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的四周能逃的通道已经被这些活尸封堵住了。
胖子担心二师兄,连忙大喊招呼来人寻个出路闯出活尸的包围,可这人却是一脸的苦笑,嘴里头还大骂胖子他们俩就是个猪脑袋,明知道这宅子有问题还要往里头硬闯,这不就是在找死吗?
来人这一句话把胖子噎了个够呛,想了半天也没像出个反驳回去的对策,只好抓耳挠腮咬牙切齿的想要出拳揍这个人。
“哎,我说胖子,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你怎么说不过我就想灭口啊,等会出去我非告诉大师兄不可。”来人一看胖子气的跳脚,也知道这个时候惹他没啥好处,连忙搬出长辈来压这个尊师重道的胖子。
胖子一听这话连忙收住了即将挥出去的拳头,眼瞅着这口气是撒不到身边这位身上了,连忙手提长剑状若疯虎一般冲着那些活尸就冲了过去。
刚才气胖子那位一看胖子眼下是真要上去玩命了,自己生怕胖子有失,几张符纸放在手里后也跟着胖子冲了上去。
来救胖子的这个人姓孙名谦其实是胖子的同门,只不过虽然是同一个师傅一起授业,但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胖子是个真牛鼻子,而来救胖子这位却是个俗家弟子。
当然了胖子这一脉虽然体术兼修,但本质上却是符箓一脉的延伸,还不禁嫁娶,所以是不是道士对于俩人差别不大,只是个名分罢了。
胖子那边有孙谦帮忙压力自然小了很多,而马渊这边却是单打独斗,虽然算不上是险象环生,但却是灰头土脸连那件穿在他身上的道袍都被撕扯的破碎不堪。
回头一剑又削掉了一个脑袋,马渊面对这些个源源不断地扑过来的活尸有了一丝迷茫的感觉。
这宅子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这里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斩杀不完的活尸,还有那个脸色苍白的老人,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看不清猜不透,真相好像被一层浓浓地雾气遮挡着,但你无论作出何种的努力都看不清楚那本来应该显现出来的事情本质。
马渊是真的杀累了,一直以来他就是个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头的主,你让他这么玩命的拼斗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的神情早都绷紧,变得没有丝毫的弹性了,很可能在下一段时间里就会破碎崩溃掉。
可就在他靠着墙壁累的即将要对着眼前的一切放开手脚的时候,头上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冰冷的声音。
“师弟,师傅看人看的真准,这么短的时间里你能杀了这么多的活尸,真的能够证明你的资质之好,你的前途之远大不可限量。可惜啊你始终改不了你那个臭毛病,要不咱们清微派北脉的下一任掌派真人我就送你如何,但眼下来看来以你的性子是真不适合做一派之首啊。”
“师兄,你就别玩我了,快来救我,眼下胖子那边也不知道咋样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别是胖子出了什么事情吧。”一看头上这个冷脸道人,马渊是一脸的苦涩一个劲儿的求饶。
“哼,你还记得你有个师弟啊,这么凶的地方,你自己一个人出来找死,要不是我让孙谦去救他,怕是早都死透了,你这个师兄做的是真好啊。”一听自己师弟说出来的话,这个令面道人脸色越发的冷峻了,原本眼里还捎带点戏谑,但现在却只剩下一股子愤怒。
“哎呀,快别说了师兄,快来帮我,它们又过来了。”眼瞅着面前这些个活尸又一次围了上来,马渊是真没了气力,心中越发的急迫想要自己的师兄出手帮忙,而那个冷脸的道士也没让他失望,一把符纸撒了出去后,人也如同猛虎一般扑了下来。
