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穿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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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穿不息-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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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身上的披风吸够了水,重得简直吓死人,只拖着我往水里深处去。我眼前虽然一片漆黑,但耳膜渐渐开始刺痛,便知已经这深度已经够危险了。为了保命,我慢慢放松下来,挥舞着笨重的手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披风解了下来,手又往头上摸去,却发现我的帽子早就掉了。除了披风,我霎时便轻松了许多。身上的小棉絮虽然也重,但是还不至于到要拖死我的地步。我闭了眼睛,拼命往上游。

这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我心中一喜,知道是有人来救了。可是那人抓着我的手,却没有往上,反而在原地挣扎了几下。我大惊,迫不得已睁开了眼睛。却见凌云隐的脸在我面前扭曲得不成样子,仿佛极痛苦。

我正考虑要不要给他渡气,可是一抬头又看到水面上有蒙蒙的亮光,便知道距离已经不远,便拖了他想往上游。他到底是多年习武之人,勉力挣了两下便冷静下来,随着我往上游。

一下子冒出水面,我大口地喘着气。方才在水里还不觉得,此时上了岸,更觉得冰冷刺骨。风吹过来都像是拿着刀子刮过一般冷。水池边已经围了一大群人,我呛得咳出两口冰水,托着凌云隐往岸边游去。

直到被人抱上岸,我这才一下子瘫倒下来。谢鸢天也不多话,伸手解开了自己的披风给我抱起来,竟就这么抱上我就走。

回到出云楼,早有人准备好了热水给我沐浴。闹哄哄地泡了一会,我的身体终于回暖,然后被谢鸢天搬出来擦干了身子。饶是屋子里有暖炉,我还是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从谢鸢天手中抢过兔绒中衣中裤,自己套上。谢鸢天又拿了件大斗篷把我包起来,扛起我就送去了床上。床早就塞了暖炉,暖烘烘的。她又拿被子七手八脚地给我抱了个严实,让我像尊佛那样坐在那。

到此时,我方才松了一口气。看得出来,谢鸢天也是。她从眼睛红红的半音手中接过碗,低声道:“这是姜汤,喝了吧。娘和大夫马上就过来。”

我接过来,喝了一口,直暖到了胃里。

谢鸢天又道:“是何人推你下水?”

我一愣,只道:“我没注意。当时我在池边看雪,突然就有人来推了我下去。”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道:“那人当是个女子,身量跟我差不多,应该不会武功。”我把腿从被窝里伸出来,拉起中裤,膝盖上果然有大块淤青。我道:“那人若是有武功,完全可以把我直接丢下去,不然怎么冒险用推的。万一气力不够我又被绊住,没掉下去或是回了头看到了她,她也要吃不了兜了走。况且谢宅中的男子,即使仆人也是会武的,外人就不会武功更不可能会到这里来。所以我断定是个不会武功的女子。”

谢鸢天颦眉不语,打量了我几眼,似是欲言又止。

我道:“一定是女子,却绝对不会是苗先生。当时我离水池其实还有几步距离,苗先生的身量高出我许多,她若是要推我,我磕伤的地方必然还要更上一些,不可能是膝盖。”苗先生是教我琴的女先生。

谢鸢天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只道:“你先好好休息,这件事,交给姐姐来处理。”

第十节:相思也不安宁(二)

过了一会,青夫人亲自带着大夫来了。我没想到同来的还有谢宗主。青夫人拉着我担心了半天,眼看我精神还好,这才退去了一边,然后让大夫把脉。

来的正是老妖怪。他的胡子翘了几下,一脸阴森,给我把了脉,只道:“小姐底子本来就薄,这会可要仔细了别冻伤了肺。”

青夫人等一听立刻紧张起来,忙道:“大夫,这可如何是好?”

老妖怪道:“不打紧,待老夫开几贴方子,调理一下也就是了。”

谢宗主同老妖怪去写方子。青夫人坐在了床沿,看我裹得跟个国宝似的,不由得心疼得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大冬天也会掉水里。”

我还来不及说话,谢鸢天已经冷着脸道:“娘,思嘉是让人给推下去的。对了,大夫,您可要让人再配些涂抹的伤药来,思嘉的腿上磕伤得厉害。”

青夫人闻言大惊:“是什么人如此狠心,竟然想要置思嘉于死地!”

