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江湖by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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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江湖by少紫-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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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这个贼子!” 
众人轰然响应,议事厅堂顿时一片刀剑出鞘之声。 
秋无意负手立在一边,神色淡然的看着陆浅羽,既不出手杀他,也不开口助他。 
这陆浅羽如此张狂,若死在这里,也是他自找的。 

萧初阳忽然冷冷道,“把武器都收起来!” 
他转身对着众人,面色如罩寒霜,“我武林同盟报仇之法,竟是要围攻这区区一人么?” 
盟众被他冷肃的眼神一一扫过,不由得垂下头去。 

萧初阳对陆潜羽冷然道,“回去告诉卓教主,这战书武林同盟接下了。无意,送他出去。” 
陆浅羽朗声大笑,拱手道,“初阳公子好气度!果然不负盛名,在下领教了。” 
他又看了一眼秋无意,笑道,“有劳无意公子。” 
秋无意颌首,也不说话,当前走出去。陆浅羽笑吟吟的跟在后面。 

二人一路无言,行至门口处,秋无意停步欲回。 
陆浅羽忽然一笑道,“唉,说是来送战书的,却差点又带回去了。” 
他当真从怀里拿出一份精裱的帖子来,递到秋无意手中。 
秋无意见他的眼神有些奇异,不动声色的接过来,果然触手处塞过来一个小纸团。 
正待收起,一股阴寒内力突然从陆浅羽手上延伸过来。 
秋无意心里冷笑一声,运起内力相抗,一股柔和的内力从丹田处升起,堪堪与这冰寒之力势均力敌。 
陆浅羽忽然古怪的笑了笑,低声道,“你竟未发觉我用的是教主的的独门绝技冷月心法么?” 
秋无意轻轻一哂道,“冷月心法也是你能偷学的东西?” 
陆浅羽的眼中浮起一丝嘲讽之色,“你以为如此高深的心法也能偷学到的么?你为何不敢猜是教主他亲自传授于我?” 

秋无意的内力忽然乱了。 
一乱之下,内力此消彼长,阴寒之力大盛,秋无意勉强重新集起内力,却还是吃了一点小亏,退了一步。 
陆浅羽却收了手,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低低哼笑道,“我哪点不如你?” 
他唰的打开折扇,潇洒离去。 

秋无意伫立原地,看了他的背影良久,忽然淡淡一笑,转身回天一楼。 
陆浅羽此人张扬有余,城府不足,难成大器。 

第八章 

只一刻功夫,议事堂中又多了一个死人。 
死的是刚才大骂陆浅羽的鲁知永。 
鲁知永全身僵直发黑,显然是中剧毒而暴毙。在场的好手也有不少,竟无一人知道陆浅羽是何时下的毒。如此无影无形的下毒方式,已经不下于唐门手法。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江湖上最惧如此不明不白的死法。 
四周盟众眼中已有不安之色。 
秋无意赶回议事堂时,萧初阳已遣散众人各司其职,只有他留在那里细细检察尸首。 
秋无意走过去问道,“查验结果如何?” 
萧初阳坐在尸体边上又查验了许久,方才停下来。他皱着眉思忖了片刻,忽然叹道,“麻烦了。” 
秋无意仔细看那尸体死状,猛省起传说中的一个门派来,讶道,“莫非陆浅羽竟是南疆那牵机老怪门下的弟子?” 
萧初阳叹道,“不错,鲁兄弟中的正是牵机之毒。我早该想到,若这世上能有什么门派可与唐门的用毒技相媲美,便也只有这南疆的牵机门了。” 
秋无意闻言一笑道,“如此说来,我却是逃过一劫了。” 
他从怀中拿出那精裱的帖子来,“若那陆浅羽在帖子上下毒,我岂不是已是一个死人?” 
萧初阳的脸色忽然一变。 
霎时间,他遽然出手,一指点向秋无意心口大穴。 

