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朝臣认为赵构就是在搬石头砸脚,不变祖宗制法去搞变法,只能步神宗后尘、搞一场注定失败的变法来。
因为那些朝臣和清楚,主持变法的两个奸佞既无王安石之才,也无王安石之德。将主持变法大权交给他们,就是给了他们一个借机敛财、贪赃枉法,弄权结党、卖官鬻爵的机会。
让两个奸佞主导变法,许多大臣似乎看到了未来将是朝野一片骂声、群臣离心背德的场面。
如果说文臣怕汪伯彦和黄潜善借变法之机去贪赃枉法、卖官鬻爵,那么武将们心生异制就显得更加严重了。
朝会之后,几个南朝的重要将领,包括韩世忠、刘光世、张浚在内全都是一阵大骂之后无奈地向各自部下发出了死命令:谁敢与汪黄暗中勾连,当即罢官。谁敢去归附贼佞,立即要了他的脑袋。
三人为何这么大的反应呢?原因很简单,因为无论是韩世忠、刘光世还是张浚都很清楚汪伯彦与黄潜善的为人,更加了解二人的习惯。
想借变法之机官职上升迁的人不会少,两个奸臣首先会借那些人想上位的机会大肆培植心腹。
但那两个家伙都不是带兵的料,却总在想着将手伸到刘光世、韩世忠和张浚的军队里来。
一旦真给那俩家伙得逞,三大战将似乎都看到了未来他们的部队不听他们的号令、只要他们一要惩戒马上就会被两个奸臣横拦竖挡、强行插手,将三人的队伍搞得鸡犬不宁、乌烟瘴气的场景。
让南朝三大战将不满和担忧的。还是赵构的态度与做法。
居然让天下皆知的奸佞主导南朝变法,皇帝是怎么想的?居然要不变祖制的情况下,去搞一场不伦不类的变法,皇帝这是闹哪样?是想要让南朝动荡,还是他自己想做宋神宗第二?
有了这些担忧和猜测,三大战将感觉到似乎南朝的动乱将要开始了。似乎康王赵构的龙椅因他自己的做法将要开始摇摇欲坠了。
于是乎,就在赵构确定由汪伯彦、黄潜善主导变法的圣旨发出第二天。没用刘行下令、梁兴指示天策卫潜伏的力士主动与其接触,刘光世第一个派出了密使、潜过淮河后急奔五台城奔来。
于是乎也在那道南朝变法的圣旨下达后第三天,韩世忠一份用词犀利、则词极其不敬的奏章被送到了赵构面前。
让赵构想不到的是,从河北到山东一路上战功最多的韩世忠,居然会再奏章里直言他这是在“用人唯奸、养虎为患。自损干成、君威自废”。
韩世忠这是何意呀?虽然他没明白地直接来骂,赵构却已经看出他这是在骂他是昏君、一个用奸臣、纵容奸臣祸害天下的昏君。
一个领兵在外的大将居然敢骂皇帝是昏君,这还了得?是,他韩世忠很能打、能跟北朝正面抗衡一下的。整个南朝也只有他一个。可是他居然敢骂皇上,是可忍孰不可忍、赵构绝对不容许这种情况出现
在韩世忠奏章上呈只是三天后,临安城里一纸诏书发到了韩世忠驻军所在的楚州城里。诏书上写的是什么呢?
是封韩世忠为开国县侯、勾调往任广南福建制置使,直接将韩世忠从他的部队调走、发配去兵马最少、人口不多的广南两路和福建去了。
韩世忠骂皇上被调去了穷乡僻壤、边陲苦寒地,在韩世忠之后上表的张浚却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
他笑什么?他笑的是韩世忠这一失去兵权,楚州那几万精兵必然只会由他和刘光世之间选一个人去接手。
与逃跑将军刘光世相比,统军能力、才学上他都要强太多。所以张浚认为,只是这一点楚州那几万人马就非他莫属了。
张浚能有这样自信。还有一点就是他也上了奏章、只不过他不是韩世忠,没那么愚蠢地去直接骂皇上。
那他是怎么写的奏章呢?他的奏章是不骂赵构。却是恨恨地将汪伯彦和黄潜善骂了一通。他又不在朝廷里,不知详情者没有发言权,骂人家黄潜善和汪伯彦什么呢?
