净说些胡话……
    他垂眸扫过紧紧攥起的拳头,勾了嘴角:“当日夸下海口,说有一副元始天尊的灵药,只要把果子治好,就可以给。可有此事?”
    松下一口气:“原来是为这事。”后来那颗血凝的丹药被不当心混了黄泉幽兰的花瓣进去,自然是被他当做是滥竽充数了。
    他却挑了挑眉,作出惊疑的姿态:“以为是什么事?”
    “没,没什么……”心头发虚,咬了咬嘴唇不敢再看他,强作镇定道:“答应的事自然不会反悔。只是爹爹未必允许宿外头,这炼药之事,可以容回紫微垣计议一番。”紫极咒的事本来就是心头一患,他主动提及,倒省去了的麻烦。前些天寻凤凰试验了一回,的血中,似乎有自己都不甚明白的关窍,此事还得再问一问爹爹方能真相大白。
    “不必了。”白慕轻笑一声,“早已给紫微垣递过消息,安心住下便好。”
    像是喝急了一口热茶般,被呛得连咳不止。难以想象,他究竟对爹爹说了什么,才能让爹爹愿意把他女儿送给一个无赖啊?!难怪莲观池时迟迟不见爹爹的踪影,原来是有有心拖延!
    一惊之下,神游许久,白慕再说什么都难以听清,只唯唯诺诺地点头。片刻后,东南方掠过一道赤红光影,应是凤凰接到讯息,如约而至。白慕抬头瞥了一眼这道赤影,与道了个别,转身出了院落。
    这才清醒了过来,意识到方才答应了什么,顿时悲从中来。似乎有说,医者应当寸步不离,才是照顾病患的好法子?似乎不巧就是那个医者,他不巧……就是那个病患?!
    但好白慕他尚且存了些许良知,只吩咐仪清偏殿给收拾出了个屋子。原以为他此番上九重天,不过逗留一两日,哪知看这光景,却是要长住的。
    遂拽了仪清,问道:“枉死城之事,莫非是了结了么?”地府藏于幽冥,与仙界往来不密,紫微垣时虽有心打探,掌握的消息却甚少。只知大举入侵的妖族近来动向平静,双方似进入了僵持之中。如此,又如何能算了结呢?
    仪清备好沐浴用的热水,又捧了一叠衣物,甚勉强地福了福身子,道:“太微垣素来清静无为,尊上不喜提生杀之事,仪清也只是听掌殿仙子训诫时才知。枉死城近来看似平静,实则耗了尊上不少心血。尊上有伤身,那等煞地强撑不了多久,此次回宫休养,乃是一步以逸待劳的险棋,掌殿仙子还特嘱咐们小心服侍。”
    看来他也只是暂缓了紫极咒的毒性,没有解咒的法子?不知怎的心缓缓地往下沉了沉,张了张口,又无话好说,只好装作不经意的模样,向她一笑,道:“把衣裳都放下罢,自己来。”
    出浴时月已当空,太微垣里少有楼阁,空空旷旷,入眼之处皆是大片大片素白花树,疏疏栽水榭近旁,敛云雾中,似月色苍茫。认路的本领不高,仪清说,这片素琼花树里找沿路的冰桑,顺着栽植的方向循去,就是白慕住的地方。
    倒是个好法子,只是颇费一番工夫。花影之间每走几步便要驻足凝望,到后来也不性急,趁着月明如水的夜色,贪赏此处独好的花香。
    终于站到了寝殿门口时,里头灯火通明,他竟还未歇下?抬手想敲门,却蓦地犹豫了。
    本可以以血作药,可近来发现了其中蹊跷,却是不敢乱用了。幸好紫微垣时搜罗了不少克制毒性的法子,有几种尤为管用。只是还需知晓紫极咒如今的情形,方能对症下药。这就需要亲自来查探一番。
    只是本来不用这般着急,哪知却身随意动,由性而至。可……深夜造访,恐怕不妥罢?
    还是明日再来罢。踟蹰一阵,终究抿了抿唇,回身欲走。
    那门却霍然从里推开。一惊,回身时一道红色的身影正从面前闪过,明丽的一双眼眸此刻有些泛红。尘月平日里多是直率豪情,从未作过这般小女儿的伤心姿态,可如今那倔强的眼神中,却明明白白的尽是伤情。伸手想要喊住她,那身影却倏地走远了。
    发愣间,又是一道身影风一般掠过,直追尘月消失的方向,莽莽撞撞地喊着“喂,喂听说啊……”认得这声音,正是黄昏时才追来太微垣的凤凰。
    抖了抖额头的黑线,深更半夜的,又是闹哪一出?
    待两皆已没了个影,才缓过神来,抹一把额头的冷汗转了身,被他们一惊,方才找好的回去的路又不知哪处了。正仔细辨认着素琼之间夹杂的几株冰桑,身后却响起个凉凉的声音:“三更天不好好歇着,这里作甚?”
    ……白慕?
    “……”僵着身子徐徐转过身,掩饰道,“不过散个步,迷路迷到这里了。大半夜的,不也还料理尘月和凤凰的私事么?!”
    他着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立红檀木的门扉之间,负手背:“从偏殿到这里是个花阵,惟有循着冰桑树方能走出。这迷路迷得,甚聪敏。”
    “……”仪清那丫头指路时,怎么没提花阵的事!
    他见默然不应,兀自回身走入了殿内。杵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咬牙,还是提起步子跟了进去。这寝殿的制式与偏殿相差无几,皆是极简素的陈设,无甚装饰,唯有四方桌上的一副茶具极为讲究。太上老君妙手偶得的青纹白釉瓷,经沸水一烫,自散芙蕖清香。
    桌上只启了一个茶杯,想来方才尘月与凤凰二自陷芜杂,皆无心品茗。
    白慕留了一截单薄的背影,良久无言,多半是等先发话。心头绞成了一堆,不知从哪说起,只好用个最轻便的话题打破这湾尴尬:“那个……尘月和凤凰,是怎么回事?”虽说他们俩确实需要好生谈上一谈,可也不是深更半夜地这么谈法那?
    那厢的身影旁若无地榻上侧身躺下,背对着,似乎对此事兴致寥寥:“他们这一走一追,总会出个结果。明早问上一问便知。”便算把这话题做了个了结。
    噎了噎,不好再问,许久才鼓起勇气,弱声道:“有伤身,何必连夜操办这桩事呢?”
    眼前的突然一个翻身与面对着面,冷清的一双眸子含了一线光泽,极自然地提了提声音,挑眉道:“心疼?”
    “……”白眼狼!难得好端端地关切一声,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那眸子缓缓阖上,声音复又平缓,如一江静水:“无事便回罢。”
    “!”一股没来由的怒气腾腾向上冲涌。心里不停劝导自己,他是病,让着点他,让着点他……总算冷静下来,深出一口气,“要帮调养咒毒,却不告知如今的情形,让如何施药?”
    那厢他却气息安稳,似是随时会入睡的姿态,有些恼,屏着怒气问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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