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情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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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情杀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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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明知道自己的坏,也不会遮遮掩掩假装自己是好人。
  姑且不论他的人品,至少在这点人格上是可以被信用的。所以紫音接受他的交易,也深信他会实践他的诺言,将四郎哥还给她。
  等待……令人焦急。
  紫音抽出挂在腰间的玉笛,置于唇边,缓缓地吹奏着。
  这是四郎哥教她的第一首曲子。
  听到了吗?四郎哥。不管你在什么地方,都不要忘了有许多人等着你回来。不管将来能否继续吹这曲子给你听,也都不要忘了紫音……
  “啪达”!
  妲姬怒火冲天地打开门、打断紫音的笛音。“你在干什么!”
  紫音默默地放下笛子。
  “这儿可是人家来找乐子的地方,你吹那种催眠曲是什么意思!我答应小九让你留在这儿,看你刚刚安分不惹麻烦,倒也挺上道的。想不到我才转身,你就在这儿作怪。告诉你,我才不管你是小九的什么人,让我看不顺眼,我就找人修理你。” 那是妒火、醋意。紫音看过有些伶人对四郎哥的受欢迎妒忌的模样。所以认得出来。但是自己从未被当成“嫉妒”的对象。她不懂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对她嫉妒。自己是个一无所有的人,有什么值得她耿耿于怀?
  妲姬跨着大步来到她面前,扬起手就打。“你那是什么眼神,凭你也敢瞧不起我!你是什么东西!我不会把小九让给你这种妖怪的!不许用“那种”眼神看我!”
  “啪、啪、啪”!她连打了紫音好几巴掌,还不满意。捉起她的头发就往墙上摔──别看女人力气小,但是真要发起狂来,也不是三、两下能解开的。紫音是个练家子,一旦出手就不是小小伤口能算数的,所以她隐忍着痛、忍着不吭声,任由妲姬对她发火。
  “你清高、你道德、你漂亮,骨子里也是和我一样的表子,别以为小九对你另眼相看就了不起,我告诉你──小九从不会对女人认真的,他喜欢女人,但是对谁都一样,谁也不能独占他。你也不许!”
  猛挨了好几个巴掌,紫音感到嘴巴边有着碱碱的血味,脑子也晕眩起来。说起来,自己已经两日没有服药了,让四郎哥知道恐怕会大发雷霆吧。他总是说自己太轻忽身子、总是不爱惜自己……
  “说话呀,你这个贱人!”
  朦胧中,紫音可以看到妲姬拿起花瓶砸过来,但是却没有办法躲开,身子不听使唤了。她闭上眼睛,心想就这样被击中也无所谓,顶多毁了容──
  但,花瓶没有如预期中的落下。有人阻止了她。
  紫音听到花瓶破碎的声音,也感觉到有一双手臂撑住了她下滑的身子,耳边有着温柔的声音说;“喂!你要不要紧?”
  她却没有回答的力气,整个人,好累。脸、手、脚到处都痛,让她歇歇吧!
  独孤九出门去办的事,主要当然还是寻找曹四郎的下落。
  早知道还要再把他“偷回来”,当初问一声那家伙打算把他藏到哪儿去就好了。不过现在想想,人生无法预知未来的事,所以才有趣。
  总之,他放了些风声出去,能在多短的时间内得到消息。就得看运气。
  一直把云紫音扔在妲姬那儿也不是办法,他尽快结束了手上的事,回到百花院,却看到一幕教人错愕的景象。
  妲姬像疯了似地打着云紫音,而云紫音竟默不还手,凭她的身手,她居然任由一个没有功夫的女人又踢又打。他愣了一下,等到回过神,看见妲姬以手脚踢打不够,拿起花瓶就要砸向云紫音,他吓得连心都快停了──开什么玩笑,真被那么大的花瓶砸中,可不是轻伤能了。
  千钧一发间,抢下妲姬手中的花瓶,他眼明手快地扶住明显撑不住的云紫音,但她已经不知人事地晕过去,连他的问话都没有听见。
  “你在搞什么,妲姬!”他脸色大变地怒道。
  妲姬惊跳起来,抖着声音,摇着头含泪说:“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还说,我全都看见了!”