不过救归救,冷脸的道士说了,这个宅子太古怪,而且那些个活尸还斩杀不尽,眼下最好的办法是能够和胖子孙谦俩人汇合到一起,然后倾尽大家的力量从这宅子里逃出去。
马渊一听这也算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登时力气也有了,人也精神了。忙握着手中那把短剑跟着冷脸的道士就往外冲。
原本以为双方都不知道在哪,可能会在这宅子里头寻找好久,可没成想老天爷还是照顾他们的,瞎猫碰见了死老鼠,四个人还真的因为胡乱厮杀走了碰头。
眼看着四个人齐聚,冷面道人就提议别做停留,也别喊那个除恶务尽的口号了,现在能活了性命才是最主要的,所以点从这个宅子里逃出去才是最紧迫的事。
别看每个人体力都所剩不多,但四个人合在一起的力量终归还是巨大的,又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四个人才顶着一身的破败跳出院墙,从这个鬼宅子里逃了出去。
“大师兄,这宅子就这么放着,我们就不管了?”胖子现在最是着急,眼瞅着自己四个得以活命,而身后的那这个宅子离得越来越远,不得已下才提心吊胆的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管是一定要管的,但是不能是这么管法,眼下这个宅子只能智取不能强求,现在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上半晚,等明天天亮了,咱们在摸过去收拾它们。”
胖子的大师兄说的在理,活尸这种阴晦的邪物是最见不得阳光的,白天再去可省了好些个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还好,自打四个人翻出了院墙,那些个活尸就没有跟出来,所以四人才得以安稳逃脱,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阻拦。
第二天一大早这几个人又顺着原路摸了回来,等他们四个再次站在这个宅子门口,看向上面悬挂的匾额时,才不由得为昨天晚上的莽撞感到可发一笑,原来这片不小的宅院竟然是一个义宅。
既然是大白天而且又是个义宅,四个人自然不会再次彬彬有礼的敲门而入,而是行那高来高去的手段,翻墙到了里面。
虽然眼下是清早,阳光还不那么剧烈,但有这片密林遮挡的话,那即便是正午时分也不可能看见完整的太阳吧。
看来这个义宅是个后天形成的积阴地,而且估摸着是有人专门用来养尸用的。
那又会是谁能弄出这么大的手笔来养这些活尸,而他要这些个活尸又有什么用呢?难不成是用来打仗不成?
既然猜不着,那就最好不要去猜了,反正一会本着除恶务尽的原则,这破宅子也要处理掉,虽然知道是谁的有什么目的很重要,但眼下他们可没那么多时间等,而且也未必会等到那个养尸的人来。
再往前走了一会,这四个人才发现夜里那一盏盏如同鬼火的风灯到底是些什么,那竟然是一盏盏死人用的长明灯啊!而且远处开着门的屋子里还能看见一排排摆放整齐的尸体,四个现在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这尸在屋中灯却在外面,摆成这样到底有什么用意呢?
不过四个人不想去想,也没那个心思去想,眼下趁着天亮那些个凶尸还没起来,直接烧了一了百了,省的以后会祸害那些个过往的行商。
为了怕出意外,四个人各自分散,由胖子的大师兄、二师兄和孙谦拿着符纸在那些个还没起来的尸体上挨着个的贴上一张震尸符,而胖子则在宅子外面,用朱砂、铜钱和符纸等摆下一个专门困尸的阵势。
等这些个准备做完了,胖子的大师兄又在这宅子的中心点用一些个石子和杂草弄了简易的镇魂台(安抚镇压亡灵用的,主要是抑制起尸),然后才一把火点着了这宅子迈大步向着外面走去。
“不能烧,不能烧啊,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宅子吗?你们闯了大祸啦。”火势一起,那个胖子和马渊昨天晚上遇到的脸色难看的老头不知道从那跑了出来。
胖子的大师兄和孙谦对这个老头都很奇怪,怎么这么个邪性的地方竟然还有个大活人存在?难道这人就是这个义宅的主人?难道就是他在养尸?