张浚是这样骂的:两个才能不足的小人忽悠了陛下,他们根本没那本事主导变法却硬要夺取主导变法的大权,这是要坑陛下、坑天下。
汪、黄之辈不顾朝廷安危,乱夺权、乱抢权。陛下不能再姑息纵容、得收拾收拾他们了。
就是这么个意思,张浚明着在奏章里把两个奸臣骂得一文不值。实际上呢?只要有点官场见识的人就明白,他实际上也还是在极其隐晦地骂赵构有眼无珠。只有有眼无珠的皇帝,才会让俩根本没本事的奸佞去主导变法。
但偏偏地张浚在奏章里写的话,都是一副正义凛然、忠君爱国。坚决拥护和支持赵构却在谴责、咒骂汪、黄的词。
如此一来,赵构明知道张浚暗藏之意也是在骂他用人不善、是个昏君,但却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
发不出脾气来,好哇!赵构先调走韩世忠,随即也给张浚发了一道圣旨。这道圣旨发到张浚面前后,他还没能为给皇上吃了一次哑巴亏高兴起来,马上就被赵构一反手给狠狠地调戏了一番。
赵构是怎样调戏张浚的呢?难不成又是调到边远之地去当山野村夫不成?
当然不是,赵构没那么愚蠢,他从老赵家祖上学到的王道中有一招就叫明升暗降,还有一招叫做抬起架空。
给张浚的圣旨中,赵构将王道之法中这两条玩到了极致:封张浚为侯,授枢密使、擢升两淮、两江制置使,兼领两淮都总管。
这是升官,从一个路总管直接擢升到了一品大员的枢密使。可是实际上呢?当张浚看到这擢升封赏一起来的圣旨后,却是哭的心都有了。(。。)
第300章 为变法,康王自毁(下)()
他为啥不高兴、反而想哭呢?还是因为大宋朝祖宗留下的制度,按照那种祖制,他是升官了、却失去了对荆湖两路兵马的直接指挥和调用全。
他从京西两路带到荆湖两路的那十几万大军,从此以后再也跟他没半点干系了、因为他只能去管热价刘光世掌握实际兵权的江淮一带诸事了。
赵匡胤大年对开国元勋玩了一次“杯酒释兵权”,张浚没想到赵构竟然对他玩了加以变化的同样伎俩来。
君王命、君王令,本还想着也拍一下马屁的张浚没成想他自以为聪明,却仍然把那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也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赶往两淮上任。
张浚被调走了,那谁来接管荆湖两路这十几万大军呢?
赵构的选择又一次让整个南朝大为震惊,他居然直接将起居郎王渊直接委任成为荆湖两路制置使、兼领两路兵马大总管。
王渊是个什么人?在南朝一众文武的眼睛里,他也是个善于阿谀奉承、靠给赵构拍马屁上位的人物。
论治军能力,他连张浚一半都不及。论指挥能力,他甚至连韩世忠一个脚趾头都不如。这样一个人居然被任命为荆湖两路制置使,赵构的选择让刘行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刘行笑了,为什么笑?因为赵构放弃真正帅才和将才不用,选了一个蠢材去镇守荆湖。
坐在天枢阁里,刘行笑得全身颤抖,望着宗泽说道:“宗帅。您是不是该庆幸一下。哈哈。若是当日您真的跟康王跟到底。哈哈,搞不好今日的张浚、韩世忠,就是明日的您呦。”
宗泽闻言,脸上露出看苦闷的笑容,摇着脑袋道:“是该庆幸、是该庆幸。康王要搞变法,却不想拆除祖制的阻碍。张浚、韩世忠只是骂了他两句,他居然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着实好笑、着实好笑呀!”
