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种雁翎刚要露出来的笑容变成了怒不可遏地神色,对着刘行叫道:“无所出不代表都是我等女子的事,也可能是你等男人出了问题呀!何为反欺夫、哪有那么许多不孝的儿媳。”
“你现在就在反欺夫,没事哪有好娘子对丈夫这样乱吼大叫的?”见她发怒,刘行只是诡诈一笑道:“你孝不孝。以后我都无法知道。父早死、母已亡。嘿嘿。你就别跟这里打诨、搅事了。”
一言才落。不给她再来争辩的机会,刘行马上转头对梁兴道:“凡有人家迎娶从良‘小姐’的,从慈济会中给出嫁妆钱。嫁妆数量嘛,就按每人三百石计。但是谁敢为了三百石来跟我玩诡计,无故生事、二十年内休妻者,五倍讨回嫁妆来。”
梁兴一听这话,额头上顿时冒出冷汗来。
他冒冷汗的原因,不是刘行要给“小姐”出嫁妆这想法有些离奇。而是那五倍于嫁妆的索赔。
一千五百石,按当今天下亩产粮食计算,那需要五、六百亩甚至更多的地才能种出来。六百亩地,那是一个四口之家十年的收成呀!
这谁要是娶了“小姐”,不满二十年去无故生事、制造矛盾搞到休妻那地步上,还不让一家人十年都要欠下官债呀!
不敢想象,无法想象如此一条发令一发出去,以后还有谁家对妻子不满意、没事找事然后休妻了。因为梁兴很清楚,刘行一旦发出一道命令,肯定不会单纯只为“小姐”从良。
果不其然。就在他冷汗淌下面颊时,刘行又开口:“此法不只限于‘小姐’慈济嫁妆一事。日后也可作为我朝婚配时的新法。凡是敢退婚着,嫁妆五倍赔偿女方。凡是婚姻不满二十年休妻者,也按此例。若是女子休夫,也要同等做出赔偿。”
“这、这、你这是要强行约束婚配呀!”梁兴不敢做声,种雁翎却在听到此处后大叫道:“哪有如此做事的,哪有这样以律法强定民间婚配的!”
“以前没有,以后这就有了、而且是死规矩、铁定的律法。”
见她一副抓狂地样子,刘行冷冷一笑道:“要我对他有人性,他也得先自身有人性。婚配以后不想着好好经营好自己的家,那些人首先人性就有缺点。既然有缺点,小爷我就要用律法给他约束、改正过来。”
话语微微一停,刘行面色变得有些冷厉:“我的天下我做主,我的天下、绝不允许出现成群被休掉的女人,不可以让许多孩子从小便有爹没娘、有娘没爹。谁敢在这一点上没人性,我就比他更狠毒。”
种雁翎明白了,她明白刘行这是至今仍然对当年母亲带着他被赶出刘家的事不能忘怀,这是他对许多孩子自幼没娘那种苦痛记忆犹新而形成的决定。
但种雁翎不会明白的是,刘行之所以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来,更大的痛处不是来源于大宋
见种雁翎不再开口,刘行又一次短暂思索后,重新对梁兴说道:“有才艺的‘小姐’虽然可能不识字,至少即便寻常百姓家娶了去,也能日后相夫教子、让孩子也学到一技之长。对于那些没有才艺的,北燕不是女人少吗?宁夏不是需要汉化深入吗?全都送到那些地方去。”
“啊?”
一听这话,种雁翎再次被惊住、梁兴也不由得抬头大惊失色地道:“太傅,您要将没人要的‘小姐’全部送到北燕和宁夏去,给女真人、给党项人做妻子?可是、可是那些‘小姐’会愿意吗?那些党项人、女真人会愿意吗?”
