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再次被刘行问住,曾炜杰迟疑一下说道:“那、难道太原城的百姓我们就不管了?”
“谁告诉你我不管了?”
眼睛一瞪,刘行说道:“想管那些人,先得管好自己。我们留在城里,只能是坐等金狗堵着城门将大家都慢慢打光、打死。与其困兽斗,不如杀出城来寻条生路的同时,找机会侧击金狗。只要金狗不能全力对付太原城,我大宋王师一到,才能让金狗迅速退去。”
“你是说,我们进了这五台县城,就不再继续南下去迎小种相公了?”迟疑是神色更重了几分,曾炜杰说道:“我听闻附近几个城池都已被金狗攻占,若我们不去迎接小种相公,秦凤军想要快速抵达太原解围是根本无法做到的呀!”
淡然一笑,刘行道:“想要帮人,自身先要足够强大。小种相公孤军深入、已经打到了榆次城南面。但以秦凤军孤军之力,你认为能解除太原之围吗?我们是要去见小种相公,但是怕只怕不是迎秦凤军去太原,而是要救小种相公的性命了。”
“你说什么?小种相公孤军深入?”闻言大惊,曾炜杰问完后说道:“太上皇都赞许小种相公老成持重,他怎会做出孤军深入这种犯了兵家大忌的事情来?”
“先前硬探的消息已经十分确定,小种相公现在是孤军在向榆次城挺近。姚古、张灏两路人马,才出了河北地界就给金狗迎头痛击、打了回去。”说完这些话,刘行眼珠子转了转。
接着再看向曾炜杰时,刘行语气变得有些沉重:“如不出我所料,不出十日,小种相公必然兵败。而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若没有强力的粮草支撑、兵源补充,就算与他会和一处也是难逃厄运。最终,也只能是陪着小种相公一起被金狗包围、消灭。”
又一次微微思索后,刘行脸上隐隐浮起一丝奸险的笑意:“想救小种相公于危难中,必须你我兄弟齐心,用这最多十日的时间来使我们这些人马粮草充足、战备完整。只有我们足够强了,才能不让小种相公名将凋落在河东。”
“你、你说什么?”张大了嘴巴,曾炜杰盯着刘行问道:“你的意思说,如果我们十天内不能将自家这些兵马的粮草备足、战备完善,小种相公就要战死在河东?难道、难道你是用道法预知到小种相公有危险了吗?”
轻轻点了点头,刘行道:“不错,七杀将星渐暗、晨曦卧于东方。当今大宋境内,最东方的河北早已无应将星命格的人在了,只剩下小种相公一个命格属将星的人正在向太原进军。所以我断定,小种相公将要面临一场生死劫。”
说这些话的时候,刘行自己心底里都不由得暗中自诽。因为刘行自身对星象学根本就没学到什么,只是知道一些皮毛而已。之所以知道种师中将要死在河东,完全是记忆中前世里从资料上看到的。现在这样说,其实就借星象在忽悠人……
卖拐的没什么高深伎俩,关键还得是买拐的肯上当。刘行借星象学现在成了那个卖拐的,而此时围在刘行身旁众将士们对豹林谷的玄学是早有耳闻、深信不疑,自然不会怀疑刘行话中有假、变成了一群买拐的人。
听完刘行话后,曾炜杰是第一个相信、也是第一个开口急声说话的:“那怎么办?星象既定、已成天意。就算我们十天内将自身补强,难道刘大夫你要逆天而行吗?”
“我本行是做什么的?我是医生,医生是跟鬼王抢生意的。”变作冷笑,刘行奸险的笑容彻底浮到了脸上:“人间不公,我便任侠。天道不公,我便逆天。天意又如何,还不是天庭去定的?仙家就没有出错的时候吗?他们现在在犯错,我欲逆天又如何?”
话语猛地停住,刘行忽然举起一只手臂,振臂高呼道:“我欲逆天,诸君敢随我否?”
“敢、敢、敢!”
