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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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妃-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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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萝有些迟疑几分,母亲的脸并未显露出来,而是靠在了父亲的怀中,可是在楚聿安出声的瞬间没有半分动静,没来由的,她心中有些发闷。

    “阿娘?”一面轻唤着,一面走了过去,行至半米近时,她终于知道是哪儿不对劲了……

    出猝不及防的,白萝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的手臂,从怀中毫无力道的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静静的落在了身侧,僵硬的五指轻触地面,轻轻的晃动着。

    “阿娘!”

    用了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跪在了地上,捧起白淳璇落地的手臂时,她才发现已经冷僵多时了,触摸过无数死尸的她,自然知道那代表了什么。

    “阿爹,究竟发生了什么?!阿娘怎么,怎么会……”

    拥着已经好些年没有再见面的爱妻,楚聿安似乎瞬间老去了太多,看着不可置信的白萝,便轻叹了一声,干涩的苦笑道:“这是她自己择的路,终究是她赢了。”

    嵘国公白淳璇死了,在那个平静的清晨,服毒死在了楚聿安的怀中,甚至不允许白萝的到来,苦苦哀求楚聿安发下了几个誓言,便匆匆撒手而去了。

    事发突然,待灵堂设起已是午后,白萝亲自为她母亲盖上了白丈蒙面,她想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忘记这一刻,躺在棺中的母亲,很聪明的选择了别样的□□,见血封喉却不影响容貌,苍白之间,竟然美的出奇,和白萝记忆中幼时的母亲一般风华绝代。

    楚聿安不允许梁北辰和白瑾出现在灵堂之上,甚至在白萝将棺材推上之后,挥退了所有的下人,余下父女二人在灵堂中。

    “阿萝,可知你母亲临终前所说了什么?”

    白萝尚且往盆中放着冥纸的手一顿,明晃晃的火光渐动,隐约闪烁着她面上残留的泪痕,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次与母亲的对话,如果不出预料,她母亲留下的遗言,定会是她不愿意听到的。

    “阿爹,你和阿娘所谓的约定,她已经告诉我了,到此为止吧。”

    楚聿安已然起身行至棺侧,轻抚楠木的棺椁时,眼底掩不住流露出按捺多年的爱意和痛楚,冷声说道:“阿萝,还记得为父以前教过你什么?做将军的,最要不得的便是心慈手软。”

    白萝只觉心口一窒,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冥纸,便抬头看向了楚聿安,不可思议的说道:“阿爹也说过为人臣子,要忠君爱国,难道您真的认可阿娘的做法?”

    白淳璇是一朝国公,棺椁成年之后便早早备下了,金丝楠木的材质,华贵肃穆,不甚大的木头里却装下了整整一个人。

    半晌,楚聿安站定了脚步,沉哼道:“阿萝,我早已料到你会这般,那个位置,卫明贞是坐不住的,便是我不动手,她迟早也会失去。”

    “难道白瑾就适合?用了那般卑劣的手段去谋取,她的狼子野心便适合了?”白萝越发的有些偏激,尽管她在大多时候不认为卫明贞会是最好的帝王,可白瑾,她是更加不信。

    她是武官,从小到大被楚聿安灌输了太多东西,可这些东西总结下来,也不过是效忠和杀敌四字罢了,权谋朝政她从不知会是几多复杂。直到顾吉祥离去的那日,他悄悄的对她说过,不久的将来若是不便就去找他,那一刻白萝似乎从顾吉祥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不久之后将会发生的事情……

    “阿萝,你母亲闭眼前对我说了,道是你与卫明贞关系匪浅,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她,为父也已应下了,今日之后便不要再回宫了。”

    楚聿安似乎有些疲惫,不想再与白萝争执,轻抚着棺木便冷冷说到白淳璇留下的几个要求之一,不留半分回旋的余地。

    白萝一愣,转而思及此时的昏迷的卫明贞,便霍然起身,黑耀明亮的眼瞳中写满了不屈,仰头道:“阿爹,我从小到大都不曾忤逆过您任何,可今日,我必须回宫去,她……需要我。”

    “嘭!”的一声,却见楚聿安一个旋身,一人抱的红木柱子上便留下了一个掌印,可见此时心中愤怒。

    “我与你阿娘定下约定,带你离府的那一日,便已料定会有今日,你阿娘这一生都活在了愧疚和复仇中,临到头也不曾忘记,我爱了她这么些年,若是不为她了解心愿,你觉得为父日后有何脸面去见她?所以,阿萝,你必须听我的。”

    “阿爹!”