这时老妖怪已经又走了回来,拱了拱手,道:“小姐,请让老夫看看您的腿伤。”他说这话的时候,胡子还是一翘一翘的,恭谨得不得了,跟平时在我面前凶巴巴的样子完全不同。

我憋着笑,将两条腿都伸出去。谢鸢天将我的裤腿挽起来,顿时青夫人就倒抽了一口冷气,背过了身去。谢宗主面上也一片阴沉,只小声地安抚青夫人。

老妖怪面色奇差,开了药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罐子,道:“这是上好的伤药。”便告退了。

之后谢鸢天便遣散了我屋子里的下人们,只留下我们一家四口。她坐在了床边,替我将被子拉好,将我方才说的那些话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所以思嘉认为,是一个身量跟她差不多的不会武功的年轻女子所为。”

谢宗主颦眉沉思了一会,然后道:“此时便交给爹爹,思嘉你好好休息。”

闻言,我和谢鸢天都是一愣,相对看了一眼,我冲她一笑,她便也笑了出来。谢宗主和青夫人莫名其妙,倒是缓和了一下气氛。

我道:“爹爹,思嘉自问行事一向光明磊落,绝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却三番四次有人来寻衅生事。”

青夫人瞪了谢宗主一眼,显然是想起了他上次责打我的事。谢宗主干咳了两声,只道:“总之为父一定会还我儿一个公道。”

我摇摇头,道:“思嘉并非责怪爹爹。但是请爹爹以后无论如何都要同思嘉一条心,不要再让思嘉被人白白算计了去。”

谢宗主自然是答应的。

那天夜里,我正在灯下调药,突然窗口紧风一阵,险些吹熄了烛火,我忙用手去挡。再回过头时,屋子里已经多了一个人,好整以暇地靠在窗台上,修长的身型被月影笼去大半。

我却并未惊慌,径自走去将窗户关上,一边道:“也真是难为你了,每月来一趟,竟然都没被我家人发现拍死。管剑樵。”

那人似是有些僵硬,也不跟我抬杠,只动作有些奇怪地坐去了桌前,伸手想去拿桌上的瓶子,又似是不敢,皱着眉道:“你又在捣制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去把瓶子收了起来,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碧绿的瓶子,冲他甜甜一笑:“极品春药,名叫玉女心经,我的新产品。你是想要这个呢,还是想要那个?”

管剑樵的脸一僵,似要大怒,但终归还是一言不发。他瞪了我一会,妩媚的桃花眼明明满是怒气,却隐约水光粼粼。然后很突然地,他突然站起来解衣。

我亦不惊慌,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慢慢将胸口上那块巨大的青紫色露出来,淡淡地道:“你又招惹了哪家黄花闺女?你忘了我说的话了?若是你再做这等采花的勾当,休怪我叫你下半生都不能人道!”

他盯着我手中的绿瓶,压抑着怒气坐下来道:“谢思嘉,小爷虽是大盗,却也是有节操的!小爷早就说过,如今栽在你的手上,不把你这朵山花摘下来,是不会再去招惹其他女人的!何况这伤,你倒是看不与我看?!”

我面色陡然一变,手中的绿瓶子差点掉去地上,颤声道:“这,这是……他伤的?”他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显然是憋了一肚子窝囊气,肯定有内情!

管剑樵哼了一声,道:“不错,正是你那小情郎的手笔!”复又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好像欲言又止。

我混不在意,吸了一口气,道:“那他伤着没有?”复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这种采花大盗,人人得而诛之,本姑娘若不是还用得着你,早就将你丢去喂狗!”