秋无意大惊。 
一瞬间,他只道方才和陆浅羽私下会晤已被发觉,猛一提气,便要急飘退后。心念一转间,他忽又放松全身,任由萧初阳将全身各大穴道点遍。 
果不其然,萧初阳随后拿出几根银针,刺入他各大主血脉处,细细查起毒来。 
过了半晌,他方解开秋无意穴道,释然道,“幸好那陆浅羽虽睚眦必报,却还不失为真性情,行事还是有所为,有所不为。” 
秋无意暗自一哂,却也不说什么。 
他看看地上发黑的尸首,叹道,“如此说法虽然对不起鲁兄弟,不过我还是庆幸大哥你将雪儿提前送回洛阳,否则依她的脾气,只怕今日躺在这里的便是她了。” 
萧初阳回头看看尸首,不由也是有点后怕,默然点头,一边将那精裱拜贴打开。 
一看之下,萧初阳不由怔在原地。 
拜贴上只写着寥寥四行字,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限时三日,过期不候。” 

萧初阳随手将拜贴递给秋无意,苦笑道,“这苍流教好大的口气……” 
秋无意展开此贴,心神却是大大一震。 
拜贴上龙飞凤舞的狂草字迹他熟悉的很,正是卓起扬亲笔。 

第二日,金陵全城大街小巷处出现了千余张大幅榜文。 
榜文通篇墨色为底,上面均是狂草书写了四行红色大字, 
“顺我者昌 
逆我者亡 
限时三日 
过期不候” 
榜文显然是新鲜写就,有些红色墨迹尚未干,从榜文上蜿蜿蜒蜒滴落下来。有人好奇之下伸手一摸,血色半凝,闻来有些腥气,竟似是以新鲜血液为墨。 
此千余张血书榜文搅得金陵人心惶惶,甚至惊动了官府。应天知府许哲派出官差暗探,四处察访是何人如此大胆,做此惊世骇俗,动摇社稷之举。 

翌日,有人发现前日贴出的血书榜文全部换过,新榜文上写道, 
“顺我者昌 
逆我者亡 
二日之后 
鸡犬不留” 
天明之后,许知府被发现死于家中,死因不明。前日负责察访的百余名官差暗探一夜之间全数倒毙路边,尸首周身血液俱被抽干,竟是被取去写了榜文。 
消息传开,全城大哗。 

当日,武林同盟盟众接萧初阳盟主之令,通告官府,协力疏散全城民众。 
二日之内,金陵百姓扶老携幼,撤民逾万,城几半空。 

第三日掌灯时分,盟众陆续回到天一楼中,百余人黑压压一片,静静聚集在中庭。 
在他们面前,萧初阳一身玄衣,默然贮立。 
萧初阳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缓缓道,“我再说一遍,自明日起,伤亡再所难免。诸位都是有家有室之人,若是心有牵挂也是正常之事。目前撤出金陵还不晚,想退出者便在今晚离去罢,我不怪你。” 

众人沉默半晌,一崆峒弟子咬牙道,“即便退出,又能退去哪里?魔教贼子野心勃勃,今日若武林同盟落入魔教之手,又怎知他日我正道各门派不会同样步其后尘!” 
一青城弟子大声道,“萧盟主不必再多说,我们已存必死之心,即使舍了这条性命也要与魔教拼个鱼死网破!” 
此话一出,群情悲愤,诸人俱是满脸愤恨之色。 
就在此时,只听一个声音远远大笑道,“说得好!”在此非常时分,天一楼的大门口竟走进一行数十人来。 
来人渐进,诸人看过去,脸色不由大喜。 
枫叶山庄,金陵纪家。 
为首的老者正是现任纪家家主,纪少冬。 

纪少冬大笑着走进来,扶住行礼的萧初阳笑道,“初阳,既有如此难得的抗魔盛事,又怎能少了你纪世伯?” 
他眼睛四扫,脸色却是一变,“鸿熙这个混帐怎么不在?如此紧急情形下他竟然也敢偷跑么?” 
萧初阳一笑,不好说纪鸿熙确实是许久之前便偷跑了,只得托词道,“鸿熙他另有任务在身。” 
纪少冬释然,转问道,“现在情势如何?” 
萧初阳沉吟道,“这两日百姓四散,魔教倒也没有阻拦,因此小侄便派人混在百姓中查探了一番。” 
他轻叹一声道,“魔教想必是策划许久了,此次居然倾巢而出,于距金陵城三里、五里、十里处设下了三处明伏,其间又设下暗伏四处,大批一流高手于此七处坐镇,不管出城百姓,只拦入城之武林人士。仅这两日之间,他们便杀了数十位听到风声,欲入城助拳的江湖豪杰。” 