    白萝不敢相信,若是在这个时候,她也离开了卫明贞的话,那么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结果?

第94章() 
再度跪下,将未曾烧完的冥纸再次投入金盆中,朝着灵位重重磕了几个头,白萝便起了身,敛了裙裾便头也不回往紧闭的厅门走去。

    “阿萝!”

    冬日的午后,并无暖阳,关上了八扇朱红雕花厅门的大堂,光线甚是阴暗,握住门栓时,白萝终究下定了决心。

    “阿爹,我最近总是在做一些奇怪的梦,可不管怎么变,梦里都是她,我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情,而那些遗忘掉的,对我而言应该是至关重要,所以……我要去找回。”

    “荒唐!”楚聿安原本俊美儒雅的面容已经阴沉了,看着白萝绝决的背影,便厉声呵斥道:“你今日若是出了这道门,就莫怪我手下不留情。”

    到底是纵横沙场半生的大将军,一旦怒极,整个气场都不是白萝所能抵的,转身看向怒目相视的父亲,白萝缓缓的摇了摇头,鼻息间尽是浓浓酸意。

    “既然您都这般说了,女儿也无可奈何,这些年是阿爹教我养我,我本以为这辈子阿爹都会是我最敬重的人,可万万不想会走到今日,我……”

    突然,白萝面色大变,握着门栓的手几次差点松开,后背重重撞在了沉重的门上,只觉头重脚轻,好几次连话都说不出,直到看见白瑾从另一边推门而入,那样的冷笑,让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阿……爹,你……”

    在恍惚看向父亲时,她痛楚的发现,那个曾为她挡住一切的阿爹,竟然漠视了她……

    “阿萝,你必须留下来。”

    那是她意识最后,父亲留下的话,沉沉的不带一分人情味,让她彻底绝望了。

    白萝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自己的院子里了,大致是被喂了软骨散的缘故,周身都提不起一丝力气了,心急如焚的她几次想要提起内力,均是无能为力,只能颓废的躺在榻上。

    “别白费劲了,这药可不比普通的软骨散,每三日喂一次,便是武功第一的厉害人也只会变成个废物,阿萝,为了留下你,我可是花了一番好心思。”

    是白瑾,白萝费力的侧目看去,坐在屋子中央的白瑾,已经换上了一身孝服,素白的麻裙却依旧不挡她春风得意的风华。

    白萝顿时失了说话的兴致,她却是异常心悦的端了杯盏过来,新泡的花茶芬芳浓郁,甫递到白萝的嘴边时,没有半分躲闪的机会,便被白瑾捏着嘴倒了半杯进去。

    “咳……咳!”

    被呛到的白萝剧咳了起来,可酸软无力的她,只能从喉间发出轻缓的声音,呛的美眸发红狠狠瞪着一脸笑意的白瑾,无可奈何。

    将玉瓷的杯子随手掷在地上,白瑾便微微俯身而下,未抹红脂的唇瓣出乎预料的吻在了白萝的唇上,大力的碾压挑逗后,便缓缓深入了起来。

    “唔!走……开!”

    此时此刻,白萝已是愤怒到极致,白瑾的吻较之卫明贞,来的更狠,似乎是恨不能将她的嘴皮咬破,事实也确实是咬破了,鲜血的味道瞬间弥漫在两人中间,迅速掩盖住了方才的花茶芬芳。

    一吻结束后,白瑾撑起了身,用手拭了拭嘴边的血迹,就从上俯视着白萝气的绯红的脸,病态般的爱恋抚摸了几许,便喘着气说道:“卫明贞也吻过这里吧,我比她又如何?”

