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有何妙计,快快将来。”一听黄潜善有计谋能在刘行不打金国的时候反让金国去打刘行,赵构马上追问起来。
冷冷地诡诈一笑,黄潜善也不搪塞,直接开口道:“刘行小贼若停兵锋,其用意必然在以其新法强信王地。这与我朝、与陛下现今的想法是一致的。可是我朝可以复兴,但绝不能给刘行小贼真复兴的机会。”
话到此处,黄潜善微微一听后继续说道:“我朝与女真人中间有信王地,在某些层面上来看、北朝名义上与我朝同属大宋,实则亦是对敌。那么只要陛下您谴使绕开北朝之地,前往金国。许以割让河北、京东四路给金国,邀其联合兵击北朝。臣相信,以现今形式,金人定会欣然应允。”
“啊?”听完黄潜善这番话,赵构先是吃惊了一下,接着瞪大眼睛望着他道:“可是、可是如今天下人人皆知朕已将京东、河北作为与北朝和议诚意,给了刘行小贼呀!金人自然也会知道,他们会接受这样一女嫁二夫、一地许二主的事吗?”
又一次诡诈一笑,黄潜善道:“陛下给刘行小贼的只是诚意,却并未正式成约。虽说现在河北、京东多数城池已被刘行小贼夺去,但名义上那里还是我朝的土地。北朝和议未成约,陛下只要谴使去金国后带上拟好的和议之约、只要金国允诺出兵当即便可得四路之地。如此一来,吴璘、杨沂中所占的河北、京东便不再是我朝的土地,而是变成了女真人的土地。陛下认为,金国还会不出兵、还会多与陛下纠缠吗?”
河北、京东两路,赵构只是说、却在名义上并未真的完成割让程序。这也是刘行为何要纵兵扫荡河北、允许吴璘挥师杀入京东的主要原因。
一切都只是说、没有做出来,刘行不相信赵构。到了此时,刘行的怀疑被黄潜善给变成了现实
对于赵构而言,黄潜善这一计却是个一举两得的好计谋。既能驱狼吞虎,又可以报一下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被北朝、被刘行欺压所积下的抑郁之火。
所以只是短暂思索,赵构很快便正色开口道:“黄爱卿一计驱狼吞虎甚至妙,朕准此计。但,何人可往金国为使,不知二位爱卿心目中可有人选呢?”
“臣举江东安抚制置使兼知扬州吕颐浩前往。”
“臣也以为,此事非吕颐浩不可胜任。”
赵构的问话才问出来,两个奸臣对视一眼、完全没有言辞交流的情况下同时举荐起同一个人来。
赵构在听到二人所举荐那人的名字后,也是微微点头道:“吕爱卿曾蛰伏金地,对金国内情也颇多掌握。朕也以为,谴使往金国当选知其内详之人,吕爱卿确实是不二人选。”
吕颐浩,扬州知州。他怎会被赵构和两个奸臣同时认为是谴往金国的首选之人,这与吕颐浩的经历有着莫大的干系。
马扩深知金国内情,所以刘行将理藩院交给他。但马扩的知敌内情,成因是受大宋朝廷之命先随其父、后为主使去跟金国人正式的交涉。
可是这个吕颐浩,原本是密州的司户参军,从一个负责管理仓库交纳、赋税和户籍的小官一度做到河北都转运使的人。
吕颐浩的人生,其实也是一个乱世中的变奏曲。他从芝麻绿豆的小官爬上去稍高一些的位置还没多久,便是宋金联手灭辽之时。
那段岁月里,吕颐浩的人生是闪光的、因为他当时在种师道的手底下做着燕山府路转运使,是曾经的西军总钱粮官。可以说当初种师道能够从燕云之地带兵从容回撤,没被女真人当时就灭掉大宋西军,吕颐浩当时的功劳还是不小的。
