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能文能武,原本他地方施政的经验越很丰富。可是如今的宗泽,更多的时候是以军人的思维在行事。说他是个好儒帅他当之无愧,如果再说他能是一个好的政务助手,刘行自己都不敢认同。
剩下朝廷里这些如今忠诚于刘行的人还有谁?只剩下一个赵鼎和胡家三父子了。
赵鼎,你让他当好守财奴刘行相信,让他参与更多事情、刘行绝不相信他有那能力。
胡家三父子能力是强,可是如今儒仕入朝者越来越多。就在这场盛宴上,两次出现结党迹象给北朝带来危害的事,都与他胡家三父子有关联。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胡老先生是退到了咨议院,平时只能以天枢院同知的身份来参与朝政。看上去好像是被削弱了很多实权,事实上呢?他还是在勾建出一个以其为首、天下儒林仕子做基石的硕大朋党来。
武将看似以宗泽为首在形成一个朋党,实际上连宗泽都是对刘行唯命是从、绝对用户的人。所以与其说那是宗泽的朋党,更恰当的来说是刘行让去做了表面上的领头羊,实际上是刘行为首的朋党。
文武两大朋党正在形成,虽有命令禁止,刘行很清楚那只能是意识形态、不能是真正现实的。既然不能真正根治必然出现朋党这种情况,刘行自然就要先稳固住自己的武将为主朋党,然后寻机觅有才干之人变成和马扩一样对自己绝对忠诚的读书人来加入到自己一面来。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日后即便是胡家三父子朋党真的结成坚实团体了,也不敢来与自己为首的朋党分庭抗礼甚至你夺取绝对主导权。
从这个层面去看问题,刘行一直期待在众朝臣中出现一个如慧了一般、真正有人性的毒士来帮助自己。
虽然沈晦是胡门弟子,但他刚正不阿。虽然他与胡家过从密切,但刘行坚信只要自己用他,便能在小施计谋的情况下让他变成自己的忠实党羽。
所以,刘行笑得很阴诡,阴诡的笑容中刘行道:“很好,能说也能做,这才是堪当大任之人。沈晦,既然你有解决之法。那好,我现在就任命你为户部侍郎、兼领理藩院同知,并授新田厘分置制使,专司负责迁徙各地大族往新田多的地方去安置、分田拆族。”(。)
第518章 用人不疑,三道特权震群臣()
户部侍郎、从二品。理藩院同知、正二品。
沈晦听到刘行给了他这样两个新职,顿时被惊得瞪大双眼道:“太、太傅,下官、下官资历尚浅,又是恩赦之人。这侍郎与同知之职,恐不敢接任呀!”
恩赦之人、资历尚浅。沈晦这是受宠若惊,也是有自知之明。
北朝之内,各部侍郎或其他从二品的官员,要么是从前在前朝做过尚书的,要么曾经在北归之前便是南朝的六部尚书或者其他一二品官阶之人。那些人的资历,不是沈晦这样一个前朝的小小著作郎可以相比的。
纵观整个朝堂,除了那些前朝资历深、经验足的臣子外,一二品大员全部出自刘行五台山时期的老班底。而且都是一群年轻、干练,智慧与勇敢超人的精英。