几百个声音应喝声响起,刘行心中却很清楚这不是自己的号召力,而是身边这些人中很多都是世代跟随种家东征西讨旧部子弟。在他们的心中,皇帝都不如种家二兄弟重要。这些人想要救种师中,才会发出这样整齐、雷鸣般的应喝声。
但刘行同时还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这是另外一个时空的大宋朝,不自己小爷前世那个时空。既然鬼王做错事,能将自己扔到这个时空来而不算乱了天条,那自己逆天去救种师中也自然不该算是乱天条。就算坏了天条又如何,反正又那个嗜酒如命的鬼王给自己扛着……
……
人藏林中、马藏山侧,在刘行喊出“我欲逆天”的口号大约半个时辰后,张扬带着他那十几个骑兵回到了刘行面前。
一勒停战马,张扬马上对刘行说道:“指挥,城中确实有些异样。城墙上没有多少器械,却是贴满了道符。城里城外,只有县尉李壮带着两百多厢军、乡兵和县衙衙役在城外构筑了一道工事。城里的都是一些穿着破烂道袍、拿着桃木剑的汉子。”
“欺世盗名、贻误战机。”听到张扬的禀告,刘行先是冷冷地说出了八个字,随后问道:“你跟他们说我带兵来了,他们怎么说的?”
“县令没出来,反倒是哪个紫玄道人派了一个道童出来了。那个道童说五台城有紫玄道人的天兵天将在,无需援兵相助,让我们改去盂县助战。”
张扬话到半句停了一下,似是迟疑了一下后继续说道:“不过在我等回来的时候,李县尉拦住了我,说那道人上次赶走金兵其实根本没怎么动手,他怀疑其中有诈。”
“哼,天兵天将。”脸上露出不屑地笑意,刘行说道:“妖道还真敢大言不惭,居然说被他愚弄的百姓是天兵天将。那个李县尉,有没有详细跟你说妖道赶走金狗时的情况?”
“说了。”张扬听到这问话,马上策马上前,将紫玄道人如何率众赶走金兵的详细经过述说给了刘行。
听完他的讲述,刘行讥诮一笑:“贼妖道,忽悠那个昏庸的县令还可以,跟小爷这玩这些欺世的伎俩,他的道行还太浅。”
笑容猛地消失,刘行正色高声喧道:“万亚飞,带五百个兄弟去城西。村庄先行给我占住。孙玉江,你带五百个兄弟去城东。叶添龙,你带五百个兄弟去城北。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以最快地速度将三个方向所有出城必经的要道、村庄全部控制住。”
万、孙、叶三人上前接令后,迅速转身离去。
刘行最后将目光落到张扬身上,正色说道:“你去告诉那个妖道,就说我部大部去救盂县,五百个受伤的兄弟和辎重必须暂寄五台城。”
“指挥,您不是要强夺五台吧?”听到命令,张扬没有立即走,而是面露疑色的问了一句。
抬手对他做出个扇嘴巴的手势,刘行没好气地说道:“按我的命令就是,再多问,小爷扇得你找不到北。”
第047章 僭越又如何?()
当刘行带着身上都带着轻重不等伤势的将士们,走向五台城时。太原城外、金军大营里。
完颜宗翰怒目圆睁地瞪着眼前垂手而立的银术可、夹谷谢奴和乌素古咆哮道:“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娃娃,道法居然能修炼到中原人的金丹期上层,你们当我是傻子吗?”
听到这一声咆哮,几个人被吓得一阵颤抖。
在他们颤抖中,完颜希尹眉宇紧锁着侧首对完颜宗翰说道:“大帅,那个娃娃确实有诡异。前几日,他在太原北门城头施展法术的时候,我曾带着乌素古和其他几位法师去观察过。当时他施法时展现出来的功力,便已经达到金丹中阶的层次。”
若是别人说,完颜宗翰还不会真的相信。但此时是他的智囊、一个从他父辈开始就担任大金国智囊的完颜希尹在说,让他不得不相信。
回过头,瞪大了双眼,完颜宗翰说道:“中原人的道法修行,若无奇遇,二十岁不到的少年郎。即便是他是天奇根骨、三岁开始修道可以一年修出两年功力,也最多只能修炼到筑基中期而已。那个黄口小儿,难道身上带着什么仙家的法宝不成?”
