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
坤元忙道:“晚辈对二位祖师也是十分敬仰,无端打搅清净修行,实在惶恐不安。既然贵我两派交好,那便定下日期,相约取宝。不过我五台中秋之期要二次开府,再树大旗,公布天下。琐事繁多,取宝之期需要定在中秋之后了!”
“这是自然,便是贵派开府盛事,我等也欲往观礼,不知掌教意下如何?”知非禅师转而谈到开府观礼之事。
坤元拱手道:“如此甚好,算是不虚此行了。那中秋之日贫道在五台望海峰恭候昆仑诸位道友了!”
第二十回 华山会烈火 天机示故人()
昆仑诸人稽首,连连允诺。坤元又想到一事,对知非禅师等拱手道:“武当派如今的掌门半边道友算来也是贵派弟子,我五台也已派人相邀,修道之人毕竟以和为贵,开府在即,还琐事缠身,不便逗留,即行告辞吧!”
诸人也不挽留,一齐送至阙下,坤元有心在昆仑诸人面前显露功法,抬手放出太平清宁剑,清光夺目,一闪而逝。知非禅师等人俱是眼光老道之人,心中暗暗赞叹,也不多言,师兄弟几人回转大殿,细细商议取宝之事不提。
再说赵坤元离开昆仑,取道西南,但也非是回转五台,而是往西岳华山而去。华山派烈火祖师本是旁门,所习功法均非上乘,难得他另辟蹊径,一味苦练,倒也功力不俗,向来称霸一方,为宗做祖。
尤其与前世混元祖师相交莫逆,气味相投,前两次峨眉斗剑,烈火祖师率领华山派全力支持五台,可惜难敌一众玄门高手,华山派也为此元气大伤,烈火祖师屡次败于优昙神尼和白谷逸之手,这些年来龟缩华山老巢,暗自饮恨吞声。
以坤元本意,原不想与其多有牵连,可毕竟华山派与五台派的交情,天下无人不知,如若故意忽视,五台开府之事也不知会,难免给人以人情凉薄之感,不利坤元名声。念及于此,坤元倒也想提携烈火祖师一二。
飞了半日,远远望见西岳山峦,坤元按照前世记忆,寻到华山派山门前,也不让人通秉,只在门前高声喝道:“老烈火,故人登门,快快出来相见!”
运转玄功,声如天雷,震得山峦晃动,不一会山门半开,出来了几个华山弟子。
为首二人,一作道装打扮,倒也风姿清秀,飘然欲仙,另外一个不僧不道,面相凶恶此二人正是华山派有数的弟子,玉杆真人金沈子和飞天夜叉秦朗。
秦朗性子火爆,峨眉斗剑失败之后,华山弟子大多被烈火祖师圈在华山,轻易不得外出,一个个憋出一肚子闷气,如今有人公然山门寻衅,飞天夜叉秦朗自恃有祖师后盾,且又是来人无礼,也不答话,放出红蛛剑,将手一张,五道红线般的剑光,直往坤元飞去。
如此雕虫小技,坤元自然不放心上,将手略微一摆,剑光无法寸进,被禁锢半空之中。飞剑本与秦朗心神相连,发狠全力施为,无奈依然如蚍蜉撼树,飞剑在分毫不动。
玉杆真人金沈子为人机巧,知道来人功力不是自己师兄弟能抵敌,刚要开口相商,忽听洞中传来一声闷喝:“来者何人,敢如此欺我华山派吗?”正是烈火祖师自洞中而出。
只见来人身着大红袈裟,豹头环眼,手执禅杖,项上带着一串拳大的念珠,乌光隐现,一看便知不是等闲法宝。
烈火祖师冷哼一声,面向坤元,恶狠狠道:“何方道友,在我华山门前撒野,目中无人,猖狂自大,想来应该有点本领,不如和老衲过上几招!”说罢便要动手。
坤元长啸一声:“可笑啊可笑,你这老贼秃,躲在洞中避祸,见识浅薄,功行日减,连一双招子也不行了吗?你倒是看看我是谁!”
