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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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的智慧- 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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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峥举杯道:“为你家老祖宗的夸奖喝一杯!”

曹荣双手举着杯子一饮而尽后笑着说:“云兄,小弟原本打算跟在您后面捞点好处军功什么的,结果被老祖宗给一言否决了,老人家说我去了只会成为你的负累,还说什么有我这样的后援不如没有,小弟非常惭愧啊。”

“那你怎么一点惭愧的意思都没有……”

“哈哈哈哈……小弟天生的皮厚……”

俩人的谈话终于从老成世故进入了年轻人的谈话范畴。

“不瞒云兄,曹家不缺少钱财,可是你云家欠缺啊,你看看你的府邸,总共就五进的院子,家仆不过百,丫鬟不过五十,姿色上乘的都看不见……

我家不是吹嘘,专门切葱的丫鬟的姿色都超过您府上大丫鬟,这不是笑话您啊,只是单纯的以事论事,东京汴梁城里的大家族,谁家的仆役从人要是少于八百就会被人家笑话……寇准以前多用了几根蜡烛就被人诟病,现在的大户人家照明都用‘千里明’。

哦,云兄不知道什么是千里明,那东西是鲛人油熬制的,不但无色无味,点起来明亮异常,听说添加一点龙涎香就有催情之效……

听说武威郡王有一个内宠,人家的帐幕里根本就不点灯,帐子上镶嵌着夜明珠,听说到了夜间整个房间就变成了粉色……啧啧,您想想看这样的环境里看绝世佳人……”

“咕咚”不但云峥咽了一口口水,曹荣自己也是大咽口水。

曹荣描述的情景,后世的那些富贵奢靡的装潢根本就是笑话,这他娘的才是真正的富比王侯,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富比王侯,是大宋皇族所喜闻乐见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说清楚,没工夫和你磨牙。”云峥被一个土著当土鳖给戏弄了,心中很不高兴,直接问主题。

曹荣贱兮兮的端起酒杯和云峥碰一下喝干之后说:“哥哥我在给你指一条发财的路数啊,你这次去南边,你的军帐里能不能添加几个人?”

云峥皱着眉头说:“我明白了,你打算给我的帐下塞一些将门弟子,这确实是好事,可是武胜军和别的军队不一样,必要的时候,我这个将主都要抡刀子上阵的,万一有个差池,你让我如何跟他们的家人交代?”

曹荣大笑道:“兄弟哟,你还真以为他们会去南边,他们就在你的军帐底下挂个名字,比如督粮官,比如军法官,比如参谋官,他们可不去作战,就滞留在成都府玩耍,等你凯旋的时候他们再混到队伍里,能去的军伍的都是他们的贴心家将,你要是在地方上遇到为难的事情就推到他们的身上,保证帮你办的妥妥帖帖,那些家将您大可不必顾忌,该上阵的时候上阵,就算战死了,那也是将门为朝廷效忠了,您只需要在您的功劳簿里添加上一些人的名字就成。

这样一来啊,您不但能拿到钱财,还能买好给将门,这可是实打实的战功啊,就算是将门也会感激不尽的。”

第三百六十章 无聊的谈话

送走曹荣的时候,云峥仰天长叹,这世道哪有傻子啊?将门在到处投资,只要看到合适的苗子就好的恨不得把心给你,只要你能给他们带来无上的荣光,他们就会慢慢的把你往将门那一方拉拢,最后完全同化掉。

狄青之所以被所有人看不起,就是因为他的出身太低,运气太好,好像性格还有一点执拗,所以官至枢密副使,在京城依旧混的艰难无比。

曹荣把狄青的事情当笑话讲给云峥听,其实就是一个无声的警告,不和他们混一起的迟早就会被文官们干掉。

这可不是开玩笑,狄青怎么死的云峥清楚,忧惧而死!一个在战场上无敌的统帅,愣是被那些文官弄得忧惧而死,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那些人的阴毒心思和战场上的枪林箭雨不同,确实让人从骨头缝里冒寒气。