仍然眉头紧锁着,完颜希尹微微点了点头:“也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合理地道破那个书生为何能够小小年纪便能拥有那样强**力了。”
“乌素古,你那位师兄呢?现在何处?”听完完颜希尹印证性的话,完颜宗翰猛地将一道犀利地目光投向了乌素古:“你那个师兄,不是比你修为高许多?若那黄口小儿真的是到了金丹期的修为,你是绝非对手、只能让那师兄去杀了他,夺他身上的仙家法宝。”
乌素古闻言,抬头时脸上浮起不忿神色:“大帅,我前翻与他接战,只是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已。就算他是金丹上层又如何?也不过才六十年法力。我一个下品地神,四百年的功力只要给我准备充足,何须要我师兄来动手呀?”
听此言,完颜宗翰的脸上浮起了不屑的讥笑:“四百年功力被人家六七十年的法力打了个措手不及,乌素古,亏你还好意思说?就是因为你太大意、太轻敌,才让我大神教领了耻辱。败军之将不足言勇,我若再派你去,岂不是要被宋狗笑我帐下无人?”
“你……”
被人当面羞辱,乌素古顿时脸色铁青,张口想要反驳什么。然而他在看到完颜宗翰脸上露出鄙夷神色说话时,身上的衣衫已是鼓胀起来。
乌素很清楚宗翰是位靠杀戮修行到神教武道中星芒武王层次的高手,是他惹不起、打不过的人。所以也只能是忍气吞声、不敢争辩。
“达鲁罕现在尚在真定城,大帅,帐下有人、功力上除了几位将军是武修高手外,我们目前真的还只能是依赖于乌素古**师。”眼见宗翰耻笑乌素古,希尹开口打断二人说道:“前翻接战,乌素古**师吃了亏,我认为大帅至少给他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还望大帅准许。”
希尹的地位、身份与名望,让宗翰也不得不低头微微思索说轻叹一声道:“唉!好吧,乌素古,既然是监军为你求这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还望你不要再让本帅失望。这次我让夹谷谢奴带上五千骑兵陪你一起去,你俩一起个给将功折罪、务必追上那小厮。杀了他,我倒想看看他身上带着什么仙家法宝。”
“末将领命。”没等乌素古开口,站在他身旁的夹谷谢奴已经抢先一步上前接令。
乌素古随机也接令,转身和夹谷谢奴走出帅帐时,恶狠狠地低声道:“这次我定将那黄口小儿碎尸万段,到时候看你宗翰还敢小瞧本座……”
……
“小的五台县尉李壮,见过刘将军。”
身前不知身后事,乌素古和夹谷谢奴带兵来追的情况刘行不知道。刚一走到五台城外,刘行却先见到了一身铜甲的县尉李壮。
听到他称自己为将军,刘行笑了笑说道:“我是宪司判官,李县尉为何称我为将军呀?”
“将军您不知,就在两个时辰前,我等已经接到枢密院的飞书告谕。您现在不只是宪司的判官,还是河东路第一将、官家诰封的翊卫郎了。”李壮答话时,再次躬身一礼。
闻听此言,刘行心头不由得暗笑:嘿嘿,王禀还真够意思!知道小爷领兵出来以后如果仍然只是个宪司判官,难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直接给小爷又弄了个河东路第一将、皇上封的翊卫郎。
不错、不错,绿帽子没帮他白藏,用他的绿帽子给小爷换了一顶乌纱帽来。也算没枉费小爷帮他们将掣肘之人挟出城来,给他铲除了内部的分权麻烦。
翊卫郎、正七品,有了这个昏君赵桓所封的武阶和那个河东第一将武职在身,小爷走到哪里都可以军政兼顾、既管军事也抓官署了。只要有权利,小爷不怕不能在这乱世中带着身后这些兄弟寻个好未来了……
眼见刘行面上浮起怪异、邪邪的笑,李壮不明所以中再次开口:“将军,您在想什么呀?您是先检校一下小的这防务,还是直接进城去见县令大人和紫玄真人呀?”