坤元也不等他多言,将手一挥,运转五台心法御使秦朗的红蛛剑,顿时失了禁制,往回便飞,秦朗一时措手不及,手忙脚乱,无法约束飞剑。
烈火祖师看出古怪,将秦朗、金沈子护在身后,手中禅杖一挥,一道火光迎向飞剑。
坤元哈哈大笑:“你倒是阔气,不怕坏了自己的破铜烂铁!”
烈火祖师心中一惊,手中忙减了几分气力,以免磕坏红蛛剑。哪知甫一相交,便感飞剑上并无多大力道,想来是来人并未发力,自己用力不及收回,脚步略显踉跄,面色不愉。乃用华山本派御剑之法,将红蛛剑收回。好在红蛛剑并未损毁,转手递与秦朗。
方才接剑时,烈火祖师已然觉察运剑手法颇似五台一路,只是来人面生,仔细寻思不似自己认识的五台弟子,况且面子受损,发起狠来,也不管不顾,抬手扬处,飞起一串梭形碧焰,直朝坤元面门打去。
这优灵碧焰梭乃华山派六件异宝之一,坤元略微挨着一些,便觉周身冷颤。忙息了大意轻慢之心,口诵上清遁形咒,凭空隐去身形。优灵碧焰梭失了准头,烈火祖师四下观瞧不见来人踪影,只得收回毒梭。
坤元这才重现身形道:“老烈火,刚一见面你便要下此重手吗?再不罢手,毁了你的兵刃,倒是追悔莫及!”
烈火祖师与坤元略微较量,也知道来人功法不在自己之下,只在自己之上,即便有地利之势,怕也难留住来人,只得暂时罢手,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来路,看似面生,不似故旧,却如何话语间确与我是旧识一般?”
坤元哈哈大笑:“世人或多有不识我,然你看方才运转飞剑手法,不能猜出我身份一二吗?且我听闻昔日庐山神魔洞白骨神君,被人毁了老巢,曾求你庇佑,难道就没有从他那里打探到点什么消息吗?”
烈火祖师听他所言,忽然警醒。年前闭关之时,忽有门人禀报,说是神魔洞白骨神君来访,昔日因为有旧,不便婉拒,哪知细问之下,不由惊惧。白骨老魔甚深功力,居然被人夺了洞府,无处栖身。问及是何人所为,老魔支支吾吾,只说是极乐真人横行霸道,无端行凶。烈火祖师心想以极乐真人之身份,自然不会无故霸占他人洞府,再说惹上这般对头,想要报仇,实在是万万不能。
乃暗中命弟子前往打探内情。后来方知原是白骨神君不知如何恼了一人,据说是太乙混元祖师转世,联手极乐真人与晓月禅师、女殃神邓八姑,将白骨神魔洞闹了个翻天覆地,改作五台别府。烈火祖师虽然心有疑惑,只是自己与混元交好,与白骨并无深交,自无庇护白骨神君的道理,慢慢自然流露不满。白骨老魔见机,寻了个由头领着门人不告而别。
自此之后,烈火祖师便令人关注坤元消息,只是未有五台弟子前来通气,自己不便冒然行事。如今观来人用剑心法,应该便是混元转世。只得敛住怒火,开口相询:“难道对面是我混元老友转世不曾?”
坤元呵呵一乐道:“混元是我,我非混元,前世因果已然在金牛洞兵解之时,悉数化解。今日来访不过是看在与你前世的情面上,有几句心腹话要与你分说!”
烈火祖师闻听,不由欣喜:“果真是我混元老友吗?如此便请洞中详谈如何?”
坤元不好拒绝,略一思忖道:“既然相邀,盛情难却,便洞中一叙吧!”也不怕他忽起歹念,二人并肩步入洞府。
烈火祖师命洞中大小弟子,悉数来见,齐齐叩首,大礼参拜。坤元不好拒人千里,只得略微应付。忽见玉杆真人金沈子身后站立一孩童,目光灵动,样貌乖巧,便问道:“金沈子师侄身后是何人?”
玉杆真人金沈子不曾想到坤元忽然提及自己,忙出列回禀道:“此乃小侄新近入门的弟子,唤作雷起龙的便是!”