胖子这个时候压低了声音在俩人的耳根处把昨天晚上的遭遇说了一遍,俩人这才皱着眉头开始打量起前面跑过来的那个老头。
就见这个老头是一脸的苦相,再加上那张苍白的长脸就别提有多吓人了,而且此时他还穿着件白色的**,难道就是他装神弄鬼把胖子和马渊俩人引到这里来的?
刚想到这里那个老头就已经跑到了四人近前了,就见他呼哧带喘地一个劲的喊着那句不能烧,可等四人想要等这个明显不会武功的老人把气息喘允了,仔细地询问他说话的意思时,他却趁四人没有防备,先一步拔出了暗藏的匕首,插进了离他最近的胖子的身体里。
第九章 大厦将倾()
那个老头是死了,但他死之前留下的那些个话却很值得人寻味,这座宅子到底是谁的?听他的口气这宅子的主人应该是个很有权势的人,不是寻常人等能够惹得起的,那他养尸的用意又是要干什么呢?
要说胖子是真挺倒霉的,这四个人里其他的三个都猴精猴精的,就他是个莽撞的直肠子,也可能是该着他命里有这一劫吧,还好他反应不慢及时地让开身体,而那把匕首也只是插进了侧面没有伤到内腹,要不他怕是早就完了。
对于这个不长心的胖子,仨人是真的没了啥办法,简易的包扎过后由马渊和孙谦架着他出了这片密林,等到了人多点的地方雇了辆马车才赶回了观里。
等四个人到了观里,而他们的师傅看见他们四个这个惨样,登时气的是暴跳如雷,就想要好好的惩治一下他们四个,还好胖子的大师兄及时的把他们的遭遇说了出来,这老道长才压住了火气,细细地琢磨了起来。
其实胖子在他们这些是兄弟里是资质最不好的一个,但这师傅却一视同仁,不偏不倚,看见自己的宝贝徒弟落得重伤,心里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知道自己四个徒弟遭遇险境,这老道长还是很体贴的安抚胖子让他好好的休息,而这次他云游回来要宣布的事,当然了,虽然事情重大但也不算太紧要,重伤的胖子不听也罢,反正也没啥大不了的。
不过一想到即将公布的事情,这老道长还是如同个孩子一样开心的笑了。
说到这里,不免要正式地说一下胖子所处的清微派,这个派别其实是由符箓三宗(特别是上清派)分衍而来。
追索历史,这清微派的创始人应该是唐末永州零陵人祖舒,而其还有另一种说法,就是其创始人是马丹阳(马珏)。
不过不管是祖舒也好马丹阳也罢,这个教派虽然历史久远,但在明朝以后就已经逐渐没落了,其后明帝把道教正式分为正一道和全真教两大派系,而这清微派则归为了正一道里。
清微派其实是个很小众的道派,其主要活动的范围是在福建一带,为了招揽信徒,而后传行于北,发迹在湖北武当山一带,这才有了南脉北脉之说,而胖子一脉就是北脉传人。
从修行派别上讲,清微派是个道教派别里的一个很另类的门派,其主张以內练为主,附以符箓修行,主修雷法,而这也为其今后埋下了祸根。
一看众弟子都齐了,当师傅的自然不会卖关子,诉说起了这些年云游的主要经历和体悟,可当他说到汴梁城的时候,却老脸生花开始笑了起来。
孙谦在他收的徒弟里是个名符其实的混小子,看着自己师傅光是傻笑不往下说了,急的他抓耳挠腮,不得以下竟然脱口而出催促起这个当师傅的。
说真的这种话也只有他这个俗家弟子敢说,其他的人可没那个胆子,而看自己的师傅吃瘪也是这个混小子最愿意做的事情。
既然有人追问,那他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就见着老道士好像卖宝一样,先是哼了几声试了下嗓子,然后才满脸郑重地对起门人弟子说:“为师在汴梁城偶遇官家,赐号妙达先生、金门羽客。”
众人听了这话不由得大喜过往,金门羽客,那是现今道士能做到的最大官职了,看来咱清微北脉中兴有望了。
一听门下众位徒弟纷纷议论,而这为老道长也嘿嘿一笑,好像是颇为炫耀一般和门人弟子说;:“这圣旨过几日即到武当山,到时候众位徒弟可一定不要丢了为师的脸面,失了咱们道门的礼数!”