纪少冬冷笑道,“如此鬼鬼祟祟,半路劫杀,果然是这些魔道中人的作风!” 
萧初阳叹息道,“只是如此一来,我们在近日内却是要孤军作战了。” 
秋无意想了想,忽然接口道,“为何不干脆舍弃天一楼,同盟人众于今日夜间趁乱撤出此地,然后再作计较?” 
纪少冬皱起眉,摇头道,“无意,此举万万不可!” 
他转身大声对众人道,“天一楼这个庄院纵然可以舍弃,但武林同盟的名号是天下白道正义的象征,二十年来,无数的先人牺牲了性命,付出无数代价才维持住这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响亮名声。今日老夫便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能让武林同盟二十年来建起的名头轻易堕在金陵!” 

说至后来,纪少冬心绪激动难平,他忽然举起右拳,大声道,“老夫誓与同盟共存亡!” 
方才慷慨陈词的青城弟子李建凭闻言,心中彭湃激荡不已。他立刻跟着举起右拳,跟着大声道,“誓与同盟共存亡!”说话间,双目中竟然泪光隐隐。 
片刻沉默之后,百余名武林同盟盟众,加上数十名枫叶山庄中人,缓缓举起右手。众人齐声道, 
“我等誓与同盟共存亡!” 
低沉悲怆的话语震耳回荡在空气四周,久久不散,顿时激起一片惊鸿,扑楞楞的四处飞起,越过天际。 
众人眼中,亦多了几分悲壮。 

秋无意站在萧初阳身侧,默然看着众人立下生死誓言。 
眼前的情景感人肺腑,然而他看了却只想冷笑。 
有些事外人虽不明白,他在天一楼中数年,却是清楚的很。 
武林同盟所辖人众虽然都是自各大门派中挑选而来,由同盟指派任务,但白道门派同时均各自为政,本派倚重的高手平日均是留在门派之中,绝不会常驻在同盟那里。 
真正常驻于武林同盟的高手,在秋无意眼中看来,也只有两个人,萧初阳和他自己。 

如今白道的顶尖高手尚在各大门派处,分布于天涯海角,金陵城中除了萧初阳和纪少冬再无他人,反倒是苍流教倾巢而出,一流高手尽聚于城外。如此不利之下,他们居然也敢留下来,莫非竟想要让苍流教来个瓮中捉鳖,赶尽杀绝么? 


秋无意眼中嘲讽之色一闪而过,暗自冷笑道,“共存亡?只怕是有亡无存罢!纪少冬枉自活了一把年纪,却是个只会教唆人送死的疯子;难道萧初阳到了关键时刻,竟也是个疯子不成?” 

他不由抬眼看了一眼萧初阳。 
一望之下,只见萧初阳默然立在原处,望着眼前众人群情激愤,却是有些心神恍惚,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秋无意忽然心中有些警觉,不由多看了他一眼,方不露痕迹的转过了视线。 
 

子夜过后,三日已满。 
天一楼上下一夜无眠。 
于翌日清晨,第一个发现异状的,居然是天一楼的厨子。 
细论起来,这倒也没有什么奇怪,厨子一向是最早出门采买物品的人。 
昨日晚间吴厨子跑遍全城也未能凑齐萧盟主吩咐的一个月储备食粮,所以今日他起了个大早,想去再采买一番。 
然而一开门,他就发现了一片粉红色。 
距大门三十步开外的地方,原本是一片青石板路。然而现在路已经完全笼罩在一层粉红色的浓雾中。 
于是吴厨子回去提了一只鸡来,把它丢进了那篇粉红色的雾中去,睁大眼睛看着。 
在吴厨子的注视中,那只鸡突然剧烈挣扎了一下。只一下而已。 
下一刻,那只活生生的鸡就软了下去,好像全身支撑的骨头突然被抽掉的一根不剩。 
再下一刻,那只鸡身上的毛一片片掉下来,皮一点点发黑,变成一团软倒在那里,看起来竟好像真的成了一堆烂泥。 
吴厨子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倒坐在门槛上,双腿哆嗦的站不起来。 
他再回头,发现萧盟主与无意公子已经站在身后。 
他的惊呼声已经惊动了全楼的人。 