他们想的确实周到,曹荣甚至开始帮云峥在京城里踅摸宅子,还问云峥要不要把云二和苏轼,苏洵他们弄到皇家学堂里去,他们有的是法子……

漫步在军营,听着那些军卒此起彼伏的鼾声云峥平静了好多,有人打算分功,分谁的功劳呢?无疑就是这些正在睡大头觉的军卒的功劳,如果这些人知道自己的将军正在捉摸着要不要把自己的功劳分给那些纨绔子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能睡的着觉。

粗大的刁斗上面传来梆子声,这是在报平安,梆子的声音在安静的军营里传出好远,显得更加的幽静。

一队手持长矛的军士在军头的带领下迈着整齐的步子巡营,见到云峥也不停,在胸口捶一下就当是打招呼了,靴声囊囊的向后营走去。

彭九骑跨在一颗歪倒的树上不断地喝酒,见云峥过来,就招呼一声打算从树上跳下来,云峥阻止了他的行为,自己也跨到树上,接过彭九的酒葫芦喝了一大口,今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喝酒,心里堵得厉害。

彭九没问将主为什么不睡觉,男人家嘛,有难过的事情喝点酒就好了。还是云峥没有忍住,小声的跟彭九说起这件事。

彭九嗤的笑了一声把酒葫芦塞进云峥手里说:“好我的将主爷啊,这算什么事,以前的时候这种事更多,武胜军干个农活的功劳都会被人抢走,以至于出现我们都监将军一个人一天收割了八百亩稻谷的大笑话,结果如何,人家照样升官发财……”

“升个屁的官,不是被你拖到马后面拖死了吗?”

“卑职伺候过的都监又不是只有您和那个死鬼文汉臣,前面至少还有两个,卑职现在连名字都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他一个人收割八百亩水稻的事情。”

彭九喝了口酒皱着眉头说:“在您这里过不去的事情,其实在兄弟们眼中都不算事,您记得战死弟兄的名字,逢年过节知道去他们的坟头倒一杯酒,烧点黄纸,还知道去寡妇家坐坐送点米粮,抽打几下不听话的孩子,这些事弟兄们都看在眼里呢。

您没有欠过弟兄们的钱粮,更没有说话不算数过,您看看,这次蜀中大剿匪,咱们武胜军战死的弟兄超过两百人,可是您听到有怨言吗?

没有,死了人的那些人家都对您感恩戴德,十五贯的烧埋银子和战死的人差不多一样重,这些钱足够他们家买头牛,只要武胜军不垮,把老人送走,把孩子养大问题不大,更何况只要武胜军有赏赐,不管是谁的,那些妇人都有钱能领,虽然少些,可是毕竟一个都不少。

武胜军一个个都是穷命,生下来就吃不饱穿不暖,所以命不值钱,以前死了往大坑里一丢这辈子就算是混过去了,直到您来了之后,总算是给弟兄们的性命定了一个价钱——十五贯,十足十的十五贯,这笔钱足够一个穷汉拼命了。

我们拿到功劳有什么用?不知将主您想过没有?我们没有田地,免赋税这一条和我们无关,免劳役?我们他娘的天天在服劳役。升官?哈哈哈,这就是一个笑话,卑职在您眼里算是一个官,可是到了一个主簿眼里都不过是一个贼配军而已。

所以啊将主,一旦有那种把功劳换成钱财的事情,您千万不要错过,弟兄们现在就指着银钱活着呢,只有咱们武胜军变得强大无匹了,咱们的孩子都读了书,这些功劳才有实实在在的用处,千万不要犹豫,俺彭九把话撂这里,将来要是有一个弟兄认为您做错了,您尽管砍了俺彭九的脑袋。”

云峥呵呵一笑道:“总有一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

“不亏心,您要是不干才亏心,厢军的功劳其实就是一块肥肉,您要是不卖钱,咱们就什么都得不到,到时候两手空空的会成都,弟兄们才会骂娘。”

彭九连忙把将主的脚跟钉死,这种事情盼都盼不来,怎么可以放过……

信任的宰相庞籍也没有休息,拿着文书再看,参知政事韩琦就在他的身边落座,翻看了良久的文书,这才合上文书问韩琦:“稚圭,这个武胜军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保举他们出川作战的人这么多。”说到这里翻翻文书又说:“张方平,刘玉成也就罢了,怎么包拯,富弼也掺和进来了,最让老夫无法理解的是将门也是众口一词,一个厢军难道真的比禁军都好使?”