坐在一旁的张所听到二人如此对话。也是一脸怪笑地接话道:“用奸不用贤,用庸不用能。康王还真是千古奇才、千古奇才呀!只不过,哈哈,他这个奇才与刘太傅相比,完全是截然相反、天上地下的两种奇在对应呀!”
“我现在在想,我们伟大的康王殿下用蠢材王渊取代了张浚,那么他又准备用何人去取代韩世忠的两淮兵马大总管之职呢?”被张所称赞为天上的奇才,刘行只是淡然一笑后,一脸讥诮地说道。
听到刘行这话,宗泽和张所同时皱起眉头来。
沉思小片刻后。宗泽先开口道:“以康王现在用人唯亲、不视才干而视对他忠诚的做法来看,怕是两淮兵马大总管的人选只会在刘正彦、苗傅二人之中选其一。”
“不错。怕是康王只会在这二人之间选其一去接任韩世忠。”宗泽的话音才落,张所也马上正色地说了一句。
听到二人说出来的人,刘行脸上重新浮起讥诮地笑容说道:“刘正彦武勇有余、智谋不足。苗傅工于心计,却都用在了钻营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浑厮。看来我是该给康王加点压力,让他赶紧把江淮一带兵权分配给这两个家伙咯。”
此言一落,刘行马上抬头对着天枢阁外大声道:“雷震,传我命令,让刘子羽勾调三千人马从西面、吴璘勾调三千精锐自西面对淮、荆两处进行一些袭扰战。告诉他俩,只是袭扰、不的真去攻人家康王的城池。”
一直守候在天枢阁外的雷震听到刘行这番话后,迅速转身离去。
望着雷震闪电般消失的地方,宗泽随即转头望向刘行道:“你这是要逼康王立即将那两个庸才派到任上么?”
微微点头,刘行换做了诡笑道:“我帮刘正彦、苗傅向康王要一下职司,嘿嘿,希望日后他们能在荆湖和两淮站稳脚跟吧!那样待我朝解决了女真人、党项人之后,小爷挥师南下时,才好轻松夺来荆湖和两淮之地。”
耳听此言,张所和宗泽彼此对视了一眼,二人心底里同时响起一个声音:同室操戈、内战的事情看来迟早还是要发生的。康王不来打刘行,这位年轻的太傅也会去打康王。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只是不知这年轻的宰相未来攻向南朝时,是不是也会像对待女真热一样凶狠、疯狂了
日后的事谁也无法知道,就连刘行自己都不清楚一旦真到了与赵构必须决死一战、通过一场内战来决定谁才是中原王朝未来真正的主宰者时,自己会如何对待南朝那已号称百万的康王军、怎样去对待已全力帮扶康王的南朝百姓。
但至少有一点,刘行心底里比张所、宗泽更清楚。那就是无论未来何时必须去打那一场内战,刘行都必须先将南朝的一切随时掌握在手中。
想要做到这样,初步的做法,是让康王那个朝廷里无处不在地藏着自己的人。如果可能,最好就让康王的朝廷里掌握大权的人日后听自己的调用。
只有做到这一点,才能在未来南下的时候确保用最少的流血牺牲,换取整片南朝的江山。也只有做到这一点,才能使未来的汉人少一些伤痛,去完成天下一统。
为了做到这一点,当刘子羽、吴璘接到命令之后,立即调兵遣将、各派出三千精锐冲过淮河、翻过大山冲到康王地去四处攻打城寨时。刘行将梁兴叫进了太傅府,一番密议之后,梁兴直出五台城、朝着王屋山的方向疾奔而去。
梁兴去做什么,只有刘行知道、即便是宗泽和张所在后来的几天里突然不见了经常如鬼魅一般跟随在刘行身旁的梁兴小哥,对刘行发问时,刘行也没有告诉两位老元帅他去做什么
也就是在梁兴刚刚赶到王屋山的同一天,没有主将、却被北朝两路兵马分别给搅得鸡犬不宁的两淮和荆湖两路的几十万康王军终于迎来了新主帅。
可是这二位主帅的上任,却在南朝、在全天下再次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因为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刘行、宗泽和张所预料到熬的那两位:刘正彦和苗傅。
用人唯亲、用忠不用才,赵构选择的这两位新的大总管,再一次让他变成了北朝朝野耻笑、南朝臣民无奈的笑话。(。。)
第301章 赵构失民心,做空南朝计(上)()
南朝皇帝闹笑话,对于中原人而言已经变得不稀奇了。
谁让那位康王赵构遇上了一个“天外飞仙”,谁让南朝多是佞臣、又少有能臣呢?