秋无意看了看那片粉红色,又看看那堆黑色看不出原状的东西,叹了一口气,“好厉害的毒。” 
正感慨间,忽然刮起一阵风。各人担心毒雾吹过来,不由齐齐退了一步。不料定睛望去,那粉红色的雾气在风中竟是丝毫不散,依旧朦朦胧胧的笼罩着三十步开外的地方。 
萧初阳皱眉。他生平见过的毒不少,却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 
此时,身边忽然又传来一声低低惊呼。萧初阳心中有些不满,转头过去看了一眼。 
不料这一眼看过去,他却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发出惊呼之人,居然是那个整个天一楼中最年长、最沉稳,同时也被盟众私下评为楼中最沉默寡言的‘冷面青松’葛劲松。 

葛劲松身为天一楼的护卫总领,同时亦是华山派掌门郑远行的师弟,若是论起白道各派连枝的辈份来,还是萧初阳的师叔。 
萧初阳见葛劲松的向来无甚表情的脸上,此刻居然一片惨白,心中一惊,急问道, 
“葛师叔,你可是曾经遇见过此毒?” 
葛劲松的脸上露出种种复杂的神色,良久方叹道,“见过,亲眼见过。” 
他忽然苦笑一声道,“盟主,你可曾听说过二十年前正邪大火并一事?” 
萧初阳迟疑一下,问道,“可是那因纪少寒而起的。。。。。。” 
话犹未完,葛劲松便已打断他,急急接口道,“不错!正是那场浩劫。” 
萧初阳惊道,“难道葛师叔也曾经参与过那段惨事?” 
葛劲松默默摇头,道,“我是先师门下最小的弟子,当时还没到你现在的年纪。先师接到正邪即将决战于武夷的消息之后,将门下诸位师兄全数带了去,独独留下年纪最小的我和次小的郑师兄在华山。只不过后来。。。。。。” 

他叹了口气道,“后来我们二人却违背师命,偷溜下山去找寻师父和诸位师兄师姐。” 
萧初阳问道,“葛师叔可是找到他们了?” 
葛劲松呆呆不语,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长叹一声道,“不错,找了一个多月,我们终于找到了。。。。。只是却迟了一步。” 
他伸手指向那粉红色的烟雾,苦涩道,“待我们二人赶到武夷山下时,敝派上下三十余人都已被困在这桃花瘴中!” 

在场众人蓦然听到这‘桃花瘴’三字,大都觉得陌生,见葛劲松神色如此郑重,心中却又有些惊疑不定,脸上不由露出不解的表情来。 
葛劲松见状,涩然一笑,正待解释,却听旁边一个苍劲的声音叹道, 
“你们是年轻一辈,自然不太知晓,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却是没有人不知道这桃花瘴的。” 
说话之人,竟是刚刚闻声赶来的纪少冬。 
纪少冬看着那门口的桃花瘴,一向神采奕奕的脸色,此刻竟也有些苦涩。 

纪少冬对众人道,“当年牵机老人以这桃花瘴杀人无数,在江湖上是人见人怕的魔星,江湖上有两句传言,便是专门讲这桃花瘴的。” 
他略为思索了一下,低声吟道, 
“桃花瘴,消魂瘴, 
桃花瘴起万魂消”。 
声音低沉哀伤,聆听之下,本是个大好的清晨,如今竟是多了几分阴森之气。 
葛劲松多年来不闻此言,此刻忽然重新听见,顿时勾起心中惨事,竟愣愣的落下泪来。 

纪少冬见葛劲松垂泪,不由又叹了一声,道,“当时华山派诸位大侠与魔教战于武夷山下,一役之后高手尽皆凋零,老夫只道是被魔教重兵伏击所致,想不到竟是因为中了牵机老人的桃花瘴之毒而死,实在是可叹!” 

葛劲松神色惨白,黯然道,“纪大侠有所不知,先师他们若是真的中毒而死,倒是一种解脱了。” 
纪少冬讶道,“此话怎讲?” 
葛劲松涩然道,“先师他们被困于武夷山脚的一座庙中,庙的四周被布下这桃花瘴,” 
他看看四周,忽然苦笑道,“便如我们今日这般。” 
“我与郑师兄二人赶到庙前时,牵机老人刚走一日,先师与诸位同门在桃花瘴里都是安然无恙,可以与我们遥遥对话,只是却不得出。我们在外面想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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