最典型的例子,被贬去西康做了巡抚的张所曾经引领河北群雄投向刘行,真定那一战中若无十几万河北儿郎依约坚持北上。就算刘行再如何奇谋妙计、火器犀利,麾下将士再是如何人人用命、视死如归也不可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所以,张所因“白骨精窃密案”被处置的时候,许多人以为他会被直接罢官去职。毕竟那个时候的张所,似乎也蠢蠢欲动、有了结党夺权的初步举动。
可是就是因为他的战功卓著,加之他的才能与心想目标与刘行一致。所以在许多御史上书要求严惩之时,反而是刘行站出身来一语挡住众人议,不疑降用做巡抚。将其从正一品给贬到了正二品后“发配”到了西康去。
再比如王命德。转运数千里。用出色的转运模式与体系帮助刘行率领鬼面红巾军从千余人的队伍连战连捷,最终打造出了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王者之师来。
刘行曾经多次在人前说过:若无王小哥儿的聪明才智,为我朝从开始就建立起一整套完整的军民结合转运体系,我军不会有那样的战无不胜。若非是王小哥儿的辞赋曲子鼓舞,相信许多次我军面对数倍敌军时,未战已溃、士气早无存
所以,即便是王命德最近传出来在夹谷瑜儿之外有在与汴京城一个自赎名妓往来频繁,许多御史已经开始抨击他这是以官宿娼时。
刘行面对那些御史只是淡淡一笑道:男儿哪个不好色?难道你想让小爷手下能干的人全都薄情寡义、全都六根清净无所思不成?好色不算问题。他不是不会因为一个名妓乱了朝纲、误了朝政、坏了律法嘛!那就随他去,玩够了也就不玩了
所以任由御史几次三番因王命德“放荡不羁”上书弹劾,刘行不但没有惩罚他,反而已经正式向咨议会提交新的任命提议,要任用他为正在筹备中、他起家老本行那勾当为主业的邮传部尚书一职
有这些人相比,沈晦呢?他只不过是一个经常会意气用事的前朝微臣,一个曾经被迫丧节给张邦昌那个伪皇帝当过高级幕僚的人。
无法与那些人比,却陡然让他做个二品大员。既受宠若惊,又惶恐不安的他只能是连忙婉拒。
然而刘行是谁?邪公子,邪狂之中的坚毅与绝决正在无时不刻爆发中的一个人。
他婉拒。刘行只是淡淡一笑道:“本朝我做主,我说让你去做只管去做。谁敢反对。辩得过我、我听他的,辩不过我、给小爷弄急了直接让他去宁夏放马牧羊。”
言语略一停,冷眼扫视一圈堂上众臣,接着声若寒蝉地高声道:“诸位,可有谁对此任命有异议的?若是有,当面说出你的理由和原因来。但是我想先告诉想开口的人,你能辩得过我再开口。若是没有人有异议,那么小爷的这个任命可就正式生效了。”
“我等无异议!”
谁傻呀!刘行的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他们还全都已经很了解刘行的个性。再加上刘行说话时,身上隐隐之中将霸气与肃杀之气给释放出来,压向了堂内众臣。
于是乎,沈晦的任命没人反对,换来的是一阵附议声和对沈晦的道贺声
在众人寒暄了小片刻之后,刘行才挥挥手制止了那些向沈晦道贺的人。
走到仍然惶恐之中的沈晦面前,刘行重新露出了和蔼的笑容来:“沈制使,你是我为本朝宰相以来任命的第一个制使,希望你能充分利用好这次机会证明你自己。为了让你能够更好的行事,我还准备给你几项特权。”
“啊?”闻听此言,沈晦再次一惊,愕然问道:“特、特权,太傅还要给下官何种特权呀?”
