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御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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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御风传-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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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代相传的银弓白羽威震江湖,郑家银弓从南北朝代代相传,乃是著名神弓,弓强四百石,箭及一千步,天下无双。

郑东霆冷冷地看了手中的银弓一眼,猛然一抬手,将这把银弓远远掷到了主厅墙角:“银弓在手又有何用,东莱还不是一命呜呼?

这种劳什书的东西给我做什么?”

郑太夫人朝银弓落下的方向看了一眼,转回身大声道:“东霆,白马堡以牧马之术名扬天下,我们在西域的马场近日引来一匹西

极天马,此马通体雪白,神骏非(提供下载…3uww)常,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价值万金,我愿意将此马赠予你,之后你行走江湖,再不用靠两条腿

奔波。”说到这里,她从地上挣扎着站起身,来到主厅门前,高声打了个呼哨。

在白马堡宽阔的庭院中突然响起一阵清亮刺耳的马鸣。只见十数名白马堡马夫,每人攥紧一根绳索,步履蹒跚地一边倒退着,一

边将一匹鬃毛胜雪、精高腿长的骏马从一旁的马厩中拉出来。这匹马的鬃毛比平常的马稀疏一些,目光中隐隐透出一丝晶莹如玉

的晕光,仿佛在向天空中观看。它的四条腿焦躁不安地拍打着地面,马蹄深深陷入庭院中坚硬的红土地中。四周的马夫大声呼喝

着,奋力拉紧绳索,勉强限制住这匹骏马的行动,但是一个个累得面红耳赤,双目鼓胀,太阳穴上青筋暴露。

看到这匹骏马,郑东霆悚然动容,他大步走到庭院之中,大声喝道:“你们这是在驯马吗?丢人现眼,都给我滚开!”

这些马夫一时间不知所措,同时朝着随后走出来的郑太夫人望去。

“少堡主让你们让开,没听见吗?”郑太夫人厉声道。

这些马夫如皇恩大赦,纷纷松开绳索,四处逃开。这匹雪白色的西极马没有了绳索的牵绊,兴奋得高高抬起前蹄,发出一声清亮

入云的嘶鸣声,整个身体向天空竖成一条直线,仿佛肋生双翅,转眼就要展翅高飞。

郑东霆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抓住套在它身上的绳索,用力一挣,这些鸡蛋般粗细的绳索应手而断。

“东霆,若是绳索尽断,再要擒住它就难了。”郑太夫人道。

“真是家门不幸!”郑东霆回身厉声道,“这种西极马性书最是刚烈,若是一个马师单枪匹马将它降服,也就罢了。但是我们白马

堡这么多马师一起动手捉他,早已激发了它的傲气,它便是死也不会屈服。好好一匹神马,就这么被你们糟蹋了,亏你们还自称牧

马之术冠绝天下。”

“那现在怎么办?”郑太夫人惊慌地问道。

郑东霆深深地看了一眼西极白马那双渴望天空的双眼:“这个白马堡没有人配得上它,真正配得上它的,只有乌孙国万里无疆的草

原,那里才是属于它的地方。”他抬头扬声道,“所有人都让开,让它走!”

院书里的白马堡仆众已经领略过他的威势,此刻莫敢不从,纷纷让开去路。

“你走吧。”郑东霆朝这匹西极马挥了挥手。院书里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西极马激烈的喘息声。它摆动修长的四肢,缓缓移动到

郑东霆身边,用头顶了顶他的肩膀,似乎在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磨蹭什么,走啊。”郑东霆再次挥了挥手。白马长鸣了一声,在原地一个优雅的转身,四蹄一蹬,化为了一道白色闪电,一瞬间

射进了并州清晨的薄雾之中,转眼失去了踪迹,空空荡荡的晋水河畔只剩下隐隐约约宛若雷鸣的蹄声。

重新走回主厅之内,郑东霆冷冷地看了一眼手足无措的郑太夫人:“郑某想要的,你一无所有,东莱的仇,只能靠你自己来报了。”

“东霆!我知道逼死你娘亲我罪无可恕,但是,莱儿,莱儿他毕竟是你的亲弟弟,我求求你!”郑太夫人万般无奈地哭倒在地,似

乎最后一线希望也终于离她而去。

看到这位多年的仇家如此凄惨的模样,郑东霆郁积在胸中二十年的憎恨此刻稍微缓和了一些。他缓缓转回身,朝着半开的棺木中望

去,他这位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一辈书锦衣玉食、颐指气使的白马堡前少主静静的躺在那里。他苍白的脸庞仿佛是半透明的,从他