“我知道那些人不会心甘情愿,所以我还有后招。”对于二人的吃惊,刘行根本不以为然、诡异笑着说了半句。
稍一停顿,刘行马上换回正色道:“凡去北燕、宁夏的‘小姐’,嫁妆除三百石之外,另加六十亩田。无论哪个民族的男人,娶了我汉家的女子,不许再纳妾、不许再娶小。其家产,未来也只许传给我汉家女子所出子孙。”
又一次冷笑微停话,旋即刘行又说道:“汴京城的‘小姐’只是先头部队,日后我要让大宋境内无‘小姐’,我要让‘小姐’和亲东夷、西羌。在那里百年之后,我希望看到遍地都只是我汉家女子的后代在做主,将那里原本的民族用这种和亲梳洗一新。”
明白了,当刘行这番话说完后,种雁翎明白了、梁兴也明白了。
‘小姐’在中原肯定很少有好人家愿意去娶,刘行将她们送去了北燕和宁夏、让她们嫁给那些胡夷汉子。
看上去,好像有些不近人情、好像有些让汉家女子吃亏的感觉。事实上,刘行却用丰厚的嫁妆绑架了那些胡夷汉子的婚配自由,绑架了他们的血统传承、绑架了他们民族的未来。
因为无论在女真人、还是在党项人那里,财产往往决定了家中真正谁来做主。虽然女真男人很强悍,但一旦女方家产多于他的时候,他绝不敢造次。虽然西夏汉子很勇猛,可是家中如果有个富贵人家女子在,他们甚至连小妾都不敢去想。
而且刘行还额外定下律法,不但他们主观不许想、客观都不允许在娶了汉家女子后再娶小妾,这就决定了百年之后、刘行想要的情况必然会出现,而绝非只是梦想。(。)
第449章 二诗说服众大臣,杨时读出真实意()
刘行发令、一连串对“小姐”的新命令在入夜时分最终接连不断地传进了位于皇城外城的内阁之中。
宗泽看到这些命令后,先是一头雾水、随即看出刘行真是用意后,大笑了起来。
笑逐颜开中,宗泽对坐在对面的胡安国说道:“胡先生,你教了个好学生呀!哈哈,这刘太傅是要将‘小姐’中有才艺、能传家的都留在中原,而将那些目不识丁的全送到西夏、北燕去呀!哈哈,百年之后,那里变做汉家女子后代做主,却肯定只能成为我汉学传承新兴地。届时西羌东夷之祸,根除也!真奈大智也!”
听此夸赞,胡安国却是苦着脸道:“他如此一来,岂不是让天下再无青楼?想昔日,白居易可以青楼诗词数十首。自此后,岂不是文坛少去一抹风景乎。”
耳听此言,宗泽笑得更加灿烂了。
狎妓、是儒生们嘴上鄙弃,暗地里人人趋之若鹜的事。
所谓的青楼文化,正是因为有了儒生那种趋之若鹜才形成的。
男人,没有几个天生不好色的。而娶妻容易纳妾难、家花不如野花香,也导致了千古以来的中原男人,早已习惯了偶尔流连忘返于青楼之中去快活一番的生活。
如今刘行这一系列的命令发出来,等于是直接向天下宣告自即日起,北朝之地再无烟花地、青楼文化随之烟消云散了。
这样一来,等于以后连夜偶喜青楼夜饮、寻欢放松的胡老先生也少了个去处。
想要再寻欢作乐,怕是只能不趁着这次刘行让张所、叶梦得等早已因“白骨精窃密案”将“好色之徒”的“美名”传遍天下的人带头去纳妾续弦之机。也加入到纳“小姐”做妾那人群中去才行了。
男儿哪个不好色。其实宗泽若非常年带兵于行军中。也会偶尔去乐一下。
但人的本性上不同,宗泽属于天生阿正不阿哪一种人。虽说他也有好色之心,却更多的时候会将大局放在前面。
正是这种本性,让他在听到胡安国的话后收起了笑容来。
“青楼之地,自古便是多事之地。”宗泽沉下了脸,望着胡安国道:“那里虽是流传出无数佳话,却远不及龌龊、肮脏事情多。许多青楼女子本事出身好人家,却或是被拐卖、或是被诓骗。或是迫于生计堕入其中。苦、自不必说。乐,却是少得可怜。”
话语略一停,宗泽又扫视了一圈坐在内阁新办事地、文德殿上的其他大臣们一眼。