“第一个特权,凡你分族所至之地,地方官衙与商家的人手随你调遣、六部相关人手任你勾掉。任何地方官衙、商家和各部不的阻挠你勾掉人手,违者你可先知会当地天策卫将其收押。”
刘行一开口,便用一道特权震慑得大堂内彻底鸦雀无声。
冷眼再次回望堂内众人一眼后,刘行接着说道:“第二道特权,凡你分族事所至之地,若遇某族顽抗者当地州府以下巡防必须唯你之命是从,任你差遣、听你勾调。若有抗命者,你可知会各省巡防司将抗命者就地罢官、军法处置。”
“第三道特权,你之奏章直呈我与宗帅处,无需通传司中转、由雷震亲接亲转。密章奏事,非我与宗帅他人敢拆看你之奏章者,一概以窃密论处、严惩不贷。敢阻挠你行事上奏者,定斩不饶。”第三道特权说完后,刘行又一次扫视了堂内的众臣一圈。
鸦雀无声的大堂内,那一众大臣们一听完这三道特权,早已惊得各个是面无血色、惊愕失魂。
为何他们如此惊讶?因为第一道特权,刘行等于是给了沈晦可以调用所到之地天策卫的权利,缉捕专断之权到了他的手上。
第二道特权,他以后走到哪里,当地巡防司实际上都将以他马首是瞻、对他唯命是从。以后沈晦走到哪里,实际上都将成为取代当地总兵或者巡防使的实际意义上最高军事指挥官。
第三道特权,密章直呈、上奏诸事。这种权利等于是给了沈晦一条直通快车道,他要弹劾谁以后连都察院都不会知道,而是直接会由刘行和宗泽来处置了。(。)
第519章 聪明人对聪明人()
这三道特权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今天开始,沈晦拥有了一切事直接向刘行禀告,无需再受朝廷里任何人挟制。
意味着沈晦这位“新田厘分置制使”一旦走出汴京城去,他所到之处的三法之权、巡防兵权都将集于一人之手。
完全可以说从此以后,沈晦走到哪里、他便是当地权利最大的人,而且是文武双权捏在手、谁敢抗衡必杀谁的独断特权。也可以说,只要沈晦日后到了那个地方,那里便会变成他一言九鼎的小天下了
绝对的权利等于滋生**,沈晦自己心中很清楚这一点。
就在那些道贺的人散去时,他却又走回到了刘行面前。
微微颔首,执礼中沈晦道:“太傅,下官在都察院这段时间以来,学到许多从前未曾知晓的东西。其中一点,下官认为是您提出来真正贴切的理论,那便是绝对的权利滋生**。”
话稍一停,沈晦抬头看了看含笑中的刘行一眼,接着说道:“下官不想被腐蚀,不求位极人臣、但求此生问心无愧,故而还往太傅在给下官此等诸多特权的情况下,还应再任命一人来监督下官。也只有这样,我想才能使您更加放心、放手让下官大展拳脚。”
聪明、这个人果然绝顶的聪明,不只是一身铁骨、还有一颗绝顶聪明的头脑。
当沈晦这番话说出来的时候,刘行心底里对他是这样的看法,坐在一旁的宗泽、胡安国和种师中全在听完他这番话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聪明在哪里?聪明在既接受了刘行给他的三大特权。同时又不想因为自身权利过大。招来诸多朝臣的明枪暗箭。不想招惹来多面的明枪暗箭。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
很显然,没有什么办法比主动要求刘行派个人监督他这个招数更实用、更有效了。
沈晦说出这样一番话,实际上也在隐晦地告诉满堂朝臣另外一些暗语,他是想这样说:各位以后别都有事没事看我不顺眼哈!太傅是给了我绝对的权利,但是我恳请太傅派个人监督我。
这样一来,有人监督着我,你们攻击我时先有人可以替我挡一挡。同时呢,有人看管着我。我出了什么错也不用你们来攻谄,自会有太傅直接拿我问罪。
与其面对群攻,我更愿意只面对来自刘行一个人的打击,谁让这绝对的权利是太傅给的呢。
如果你们还是想攻谄我,行啊!我做事但求问心无愧,只要我做到就好。
只要我无愧于心地做到了该做的、做好了太傅交代的事。太傅不拿我问罪的情况下你们在来滋事那便不只是对我沈晦找茬、而是对刘太傅发难了。
敢对刘太傅发难,嘿嘿,我还真就不相信你们有那个胆量
“开封府判官刘子翬,刘子翬何在?”
沈晦精明到了极点,刘行也不是傻瓜。
一见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刘行在赞赏之余,心底里也迅速盘算了一下该让谁去既做监管他的人。也做遇事能为他顶一顶的人。很快地,刘子翬、南边总督刘子羽的亲弟弟便被刘行想了起来,大声呼唤起来。
刘子翬,刘子羽的亲弟弟、已故名臣老将刘韐的二儿子,在听到刘行的呼唤声后迅速从人群中走到了大堂中央。
微微颔首、抱拳一礼,刘子翬大声道:“殿前司都统制兼开封府判官刘子翬,悉听太傅差遣。”
“这个沈晦太聪明,太精明了。”双眼望着刘子翬,刘行开口说话的时候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听闻你自幼是你家几个兄弟当中最聪明的,当日你父亲之所以能在真定城以少拒多,大多数计谋都出自于你。这样一个聪明绝顶的人,我让你去帮我看着他,你可有信心呀?”