可是就在那段辉煌岁月没多久后,西军一走、郭药师便叛宋降金。吕颐浩的人生也在那一刻进入到了低沉的阴暗期,因为他被郭药师抓住以后、送给了女真人当见面礼。被女真人折辱、欺凌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被放回大宋
当然,即便曾在金营对着女真人卑躬屈膝,吕颐浩自身还是有一些才干、不能因其曾为金狗牵马坠蹬就抹杀掉。
也正是因为他有点真才实干,如今才会被两个奸臣保举、被赵构任命为知扬州那样一个对临安南朝很是重要的职务。
然而还在扬州全力做事的吕颐浩,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最想忘记的那段经历,如今变成了让赵构和两个奸臣想到的他的最重要原因。而且更大的耻辱,也将降临到他的身上。
当一天后,赵构的圣旨正式送到吕颐浩面前时,吕颐浩惊呆半晌、接下圣旨时却是一阵怅然,暗暗想到:缘何又让我去见那些金狗、为何偏偏是我呢
为何偏偏是他,他不知道。赵构知道、汪伯彦和黄潜善也知道。万里之外的刘行,也在他接到赵构圣旨的当天下午,从天策卫的密保中知道了。
坐在天枢阁内,刘行听完梁兴奏报,铁青着一张两半晌没开口。
当刘行再开口时,却是转头先望向了坐在对面和一旁的宗泽、张所:“宗帅、张太保,二位前辈现在明白为何我一直想要灭掉康王了吧?他就是这样一个卖国求荣、割地求偏安的败类。他就是这样一个外战外行、内战内行的蠢货。”(。。)
第272章 假痴不癫,借机制二帅()
外战外行、内战内行,宗泽和张所听到刘行对赵构这样的定位后只能是相视苦笑。
宗泽和张所都很清楚,刘行给赵构的定位是准确的、是毋庸置疑的。那全是因为赵构自身本性所定,其实也是几千年来汉人内斗成为一种传统、大自私小无私成为骨子里本性的必然产物。
回想华夏上下几千年的历史,这种内斗传统便一目了然。
春秋五霸、战国七雄是内战,楚汉相争是内战。三国鼎立是内战、隋唐倾轧是内战。几乎在这片中原广袤的大地上,每一次改朝换代都是一场内战。只有五胡乱华那一次,算是非常规定义下内战而已。
这是一种传统,谁也破除不了。这是一种因自私作祟衍生出的野心膨胀所导致的结果,谁也改变不掉。
对于张所和宗泽而言,在他们的眼中虽然刘行现在只是派吴璘去攻京东,并未真正与康王兵正面发生大战。但是实际上,刘行在说康王的时候、自己身上也体现出了这种内战内行的本性来。
乌鸦落在猪身上,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对于这种现状,二人也只能是相视苦笑、静待刘行将话说下去了。
见到两位老元帅没有接自己的话,只是在那里苦笑,刘行知道他们心底里想的是什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上古时代炎黄联手击蚩尤,那是看上去很大义凛然地为了炎黄民族,实际上也是炎黄二帝自己想做老大才打起来的战争。
历朝历代以来。见过中原分裂成为若干个国家的。却没见过真正在一个国家里出现过两位统治者同时治理国家的。
人都是自私的。升斗小民如此、得到权力的人更是如此。谁也不会容许自己当家做主的时候,还有个人来与自己分享那权力。
在这一点上刘行也不例外,一段时间以来刘行心底里已经形成了一个想法:小爷可以让这片大好河山变得更加繁花似锦,小爷能让亿万万中原百姓过得富足安康,这天下舍我其谁?