接着他声音变得异常沉重,继续说道:“你等看一看,太傅在这份公文的最后还附上了两首诗。他希望我等能从这两首诗中看出、听出他为何如此。来,赵尚书,你来吟诵给大家听一听吧。”
应声而起,赵鼎也不推辞。走到宗泽面前,结果那份公文后寻到了刘行亲笔所书的那首诗词。
“太傅诗一,谁家女子天生贱。怎料青楼苦幽长。敢问客官何时来,转身去拭泪两行。人之女儿人之娘。人之妻子洞房忙。将心以换来思想,心中苦凄不忍伤。”赵鼎念完第一首诗,皱了皱眉头,脸上隐隐浮起了伤感的神色。
但他没有被那感伤所牵绊,而是马上又念道:“太傅诗二,烟花**俏梳妆,洞房夜夜换新郎。一双玉腕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装就几般娇羞态,做成一片假心肠。迎新送旧知多少,故落娇羞泪两行。”
话语第一首诗,很是浅白、似是市井之中打油诗。第二首时很粗糙,却与第一首一样写得入木三分。
当然,文德殿上这诸位读书破万卷的老臣们不会知道,第一首是刘行真正原创出来、有感而发写出来的。而那第二首,事实上是后世里刘行从一部小说中看到后,牢牢记在心里的。
但是这两首诗中的意境已然展现无遗,当听完这两首诗后,“程门立雪”的杨时轻一拍桌案,义愤填膺地道:“将心以换来思想,心中苦凄不忍伤。太傅之意多么明了,这是让我等换个角度去想一想,若是我等家中女儿堕入那青楼,我等还能如此快活吗?”
“是呀、是呀!”
杨时话音才落,坐在他对面的欧阳珣也马上接话道:“青楼之中,有许多都是家中父兄犯罪被连坐、罚为官奴的女子。那些女子出身与我等家中妻女何异乎?太傅此举,怕是下一步还要废弃官奴制,使日后为官者不再怕功败垂成后落得妻女被充入青楼赎罪呀!”
“一双玉腕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太傅这句也说出了‘小姐’们无奈的生活。迎新去旧知多少,故落娇羞泪两行。太傅又在告诉大家前因后果,不是青楼女子天生多薄性、实是生活所迫。这也是在告知我等,想要不再让青楼变作权钱交易场,必须取缔的因由。”
欧阳询话才接完,杨时马上又这样说了一句。
说完之后,他侧头望向宗泽,微微拱了拱道:“宗太师,这定律法是他咨议事,可以慢慢来。这执行律法却责在我刑部,请您准许我即刻以我刑部之名、依太傅所令定出一些暂行之规来,助太傅扫清那污浊地。”
杨时这一番话,说出了刘行要取缔青楼、根除“小姐”行当的根本原因。
千百年来,青楼之所以红火,除了其自身是肉欲买卖所吸引了成千上万男子前去之外。更重要的一个让那个行当红火起来的,恰恰就是杨时所言的权钱交易场。
在源远流长的华夏文明中,自从范蠡对吴王夫差使出了美人计、自从王允设计使貂蝉换吕布杀掉董卓后,美女似乎就与金钱、与权力紧密地挂上了关系。
从汉到唐,只要有心的人到史书中仔细去观察一番,便不难发现原来千古以来中原人早已司空见惯于使用美人计了。
而在许多时候,诸如西施、貂蝉一般的美女,往往不会有人真心愿意效法王允、沽学范蠡用作离间或行贿他人。
那么什么样的女人是权钱交易、美色与权力交易中最好的工具呢?自然是有才艺、长得漂亮,能说会道又善于虚情假意的青楼女子。
以至于那种习惯,到了徽宗皇帝的时候,竟被奸贼变作拉皇帝下水的手段。徽宗幽会李师师,朝政不问藏青楼,更是成为了千古奇谈。(。)
第450章 赌桌上赢钱、下桌立新规()
对宋徽宗那样一位昏君过去沉迷青楼那些往事,刘行提出来取缔青楼、分流“小姐”的提议最终在文德殿上因杨时率先表态支持而通过了。