  从未见过他如此狂怒的妲姬,以抽搐的声音说:“我……我只是……吓吓她……谁叫她太不知好歹……”
  “是吗?”独孤九挑高眉头,忿愤地说:“这么大的花瓶,只是吓吓人?你不知道这玩意见可以伤人致死吗?”
  “我不是故意的嘛!阿九,你别这样,我没看你这么凶过,这女人就对你这么重要吗?”
  “她不重要,你难道就可以杀了她?”生平最痛恨无端暴力的独孤九,抱着晕倒的云紫音起身。“我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妲姬。”
  妲姬眼泪哗啦啦地掉下来。“怎么全怪人家呢,你不知道她有多讨人厌,那双眼睛好像看不起人似的,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仗著有你帮她撑腰似的,用眼睛嘲笑我,我怎么受得了这口气!”
  “照你这么说,她是辱骂了你,还是说话挑衅你了?”他往前进逼一步。
  妲姬脸色一白地后退,被他的问句堵得无话可说。
  “你这笨女人,她若是真的和你动手,你以为自己还有几条小命?她可不是普通女人,而是“影蝶门”的顶级杀手,想要杀一个人易如反掌,就像呼吸一样简单。你这条命可是捡到的,别不知感激了。”
  “影蝶门的杀手”这句话显然具有强大的杀伤力。身处在京城消息最灵通的烟花巷内,妲姬再怎么笨也不会没有听过“影蝶门”三个字。不知有多少她的恩客只要一听到那些蝴蝶杀手出没,就会吓得屁滚尿流。而……这个看起来连只小猫都杀不了的女人,竟会是“影蝶门”的人?!妲姬不自觉地流下冷汗。
  只用脚就勾起他放在床边的行囊,双手仍抱着昏迷不醒的女人,独孤九冷漠地说︰“这里面的银两你拿去,当作今天叨扰你半天的酬劳。恐怕我们不会再见了,妲姬。”
  留下这断然的分手宣言,他身轻如燕的从二楼的厢房跃下,连回头都没有,绝情地离去。
  妲姬想要挽留却始终找不到好的理由,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心里凉飕飕的……直到此时、她才知道自己一时冲动的愚蠢让她失去了一样很宝贵的东西。她失去了阿九脸上的温柔、失去了一个从不因为她“妓女”的身分,而糟蹋她的人格,把她当成穿过的旧靴一样用完就丢的好友。每当自己苦恼、困惑或者有麻烦时,阿九总是微笑着伸出援手,寂寞时拥抱她、困惑时帮她一起想法子,对谁都温柔、对谁都一样好的阿九,自己却因为一点点小嫉妒而永远失去他了!
  妲姬后悔不已地跪坐地上,放声大哭。
  ※        ※       ※
  额头上的手凉凉的,让人有种熟悉的温柔。
  “四郎哥……”不知不觉,她从口中喊出这个名字。
  “嗤,除了这家伙,你就不能喊喊我的名字吗?”
  粗鲁的口气,将她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拉回现实。紫音昏沉沈地睁开眼,一张与四郎哥漂亮的脸截然不同,狂野粗暴的眉头不悦地上扬,端整而有男子气概个性的脸庞,近在咫尺。
  一时间困惑地张着嘴欲言又止的她,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改而四下环顾。简陋的房间和那奢华的屋子有如天壤地别,而且妲姬也不见人影了。在自己昏过去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事,紫音毫无概念。
  “这是……那里?”
  独孤九霍地站起转身,将一条手绢塞到水盆里,大剌剌地搅干,然后又回到床边,将手绢放在她额上。“不能让你再待在妲姬那儿,所以就先找了间客栈。如何?还有那里痛吗?”
  默默地摇摇头,紫音坐起身子。“为……什么?”