只是小爷不想做曹操,不愿变成董卓,才会想着搞出一套内阁主政、皇帝只管做国家形象代言人的全新体系来。
即便是这样,皇帝也不能让赵构那厮做、因为他太坏了。坏到头上生脓、脚上长疮。让他做了皇帝,小爷再有奇谋妙计、再有宏伟抱负,都会被他给最终破坏掉。
所以这个国只能有一个主,名义上是信王赵榛、实际上是小爷。这个天上只能有一轮太阳,那便是小爷
打定这样主意的刘行,身上隐隐生起的霸气在这些天来也已经让宗泽、张所感受到太
多。
朝政名义是上需要天枢院召开阁会才可以决定,可是无论新法推行还是裁兵整军,无论是并路建省还学政新规。
宗泽感觉到的都是刘行在带着他的两个谋臣定大事,张所感受到的是他这个所谓内阁次辅只剩下了联署发令的权利。
两位老元帅知道他们实际上已被刘行架空,变成了摆设。心中有不忿。却有无法发作、不敢也不能发作。
因为刘行虽然显露出了独裁的特质,他的新法、他的一些列施政措施却是得民心的。甚至在二位老帅自家后院。都有人不断在为刘行摇旗呐喊。
宗泽家的是正在参与整军方略、做了禁军编谴使的宗颖,张所的家里则是已被刘行任命为禁军殿前司统制、并准备也给个提督职务的张宪。
那两个元帅之子,如今已变成刘行为首、少壮新法派的重要成员。
为人父母者,无不是希望未来自家的孩子出人头地。现今趋势上看去,张所和宗泽看到的都是张宪、宗泽将跟随刘行一起成为信王这个朝廷里的干将。
只要自家儿子能跟着刘行扬名天下、光宗耀祖,二人更不希望上演父子反目的伦理悲剧。于是乎两位老帅只能选择隐忍、接受被架空这个现实
彼此心照不宣,刘行说起话来也不在留下余地。
望着二位老元帅看了看,刘行很快说道:“宗太师、张太保,我欲谴刚刚建立的武英阁力士前去擒捕那个吕颐浩,不知二位有何见解?”
虽然知道两人不会反对自己,只会这样默不作声等自己先开口。但是姜是老的辣、酒是陈的香,人是越老越精、刘行还是决定征求一下二人的建议和意见。
听到刘行发问,宗泽先抬头看了刘行一眼。
随即他微微思索,对刘行说道:“拦截、擒捉吕颐浩是对我大宋江山,对天下万民有好处之事,老夫赞成。但不知道太傅你准备如何让武英阁力士去拦截,又在何处进行捉捕呢?”
“是呀!京东虽有吴璘将军的兵马在,可若康王再行‘海上之盟’时那种方法。吴璘将军手下没有水军,怕是无法拦截得住吕颐浩吧?”张所也在宗泽提出疑问后,开口发问。
轻轻点了点头,刘行露出冷笑道:“我朝现今确实没有水军,想要海上拦截怕是只能征调民船。这是两个朝廷之间的事,虽也属与万民福祉息息相关之事,我却不想真去劳民伤财。所以我想直接让武英力士们潜入金国腹地,去阻截、擒捉吕颐浩。”
海上拦截不成,直接深入敌后去抓人?
宗泽耳听到刘行这话之后,先是皱眉思索、随即瞪大眼睛望着刘行道:“武英阁初建,能担当如此重任吗?”
张所也紧随其后,静怡满面地看着刘行道:“况且武英力士中,许多洗心时日不多、太傅就不怕放出去以后收不回来。成事不足、反而败事吗?”