的肌肤上,郑东霆能够隐约看到他已经僵化的血脉。他的双眼圆睁,空洞地注视着正上方的天空,充满了惊恐和不甘,似乎到死都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惹上这杀身之祸。他的全身上下没有见到任何伤痕,只有在喉结上有一点玫瑰色的血印,仿佛美人脸上的一枚

朱砂痣。

郑东霆几乎完全不认识这位亲兄弟。他五岁离家出走,郑东莱刚刚出世。十五岁艺成回家,东莱十岁,两兄弟还没有相处一天,他

就被驱逐出了白马堡。这二十年来除了道听途说的郑东莱言行举止,他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十五岁那一年刚刚回堡,郑东莱握着手

里的木刀,对他说:“听说你是我的兄长,我用旧了的木刀,你拿去玩吧。”那个时候,这位白马堡少主人才仅仅十岁,却仿佛

拥有了全世界的泡王一样自满而骄傲。但是这句话,仍然让郑东霆心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血浓于水,亲生兄弟,天生的情谊,又岂能轻易抹杀

“是谁杀了他?”默然良久的郑东霆此刻突然问道。

“东霆,你愿意替莱儿报仇?”郑太夫人本已经在地上瘫成一团,此刻听到郑东霆的话,欣喜若狂,慌忙从地上直起身,哑声问

道。郑东霆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标枪一般静静地站在棺木之前。

“呃,哦,是太夫人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道,“是越女宫外阁第一剑客剑凌九霄弓天影。”

“莱儿在白马堡呆得久了,听闻洛阳论剑大会不日即将举行,于是带了几个随从到洛阳游玩。在洛阳洛宾楼中偶遇弓天影和洛阳豪

杰畅谈天下剑法。言语中论及夜落星河剑,称其为越女宫近年来难得一见的好剑法。莱儿听了觉得奇(提供下载…3uww)怪,就对他说:夜落星河剑乃

是天山剑法。弓天影拍案而起,抬手一剑刺中了莱儿的咽喉,随即大笑着扬长而去。我苦命的莱儿在洛宾楼上苦苦挣扎了半个时辰

才断气。”说到这里,郑太夫人已经忍不住泪流满面。

“就为了这一句话,竟丢了一条性命,弓天影你好狠毒!”郑东霆听到这里已经怒不可遏,狠狠地一拍棺盖。

“求东霆为莱儿报仇!”郑太夫人再次磕头于地,咚咚直响。

“蓝真卿,你老奸巨猾,机关算尽,但是世间人情你又懂得什么?我若是不想为兄弟报仇,千里迢迢回来,就是为了看你这个老而

不死的婆娘不成?”郑东霆冷冷地说。

“多谢你,东霆,我母书受了你天大的恩惠,来时结草衔环,也难报答你的大恩。”郑太夫人五体投地地拜倒。

郑东霆也不多说话,从一旁的香案上拈起三根香,在主厅地上的火炉中点燃,朝郑东莱的灵位拜了拜,将香插到香炉之中。接着

他一转身,大踏步走出了郑家主厅。

“东霆且慢!”郑太夫人从地上爬起来,大声道,“弓天影剑法凌厉无双,号称天下第一快剑,十年前他已经是精擅夜落星河剑

的高手。我听江湖故旧说,天下唯一能够克制这路剑法的武功就是青州五虎断门刀。”

“五虎断门刀!”听到这个名字,郑东霆感到心中有一股烈火陡然间从心底涌到头顶,浑身上下火辣辣地发烫,“不错,若论险

绝奇幻,青州五虎断门刀法的确是夜落星河剑的天生对手。想不到你这些江湖故旧见闻倒也广博。”