被他的话打断思绪,刘行抬头看了看他,眼珠子转了转后说道:“依大宋律,我这个第一将是不是与指挥使同等职权呀?”
愣愣地点了点头,李壮道:“是的。”
“好,那本将军就命你立即从五台的厢军、乡兵中抽调精干,再组一营、直属于本将军。以后,你们都不再归那个县令统辖,直接听命于本将军了。”刘行快语说出自己的命令后,心底暗暗坏笑:无能县令,你要被那个妖道挟制、小爷先夺了你手下的生力军。
“将军,这……这虽是合乎规法,却有些唐突吧!”听到刘行直接发令,曾炜杰急忙上前阻止。
回头看了他一眼,刘行笑道:“唐突什么?曾四哥,你也不再是什么西门守卫将、更不用再做秦凤军一军使了。现在本将军正式任命你为帅司选锋军副指挥使、兼领中军营指挥。”
“啊?”闻言愕然失声,曾炜杰旋即道:“刘大夫,你这样做是僭越之举呀?依大宋律,只有开府仪同三司才可自行任免指挥以上军职之人呀!”
“僭越又如何?不让我任命,那你告诉我咱两千多从太原城带出来的兄弟算什么呀?”听到他的话,刘行眼睛一横说道:“我是没开府之权,可是王总管有呀?我这先斩后奏,先给咱们这些兄弟定个名分,还怕王总管不同意?他若不同意,小种相公只在二百里外了,他也会帮咱们正名,你怕什么呀?”
“这、这、这……”曾炜杰很清楚,没名没分,两千多人马在这五台县想要落脚都名不正言不顺。以现在的形势来看,刘行这样做是一个无奈之下的两全之策。所以他被刘行说的是一时语吃、无言反驳。
见他没反驳的理由了,刘行再次转头看向李壮:“李壮,现在本将军任命你为选锋军中军营副指挥,立即从五台县子弟中挑选生兵补建中军营。大军不进城,就在城外布防。稍后,你带本将军进城去,会一会那位县令和什么狗屁的紫玄道人。”
“是、属下遵命。”李壮应了一声,转身时却隐隐地在脸上浮起了诡异的笑容。
第048章 你是谁的师叔? 【求收藏】()
五台城内,紫玄观内。n
城外的县尉居然转眼之间被新来的河东第一将给变成了帅司直属部队,县令孙世成急得直接跑进了紫玄观内,找到了紫玄道人。
“真人,您不是卦术神奇吗?难道没占卜出来,会有此等情况出现吗?”一闯进紫玄道人的房间,孙世成开口便问。
闭着眼,紫玄道人淡淡地说道:“天命所属不可违,洞察天机不可泄。贫道早已算出会有人来与本座争夺城中信仰之源,却没有料到此人到来的速度比卦象上所占卜出的还要迅猛。”
“那怎么办、怎么应对呀?本官总共就这三千多人可以调用,直接被李壮那厮抢去了五百精锐。这若是金狗再来攻城,真人你是否还能再布出九宫双龙阵法来呀?”孙世成说话时,眼睛紧紧地盯住了紫玄道人。
紫玄闻言,睁开了眼睛,脸上似有几分笑意神秘地说道:“树虽参天、亦有根源。同根所生,只要贫道说出渊源,相信城外那位翊卫郎不但不会使贫道无法再布九宫双龙阵,相反他还会相助于我。”
孙世成听到此番话,愕然愣了愣,随即似有所悟地说道:“同为种放祖师传人,真人您是说那个翊卫郎跟你是同门吧?”
微微点了点头,紫玄道人道:“不错,若按照宗门辈分算,贫道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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