  “啊?”一脸不明白她问些什么的表情,独孤九接着又倒了杯水,不由分说地就塞到她手中。
  低头看着水杯,紫音小声地问道:“你,不是要住她那儿吗?”
  没有问出口的是他为什么会为了“她”而离开了妲姬。她还以为妲姬是独孤九的情人,所以才会带自己躲在那儿。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也是笨蛋一个呀?问这什么蠢话。”用呆掉的口气说着,独孤九搔搔那头黑亮的发。“她那样打你、踹你,我看了还有可能待在那儿吗?话说回来,你空有一身功夫,结果只知道杀人,不知道保护自己吗?差那一点点儿,我要是没有刚好回来,你就要被那只花瓶给砸死了,你连“躲”字都不懂呀。”
  紫音心想自己就算被“砸死”也是自个儿的事,为什么要挨他的骂──对喔,自己要是现在死了,他不就少了重要的“报酬”吗?这么一想,紫音找到他发火的好解释,点着头同意:
  “抱歉,我没想到……说得也是,我现在还不能死。”
  独孤九再度发出不解的大叫︰“啊?你什么意思,死这种事有分“现在”和“以后”吗?你在跟我鸡同鸭讲是吧!”
  紫音皱起眉,有点受不了他那超大音量。“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死了,你就不帮我找回四郎哥,所以会有麻烦。这有什么不对?”
  “他狗屁的曹四郎,你满脑子就只知道那家伙而已!”终于口出脏言的独孤九,充满挫折地说︰“不管“现在”或“以后”,凡是有人想要伤你自己的性命,多少用点脑子保护一下自己!这是我要说的话!”
  这回,话是懂了,却还是不明白他激动什么。紫音耸耸肩。“只要救回四郎哥以后才“死”,我什么时候“死”都无所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你说那是什么话!”
  “反正,人生自古谁无“死”。只是活得久一点和短一点的区别而已。”紫音以平静的口气说。
  “……”阖上怒吼的嘴巴,独孤九沉默地瞪着她,眉头皱紧到两眉成一字。
  紫音自认没有说错话,但却无法直视那双带有责备色彩的眼神,她默默地小口小口啜着水。
  “我说你呀……”独孤九等到自己能压抑一点点愤怒后,才缓慢地开口:“下次别再说这种听了就教人不爽到极点的话。”
  紫音不打算反驳。照实说出心中的想法,往往都会令他人不悦。这并不是现在才学到的事实。
  “看你一脸没表情的样子,就知道你根本没弄清楚我所谓的“不爽”是什么。”他突然就扣住紫音的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什么叫做死了也没有差别?你还“活着”就别摆出一脸自己像死人一样没有感觉、没有将来的表情!死人跟活人没有差别,根本是天下一大笑话。这个眼睛是瞎了吗?这耳朵是聋了吗?就算你听不见、看不到、口不能言、脚不能行,只要你还有呼吸,就是活着!活着就该做好一个活人的本分,活出一个乐趣、活出一个自我、活出一个没有后悔的人生!”