在赵构接连做出自毁一般的举动后,北起大名府、南至琼州城,东起海边的登州、西至边塞的兰州城。街头巷尾百姓聚集之处,几乎在几天内全都在耻笑康王的东施效颦、画虎不成反类犬的行为。
甚至在赵构的都城里,一些偏僻的茶肆、酒馆里的说书人迅速的编出了段子。借古讽金,将康王说成是王莽第二、给汪黄主导的南朝变法早早下了失败的定义来。
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的相悖是所有王朝能否长久、是所有君主能否坐稳江山的关键。
赵构的一系列完全出于他自私、自立想法做出的决定,只在短短几天内便让南朝大失人心。
只是几天后,许多从北方逃避战乱到南方的中原人开始拖家带口、全族全村地离开了在康王地盘上临时的家园。这些人一路向北,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回到家乡去,回到信王地上刘行、刘太傅做主的那个王朝管制地区去。
百姓心中都看出来了,康王不是王莽、他更像是一个完全自我为中心根本不配走皇帝的废物。
与其在这样一个自私到视天下人如草芥的皇帝治下坐等日后刘太傅收拾完女真和西夏人挥师南下再归顺北朝,还不如趁早回到家乡去。日后也会少了许多变数、少了许多颠沛流离。
良禽择木而栖,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大批南逃的北方人开始川州过省、成群成群地朝着故土涌去时,许多南朝的臣子也被他们的家人劝说得动心了。
短短十天不到的时间。还在带兵不断袭扰荆湖北路和淮南东路的刘子羽与吴璘,竟然接到了来自南朝各地下至县令、上至路一级高官的密信。
最让吴璘和刘子羽想不到的是,地方官想要北归、投奔刘行还不算什么,居然连赵构的户部侍郎、吏部郎中令等中枢大臣也发了密信希望刘、吴二人为他们提供便利,准他们带着家小、族人回到家乡去
刘子羽是武将不是文官,类似这种密信投诚之事,他和吴璘一样都不敢擅做主张。
在接到这些雪花一般洋洋洒洒从南朝飞落到面前的密信。刘子羽选择了第一时间找到河南巡抚、公知刘行的心腹王命德。与他一样,吴璘也在第一时间将成堆的书信叫人抬着,送到了山东巡抚衙门。摆在了刚从刑部尚书调任山东巡抚的胡寅面前。
王命德与胡寅,一个是刘行的心腹、一个是中枢尚书让位其父后下派地方做官的大员,面对这样多、几千封书信他们也是一时间迷茫了。
但王命德深知这些书信的重要性,他当场便打开了一些、仔细看过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来:南朝之地。朝野不安。康王南朝。吏治已乱。江南各地,人心离散。兵民惶惶,全欲北返。
王命德得出这样的结论,马上便将这个结论写成了一封奏章,用飞鹤传书直接发给了五台城里的刘行。
接到王命德的奏章同时,刘行也收到了来自山东胡寅的奏章。
仔细看过二人的奏章后,刘行望着坐在自己身旁、刚刚接任礼部尚书,将刑部尚书交给陈康伯的经学大家、“湖湘学派”开创人胡安国笑了一笑。
笑容猛地一收起。刘行对胡安国说道:“老先生,您的弟子遍布江南各地。这次怕是真要劳烦您代我逐一向这些有意来投,想要携家小、带族人北归的读书人们写写回信咯。”
胡安国闻言,正色起身、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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