一听这话下面坐着的众位徒弟当然是纷纷应诺,而这次的面授也在这种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
又过了几天,山门下来了几个锦衣道士,说是请胖子的师傅莅临山下去和羽客之首通真达灵先生林灵素见上一面。
胖子的师傅对这位现今道派第一官人是早有耳闻,据说这人不光道法精湛,而且年幼的时候曾为大才子苏轼东坡的书童,为人才气颇重不说,长得还俊逸非凡,而且据说他神霄派和清微派一样也善用雷法,这正好能寒暄一下,日后同殿称臣少不了的走动。
而胖子的师傅一去就是一大半天的光景,等他回到观里的时候真是春风得意,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都笑开了花,直说真是人的名树的影,这林灵素不愧为道门第一,道法精湛玄妙不说,看来那一身的才气也不下于当年的苏东坡。
而且这次皇上传旨,主要来的官人可不是旁人,就是这个道门第一的林灵素。
哎呀,这真是给足了自己的颜面,今后北脉中兴真是指日可待了。
就这样这老人家顶着一脸的笑意睡去,所有人都巴望着明天快点到来,可谁承想明天却是他们不争的噩梦。
第二天一早,就有官人捧着一壶酒来到了观里,胖子的师傅自然躬身招待,可那官人却一脸笑意说老道长可别见外,他可不是来传旨的人,这壶酒是通真达灵先生送给道长的御赐好酒,说是祝老道长前程似锦,道统如那满地的桃花遍布南北。
这老道长一听这话心里这个美,连连谢过了这个送酒的官人,也没多想,直接就喝进了嘴里,这一边喝一边还交口称赞,“真是好酒,好酒啊,请官爷替贫道谢过林先生。”
这官人也没多说什么,一脸笑意拿回了酒壶就走下山去,等过了晌午,才有传旨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进了观里。
“赐,武当山灵微观观主莫道纯莫道长为妙达先生、金门羽客,就此奉旨回京述职!”一个一脸严肃的内侍读完了圣旨后才笑颜如花般地把拜服在地上的莫道纯道长搀扶起来。
“敢问内官大人,怎么今次宣读圣旨林先生没来啊?”莫道长一脸诧异,不免问了起来,他昨天晚上就对这林灵素百般推崇,也想着让这些个徒弟们也开开眼,见识一下其人的风采。
“不敢不敢,莫先生称呼小的内侍即可,可不敢妄自称为内官,不过看起来莫先生对我朝制度所知甚少,林先生只是代传圣旨,并不宣读,至于宣读圣旨那是我们这些内侍的本分。”
一听这话莫道长颇为尴尬,不过本来就是个大度随和的人,对于这些事情只是一带而过就没有在提及了。
这圣旨宣读完了,众人也忙着请这些官人观内歇息,顺便奉上点五台山的时令水果什么的也好对这些个官人卖卖交情,当然了塞些钱财是免不了的俗套,不过他们这些客套的话还没说出口呢,就见那个内侍又从怀里头拿出了一到圣旨。
“官家有旨,灵微观众道人接旨。”这内侍又一次大声宣读,而他弄出来的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道人为之一怔,不免慌了手脚。
“还愣着干嘛?快跪下接旨啊。”那内侍又催促了一遍,众人才翻然醒悟跪了下来。
“今武当山灵微观莫道纯一干人等妖言惑众,危害四邻,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朕今君威四海天下昌平,怎么能容尔等霍乱社稷混乱民间视听,特招湖广一军围剿灵微观,其贼首封存悬挂于首府城墙三天以儆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