  他等着她的回嘴,等着她的同意,甚至就算是一个动作也好,只要她有点反应,独孤九就会放开她。但是云紫音只是冷冷她看着他,一动也不动。透白的皮肤仿佛更加透明,可以就此消失在空气中也无所谓的红宝石双眼,没有半点生气、活力──这就像她生存的意义只为了救回曹四郎,关于她自己,她真的无所谓,活着也好、死了也罢、都一样。
  这时,独孤九突兀地放声开怀大笑,也松开了捉握她下巴的手,紫音被他这奇怪举动弄糊涂了,睁着不明白的大眼看着他。
  “吓到你了?”他弯下腰,顽皮的唇角高高地扬起,窥视她反应般地,张着眼睛说。
  “哼,我对疯子的举动不会意外,更不会被吓到。”
  “好辣!”他咋舌。“但我喜欢。云紫音,我想我终于弄懂了一件关于你的最重要的事。该怎么说呢?就像我终于知道一把锁的内部构造,但是还没有想到好方法可以打开它。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把锁给打开的。”
  紫音眯着眼,怀疑他在打什么哑谜。
  “我晓得、我晓得,你八成在想︰这家伙又在说什么疯话了吧?”他嘻嘻一笑。“其实,答案很简单。你那副“生既无欢,死有何惧”态度,不过是,一种保护色而已。就像藏身在树林的虫子,多半是绿的,好让敌人找不到它的行踪。虫子们保护的是自己的性命。你保护的是什么呢?紫音姑娘……”
  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家伙。紫音抬高下巴。“你不是很会猜吗?继续下去,独孤九,听你多能胡说八道。”
  “保护什么,现在的我还猜不出来。你对我而言有太多的谜点。很久没有这种棋逢敌手的快感了,你是个很强的对手。你经历过什么样的遭遇,让你披上如此让人无法接近的强烈保护色,有机会的话,我真想听一听。”
  紫音倒是蹙起眉。没有被称赞的感觉,反而像被他嘲弄玩耍了。
  “对,就是这种表情……不耐烦的、把人当傻瓜的,世上一切都与你无关的表情,总有一天我会改变你的想法。不管是你那种厌世的态度,或者是冷眼旁观他人的脸色,我都要改变。我会让你知道活着的乐趣,让你尝到过去不曾有过的经验,然后──你就再也不会摆出这种“要死不活”的脸了。”
  谁把谁当傻瓜。他才是那个把人当傻瓜看的人!紫音心中这么想,却不愿开口,开口反而正中他下怀。保持沉默,不论他说什么都无视于他的存在,这才是上上之策。
  “生气了吗?”他歪着头盯着她瞧。“不理我啊?嗯……不理我,我就亲你!”
  紫音张开嘴正要大骂他“玩够了没”,但是一个迅速接近的黑影挡住了她的视线,等到她再次从惊讶状态回神,占据自己唇齿间那湿湿软软的东西──独孤九的舌尖,已经在她发愣的时候趁虚而入。
  “嗯……”紫音以双手推拒着,用全身的力气反抗他,但是他的双掌牢牢地固定住她的脑后,让她连转头的机会都没有。
  他人的舌头在自己舌腔中游走,宛如生物般地在自己口中活动,而且还发出了唾液搅动的声音,对从未与他人有过亲密接触的紫音,根本难以想像会有人对她做这种事,看独孤九亲别人是一回事,但是当它发生在自己身上时,紫音真希望自己能昏过去。
  也许是惊慌过度,等到独孤九抬起头时,紫音甚至还是照样睁着茫然的大眼,愣愣地看着他。
  “喂喂!”一边用手背抹着唇,舔着两人接吻时牵引出的泽泽水光,他不满地叫道.“你这种表情实在很令人沮丧耶!我的技术比起你那个四郎哥差那么多吗?男人的自尊可是很脆弱的,你也手下留情些,别太打击我──万一我以后一辈子都“站”不起来,全都是你的错喔。”
  “你!”紫音胀红了脸。
  “对,就是这号表情。被你那双大眼这样瞟我,就算要我整夜卖力搏命演出,也没问题。”他眨眨眼,咧嘴笑道。
  “你下流!你无耻!”紫音两手握成拳头,以最大的音量叫回去。想到自己的初吻竟给这种家伙,她、她真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啊?”独孤九指着自己鼻尖。“我下流?怪了,还以为你会骂我技巧太差咧。还是……莫非……该不会……你是头一回被人亲亲呀?”
  她气得捉起身后的枕头就朝他丢去,希望这枕头能击毁他那嚣张、无耻、过分的嘴脸。永远都别让自己再看到这张脸。
  轻松地接住枕头,独孤九哈哈笑着。“原来如此,原来是你的第一次呀?怪不得会有这种反应,嗯,还好──我的面子保住了。”
  紫音跳下床。“我受够了,陪你这种疯子谈话,根本是白痴才会做的事。”
  “等等,你要去那里?”他笑着拦下她。
  大力挥开他的手掌,旋过身子往门口前进。“用不着你管!”
  “曹四郎的事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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