见二人提出了疑问,刘行又一次淡淡一笑:“这也是我急请二位老元帅前来的另外一个原因,我准备让金奴去接替雷震掌管武英阁。毕竟雷震还有殿前司的勾当要做,且他的修为也不足以让武英阁那些被洗心的异族高手们拜服。而金奴的修为、智思,都远胜雷震许多,相信那些异族力士们不敢不服他。”
一听这话,宗泽和张所心底里同时蹦出了一个想法:这话说得好听是雷震能力不足、压不住那些异族高手。实际上还不是你这小子想让自己的义子帮你牢牢掌握住武英阁,让名义上听内阁勾调的武英阁变成又一个只听你一人号令、只对你人效忠的衙司
明知道刘行此举虽是正确的,但其中隐含着牢牢抓紧权杖的心思还是让两位老元帅无奈中生出一些怨恨来。
这种暗中的怨恨,两位久历官场的老人家是不会表现出来的。他们都顾全大局,又有自家儿子的利益在其中,也只能选择默认、接受刘行这样一步步继续向着独裁者方向高速进发。
在二人暗中腹诽时,刘行却不理会太多,仍然自顾自地说着:“以金奴的本事,想要带上一些武英力士潜入金国腹地,再将那吕颐浩生擒活捉后押回来应该不成问题。我所担心的,只是一件事、那就是我军如何接应金奴。”
言至此处,刘行又一次将目光移到了两位老帅的脸上,正色道:“真定城里的斡离不,真定城外的粘罕。我已经陪他们玩得太久了,十天的游戏我玩厌了。所以宗帅、张帅,我想马上谴出飞鸢营结束两场战斗,让后让杨沂中扫空河北、直逼燕京,做好接应金奴的准备,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这是在询问?
宗泽眼见刘行这样说话,心底又是一阵郁结,暗道:你这哪里是与我商议、哪里还是商询呀!这决策你都做好了,还问我做个球!
张所也是瞪着眼睛不说话,心中想到:做好决定还来问我,你当老夫是三岁娃娃、会应你的话吗?
两位老元帅被明看尊重、实则虚晃之后,同时选择了缄口不言。
他们不说话,刘行却反而更开心。因为谁知道这二位会不会真说出来个鱼小爷意见想佐的建议来,那样小爷接受不是、不接受也不是,还不如就这样不让他们说话更好。
这就是刘行的真实想法,所以看到两位老帅不接话,刘行微微一笑、猛一拍桌子道:“好,既然二位老元帅没有异议,那我就让杨沂中等人结束真定内外那场游戏。然后,嘿嘿,我要让金奴闯到金国腹地去,给他闹个鸡犬不宁”
皇上病了、刘行也病了。汴京城那位皇帝陛下是疯癫症,刘行这里发作的不再是邪病、狂病,而是错乱症。如果他不是精神错乱,为何叫我二人来却只是一味自圆其说、说完就走呢
当刘行说完话率先走出天枢阁的时候,宗泽和张所心底里同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来。
望着刘行的背影,两位老人家目光呆滞地看了小半晌,才在刘行飘出天枢院时站起身,对视轻叹一生后一起离开了天枢院。
他们哪里知道,刘行这一切其实也是在对他们使计谋,使的是一计假痴不癫之计。目的正是结果所表现的,从此后他二人再也没有更多的机会重新来与刘行争夺权力、只能做一对和赵榛一样听由刘行摆布的布偶了(。。)
第273章 七里坡下杀粘罕()
将赵榛、将二老变作布偶,这只是刘行想要做的一系列“大事情”开端而已。
如果说将皇帝、将两位老元帅变成玩偶,使他们一切都只能遵从自己的想法是这个“大事情”的开篇前奏曲。
那么当刘行走出天枢阁、返回自己的太傅后,这一个“大事件”为主题的交响乐奏响了宏伟、宏大的变奏。
这个变奏的开启,先以被困十余日、已是弹尽粮绝的粘罕作为第一个音符。
在绵延十里的山谷中,刘行的一道命令发来。李壮、这个原本五台城里的捕头,快步走上山头、对着山谷中那蔓延了一二里地地金营一指。
“太傅有令,展开全面总攻击,将粘罕和他的狗腿子们杀光、一个不留!”李壮气贯丹田、使出了全身力气怒吼出了这样一道命令。
旋即他自己亲自跑到了神武大炮前,接过了负责点燃引线兵士手中的火把点燃了大炮的引线。
“轰、轰、轰。”
被安装在双马大车上的六个神武大炮发出了比李壮声音高上无数倍的怒吼,将六颗装填了落地开花、开花弹,而且是参进去散功烟的开花弹射向山谷中的金兵硬盘里。
“蹦、蹦、蹦。”
掷弹筒的簧机声接连不断响起,几百颗爆炎弹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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