不错,这管剑樵,正是一名江湖中恶名昭彰的采花大盗。

三个月前的十四,我在调配一味叫“花近高楼”的毒药,正是认真时,突然听到窗外风声一紧。我暗道不好,心道这些日子谢宗主刚将我楼下的警戒调走,难道这个当口就出事了不成。结果我刚将花近高楼捏在手中想到窗边去看,却突然胸前一麻,不能动弹。

一个人从后面将我拥入怀中,呼吸间带着一丝甜蜜的气息,沿着我敏感的耳垂爬行,复还伸出湿漉漉的大舌头舔了一下。我登时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中愈发收紧。

那人却一声轻笑,道:“月满丰神,想不到谢家二小姐果然艳压群芳,再过几年,恐怕会是个了不得人物。如今虽稚嫩了一些,小爷就为你破个例,采一采未及笄的童女吧。”说着,他将我轻轻抱起来,拥着我坐去窗台上。

身后的身躯火热而刚强,丝绸却是冰冷的。我抬起头看他,却见此人年纪不过二十四五,轻佻妖娆的桃花眼,似水的薄唇,倒是一副风流的好相貌。我闭上眼,仿佛看到孙念如清冷的修眉,和漂亮坚毅狭长凤眸。

他的手伸进我左肩,握住我小巧的肩膀把玩,仿佛漫不经心。他抬头看着月色,仿佛有些惆怅,自言自语那般道:“小爷明明没有点你哑穴,你为何不说话?”

第十节:相思也不安宁(三)

我沉思了一会,道:“说什么?呼救?还是说你没有他好看?”

他似乎有些惊讶,低下头来看我,桃花眼粼粼生波,笑道:“有趣的小花,放心吧,小爷会好好疼你的。只不过,咱们办正事之前,先陪小爷看看月色。”

我不说话,心思却急转。这人是个采花贼无疑,我如是呼救,恐怕只能吃力不讨好,当想个法子才是。

他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常,尤抱着我似自言自语那般,道:“小爷采花无数,如今却觉得无聊起来,还不如像今日一般抱着你这个小鬼看看月色。小鬼,不如你便跟了小爷走吧,小爷把你养大,你陪陪小爷。”说着,他又在我脸上轻佻地抹了一把,挤挤眼睛笑道:“这世上,可是再也找不到比小爷更怜香惜玉的人了。”

“哦,是吗,你要我跟你走,做你的宠物?”我的眼睛飘去一边,正落在我藏了许多忌药的那个柜子上,一边快速地思索,一边随口答道。

他眯起眼睛,道:“你这说法挺不错的。”

我闭上了眼。再睁开的时候,眼睛已经带了些媚笑,斜睨着他:“那我们倒算是同道中人。我前些日子研出来的相思锁,还没找到人试呢。”

他有些错愕,低下头来,正对上我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我知他吃惊不小,相思锁是一种极品春药,绝对不是我这种毛丫头该知道的。果然,他咂舌道:“小爷还当你是冰清玉女,没想到却是一朵浪荡的小山花。怎么,你的小情郎不在你身边么?要小爷来替你排遣寂寞?”

呸!你个不要脸的采花大盗,明明是你入室采花,这会倒说是替我排解寂寞。我一边腹诽,一边抬起头,目中已经氤氲。我舔了舔嘴唇,望着他道:“还是说你只喜欢霸王硬上弓,没关系,我可以重新装成小羔羊的样子……”天知道,如果不是被点了穴,我恐怕此刻全身都已经开始发抖。

那个时候管剑樵恐怕也是穷极无聊,竟就这么信了我,亦或是想看我会玩出什么把戏来。便将我抱下来,让我坐去床上。我用眼神指了指那边的小柜子,道:“钥匙在那盆兰花的下面,爷,您可仔细点,别拿错了。”

他依言去搬那盆子剑兰,果然在下面发现一把精致的小钥匙,自去开了柜门,摸索了一下,喃喃道:“合欢散,与阳丹,相思锁……有趣,你要玩相思锁是吧,小爷便成全了你。”

说着,他便从里面取了一个白瓷瓶,走了过来。我顾不得去欣赏他挺拔如松的身姿,手心暗暗地冒汗,只道:“能不能把我的穴道先解开?你既然能进得来这里,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小丫头,难道你还怕我不成?再说,你不是自称最是怜香惜玉么?”