    这样的白瑾是极其危险的,褪去了温柔的虚伪面具,只剩下一颗如狼似虎的野心,对皇位、对白萝,她都是极具占有欲。

    急促呼吸的白萝甚是不情愿的将头转向了床内侧,她现在很不愿见到白瑾,这张和卫明贞似有相合的脸,让她有些厌恶。

    那日蹲在她的腿边,诉说着无奈和痛苦的白瑾,只怕已经碎成了渣渣……

    “阿萝,别这样对我,我们以后可是要相处一辈子的,你迟早要接受我。”眯了眯杏眸,白瑾便想要将白萝的脸转过来,可惜那对方太倔了,即使没有抵抗的能力,偏生还咬着牙顶住。

    白瑾也只好作罢,知道这些事情是不能急的,毕竟她已经忍了这么些年,眼看胜利在望,这么短的几天时光,她还是能忍的,目光流连在白萝的紧绷的侧颜,便无奈的笑了笑。

    “这几日的事情会很多,母亲的丧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就乖乖待在这吧。”

    尤为不舍的抚了抚白萝铺散在榻间的幽黑长发,便叹了口气,起身离去了。

    直到听见房门落锁完毕的声音,白萝才转过了头,被咬破的嘴皮还生疼,暗将白瑾怒叉了百遍。给她下药这事,定是她阿爹使的法子,不过以她对他爹的了解,下的药无非是蒙汗药,留住她一时便行。

    却不料,被白瑾掉成了软骨散,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真狠!

    想到新逝的阿娘和尚在昏迷中的卫明贞,白萝就知道自己须得打起精神来,以她阿爹现在的架势,大抵在丧后就会发动一切,所以她和卫明贞的时间并不多了。

    晚间的时候,白瑾又来了,是端了晚膳送过来的,彼时白萝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可到底是被药物压制住,除了能慢慢走动外,一旦幅度太大都会瞬间失力瘫倒。

    这无疑让习武的白萝愤懑……

    “瞧你,筷子都拿不住,还是我来喂你吧。”

    原本还坐在灯盏旁看着书籍的白瑾看了过来,静静的看着几次三番掉筷子的白萝,就放下书走了过来。

    白萝气的脸是一阵红一阵白,拜白瑾所赐,自己成了这幅模样,她竟然还敢说出那样的话,怎么能不叫人郁猝。闷闷的推开她的手,便捡起掉在桌上的筷子,吃力的为自己夹菜。

    “还是这么倔呀,不过这样的阿萝,我更喜欢。”

    好不容易夹道糖醋里脊的白萝,手中的筷子又掉了,这次她侧首看向了白瑾,用自己清澈而愤怒的眼神看向了这个疯子。

    “唔,阿萝这个眼神也是不错。”

    接收到白萝软软萌萌的眼神,白瑾便笑的一发不可收拾,不过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白萝的脾气,笑完之后也就回到原来的地方去了。她知道,如果是她喂的话,白萝大概得饿到明天了。

    午夜,月黑风高,藤萝花凋敝的廊道外出现了一道黑影,几次闪跳后,停在了白萝的房门前。黑衣人拿起门上的金锁看了几看,才知道最麻烦的事情不是飞进国公府,而是这把锁他不会开……好在弄开被钉住的轩窗比开锁方便,悄无声息的就进了主居室。

    “谁?”

    不料榻间方才还躺着的白萝,竟陡然睁开了眼睛,眸底寒光乍现,吓的黑衣人顿住了脚,好半晌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忙压低声说道:“是我,嘘。”

    “师兄?”

    从榻间坐起的白萝,看向取下面巾的人,果不其然是琅启。

    “师妹,这次我可是跟你站在同一个阵营了,你……唉,这要是让师父知道,非废了我不成。”

    琅启走到榻边,便唉声叹气的,不过看着一脸愁容的白萝,很快就收起了不正经,从前襟拿出一样东西来递给了白萝。

    是一封信,迫不及待拆开看了两行字,白萝便激动的问道:“她醒了?现在情况如何了?”