韩琦甚至都没有停下手中的笔,懒洋洋的道:“谁知道呢,我向来主张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过,包拯,富弼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再加上张方平并不是一介庸才,他能保举就说明这支军队确实有过人之处。”

庞籍笑道:“老夫也这么认为,不过这个少年将主居然要求绝对的自主权,也就是说他准备不听从狄青的将领,不受狄青的管辖,这就胡闹了。他凭什么如此嚣张?”

韩琦听了之后笑笑,就从自己的桌案上抱了一摞子文书放到庞籍的桌案上拍拍文书道:“这就是人家的底气。”

庞籍笑呵呵的打开一张文书小声念道:“《泸州剿匪疏》?哦,这里还有《定州剿匪疏》,还有绵州,汉州,彭州,剑阁……这么多?难道说蜀中最近在进行大规模的剿匪不成?还一个个都成功了,准备来报功?确凿吗?这和那个神奇的少年人有什么关系?”

韩琦笑道:“人家的证据确凿无疑,那些匪首的人头也一起送过来了,要请开封府检验,听说蜀中现在盗匪已经绝迹,商贾单身上路都可畅通无阻,这些情报都是可以印证的,蜀中的官员还没有胆子敢这样欺骗官家。”

趁着韩琦说话的功夫,庞籍已经发现了其中的猫腻,那就是这些州府的文书都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写上了武胜军帮忙之类的废话,如果不仔细看,几乎会被遗漏掉。

“这些盗匪都是武胜军在半年的时间里剿灭的?”庞籍吃惊的抬起头,自从侬智高叛乱以来,他就代替陈执中坐上了宰相的位置,说都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还用老好人陈执中,就是对大宋江山的不尊重了,于是老辣的庞籍顺利成章的就坐到了这个位置上。

这些天接到的都是坏消息,总算是听到一件让他开心一点的事情了。

韩琦点点头道:“密谍司和刘玉成都证实了这一点,张方平也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他也如此说,自然就是真的。”

庞籍又把自己桌案上的文书翻了翻道:“为何不见武胜军的奏报?”

韩琦若无其事的道:“他把这些功劳都卖钱了,自然不会上报。”

“胡闹,该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功劳,军中最忌讳瞒功不报,他一介将军难道不知道统军之道吗?”庞籍也是一位以文驭武的行家,自然知道瞒功不报是个什么下场。

“据说军士们都是在按照人头拿钱,而且分文不少,军士怎么可能会不满意,我以前还担心他没办法养活四万多人,现在看起来,我的心白操了,他分明是早有计划,领到军职的那一天就开始操练大军,等到大军有了一定的战力就带出去和盗匪厮杀,以战养战,而且还训练了军卒,最后达到了强军的目的,对这个年轻人,我是无话可说,还被人家利用了一次,刚当上参知政事三千多贯钱就被人家讹诈走了。”

听到韩琦说的有趣,庞籍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了,既然地方上已经商量妥当,自己也没有必要多事。

由于南方战事稠溏,庞籍和韩琦都留在了宫里准备随时听候皇帝的召见,刚刚处理完了公事,韩琦就命仆人端进来一套茶具,烧开水之后,就冲泡了两杯清茶,一杯给了庞籍,自己抱着一杯,在开封城春日的寒夜里有一杯热茶喝确实不错。

“这是那个小子诓骗了我之后自觉理亏,请张方平带过来的新茶,听说是炒制的,我尝了两回,确实很不错。”

“如果不是南方生乱,你我不必如此辛劳。”

“醇之公何必明人面前说假话,侬智高兵锋已老,如果不想全军覆没,唯有回军一途,只要狄青此去彻底的拔掉他的老巢,将那些从贼的人斩首,南方就此大定,蜀中那个小混蛋都打算去趁机捞取功劳,难道醇之公会视而不见?”韩琦翻了一下眼睛道。

第三百六十一章 便宜行事

庞籍喝了口茶水,品味了一下道:“还不错,味道单纯,算是把茶的味道全部融进汤里,独沽一味也不错,这是蜀中的新茶?”