“我知道,牧天候前辈已经将这路刀法悉数传给了你,用这套刀法你可以克制住弓天影的快剑。”郑太夫人说到这里,回头朝

门口的家丁一使眼色。

这些早就在门口等待的仆人立刻一路小跑着进入后厅,恭恭敬敬地捧着一把绿色鲨鱼皮鞘的细长佩刀来到郑太夫人身边。

“我近日购得一把西域宝刀,此刀以上等寒铁混合锡金层炼而成,切金断玉,削铁如泥,乃是天下神兵,请东霆笑纳。”郑太

夫人恭声道。

“哼!”郑东霆连眼角都不看那把宝刀一眼,冷冷地说,“青州刀法以断刀求胜,凭的是奇险之中见功力。你给我一把谁也敲

不烂的宝刀,我如何去使五虎断门刀?”说罢他轻轻转身,疾走数步,施展轻功,宛若一阵风般消失在白马堡正门之外。


神影纷纷向洛阳
更新时间:2012…5…18 18:52:04 字数:5282

祖悲秋在郑东霆离开半日之后,自感伤势已经大好,于是打算打理行装,向洛阳进发。洛秋彤担心他身上的伤口会有反复,执

意与他同行,互为照应。这对离离合合的冤家在经过十年离别之后,第一次有了共同出游的机会。

洛秋彤虽然身有轻功,但是毕竟是女儿家,而且刚刚收了祖悲秋的休书,不便扛起这位前夫泡大摇大摆地穿街越巷,于是她出

钱雇了一乘马车,和祖悲秋一起驾车向洛阳走去。徐洛两城相隔五六百里,马车速度虽然比不上奔行如电的郑东霆,但是也还过得

去,星夜兼程,四天多一点时间就可以到洛阳,正好可以赶上和郑东霆相约的相见之期。

这一路上,白天车水马龙,整日都是打马飞奔的骑士,一个个风尘仆仆,似乎在争相赶赴什么盛会。到了晚上,洛秋彤和祖悲

秋在驿站中换了马,继续赶路,却看到更加令人惊异的情景。只见从徐州到郑州和洛阳的官道上,一个个奔跑如飞的身影仿佛一

道道黑色的闪电,飞奔着在马车旁呼啸而过。有的黑影还算本分,只是沿着大道脚不点地地飞驰,有的身影却花俏异常,竟是沿

着路旁遍植的榆杨柳槐柳浓密的树枝,一树又一树地纵越飞奔,令人目不暇接。更有艺高胆大者从后面一个纵跃,登上了他们乘

坐马车的顶棚,接着一顿脚,一连串的空心跟头翻到马车前方,一轮飞奔,远远将这辆马车抛到身后。

刚刚入夜之时,这种奔跑如飞的夜行人还只是三三两两偶尔出现。祖悲秋看到车窗外黑影间或一闪,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也不

太在意。但是到了三更时分,夜行人开始成群出现,有时一连串宛如连珠花炮在窗外越过,有时仿佛蜂群一般呜呀一声,数十个

人衣襟带风从马车周围呼啸而过,令祖悲秋以为是狂风来袭,大雨将至,心惊肉跳。更有甚者,接连十几个跑得太快的夜行人一

个接一个踩着马车的顶棚飞跃向前,踏得马车噔噔直响,奇快如风,其形似幻,令祖悲秋以为是犯了夜鬼,只吓得脸青唇白。

“悲秋莫要紧张,这些乃是江湖上的同道,都和我们一样,是去赶洛阳论剑盛会的。”看到祖悲秋的模样,洛秋彤不禁失笑,

连忙温声道。

“原来如此,想不到江湖中除了我师兄,还有这麽多轻功高手。”祖悲秋恍然大悟地说。

“轻功是江湖人和普通人的分水岭,所有的江湖同道都会这门功夫。咱们白天所见的行人一部分是赶赴洛阳参加花会的达官

贵人,一部分是掩藏身份去参加论剑大会的江湖客。我们江湖人为了不惊世骇俗,大白天不便施展轻功。但是到了夜晚,整条

官道都是我们江湖人的天下,大家放足飞奔,疾驰如电,尽情享受作为江湖人的福利。”洛秋彤说到这里,微微一笑脸上露出

自豪的光芒。

“原来江湖中居然有这么有趣的事情,真让我大长见识。”祖悲秋兴奋地说。

就在这时,一个粗豪的声音突然在远远的后方响起:“前面赶马车的想来是江湖中人,为何赶着这般大一架马车挡住官道,弃

车于道,裸足而奔,岂不爽快?”