他饶有兴致地看了我一眼,道:“也罢,小爷给你解了便是。”说着,他便走过来在我胸前抓了一把,在我咬牙切齿之时出手解了我穴道。

我慢慢等着全身的血液流畅,他还在研究手中那个瓶子。说时迟那时快,我拔出手中的瓶子就冲他的门面撒去。

花近高楼,这种毒药有这样一个奇美的中原名字,却是南疆那边才有的毒。中毒者会不断产生痛苦的幻觉,最后癫狂至死。

我怕还有意外,便迅速扑去柜子里取出全套的银针,抽出细长的一根,毫不犹豫地扎进他胸口的大穴。他顿时僵住不动,眼前还染一片白色的药粉。

“我不会点穴,只会拿针扎人”,我拍拍手,走过去踢了他一脚,冷冷地道,“姑娘我这辈子和上辈子,都最最讨厌采花大盗,你如今落到我手中,我便先阉割了你,再将你送去官府!”

到这时候,他反倒不挣扎了,当然也挣扎不了。他睁开眼睛,豁然一看我正从床头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来把玩,寒光乍现。他不由得苦笑:“没想到今日倒栽在你这个小丫头手上。”

我冷笑,蹲下来将刀贴在他脸上,道:“或者我该就这么放了你去?反正你身中花近高楼。哦,你可能没有听过这种毒药,那是南疆的一种邪毒,中毒者会幻觉不断,直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方会癫狂而死。或许,你撑不到那时候呢,说不定明天就会自裁而死!”

他眼前不知已经出现了什么幻觉,生生将牙龈咬出血来,一声不吭。

我叹息了一声,继续拿着匕首把玩,只道:“你说说,我可从来没有杀过人,也不想杀人,可是你是采花大盗,害了多少女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是认真的,我最是恨采花大盗,即使是个帅哥,我也照恨不误。想一想我又觉得可气,便站起来照着他的胸口狠狠踢了几脚,他闷哼了几声。我用银针扎了他的穴道,迫他张口,丢了一粒药丸进去。

他脸色变了好几变,终于恢复了正常,冷汗津津,仿佛死过一场,沙哑着嗓子道:“你又给我吃了什么?”

我冷笑:“自然是解药。姑娘我可是菩萨心肠。不过这粒解药只能维持一个月,若是要彻底解毒,还得连续服用一年。”想了想,我低垂了眼睛,道:“我来问你,你时常在江湖中行走,可听说过剑宗大弟子孙念如下山的消息?”

“是那位莲宴魁首”,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他就是你的小情郎?”

“这好像不管你的事。还是说你想吃点苦头?”下一秒,我的银针狠狠刺入了他腋下,疼得他闷哼出声。

那晚我便放了他去,与他约定他从此不得做祸害良家女子之事。从此,他便每月来一趟,为我送来孙念如在山下的消息,也有一些其他的江湖趣谈。我便将解药作为回报给他。第一个月,他拖到十五,来的时候差点被人发现。我知道他是心有不甘,但是毒发之后,仅仅一天,他就受不了,只能来找我。第二个月以后,便再未误过时辰。

这是第三个月。

我一边用棉球擦了药酒仔细清理他的伤口,一边听他废话。

他道:“你那小情郎倒是心狠手辣,我跟着他日子久了,被他发现,又知道了我的身份,竟然一言不发便大打出手,招招狠毒。那次受伤之后,我稍作处理便继续跟着他,他倒像是满腹心事,竟去花楼买醉……嘶,你轻点。”

我的脸色变了好几变:“花楼?”

第十节:相思也不安宁(四)

管剑樵戏谑地看着我:“男人上花楼,不是再寻常不过的么。人家现在是威远镖局的顶梁柱,名声显赫,去个花楼有什么稀奇的……嘶……好好,我不说了,你下手轻点!”

我冷笑:“他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不然休怪我把气撒在你身上!”威远镖局,是西海龙家的产业,专行水路,在三国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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