名将刘韐虽然死了,但他却给大宋朝留下了三个儿子。
长子刘子羽,如今的北边总督,统领着京兆、山西和北燕所有大军的权利,连岳飞都只能暂时听从他的调遣。
刘子羽十一岁随父成长在军中,他弃文习武,“盛暑严寒,必清晨著单衫,入教坊学射矢三百。”青年时代就通晓韬略,武艺超群,是个文韬武略都堪称当世难觅良才。
三子刘子翼,也是个文武双全的人。只不过与他大哥刘子羽一比,他的才能明显偏多于治世之能,领兵的能力稍显不足。
所以如今刘子翼不在汴京,被刘行谴到东川去做了巡防使,同时兼领的负责招抚东川南蛮事务的东川南路招抚使。
而这位二衙内刘子翬,无论是刘韐生前自评,还是在李纲、宗泽、种师道等人的心目中,那都是一个“有韩信之智、张良之谋、萧何之筹、樊哙之勇”的人,是一个文武双全、只要稍加雕琢便能超越其大哥的好苗子。
这一点,在当初刘韐带兵据守真定、以少敌多,愣是用几万敢战士把金兵挡了三个多月的时候,也正是这块“尚未成器”的璞玉为其父接连献计。以战场瞬息万变的局面,不断为他父亲提醒、建议之下,才使刘韐御敌成功、守住了真定的。
当然,那些评价不可能真正影响到刘行如何用人。刘行用人的原则,是别人说的只能做参考,自己亲眼见的才是真章。
那么这个刘子翬使出了什么真本事,让刘行坚信他的智慧可以制衡又不会去牵绊于沈晦呢?
答案是两次战役,第一次是汴京之战。刘子羽当初带兵与吴麟、刘锜三路合围汴京城的时候,写给张邦昌的劝降书出自刘子翬。而那之后几次信王军的佯攻真打计策,也都是刘子翬献给三位大将军的。
更为重要的是,刘子翬不是只能做谋士。在汴京之战之中几次攻城时,他都是身先士卒、最先冲到张邦昌那些散兵游勇面前,用凶猛的攻击杀得守军肝胆欲裂、士气全消的。
第二次,是刘子羽兵下湖北。在刘子羽“打秋风”的战略开始伊始,他麾下众将官中辛兴宗等人是能打不诊懂,只管听令按照刘子羽的指令去攻城略地便可以了。
唯独刘子翬,他不但能遵从兄长之命,三日连下十二城,打得南朝军队抱头鼠窜。同时还能对刘行下达每一道指令在第一时间内充分理解,从而几次献策和建议,阻止刘子羽在南下湖北“打秋风”时犯错。
一个战场上能够敏锐洞察敌情,不断提出良策的人。一个身不在帅旗边,却能充分理解最高指挥官真实战略意图与战役目标的人。刘行坚信,他一定也能够掌握好分寸,帮自己家看管好沈晦的同时,又能帮沈晦顶住许多攻谄与干扰。(。)
第520章 只要一种特权的刘子翬()
除了认为刘子翬既能监管好沈晦,又不会掣肘、过多干预沈晦行事,并且能为沈晦顶住很多雷之外。
对于刘子翬,刘行还看中了另外两个极其重要的人性点、那便是刘子翬从不曾杀俘,从不曾纵兵真去劫掠平民,更加不贪功。
在刘子羽南下湖北那场战役中,有几次刘子羽杀红了眼下过坑杀战俘的命令。几乎每一次,都是刘子翬闪身而出、据理力争保下了那些战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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