支持当然不可以只是嘴上说说的,杨时很清楚刘行的脾气。敢跟刘行说一套、做一套,嘴上表忠心、暗中去搞鬼。那刘行随时都能让玩火的人**、而且被烧得体无完肤。
所以当宗泽主持的朝会一散,杨时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直接先将胡安国老先生拽去了他的刑部。
接着,杨大尚书连谴通传使、将刑部二品以上所有的官员全都紧急召集回到了部堂中。
如果只是折腾他刑部自家的人,还不能说明杨时这位老先生的雷厉风行。
当刑部那些人走入大堂才落座不久,都察院知事陈过庭带着一队都察院的官吏与咨议院九位参知、三位同知一起黑着脸在宗泽带领下也走进了刑部大堂。
所有人进入到刑部大堂时,除了宗泽和兼任着咨议院同知的赵鼎之外,都对杨时投去了一个怨恨的目光。
看到那些人的怨恨目光,杨时也不以为然。他十分清楚那些人为何怨恨他,好好的一个清梦被他搅了、他出风头表忠心却要拉上同僚一起熬夜商榷制定取缔青楼的临时律条。
换是他自己、也会很怨恨那个出风头表忠心的人
刑部大堂那厢里秉烛夜战、开始商榷临时律条。
而在汴京城的南市,刘行此刻却是一副悠闲的样子。
南市、富华赌场内。
刘行坐在一张大台子前,大声吆喝道:“开吧。这把小爷就赌他是小了!”
站在台子对面、庄家位置上的朱漆脸闻言抬头看了刘行一眼。坏坏地一笑道:“太傅。您可连输十二庄了!这次要是再输,你囊肿金银怕是就要倒空咯!”
听他此言,刘行抬头瞪着他道:“你放心,小爷输得起。你等开赌场,不是允许输钱的人借钱翻身吗?小爷不用找你借钱,他们几个身上都带着不少的金银呢!”
说话间,刘行回手指了指站在身后的梁兴、旋即手指点了点李泰庄道:“来,你上来陪小爷一起赌。咱俩联手。我买小、你买大。输赢均分,风险共担。”
“太、太傅,小底可没您那家底呀!”被点到头上,李泰庄虽是走到了赌台前,却是抠着袖子半天才掏出一堆铜钱来。
往台子上一放,他接着对刘行道:“这是小底身上所有的钱,还抵不上太傅您半个金锭,叫小底怎生与您风险共担呀!”
“算了、算了!”
一见他那副穷酸样,刘行知道其实武英阁的人都不缺钱。可是偏偏地,这李泰庄是出了名的惧内、有个诨号叫“李大猫。”
为何叫这样一个诨号呢?那是因为他家里就有一只河东狮。经常半夜忽起棍棒声、动不动就午夜时分将他从房间里赶到院子里去看星星。
在外面是条龙,回到家里变成虫。办公事李泰庄有如一头下山虎。回到家里一见到他那个出身名门的娘子,马上变成了一只任打任骂不还口的病猫
心中知道他的境况,刘行说了两声“算了”之后,马上将头转对朱漆脸:“开吧!再输了小爷给你立字据,大不了一年俸禄不要了、也一定翻身争口气。敢赌未必输,都像‘李大猫’一样,有点钱全给了娘子,一辈子也别想手头富余闲钱多、想吃想喝不用先请示。”
“哈哈”
几个武英阁的人听到刘行这番话,顿时爆出了一声大笑、笑声中齐齐看向了一脸窘相的李泰庄。
“太傅,您了解小底,就别再来羞辱小底了!谁让我出身寒微,我家娘子若非您和梁兴小哥儿做媒,根本看不上我呢!”李泰庄窘着脸、说话间低下头时又嘟囔道:“早知道她那么凶、那么吝啬,我宁愿也去娶个‘小姐’。至少,不敢如此对我!”
“哈哈”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大笑。这次笑他的原因,不是他惧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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