想到日后与南海翠螺洲杜芳蘅之事不由发笑,坤元刚准备开口要人,烈火祖师道是混元祖师转世后,亟需采补,看重此人,忙作顺水推舟人情道:“道友可是看上此子?想来五台派人手不足,还需弟子门人应役,这孩子看着倒还顺眼,不如转拜在老友门下吧,也是他的一场造化!”
坤元也不多做解释,就便颔首允诺,对烈火祖师道:“既然开口,便是有缘,只是这孩子倒也看着不错,是个有仙骨的人,我便让我的大弟子林渊收下他吧!”
金沈子不敢有违,忙命雷起龙上前见礼,日后回了五台再行拜师。坤元想还未曾论及正事,就夺了人家弟子,也算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了,言语间不由亲和起来,让烈火祖师屏退了一众弟子,二人来到丹房私下详谈。
斟酌片刻,坤元方才对烈火祖师道:“道友可知我今转世为何而来?”
烈火祖师沉吟半晌道:“自然是为了与峨眉三次斗剑,一雪前耻!”
坤元淡淡一笑,有微微摇头道:“道友这说也只能算是一知半解。我在轮回转世中略知天机,如今峨眉将兴,势不可挡,不说你我这帮旁门,便是昆仑、青城等玄门正宗也远非敌手,以卵击石,自去死道,智者不为!”
烈火祖师道是坤元言语试探,忙反驳道:“峨眉即便势大,我等也是不弱,聚集四海同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不说魔教绿袍老祖、毒龙尊者、五鬼天王等人,便是旁门散仙中也多有不忿峨眉之人,皆可为我臂助,共抗峨眉。道友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坤元淡淡一笑:“我今世倒也不怕别人说我不念旧情,我五台根底毕竟是三清玄门,道家正宗,不是小看魔教徒众,便是那些有数散仙、旁门大能,在天道大势前,俱都是无力施为,侥幸逃过四九大劫,遇上今后道家千三百年天劫也是无法苟活。性命尚且难保,何谈与人逞强斗狠?”
第二十一回 华山归道门 八姑演仙剑()
烈火祖师闻言沉默不语,他虽然所习道法不是正宗,亦不十分高妙,不过心机别出,另辟蹊径,慢慢也能感悟一丝天劫危机,思来想去不知如何避劫,本是心头巨石,只能抱着得过且过的念头,到时再说。如今为坤元提及不知如何应答,摇头喟叹。
坤元见他神情落寞,怕有损道心,乃宽慰道:“老烈火你也勿用灰心,我如今对你说出这番话来,自有破解之道!”
烈火祖师抬头望着坤元,瞪大双眼,忙问道:“我等旁门左道之人,不敢贪心飞升仙阙,能苟活尘世,躲避灾劫便是大幸。自古以来,多少旁门好手大劫之前飞灰湮灭,如今不少散修暗中与峨眉暗通款曲,私下示好,还不就是为了求得峨眉庇佑,逃过天劫!?道友如能化解天劫,他峨眉还有什么自大的本钱?”
坤元接口说道:“我有心帮助昔日旧友,不是要和别的门派别苗头、寻旧仇,只是了结前世因果,得道飞升。老烈火你果真听我良言相劝,务必要洗心革面,清理门人。我虽然不喜峨眉那些伪君子的嘴脸,可是修道人的本分还是要的。再过十几日,五台开府,便要昭告天下,我五台派严守道门清规戒律、守身持正,如此方能功德圆满、霞举飞升。”
烈火祖师听罢暗暗点头,说来旁门之人哪个不知因果利害?只是要么本性受迷,要么功法所限,往往干那伤天害理之事。华山派没有上乘道法传承,仅靠自己半吊子的旁门功法,硬是靠着苦苦琢磨,将门派拉扯起来,遇到一般同道还能充个脸面,遇到峨眉、佛门的大能,底气不足,自然手软心虚。与太乙混元祖师前世里交好,不仅是彼此利益攸关,也是暗暗钦佩混元大旗独树,能为天下普通旁门修真出口怨气,况且混元祖师为人颇有雅量,自然领袖群伦。
便对坤元道:“道友所说确是至理名言,只是如今我华山派该如何自处?还望道友有以教我!”