韩琦点点头又道:“陛下这些年过于专权了,以为只要克制忍让就能天下太平,这样的想法是危险的,让侬智高给陛下一点警告也不错。”

“这可有违人臣之礼,陛下忧心忡忡,百姓涂炭四野,说到底这是一场灾难。”

“侬智高的叛乱与其说是贾昌朝造成的不如说根子在陛下的身上,亓赟去年带着侬智高的归附文书回到邕州,陛下还以亓赟战败偷生,妄许侬智高朝贡,为国生事为名,黜为全州都指挥使。或许这件事就是导致侬智高全面进犯我大宋的诱因。”

庞籍拿手按按自己的太阳穴,靠在椅子上休憩,他不愿意在皇宫里和韩琦一起说皇帝的不是,如今木已成舟,祸患迫在眉睫,自己要做的就是剿灭侬智高,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一件无法做到的事情,为尊者讳,乃是做臣子的基本修养。

韩琦见庞籍不愿意多说话,也闭上眼睛假寐,耳听得开封城钟鼓响起,才晓得今日乃是上朝的日子,龙钟凤鼓代表的就是皇帝的权威,可是当皇帝错了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办法去惩罚,连怨言都不能说,这就是臣子之道……

赵祯感到自己头疼的厉害,起床的时候整个身子似乎都不受控制,坐起来之后又重重的倒下,邹同吓得大叫一声,尖声呼唤着官家,身后的太监一溜烟的跑去找太医。

一个小小的女子紧张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这就是昨晚皇帝临幸的妃子,一个从淮西送过来的小美女,真的是小美女,她今年只有十二岁。

太医来了之后给赵祯把脉之后,就开了一服汤药,让食药局的人去煎,紧跟着皇后就匆匆的赶了过来,问过御医之后就一脸寒霜的看着跪在角落里的那个小美人。

不过她终究是六宫之主,没有当着皇帝的面处理这个狐媚子,见皇帝面色潮红,头痛难忍就知道是老毛病犯了。

皇帝躺在御辇上昏昏沉沉的往养心殿走,路过紫竹轩的时候,却小声的吩咐太监将自己抬到紫竹轩里面去,林氏这几天就要生产,万万不敢出差错。

皇后轻声道:“林氏平安,寒林在守卫,您不必担忧。”

见皇帝似乎不愿意改主意,叹了口气就吩咐太监折向紫竹轩。

蓝蓝听说皇帝来了,非常的开心,她臃肿的身材穿着妃子的袍服不好看,但是皇宫里所有的女人都希望能够像她这样穿袍服,她高耸的肚皮比任何美丽的衣服都能吸引皇帝的眼光。

迎接出来才发现皇帝居然生病了,赶紧免掉礼仪,将皇帝皇后迎进自己简朴的紫竹轩,这里充满了阳光的味道,和其余宫殿阴森,凄冷完全不同,四面的窗户全部都大开着,窗外的紫竹随着微风婆娑,阳光透过竹稍落在床榻上,显得极为清新。

皇后刚要命人去关上窗户,赵祯揉着太阳穴道:“这样就极好,有生气,让朕晒会太阳。”

林氏帮皇帝盖好被子,特意撩开帐子让更多的阳光透进来落在赵祯的脸上。她知道皇帝非常的喜欢把脑袋露在清晨的阳光中。

“娘娘,陛下这是头疼症又犯了?”林氏小声的问皇后,在后宫里,别的有品级的妃子一直称呼曹皇后为姐姐,唯有林氏称呼曹皇后为娘娘,对这一点,曹皇后还是满意的,至少林氏还知道自己宫女的出身。

“是啊,昨日陛下操劳一天,淮西节度使孙喆敬献了一名采女,陛下不忍伤重臣的心,就接纳了,谁知今早起来老病就发作了。”

林氏摇头道:“陛下身子康健,一夜之欢还不能让陛下发病,恐怕是最近稠溏的国事让陛下心忧,听陛下说南方有一个乱臣贼子举兵谋反,真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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