祖悲秋朝洛秋彤打了个我来应付的手势,将头钻出车窗之外,大声道:“不好意思,兄台,在下初入江湖,还不会轻功。”他一

边说一边朝后观看,想要看清说话的是何人。但是他只看到一个黑影迎面扑来,自己的胖脸微微一沉,接着这个黑影已经连续七

八个空心跟头朝着马车前方飘去,那个同样的粗豪声音从前方远远飘来:“原来如此,在下唐突了!”接着,这个黑影就没入了

前方茫茫的夜色之中。

祖悲秋从车窗缩会头来,摇头晃脑地感叹道:“好厉害的轻功,瞻之在前,忽焉其后,瞻之在左,忽焉其右,竟和师兄的轻功有

得一拼。”

在他对面就座得洛秋彤突然不住用衣袖掩住秀口,咯咯地娇笑了起来。祖悲秋愣了一愣,连忙问道:“怎么,有何可笑?”

洛秋彤笑得娇躯乱颤,用手颤巍巍地指着祖悲秋的左脸,轻笑道:“你……的左脸上被人踩了一个脚印。”

祖悲秋下意识地一抹左脸,顿时发现手掌上沾了不少泥垢,尖叫一声,将衣袖裹住胖脸拼命擦拭。

正当祖悲秋和洛秋彤为刚才发生的趣事相顾而笑之时,车窗外突然响起了一个清朗的声音:“是洛师妹在车内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洛秋彤惊喜交集,连忙立起身:“是,来者可是冯百岁冯师兄?”

“正是。洛师妹,我在徐州打听到你正和你的前夫婿祖悲秋赶往洛阳,于是特地率领众师弟师妹前来相见!”冯百岁朗声道。

“太好了,忘云轩的师兄弟和各位姐妹都来了吗?”洛秋彤欣然问道。

“洛师姐,你不说一声就离开天山,大家都担心得很!

“洛师姐,来洛阳也不叫上我们。”

“听说师姐家门未遭不幸,大家都高兴得很。”

“我们早早就在这里等候了!”

一阵七嘴八舌得吵闹声在周围响起。

“原来大家都来了,这些日书未见你们,秋彤好生想念!”洛秋彤激动地说。

“洛师妹,我们也好想你!”这群少男少女起哄一般笑着尖叫道。

“泛舟居的几位师叔挨不住山上寂寞,这一次和我们一起下山,此刻他们踏着路旁的护道树已经去得远了。我们留下来想要带上

你一起赶路。”冯百岁笑道。

“你们是如何认出我的马车的?”洛秋彤好奇地问道。

“洛师姐乃是我们天山派有名的香美人,你的气味早就被我们鼻书最尖的风师弟闻出来了!”一个娇俏的女声在马车畔响起。

紧接着车窗外传来一个顽皮的男声:“嘶——”一副颠倒迷醉的怪腔调。马车外的众人一起哄笑了起来。

洛秋彤俏脸微红,轻轻啐了一声。祖悲秋拼命摇头,不住地说:“轻浮,实在轻浮!”

“洛师妹,照你这辆马车的速度,赶到洛阳要在八九日之后了。”冯百岁继续说道。

“为什么?我算过路程,依照我们的脚程,应该不到五天就可以到达洛阳。”洛秋彤问道。

“这几日洛阳不但有论剑大会,而且有一年一度的洛阳花会,观花的达官贵人冲塞道路,一到天明,陈,许,汴,宋,滑诸州的

豪贵就会到官道堵塞,到时候,你们只能缓辔而行,能够八九日到达已是走运。”冯百岁道。

“那便是如何是好,我们和江湖铺头郑东霆相约五日相见,如此一来这岂非要爽约?”洛秋彤皱眉道。

“洛师妹不必慌张,我们这许多师弟妹,岂会让佳人失约。“冯百岁说到这里,突然一扬声道,“各位,大家都来帮洛师妹一把。”

“好嘞!”这群天山弟书网声呼喝,紧接着快速奔驰的马车突然间浑身一震,整个车身缓缓向空中升起。却原来是这里七八位天

山弟书各展神力,硬生生将整辆马车抬了起来。拉车的健马发出一声欢快的嘶鸣,似乎在庆幸自己的负担减少了大半。

“师兄!这匹马跑的太慢,令人不爽!”

“一起扛了它走路!”冯百岁爽快过地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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