坤元乃道:“老友你诚心下问,我自当坦诚相告。我也不虚言诳你,只如今形式,一众旁门注定天劫之下难以自保,尤其是魔教徒众,反成了峨眉、佛门累及外功的鱼腩,虽说应了杀劫之人均是咎由自取、不足怜惜,但也有池鱼之祸,累及旁人。华山派功法也多有魔教伤天害理的路数,所造罪业不小,便是你手下的弟子的杀孽罪过倒有一大半算在你的身上。青城极乐真人那般大的本领,只因为弟子无心之过,再加孽缘牵绊,都不能像峨眉的长眉真人那般飞升,何况你我!”
烈火祖师连连点头赞同:“如此我等怎生脱劫?”
坤元道:“佛家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玄门讲究清静无为成仙了道,其实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情,各人所造罪孽如不设法消去,只想一朝顿悟便能飞升,均是痴人说梦。不过事在人为,你华山如今罪业不小,你只能舍得门下弟子,也不要约束在山中,各人下山去完杀劫,且看各自造化。你自己虔修道法,累积外功,或可免难,即便转世兵解,我也有发护你周全,不损道基。”
这法子本是不得已而为之,华山派与五台还大有不同,本无玄门正宗心法,所习均是旁门左道,恶业累积,顷刻难消。烈火祖师除非即刻洗心革面谨守天规,舍弃门人中不赦之人,方可修成道果。
烈火祖师也明白坤元之意,只是难舍门人弟子,片刻之间难下决心。
坤元也不为难与他,继续说道:“还有一事,我也要与你事先说明,历来佛道混杂,不分彼此,便是峨眉算是太清玄门正宗也多有弟子修佛参禅,我五台也不少门人本是释子,然我今世感悟玄机,立志厘清分野,自此之后,本派弟子俱是三清道门。你昔日故友金身罗汉法元,已听我号令,改换道装,还作他原来的金甲天王何章了!你这个和尚也不算是佛门之人,何苦自缚手脚,我有道门正宗心法,你若有意,我悄悄传授于你,只需你弃了僧衣,换作道袍,皈依三清,不知你意下如何?”
烈火祖师虽然是和尚装扮,其实根本就是野狐禅出身,没有传承,现下又有坤元的道门心法为饵,让起弃佛皈道不是什么为难的决定。当即对坤元道:“你还不知道我是个假和尚吗?如今又承蒙你好意,赠我道家心法,自当皈依道门。”
坤元也不敢将上清道藏洞玄真经轻易传于外人,只将先前所得三茅真君所书写《玄真宝经》取出命烈火当场观瞧默记。茅君心法都写在天孙锦上,烈火祖师叩拜之后双手接过,全神默记,不一刻暗暗记牢。那天孙锦金光一闪,飞回坤元袖中。
天书道法自有机缘,不可贪心,烈火祖师明白内中玄机,不敢再行请出观瞻,只是默默熟记所见经文。真君所书俱是真言,烈火祖师旧日所习与之相较,不啻霄壤,心神大动,汗出如浆。
坤元怕他欣喜过度,走火入魔,忙掐凝神诀,一道清光,自顶门落下,安住烈火心神气血。烈火祖师借机魂魄归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顿觉飘然欲仙,浑身舒畅。也不多言,起身而立,面向坤元,深施一礼,朗声说道:“老友与我实同再造,请受我一礼,日后甘为驱使,绝无二心!”
坤元呵呵一笑道:“你这一礼我是代三茅真君受的,非是我托大。日后你慢慢参悟真经,不难成就道果!”
烈火祖师又极力延请坤元多停留了半日,坤元不好推辞,趁机与他说些修道心得,烈火祖师将《玄真宝经》中混沌不明之处一一请教,越发觉得道门心法神妙无比。又在坤元见证之下,召集华山派全体弟子,当众宣布弃佛修道,一应门人先前有作佛弟子装扮的,也悉数改为道装。
飞天夜叉秦朗,玉杆真人金沈子等弟子,心中虽然奇怪,口中不敢多言,纷纷督促其余弟子及时换装。
烈火祖师又命人在洞中高悬三清尊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