    尽管卫明贞在信中几经说起自己很好,可白萝却如何都不信,看向欲言又止的琅启,就知道事情没那般简单。

    “她那到底是蛊毒,我尚未找到解的法子,虽然暂时克制了,可后面的事情我也说不清楚。”甫一说完,琅启就苦了脸:“本来是她想亲自来的,被我劝住了,她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跟你说她的病情,可是谁叫你是我师妹呢。”

    “当真是没有法子救她了吗?”抬头望向琅启,白萝的眼中只剩下了脆弱。

    迟疑了分毫,琅启摇了摇头说:“我这几日翻找了太多医术,上面凤毛麟角的记载都是不一致了,还是此前我跟你说的那样,须得找到她师父才行。”

    “……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人呀。”

    不得不说,八岁时的卫明贞已经是狠心到无人能及了,分明知道种下蛊毒的后果,却偏偏没有一丝迟疑的做了交易,顶着一身绝世武功却又虚弱到比普通人还不如的身子,谋算策划活了这些年,也不知说她是该还是不该。

    “好了师妹,凡事总会有好的一面,至于师伯娘的事情,你节哀些吧,人生老病死到底是时间轮回常事。”

    生老病死?想起下午为母亲拭去唇边淌下的黑色毒血,白萝便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她看来,她娘和卫明贞乃至白瑾,都太像了,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甚至连生命都可以舍弃,似乎丝毫都不会考虑身边的留下的人。

    真是可悲至极。

    “我知道,师兄,这段时日就辛苦你了,定要将她的病情稳定下来,后面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琅启当即点头应下,复又关怀的看着一面苍色的白萝,问道:“那你呢?可要现在带你离开国公府?”

    “不行,我现在离开的话,父亲定会大发雷霆的,到时候计划提前了,卫明贞定会无暇应对,你先走吧,我自己有办法……”

第95章() 
嵘国公府其势早已不及前辈人,若非这代国公娶了楚聿安这个握了半壁江山兵马的大将军,只怕早就没落了,加之嫡女白萝亦是嫁入了皇家,虽是好听不好说,可到底也是上了玉碟的储妃,遍看朝野,也无人敢轻慢了。

    丧信一发,前来吊唁的公候便是络绎不绝,可没有一人敢越过楚聿安去,无不是上前行礼攀谈。

    因大行皇帝驾崩在前,国公府的丧事也不好大办,依楚聿安的意思,停灵三日便发,行事匆忙。吩咐了白瑾给白萝喂了药,就让她披麻戴孝到前堂坐镇。

    看着人来人往的嵘国公府,白萝只觉心凉,她又怎么看不出她阿爹的意思,趁此机会要坐大,今日前来的这些人,只怕少有不从他之意的。

    “阿萝姐,节哀。”

    大抵是喂了药的缘故,白萝的反应不及往日,甚至有些迟缓,看向楚珺宸的动作都稍带无力,落在外人眼中却成了悲戚苍凉。

    “是阿宸啊。”

    越过楚珺宸往后看了看,只见高昌侯府的人来的差不离了,白萝有意起身去招呼,却被楚珺宸拽住了手腕,半撑半搀间,将她往后堂带了去。

    “幸好那个白瑾在外边忙,不然我爹交代的任务就完不成了……阿萝姐,你是不是被下药了?”

    楚珺宸虽然不是个细心的,可早些年同白萝来往军营时,也没少耍过手段,软骨散这类的药也不知给多少人下过,瞧白萝现下的模样,她就猜的差不多。

    白萝顺势坐在了椅子上,吃力的点了点头,看向另有所谋的楚珺宸,便费力说道:“大伯父,可是有话要嘱咐?快些说吧。”

    按白瑾的性子,在这人多手杂的时候,怎么都不会放白萝一个人在角落,可奈何今日来的人实在多,白萝这个嫡女身子“不便”,只得她那个长女出面了,却不料还是被楚珺宸大胆的钻了空子。

    楚珺宸往四下看了看,才附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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